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与倪有梨》在没有巧合的时代

16、不算连锁反应

　　经过元旦假期一整天的苦思冥想，有梨觉得也许应该找个心理医生去警局看看佑安。佑安现在的想法在有梨想来是心理有了病态，思想出了偏差，也许让心里医生治治就会回过劲儿来恢复健康状态，也就不会再继续跟那些小流氓一起混了。怀着这样的想法，有梨去找了各种可能的心理医生。但当对方听说有梨要他们去对一个少年犯作心理辅导的时候，那眼神全是觉得有梨的心理有问题，该吃药了。
　　到处受挫的有梨这一天收到人事部发给她的一张调令，调令上写着，有梨自愿申请的借调到家居整理部一个月的申请被通过了，叫她明天去家居整理部报道。电脑出毛病了吗？自己从来也没有申请过借调到家居整理部啊，有梨心道。
　　当有梨亲自跑去人事部询问这件事的时候，人事部的人从电脑中调出了有梨当初申请的表格来，还对她冷嘲热讽说，如果不是有梨本人，那么就是白日见了鬼了。
　　有梨看了看申请表上的申请时间，想想自己家里的确是有一个鬼常驻的，而且这只鬼已经闹鬼过两次了，上一次是改了自己的设计稿。
　　“你这次又搞什么！为什么替我申请借调到家居整理部？”有梨一回家就把调令拍在倪匡的头上质问。
　　“家居整理部缺人嘛！反正你在设计部也是多余的！”倪匡从头上摸下调令来仔细看了看。“这样不是很好！省得莫言让你设计什么图纸，我都得替你改！”
　　一听这个，有梨瞬间没了底气。是啊，为了圆谎，现在自己的设计图都得让倪匡替自己修改和润色，这样下去可咋整呢，天那！有梨也是愁。可她仍然不想去家居整理部，她觉得那个工作缺乏技术含量，或者即便有吧，也不是自己所喜欢和愿意为之努力坚持的。
　　“是，我知道，我的确并没有什么成为一个杰出室内设计师的才华，可是家居整理这活儿，我真的不喜欢！我连自己家都懒得整理呢，哪有那个情绪去整理别人家啊！”有梨心里没底气，口气软糯。
　　“其实凡事呢，并不需要一开始接触就急躁！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事情就一定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呢？也许等你在家居整理部干完一个月之后，你会发现，你在公司哪个部门作其实都已经没差了！这世上所有事情都是在变动中的！你的计划也许永远也撵不上人家的变化呢！”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似的？你能明说吗？我脑子不够使！”有梨气的噘嘴。
　　“总之你就照我说的去作吧，我不敢包你有赚，但一定包你不赔！”
　　“你？你是什么？神算子啊？命理大师啊？世外高人啊？”有梨完全不信。
　　“随便，你不去就不去！到时候傻兮兮让人卖了还替人数完了钞票，再到我这儿来噘嘴，本大仙可也无力回天了！”
　　“求求你啊，大仙！你就别故作神秘了好哇！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呗，求求你啦大仙！”有梨扯住倪匡离自己近的那只胳臂摇撼。
　　“天机不可泄露！”倪匡摇头晃脑地站起身来。“我要去厨房觅食啦，麻烦这位俗世中人让一让！”
　　“嗤，我就不去，怎么着吧！？”有梨望着倪匡的背影，气得瞪圆了眼睛说。
　　第二天，有梨去人事部申请退掉调令。人事部回她说，退，可以，但她的信用记录上会有一次承诺未兑现的不良信用记录。有梨一听吓坏了，心想自己假稿骗人的事背在身上不知怎么卸除呢，这再加一个公司内部不良信用记录，那自己离被辞退也就不远了吧，罢了罢了，反正那只鬼也帮了自己好多忙了，偶然被他坑一次，自己就认了吧。就这样，有梨乖乖地去整理部报道开工了。
　　去整理部开工后很快，有梨就庆幸自己的临时借调了。因为公司内网上一个视频火了。那个视频的男女主角分别是莫言与有梨。那个视频记录的是之前有梨为了佑怡去茶馆里与莫言谈判的剪辑版。因为收音问题，所以视频本身听不清有梨与莫言的对话。但视频配了字幕。那字幕令有梨万分惊吓，因为字幕与当天的谈话内容是吻合的。而且大概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吧，视频中还加入了一个场景，就是莫言抱着一个女人钻进了自己的车。这个画面在有梨与莫言的谈话中被反复插入了五次。这画面也是让有梨冷汗直冒，因为那场景跟自己去鱼化寨33号楼所见到的场景很明显是同一个，只是拍摄角度不同。
　　当这个视频在公司传开之后，有梨很庆幸自己已经被借调到了整理部而不在莫言的办公室了，否则那得有多糟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风头，但事实是她还得天天上班。
　　“唉，莫言抱着的这女的就是你妹妹是吧？”终于有同事直接拿了莫言抱女人的截图来当面“采访”有梨了。
