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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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韩一辰不仅认出了顾姜烟是他的粉丝，他甚至知道顾姜烟的马甲，知道她就是那个“hyc111”。
当初团队给她送生日会门票的时候，因为她太特殊，不仅特地给她选了一个视野好的位置，还记了她的座位号。
生日会当天，不仅是韩一辰，团队所有人都有注意坐在人群正中央的顾姜烟，韩一辰在后台还有听到他们在讨论她为什么没有带相机过来。
她看到了吗？
她发现了吗？
韩一辰浑身发凉，下意识退了一步，远离了身边半揽着他的男人。
他动作太大，不由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包括原本已经看向李均泉的顾姜烟。
怀里突然空了出来，男人低声问道：“怎么了？”
韩一辰不敢抬头，不敢看顾姜烟的眼睛。
“我去趟洗手间。”他放下酒杯，因为太过慌乱没有放稳，酒杯差点打倒在地上，还是他旁边的男人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下。
但韩一辰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匆匆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姜烟看着他的背影。
系统说：“宿主，他这是怎么了？”
系统不清楚，顾姜烟却很清楚：“他大概认出我了，以为我是他的粉丝，不敢面对我。”
作为男伴，韩一辰的离场只是一个小插曲，谁也不会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李均泉和那位齐先生，很快将视线转回了顾姜烟身上，李均泉下意识打量了她一番，笑着朝她举杯：“小姐一个人？”
他的视线带着点自认高位的男人审视漂亮物件的凝视。
虽然嘴上问着顾姜烟是不是一个人，但心里已经认定了她大概是在场那位老总带来添色的女伴。
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左右瞟着周围，显然是在找顾姜烟的男伴。
他们这种有点权利和地位的男人都是这样，只要面前出现一个漂亮的女人，就会将对方和男人附属品挂上等号。
旁边的齐先生默默品酒，并没有出声。
但带着韩一辰出席的他，和李均泉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管身边是男是女，那些地位身份不如他们的人，都是一个衬托他们权利和高位的客体。
韩一辰刚才不对劲的表现那么明显，但凡这是耽美小说，这位齐先生也该担忧地跟过去查看情况了。
可惜，这不是。
顾姜烟收回视线，以同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李均泉一番，轻笑道：“不然呢？”
她带有侵略性和有些轻蔑的审视目光让李均泉一愣，下意识觉得自己好像一块被人估价的猪肉。
而顾姜烟这位顾客，并没有看上。
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就是一个背着金主出来攀附其他人的女人，她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
李均泉非常不爽，正要发作，一张名片递到他眼前。
顾姜烟单手伸出，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黑色烫金的名片，一点也没有交换名片时应有的礼貌和尊重。
名片上顾氏的logo很显眼。
李均泉垂眼一看，上面董事长三个字烫得他立刻将视线移到顾姜烟脸上。
作为初代大热爱豆，李均泉即使已经三十五岁，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一米八的个头，顾姜烟踩着高跟鞋还差了他两三厘米，但这一刻，她就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李均泉。
那双漂亮又冷漠地眼睛看着他，红唇轻启：“李总，我是你的粉丝。”
哪个粉丝自我介绍时好像在说小心你的脖子的？
李均泉一秒变脸，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他用双手接过顾姜烟的名片：“顾董您客气了，我才是瞻仰您许久了。”
面对一个比他小了近十岁的顾姜烟，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顾姜烟很多时候觉得大部分男人的那种“能屈能伸”真的很有意思。
只要你手握的权利和地位高于他，再高傲的男人也愿意主动给你当狗。
真的很有意思。
顾姜烟顺便给旁边的齐先生递了张名片，二人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言语毕恭毕敬，眼神也不在带有任何轻视和轻佻。
特别是李均泉，怎么狗腿怎么讨好怎么来，还说到了之前和公司合作的事情。
“哦，公司的事我都交给梁子安负责的，你说的这个项目我并不是很清楚。”顾姜烟轻声说，“我平时的日常不过是购购物追追星而已。”
系统看它宿主这一套演，再次竖起赛博大拇哥。
明明是你把人家公司从投资名单上划下去的好吗！
