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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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沈砚做了一个梦，梦见家里的银渐层忽然“嘭”的一声变成了一个人。
起先是个瘦瘦小小却长着一张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精致的脸蛋的小男孩。
畏畏缩缩的被人堵在角落里欺负也不吭声，就傻了吧唧的低头生扛着。
后来又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跟自己一般高的少年，沉默的逆光站在他们的教室门口。
五官有点模糊，只勉强能看出一点轮廓，远远看上去竟然有点像他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同桌。
然而还没等他起身走过去看清楚，就被一声中气十足的“我在遥望，月亮之上”给活活吓醒了。
沈砚还没从那声毫无预兆的“我在遥望”中回过神来，外面的人已经吵吵嚷嚷的骂开了。
“卧槽这起床铃声？？？”
“过分了啊！直接吓醒。”
“这他妈大清早的放月亮之上？”
“选歌鬼才。”
“还特地把前奏掐了，简直丧心病狂！”
“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去把那个破喇叭给拆了！”
“我们学校的总闸在哪？我现在就要去给他拉下来！”
“……”
沈砚本来还有点困的，被这么一通吵直接给吵清醒了。
他坐在床上静静的发了几分钟的呆，还是爬起来洗漱去了。
……
“站住！”
当他叼着面包袋子，拿着牛奶，胡乱的把手上的校服外套套在身上，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早读课的上课铃已经响过好几分钟了。
于是，自从揍老师事件之后，就几乎从未被拦在过教室门口的他，久违的被语文老师给堵在了走廊上。
他们这学期的语文老师是新来的，听说以前在原来的学校，就非常勇于和各种班级刺头儿作斗争，而且特能骂人，花样多得不行，能旁征博引，引经据典的骂你一个小时，都不带重复一句的。
甚至还曾经亲身下场和学生进行过□□上的较量。
但也都是听说，还没人见过，所以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事实依据。
因此在这种大多数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愿意去管沈砚的情况下，他这么毫不留情的把沈砚给堵在走廊上的行为，就显得比较特别了。
特别的有勇气。
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句感慨：真正的勇士，就是敢于把揍了老师，还能好好留在学校里上课的校霸给堵在走廊上。
沈砚才刚被拦下，教室里就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坐在前排靠门位置的两位同学非常的热心，一唱一和的开始给其他人实时播报外面的情况。
“勇士把校霸拦下了。”
靠着墙壁的那位同学说。
“校霸没理他，准备继续往教室里走。”
靠过道的同学接话。
“他又扯着校霸的胳膊把人扯回去了。”
靠着墙壁的那位又说。
“校霸很有气势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靠过道的那位立刻接上。
俩人就跟唱双簧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实时播报着。
“勇士还抓着他的胳膊没松手，看起来并不打算就这么让他进来。”
“校霸挣了一下没挣脱，脸色有点不好看。”
“勇士背对着我们，看不见脸色，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互相较着劲，谁也没让步。”
“气氛有点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打……”
转播的两人忽然闭上了嘴，表情有点惊讶。
后面听热闹的人忍不住了。
“到底打起来没有啊，你们作为现场实况转播员能不能尽责一点！”
“就是，什么情况了你们倒是说啊！”
“没，没打起来，”其中一个回过神来，接着转播：“校霸刚用力甩开了勇士的手，从楼梯转角上来的颜漠就叫了他一声，校霸转头看了他一眼，特别嘲讽的笑了一下，然后就……撕开了面包袋子一边吃一边听着勇士训……”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有一点微妙。
说不上来对沈砚这个行为到底是感到诧异还是觉得理所当然。
另一个也回过神来，接过他的话道：“吃完了又把面包袋子往垃圾桶里一丢，开始喝牛奶。”
顿了一下又说：“但明显一句没听进去，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两个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转播。
“勇士也没太在乎刚才的小摩擦，好像在跟他讲道理。”
“校霸认真的喝着牛奶敷衍的一边听一边点头。”
“勇士好像对他的态度比较满意，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校霸仍旧非常敷衍的点着头。”
“……”
“事情的发展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有人忽然说。
“跟我想的也有点不一样，”另一个人不无失望的说：“我还以为他俩要杠上呢。”
“你们有毒吧，”程添袖听不下去了：“老庄是老师，沈哥是学生，学生迟到了听老师两句训这个反应不是很正常吗？”
“就是，”陶宴也说：“他虽然偶尔高调了点，但他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