　　“当然不是，这个女人一看就比我还大呢！”有梨耐着性子解释。她担心自己的脸会红到耳根，因为她真是窘迫极了。
　　“那为什么要把这一段儿插在你们的对话中啊？”同事不依不饶。
　　“我怎么会知道！”有梨按捺住自己的焦急。“一定是有人在整莫老师！我跟莫老师的谈话内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妹也不认识莫老师！这个女人我也不认识！”有梨急的撒谎都流利了。她的心擦着冷汗，心里只有一个目标，自己的妹妹是一定不可以暴露的。
　　“那你到底跟莫老师谈了什么呀？为什么会被人拍下来呢？”同事闪着她反敌特的眼神进一步逼问。
　　“我之前不是在莫老师办公室工作嘛，那天是谈公事呀！”有梨尽量让自己的舌头不打结。
　　“谈公事为什么要去茶馆，为什么不在办公室谈？”
　　“谈公事为什么一定要在办公室谈，谁规定的？再说，你怎么这么八卦呀！我愿意和莫老师在茶馆谈，要你管吗？！”
　　让有梨这么一怼，同事终于撤退了，但她撤退前最后的眼神却在说：“我看，是你跟莫老师有一手吧？”
　　看出同事眼神里的含义，有梨感到了羞辱，她很想争辩，但又一想，这样也好，起码把妹妹保护起来了。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跟莫言是真的没什么，又何必在乎别人的误会呢。
　　最开始，有梨以为这件事又是倪匡干的，虽然她想不出倪匡这么干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你到底是谁？”下了班回家，有梨就去直接质问倪匡。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事儿是我干的呢？”倪匡不急不躁地反问。
　　“这些事情除了我和你还有谁知道呢？”
　　“第一，你和莫言在茶馆谈话的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仔细回想一下！”倪匡。
　　听倪匡这样说，有梨也觉出了自己逻辑上的错误。的确，自己和莫言谈判时倪匡是不在场的。
　　“第二，当时看见莫言抱着他自杀的女人钻进车里时，我们在一起，所以就算我有拍，拍摄角度也不可能是视频画面里的这个角度，对吧？”倪匡逐条给有梨分析着。
　　“对呀！”有梨也觉悟过来，这视频的确不可能是倪匡干的。“那可是这视频会是谁拍的呢？”烦乱地有梨问。
　　“那天咱们去鱼化寨找莫言的情人时是从你们公司出发的！而鱼化寨有莫言的情人这件事本身也是从你们公司内网上获得的！而你又是在莫言的办公室工作的！也许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就是有人早就计划好了，一直在莫言的办公室监视他！”倪匡。
　　“啊！那个人是谁呀？TA又是怎么作到这一切的呢？”有梨急急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对你们公司里面的人事关系并不了解！”倪匡。“也许你可以自己想想，你们公司内部有谁跟莫言是对头，有谁想整他？”
　　经倪匡的提醒，有梨想到了黄进。同时也想到了，她可以用此为交换条件去找莫言，希望莫言可以因此而让她见她妹妹一面。
　　但这次有梨还是迟了一步。等第二天她去找莫言时，莫言已经没来上班了。
　　连着几天，有梨都想办法找到莫言，但没有结果。而且几天后更是传来了莫言辞职的消息。这对有梨是个强打击，因为随着莫言离开公司，有梨与妹妹佑怡之间最后的联系也被切断了。之前她还期盼着有莫言在，自己迟早都能见到妹妹的，可现在，迟早可能却已然变成了，也许永远没可能了。这打击真让有梨想摊在床上病一场，然而祸不单行，警局打来了电话，通知有梨去警局领人。佑安因为犯案未遂，又未成年，所以检方决定不予起诉。有梨可以去警局领佑安回家了。这在有梨现在的心情而言已经算是喜事一桩了。于是有梨怀着“家有余庆”的感恩之心去了警局领人。
　　到了警局，有梨原本欢喜的心却又提了起来。佑安并不是独自被释放的，跟他一同释放的还有跟他一起被抓的那两个少年。而且那两个少年并没有家人来接。因此从警局出来，虽然一路上有梨都拉着佑安的手，但那两个少年也一直走在佑安的旁边。虽然佑安没有拒绝姐姐拉自己的手。那两个少年也并没有说任何话。可是有梨的心还是跳得慌。
　　走了一段路后，远远的有梨望见了车站，并且看见一辆辆的大巴繁忙的进出着车站。有梨正思忖，是就近在公车站坐车回家呢，还是再走一点儿去地铁站呢。
　　“伙计，撤！”两个少年中的一个喊了这一嗓子，两个少年飞快地跑起来。
　　佑安也狠力地甩脱了姐姐的手，飞奔而去。
　　忽然被大力甩开的有梨失足跌倒在地上。等她爬起来再去追的时候，三个少年早已跳上了公交车远远而去了。就这样，在同一时间，有梨失去了跟佑怡和佑安的最后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