甩锅给梁子安不要太熟练。
顾姜烟说：“李总的歌我就很喜欢，我刚才说是你的粉丝，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李均泉大喜：“我何德何能呢，我那些不过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顾姜烟喝了口酒，轻轻笑了一下：“有吗，李总太妄自菲薄了，我还等着你出新歌呢。”
李均泉近期其实是没有任何出新歌的打算的，但听顾姜烟这样一说，他立刻道：“这太巧了，我的回归曲其实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是吗？”顾姜烟面带惊喜。
李均泉点头：“是的，我这边就差拍MV了，最迟半个月就会回归。”
“那太好了，你出新专辑我一定买。”
“怎么还让顾董破费呢，我到时候一定亲自送到您手上。”
顾姜烟招来服务员，放下手里的空酒杯，她对李均泉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均泉说：“那关于投资的事情，不知道顾董有没有时……”
顾姜烟随口道：“我会和梁子安说一下的。”
李均泉还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她拉近关系，但没等他开口，顾姜烟却说：“我还有别的事，先失陪了。”
也没有给李均泉任何继续深入交流的机会，踩着高跟鞋便转身离开。
她扫视着周围的人群，系统以为她真的在找梁子安：“宿主，梁子安在……”
“我不找他，”顾姜烟看到了卫生间的指示牌，“我找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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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不断冲刷着光滑的陶瓷盆面，韩一辰弯腰站在洗手台前，不断地掬水洗着脸。
冰凉的液体打在脸上，顺着下颚和发梢滑落，浸湿了身上西服的衣领和袖口。
韩一辰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试图通过这种行为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脑子里却始终无法停不下，不断地浮现出顾姜烟的脸，她刚才站在自己面前，冷冷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那双好像把一切都看穿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韩一辰。
她应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齐先生放在他腰间的手，看到两人靠在一起的身体，还看到了他向别人伏低做小的模样。
她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她会不会看不起他？
她会不会告诉其他人？
他妈是不是马上就会知道他和男人在一起了？
她会对齐先生说什么吗？说韩一辰有什么好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家里一团乱麻，也不是真的喜欢男人，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图你的钱而已这样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韩一辰从掌心抬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黑西装的人恍然变成了顾姜烟的模样，踩着高跟鞋站在他的身边。
“原来你是这种垃圾啊，你的粉丝知道你是这种人吗？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的资源不会都是你靠爬床拿到的吧？”
她是这样说的吗？
金月容厉声指责着他：“我就知道你喜欢男人，你还说你不喜欢男人吗？你还想骗我，其实你从小就喜欢男人吧，我知道你从小看男人的目光就和正常人不一样。”
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没事吧？你看起来状态有些不好，需要帮你叫医生吗？”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看到韩一辰，下意识握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将他扶起来。
对方的手只是轻轻碰到了韩一辰，他便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弹开，他满脸水痕，赤红着眼，显得格外狼狈。
不要碰我。
韩一辰张了张嘴，但在对方的视角里他就是那样呆愣愣地站着，双目发直地望着他。
“先生？”男人试图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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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宿主，那是韩一辰！”系统老远就看到埋首在洗手台边的韩一辰，他整个脑袋都仿佛埋进了台盆中。
