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的诅咒》洛日熔金

63、暴雨险情

　　此时不同于刚上山那会儿，乌云、狂风和预告性的雨点已经清清楚楚显示出暴雨的来临。选择这个时间点上山的男人，来意绝对不简单，哪怕往恐怖里去揣测，想象成跟踪、伏击，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无论是什么来意，都值得警惕，还是不打照面为妙。
　　冯真真大学时代跟老师和同学去过神农架探险，见识过旱地蚂蟥和丛林蚊虫的厉害，无论何时到野外都是一身专业装备，从脚脖子到脖子武装得明明白白，南方蛇虫多，驱虫药水也涂过了。她就势跳进野径后方草丛里，用灌木和杂草挡住自己，再把防晒衣的帽子一戴，把脸也捂住，便屏息凝神、静观其变。
　　男人在不远处徘徊了一阵，脚步声渐渐往这边过来了。
　　冯真真听着脚步声，脸色变了。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她大着胆探头向外张望，远远看到一双裹在运动裤里的大长腿，瞬间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就在这时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倾泻而下。
　　暴雨提前来临了。
　　冯真真着急忙慌从草丛里爬出来，从背包侧面取出伞撑开，大声喊道：“老板！！”
　　头发衣服都被打湿的男人在暴雨冲刷中眯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顿时舒展开来，隔着厚重雨帘都能看到他眼里欣喜的光彩。
　　两个人都冲对方跑去，几乎只用了几秒钟便相拥在伞下。
　　“你怎么来了？”冯真真这五个字刚说完，林克言已经扯着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
　　暴雨实在来势汹汹，尽管有伞，眨眼间连冯真真身上都湿了大半。
　　林克言：“这儿离停车场太远，刚才我看到下面有个凉亭，先去那儿避避雨吧。”
　　两人共撑一把伞，顶风冒雨，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泞到达凉亭，既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累，看看对方淋成落汤鸡、裤腿上还糊满了泥的模样，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林克言一边笑一边脱下外套拧干水盖到冯真真身上，重点在胸前。
　　冯真真纳闷，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外面穿的是轻薄质地的登山防晒外套，被雨打湿后显出了里面运动内衣的样子。
　　“运动内衣还好吧？？”
　　运动内衣的遮挡程度跟宽肩背心差不多。
　　林克言大大摇头：“不行，这儿离马路太近。”
　　在山上的时候看不清楚，下到凉亭他们才发现隔了一条小溪的地方就是一条窄窄的乡村公路，路面是柏油铺就，宽度刚好容两车通行。
　　“雨这么大，又没车，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之所以没发现公路的存在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路上几乎无车通行。大概正因为如此，道路养护情况一般，路旁长有杂草，行道树更是恣意生长。
　　冯真真拗不过林克言，披着他的外套，让他把背心脱下来拧干水。林克言不想再穿回湿漉漉的白背心，眼见着没其他人，又把长裤脱下来拧水。
　　冯真真望着眼前被雨水淋湿后比平时更显诱惑的身体，脸上发起烫来，扭头不再看他。
　　此地信号尚可，林克言从塑料袋里取出手机打算叫车，想找家酒店让冯真真先把湿透的衣物换下来免得感冒，不料方圆几公里都是山，根本无人接单。
　　这时远远地终于有一辆五菱宏光拖斗车开了过来，拖斗里满载着树苗、鲜花。林克言急忙套上背心长裤上前招手，司机抬眼看了看他，漠然地径直开过去。
　　“没事没事，”冯真真安慰林克言，“既然有第一辆车，肯定会有第二辆。”
　　果然，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一辆小汽车，开车的是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看见林克言招手便停下来热情地打招呼，说这雨还得下一阵子，他可以先带他们去下面镇上的旅馆。
　　要价五十块。
　　可以微信或者支付宝转账。
　　尽管被人小小地趁火打劫了一把，林克言和冯真真还是很高兴能够尽快摆脱一身的阴湿泥泞。
　　可是，正准备上车之际，冯真真发现这车有点怪。
　　特别矮，特别小，之前老人家开车的时候速度也特别慢。
　　她撞撞林克言胳膊肘，指着车标给他看。
　　不属于任何一个汽车品牌的车标。
　　而且，没有车牌。
　　林克言惊奇：“这是什么牌子的车？”
　　冯真真：“不是汽车，是老年代步车，很多地方不用考驾照也不用上牌照，说是代步，其实当小汽车一样往路上开。”
　　老人家催促他们上车，拍着胸脯打包票：“走吧！没事的！大家都这么开，我经常开去送孙子孙女上学呢，没人管的！”
　　林克言见冯真真嘴唇冻得有点发白，便点点头：“好。”
　　冯真真却拽住他：“不行啊，打擦边球的灰色地带我不能碰。”
　　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暧昧灰色地带的东西，她一碰肯定会被诅咒惩罚，异常倒霉。
　　比起受到诅咒的惩罚，她宁愿感冒。
　　林克言摸着她冻到不自觉发抖的肩膀，面色阴沉。
　　老人家嗤笑起来：“什么灰色地带，在我们这儿就是不违法！真的没事！只要十分钟就到旅馆了，你们不要在这儿淋着雨吵架，赶紧上车，小心感冒！”
　　一想到干爽温暖的旅馆，可以洗去一身湿冷的热水，冯真真有点心动。
　　坐老年代步车在这儿不算违法，而且只要走十分钟。更重要的是，就算不为她自己考虑，也不能拖着林克言跟她一起受苦啊！
　　林克言这种养仓鼠都有智能机器人代劳、生活起居至少有两名专业人士照顾的贵公子，跟她在一起却要被迫忍受风吹雨淋、忍受冰冷的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她实在于心不忍。
　　想到这儿，冯真真意志动摇了，打算上车。
　　不料，林克言却对老人家说了一句：“算了，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再等等看能不能叫到别的车。”而后便拽着她准备离开。
　　咦？冯真真赶紧拉住他。
　　“要不就坐吧，你穿这么一身肯定很难受。”
　　林克言搂住她的肩膀拖着她走：“你说了不能碰灰色地带，那就不碰。不然到时候真难受的是谁？”
　　冯真真愣头愣脑地被他搂着推着走了，心里炸开了一朵绚烂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