同样迟到了但因为态度端正而被先放进来的颜漠沉默的听着他们的辩驳，不自觉的往陶宴和程添袖的方向扫了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那谁知道，我们以前又不是跟他一个班的，”听完陶宴和程添袖的话，立刻有人出来阴阳怪气的反驳：“再说，打老师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干过，他有前科我们这么说一下怎么了。”
这个人叫赵科，是从别的班分过来的所谓的好学生，属于对沈砚这种人看似畏惧，但内心却非常鄙夷的那类人。
跟他相熟的人也开口附和。
“就是，这个反应放在别人身上正常，放在他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他本来就打过老师，还打了好几回，说一下怎么了。”
“做都做过了还不让人说啊。”
“谁知道他今天是为什么没动手，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因为尊师重道。”
“他沈校霸的名号怎么来的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学习成绩不怎么样，打老师和欺凌弱小倒是厉害得不行。”
“……”
沈砚被老庄放过之后，在教室门口从“有前科那里”把他们后面的话听了个全，慢条斯理的把手里喝完的牛奶空盒丢进了走廊上的垃圾桶里，才在门口露了头。
“还别说，”沈砚抱臂往门框上一靠，冷嗤了一声，唇角上挑，笑得有点邪气：“对你们强行封给我的这个校霸名号，我本人心里还没真数，它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们谁能给我科普一下吗？”
见他们都低下了头不说话，目光漫不经心的在那几个人身上来回扫了几圈，又道：“学习成绩和打老师的事情我没得辩，但欺凌弱小这事儿你们又是从哪儿听说的，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欺凌哪个弱小了？站出来我看看。”
想了想又说：“或者你们报个被我欺负过的人的名儿也行。”
那几个人都是其他班分过来的，平时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主，偶尔才打开耳朵听听八卦。
对沈砚有限的认知，其实也就只停留在当初他在校园广播室里大言不惭的说出“论颜值，在校的各位都是辣鸡”这句话，和打老师的那几次校园广播里的点名通报批评，以及从高一开始这个人的名字就永远在倒数第一的位置上。
实际上别说看见他在学校欺负过谁，就是他打老师的那几回他们都没一个人亲眼见过。
刚才说的那些，也就只是顺嘴说出了点自己听到的传言，他们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个正着，对方还是个据说很可怕，前科累累的校霸。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心虚，那些人脑袋低得都快埋到桌肚里去了，谁也没敢说话。
教室里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安静，简直落针可闻。
“怎么没声儿了？”刚刚被他们称作勇士的语文老师老庄，回办公室拿完东西回来看见沈砚还在门口杵着，皱了皱眉：“你还站这儿干什么，回你的位置上去。”
“刚才吃多了，站会儿消消食，”沈砚转头冲他笑了笑，抬脚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回去。”
“眼睛都往哪儿看呢！”老庄往目光都定在沈砚身上的学生们身上扫了一眼，抬手敲了敲讲桌：“早读课该干什么不知道？读书啊，给我大声的读！”
沈砚在一片琅琅读书声中走回自己的位置，掏完书又把手机掏出来随手刷了几下，还是没忍住，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比自己先进来，从自己刚才在门口露头起，就目不转睛的用探究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颜漠：“同学，没听见老师让读书吗？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身上有字儿？”
颜漠不大自然的收回目光，转头盯着自己面前的书，没说话，但也没读书，就那么眼也不眨的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砚想起刚才他在背后喊自己的那一声，莫名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又问：“你刚刚是不是也以为我要动手打他了？”
问完自己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没等人家回答，就非常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转头看着窗外开始出神。
颜漠也根本就没回答，只又抬头把目光投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眉心紧拧，神色难辨。
沈砚的神一出就直接出到了第三节数学课。
“有事说事，”沈砚瞥了一眼刚才拿笔戳了自己胳膊一下的颜漠，又不太耐烦的对已经拿手肘撞了他桌子不下三次的洛瑶说：“别撞桌子。”
“你别看他们，看我！”数学老师拿手里的大三角板重重的敲了一下讲桌：“是我让他们叫你的。”
数学老师姓严，是个四十多岁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人如其姓，严厉得很，平时最见不得人上课开小差，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学生。
见沈砚看向自己，又说：“我看你刚才思考得挺入神的，这么半天也应该想出答案来了，你来跟我说说这个方程的解为什么是错的，错哪儿了。”
沈砚“哦”了一声，站起来把椅子往后踢了踢，张口就问：“方程是谁？”
颜漠写字的手一顿，钢笔尖很快在纸上晕出了一块黑色的墨迹。
数学老师：“……”
全班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