水柱打在水面哗哗作响，多余的水从台面溢出。
顾姜烟不由加快了脚步，人距离洗手台还有几步路的距离，手已经伸出去，抓着韩一辰的衣领把他从水里扯了出来。
不知道他在水里埋了多久，但韩一辰并没有失去意识，他甚至还掀开眼皮看了顾姜烟一眼，那双眼睛红得快滴血。
“韩一辰？”顾姜烟拍拍他的脸，触感冰块一样，从指尖凉到心坎。
他浑身都在发抖，呼吸急促，胸腔的起伏远超过正常的程度。
顾姜烟一边拍着他，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给了梁子安，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甚至没有给梁子安任何开头的机会：“找一间空房，我在洗手间，把会所的医生叫过来。”
梁子安一惊：“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别人，大概率是惊恐发作，让医生准备好阿普唑仑或者劳拉西泮，速度。”
顾姜烟挂掉电话，反复叫着韩一辰的名字：“韩一辰，深呼吸！”
“呼气，呼气！对，呼气，吸气……”顾姜烟帮他顺着心口，冷静地用语言引导着他，“放松，不要紧张，你不会死的……对……”
谁？
是谁在说话？
狂跳的心脏和始终无法进入肺部的氧气，让他有一种痛苦的濒死感。
韩一辰几乎下意识地跟着这道声音放慢了呼吸。
他浑身肌肉紧绷僵直，什么时候被人掰开嘴喂进药片他也毫无知觉。
医生给他挂了一瓶含有镇定成分的液体，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终于平静下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衣服上的水洇湿了床单。
顾姜烟身上的衣服也被他弄湿了，裹着梁子安的西装外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梁子安从屏风后出来，白衬衫的衣袖挽至肘上，将给韩一辰换下来的湿衣服搭在一旁。
听到声音，顾姜烟闻声看向他，转而望向屏风后。
梁子安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眼：“睡着了，没什么事。”
顾姜烟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梁子安关心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顾姜烟摇头，下意识将手伸向衣兜，摸了个空才转而向梁子安伸手：“有烟吗？”
“等一下。”梁子安不抽烟，出门了一趟，几分钟后拿着一包烟和打火机进来，递给顾姜烟。
顾姜烟低头将烟叼进嘴里，按下打火机那一瞬，又想起来似的看了眼梁子安。
梁子安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顾姜烟这才点燃了嘴里的烟，她吸了一口，目光一直落在屏风上。
她在看屏风后面的韩一辰。
梁子安坐在一旁，室内安安静静，谁也没有说话。
就连系统也莫名觉得这个气氛有些压抑，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开口。
过了很久，梁子安才说：“我听你叫他韩一辰，他好像是个演员，是你的新爱豆？”
“勉强算吧。”顾姜烟指尖轻抖，一截烟灰落进了剔透的烟灰缸里。
这句话之后，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梁子安斟酌着，对顾姜烟道：“我刚才帮他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身上有一些伤。”
“伤？”顾姜烟皱眉。
“新旧都有，这些伤口看着像……”梁子安和顾姜烟对视，“自残。”
顾姜烟吸烟的手一顿。
梁子安说：“这边的医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不好诊断，但从他的表现来说，抑郁的可能性很大。”
顾姜烟没吭声。
梁子安看着她，有些担忧：“小烟，虽然追星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离这种负能量的爱豆远一点。”
虽然生病这件事怎么也说不上是韩一辰有问题，但是，梁子安不想这种负面的情绪影响到顾姜烟。
“梁子安。”夹在指间的香烟飘着缕缕白烟，顾姜烟微微前倾，凑近了盯着梁子安那张脸看了半天，笑道，“你是我妈妈吗，管这么多？”
自从顾姜烟开始追星，梁子安已经很少看到她这副满是戒备和充满攻击性的模样。
更别说她这话里严重的警告意味。
顾姜烟当然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但她母亲又何曾管过她什么。
梁子安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顾姜烟沉默地抽完烟，她掐灭烟蒂，把衣服还给梁子安：“你也不用特地在这里陪我，忙你自己的去吧。”
梁子安当然是想留下，但顾姜烟不是那种会将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他非要留下，只会让顾姜烟觉得烦。
梁子安站起来：“我让他们给你送套干净衣服过来，有什么事你随时找我。”
顾姜烟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没多时，服务员送了套新衣服过来，一套宽松舒适的运动服。
顾姜烟到卫生间换了衣服，又卸了妆，随手将头发扎在颈后，出来坐在韩一辰的床边。
她双手抱胸，不带什么情绪地盯着床上双目紧闭的韩一辰，挂在床头的输液管里，液体无声地滴落着。
“宿主。”
“怎么？”
“他会死吗？”
“没听刚才梁子安说他是睡着了？”顾姜烟说，“死不了。”
说完她顿了顿：“不过如果刚才我们去晚一点，他大概就离死不远了。”
系统沉默了：“不过宿主你对他的症状好像很熟悉……”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姜烟却没有回应系统的话，她盯着梁子安，淡声道：“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想法干什么呢？不就是找了个金主吗，有什么过不去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应该抛弃你所有以为正确的三观和羞耻心。你觉得自己找金主见不得人，那你怎么就不想想你那金主贪图你什么？”
“宿主，韩一辰他听不见。”系统默默道，“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顾姜烟冷笑，反问道：“难道你现在很高兴？”
系统不敢说话了。
虽然它宿主一贯冷脸，但对它基本还是事事有回应的，什么时候对它这么尖锐过。
顾姜烟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韩一辰的目光很冷淡。
她只是觉得要死就死远一点，干什么要那么恰好地死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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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体还没有输完，韩一辰就醒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长一觉，梦中仿佛一直有人在和他说话，但对方在说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清，醒来时浑身酸软，非常疲惫。
就连眼皮好像也重得掀不开。
“你醒了？”
韩一辰闻声转头，看到坐在床边的人还有些恍惚，没回过神。
顾姜烟收起手机，歪头和他对视。
韩一辰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一些之前的画面从脑中闪过，他看着顾姜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清顾姜烟的那一刻，韩一辰只想逃跑。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扒光了毛的鸡，在顾姜烟面前无所遁形。
顾姜烟权当没看到他那副惊恐的模样，随口说道：“医生说你是情绪过激引发的昏厥，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韩一辰摇头。
顾姜烟点头，也不管他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看着好像没有要继续和他交流的意思，韩一辰想要离开，手已经伸过去想要扒掉另外一只手背上的针头。
一直没开口的顾姜烟突然道：“你去看过医生吗？”
韩一辰一愣，抬眼看过去。
顾姜烟却没有看他，低头盯着手机，手指不断往下滑动着屏幕。
韩一辰没有回答。
顾姜烟把手机递过去，韩一辰不明所以。
“你的电话。”顾姜烟说。
她很强势，和韩一辰遇到的人相差无几，韩一辰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再递给顾姜烟。
顾姜烟低头打字：“给你推了个我觉得还不错的心理医生。”
她话音刚落，枕边韩一辰的手机便提示收到了新信息。
一条信息后，又接连来了好几条。
顾姜烟说：“当然，如果你觉得心理医生没屁用的话，你也可以去算命。”
说完顾姜烟道：“既然醒了你就自己看着办，我走了。”
她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韩一辰说了一声对不起。
顾姜烟莫名转身：“你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韩一辰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顾姜烟却不走了，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韩一辰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说他其实知道顾姜烟是他的粉丝？自己让她失望了？
但她真的是自己的粉丝吗？那为什么自己在她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属于粉丝的情绪呢？
两人一站一坐，屋内氛围有些奇怪。
系统抓耳挠腮，浑身都不对劲：“宿主，你说点什么呀？你劝劝他呀！”
顾姜烟没搭理它。
她又不是心理医生，她要怎么劝？
难道要让她对韩一辰说你别想那么多？
还是两个分明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她一开口就对人家说，我知道你家里的事？
她只是看着这样的韩一辰很烦躁，顾姜烟转身就走。
反而给系统担心得不行：“啊啊啊宿主，刚才梁子安不是说韩一辰有自残倾向吗，我们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呢！万一他想不开怎么办呜呜呜呜！”
“你真的，好吵。”
顾姜烟拉开房门，会所的医生就在门外，她一出来后者就进去了，系统的哭声戛然而止。
系统：……
过了会儿，它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宿主，那你说韩一辰会去看医生吗？”
“问得好，”顾姜烟说，“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系统不敢吭声了。
它还是回头开支线看看吧。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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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一辰第二天就回了剧组，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有任何要请假的想法，甚至不管是剧组的同事还是他的助理，都没看出他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之后他原本就很紧绷的神经便绷得更紧了，随时关注着网络上的动向，身边人不管凑在一起说着什么，他都下意识觉得他们在谈论着他。
明明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新闻，但是他就是觉得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事情。
他每天生活在担心受怕之中。
远在天边的系统也是同款的夜不能寐。
某天下午，韩一辰的粉圈突然出事了。
此时距离他的生日已经过了一个礼拜左右，粉丝们都在催着后援会公布所有的应援明细，这次给韩一辰的生日应援集资高达两百万，但目前公布出来的应援内容的金额却和这笔钱对不上。
后援会从一开始拖延，到后面的冷处理，再到彻底不回应，这件事终于从内而外地爆发了。
韩一辰后援会卷了一百万的集资款跑路的新闻上了热搜。
后援会以给偶像做应援或者买礼物等等的理由，向粉丝发起款项筹集的这么一种行为，就是集资，是饭圈的常见行为之一。
因为集资方是具有一定粉丝公信力的后援会，且这笔钱最终是用在偶像身上，并且后援会会公布详细的款项花费清单。
粉丝们对此一项是热情且积极的。
虽然饭圈集资是出于消费性的目的，不算非法集资，但并不是没有任何安全隐患的，卷款跑路和做假账的情况屡见不鲜。
这次，这个榔头就落到了韩一辰的粉丝们头上。
粉丝集资基本属于个人行为，没有任何的权威平台进行监管，也不会有任何平台会对此负责，即使警方已经立案，但也难以保证这些钱能够百分百追回。
吃到这种瓜，网友平时最多就是多骂几句粉丝脑残，并不会在此停留过多的目光。
这次却不一样，因为这件事情恰好是发生在由松野引起的明星收礼事件后不久。
当时官方已经要求明星们要做好带头作用，好好引导粉丝，结果韩一辰这边还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偷偷搞集资应援。
是，粉丝应援是粉丝的个人行为，但是偶像难道就不应该对此行为负责吗？
原本对粉丝的批判风向很快就转到了韩一辰身上。
【这么明星又不是不上网，一天不知道刷几次自己的超话，难道不知道粉丝在集资给他过生日？】
【风口浪尖的，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劝一劝粉丝吧，人不吭声不就是想要收粉丝送的礼物吗。】
【要不怎么说当明星真好呢，钱好赚就算了，还有人上赶着来给你送奢侈品。】
【如果粉丝的钱追不回来，难道韩一辰就像这样一直不吱声？】
【这我懂，人家收礼物的时候主打一个一收一个不吱声，认领应援认领得很勤快，但出事了可和人家没关系。】
【真无语了，这畸形的娱乐圈什么时候能整改一下？】
【你们没看他粉丝的应援集资一共都两百多万吗？大多数粉丝怕是一辈子也赚不到两百万吧？】
【后援会不一般都和明星团队有联系的吗，那边卷钱跑路，韩一辰就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喜薇之前的操作，网络上对于韩一辰的风评很极端，属于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看不惯的类型。
当然了，相比于网友将矛头对准韩一辰和团队，粉丝是就算自己亏了钱也极端溺爱。
和网友们吵成一团。
【后援会是后援会，这关我们韩一辰什么事情！】
【老娘自己的钱，老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屁事，我赚不赚得到两百万都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看你们是嫉妒吧！哪家买的水军话术都一样见到人就乱吠！】
相比于网络上的热闹，韩一辰团队这边就显然要冷静很多了。
毕竟捐款跑路的人又不是韩一辰，怎么算这个最终责任都到不了韩一辰身上。
而且，当所有的人都在针对攻击韩一辰的时候，这又怎么不算是虐粉呢。
这一次的热搜，没有任何喜薇的手笔和助力，但能有这个热度，可以见得她之前对于韩一辰的反复炒作都是有意义的。
一点小事就能让网友热议，他是当之无愧的顶流。
但一向很听话的韩一辰，却在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上，和喜薇产生了分歧。
韩一辰想要自己先将这些钱补偿给粉丝。
他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生日应援。
但是喜薇却不同意：“粉丝要给你花钱，那是粉丝自己的事情，是他们喜欢你的证明！我们只要做好配合警方追回这笔钱就可以了！你要自己掏腰包把这些钱还给粉丝，你幼不幼稚，你天不天真！”
“你开了这个头以后饭圈里出了任何事情你都需要站出来负责，你能保证你付得起所有的责任吗？今天只是后援会卷款跑路，那明天呢，如果有粉丝因为你自杀，你是要给他偿命吗？！”喜薇重重点着桌面，“我拜托你拎清楚，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是你不该做的！你要是心疼粉丝，你就挑个时间空降粉丝群多多安抚大家，你也可以给他们逆应援送礼物，但是你掏钱这种事，以后提都不准提！”
喜薇被他气得够呛，虽然韩一辰很听话，但很多时候她都能明确感受到韩一辰的性格不适合在娱乐圈生存。
软弱、内向、没主见、同情心更是泛滥。
就连喜薇这个经纪人，对他也是又爱又恨。
有时候看到他沉默着不说话，她也会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和言语，但是娱乐圈就是这样，就是这么残酷，如果喜薇不这样做，就按照韩一辰不争不抢的性格，不仅韩一辰自己吃不上饭，他们这一整个团队都得喝西北风。
被她骂了一顿的韩一辰也没有在坚持，和往常一样默不作声地接受了对方的训斥。
回到酒店后，韩一辰原本是想看剧本的。
但是他盯着剧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恰好，韩一辰接到了金月容的电话。
老生常谈，依旧是让他去相亲，让他向她证明他的性向。
没多久他又收到了韩建仁的消息：【好儿子，上次的钱已经快花完了，你再给我打点过来。】
韩一辰盯着手机发神。
后来又有新电话进来，是齐先生，问他今天什么时候收工，得到消息之后给他发来了一个酒店定位，让他过去。
这好像就是韩一辰的所有日常了，拍戏，被经纪人训斥，被母亲要求，被父亲威胁，以及满足他的金主。
他的人生，是永远这样子了吗？
他确实想过死了算了，但是死掉，这一切又真的会结束吗？
更让韩一辰崩溃的是，他现在很多时候连剧本都看不进去了。
原本进入角色是他逃避作为韩一辰这个人的唯一途径，而现在这扇门也已经对他渐渐关闭了。
当以后无处可逃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的人生，是真的只能永远这样了吗？
韩一辰蹲在地上，打开了微博。
超话里仿佛还是一片其乐融融，粉丝们相互分享着和他有关的内容。
而点开热搜的词条以及后援会最新微博的评论，却是一片乌烟瘴气。
在他超话里在他微博下轻声细语的粉丝们，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像变了一副模样，龇牙咧嘴的，尖锐的，攻击性强的。
她们像个保护者一样在前面为韩一辰冲锋陷阵。
但韩一辰知道，她们很多人甚至都不一定能有自己肩膀高，个头小小一个，却总是冲在前面。
她们会这样，是因为她们将自己幻想得完美无缺，她们只是不知道他皮肉下肮脏的真面目。
韩一辰想起了顾姜烟，想起了那天耳边模糊地引导着他呼吸的声音。
可是不是有人看到了他那么不堪的一面吗？
即使如此，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没有任何的鄙夷和嫌弃。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做了什么。
原来世界上也会有人不在意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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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
深夜，顾姜烟被系统一嗓子从梦里嚎醒，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她昨天去给虞城接机，明明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出行只能买红眼航班的糊逼，虞城还是逃不了坐深夜飞机的命运。
顾姜烟躺在地上，人虽然还没清醒，但不妨碍她声音发冷：“你抽什么风？”
“宿主宿主宿主！”系统火急火燎，“韩一辰塌了啊啊啊！”
塌了就塌了呗，不早就知道他要塌吗。
顾姜烟一边重新翻上沙发，一边解锁手机，一边问系统：“他怎么塌的？”
“他发了一张他和别的男人的床照！！”
系统话音刚落，顾姜烟刷出了韩一辰的微博。
顾姜烟看着照片愣了两秒，突然就笑了。
“真有你的啊，韩一辰。”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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