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丫鬟(穿书)》送春

3、第 3 章

　　施诗进门第一眼，就瞧见站在殿中央的萧玥，如弱柳扶风般娇滴滴的美人，此时脸色却一会白一会红，显然是又气又羞愤。

　　施诗偷偷抬眼看了下慕榷的表情，发现慕榷直接略过萧玥，问萧太后的贴身王嬷嬷萧太后呢。

　　王嬷嬷没料到王上和王后会一起来，主要是没料到施诗会来这么一手，定眼愣了会，但她是宫中的老人，很快脸色恢复自然，笑着说太后在休息呢，“看时辰太后也该醒了，奴才这就去回禀。”说着往萧玥那瞧了一眼，“萧美人，您要跟奴才一起吗？”

　　萧玥的额上起了一层薄汗，她想说不，方才她满心眼里都在打量慕榷，男人气宇轩昂，符合她对夫君的所有幻想，可这会嬷嬷点到她，为的警醒她要站清立场。

　　萧玥刚进燕国皇宫，还得倚靠萧太后而活，就是再不愿，她也只能对慕榷和施诗作揖行礼，跟着嬷嬷去了内殿。

　　待萧玥走后，施诗趁没人看见，才轻轻吐了口气。

　　因为有玉芝她们在，施诗早就收到消息，说萧玥的人来往于銮霄殿外。当时她就有了主意，一面让人应付萧玥的探子，一面偷偷去打听慕榷下朝的时间。

　　因为慕榷是知道她的底细，且慕榷又和萧太后不和，施诗便敢借慕榷的手，开演接下来的戏。

　　且按规矩来，大婚头一天，慕榷也是要来永寿宫请安的。

　　施诗正好跟着慕榷一起，说法她都想好了，就等萧太后她们登场，这戏台的主演便都到齐了。

　　过了会，听一声沉呵，是萧太后要发作的预兆。

　　施诗抬眼望去，瞧见一位高冠威严的女子，看似温和，眼神里却混杂了太多东西。

　　萧太后在萧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在萧太后开口前，施诗先发制人，聪明地跪下请罪，“还请母后责罚。”

　　本来萧太后是打算先斥问慕榷，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母后了，可没想到施诗会先发制人，倒让她蒙了一下。不过萧太后到底浸淫宫斗多年，瞬间看破施诗的伎俩。

　　面色瞬间由冷到暖，萧太后嗳了声，“王后这是做什么，你既嫁进燕国，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快些起来。”

　　施诗暗叹一句老油条到底是厉害的，惶恐地说了句不敢，“今儿若不是……”话说到一半，她看了眼萧玥的方向，眼神欲言又止，话里却只说自己的错，“没能及时来向母后请安，是儿臣的不是，还请母后降罪。”

　　施诗这一瞥，动作不大，可殿中人都瞧得清楚。

　　萧玥立即脸热了，感受到三束目光一起朝她望过来，脊梁都绷紧了，她之前想好的成算，全紧张忘了。还不等萧玥理清思绪，慕榷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的心沉入冰窖。

　　“还请母后宽恕成玉，她没想到您和萧美人感情深厚，会先招萧美人过来请安，所以才迟了。”慕榷有一副好听的嗓音，纯净清澈，却语气冰冷，说的是恭敬话，却夹枪带刺地指出这件事是萧美人有错在先。

　　在来銮霄殿之前，施诗就和慕榷说明了情况，她和慕榷倒是心意相通，谁都没打算让萧太后和萧美人好过。

　　慕榷话音刚落，萧玥的小腿便绷不住了，软软地跪下，“是臣……臣妾思虑不周，忘记给王后请安，臣妾有罪，还请太后责罚。”

　　这种时候，萧玥自然是不敢把责任往萧太后身上推，一肚子的辩解说不出，只好先请罪。

　　大家的目光，都往萧太后那看了去。

　　此时，萧太后被慕榷和施诗将了一军，心中有气，最气萧玥是个没用的，关键时刻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再看施诗，之前是她低估了魏国公主，偏信了传言说魏国公主骄横无脑，今日交锋，不曾想是个圆滑且颇有心计的。

　　转眼看慕榷，他明显是在护着施诗，且施诗先认了错，萧太后若是再计较请安的事，便会显得是萧太后小肚鸡肠，容不得人。

　　萧太后凤眼微眯，唇角轻扯了下，来日方长，她不急。这皇宫就是个四角的笼子，她布了近二十年的局，就不怕施诗没有不掉坑的时候。

　　“王后快些起来吧，你再跪着陛下该心疼了，岂不是显得哀家古板不讲理了吗。”以退为进，萧太后显然也很拿手。

　　施诗有些为难，萧太后是想略过她今日没请安的事，顺带让萧美人逃了责罚，但这就和施诗一开始的目的相悖了。

　　脑中思绪一转，施诗在想，如果是姬成玉在，她会怎么做？

　　这么一思量，施诗心中有了主意，匀了口气，再开口时便带了些不识好歹的固执：“今日的事，是儿臣错了，错了就该罚。儿臣不敢抱有侥幸，还请太后秉公处理。如若不然，给天下人留下话柄，便会说我们魏国的公主不知礼数。”

　　最后四字，施诗咬得格外重，是故意说给萧美人听的。

　　慕榷的视线落在施诗的身上，之前他就觉得这女人惯会演戏，假的很，今日这一出，更是肯定了施诗在他心中的印象。

　　看戏热闹，却不如亲自参与的有趣。慕榷也出来帮腔，矛头却只指向萧玥，“母后，儿臣觉得萧美人也该罚。”

　　听到这话，萧玥方才在冰窖的心，顿时碎成冰渣。她还没在燕国的皇宫大展拳脚，就因为今日请安的小事，碍了王上的眼，那日后想要获得宠爱又有多艰难？

　　萧太后听了不可置否，心道小两口这是故意来她这搭台唱大戏的，今儿是她着了他们的道，心中记上一笔，面上却和蔼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王后和萧美人就回去各抄三遍《女则》和《女戒》吧，下不为例。”

　　话说完，萧太后便露出一抹疲态。她只是慕榷嫡母，慕榷母妃去世时慕榷已经十岁，当时已经登基了四年的慕榷，心思深沉，和她并不亲厚。再加上慕榷母妃的死有她的手笔，在慕榷亲政前，二人只是面上的母慈子孝。等慕榷亲政后，慕榷大肆打压她的势力，萧太后才真正意识到危机感。

　　抄书的责罚虽然不重，但对于刚大婚的两位主子娘娘来说，这可是打了脸面的事。

　　施诗是不在乎脸面这些东西，她只看重慕榷会不会杀她。

　　但萧玥不一样，她在乎慕榷对她的感觉，又不得不提防萧太后对她的疑心，进退两难中，加上她经验又不足，顿时面潮如霞，只想这件事快点遮过去。

　　关于请安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施诗又假意和萧太后寒暄了几句，萧太后便说累了，让施诗她们跪安吧。

　　从永寿宫出来，施诗走在慕榷身后，刚转了一个弯，便撞见在树下摸泪的萧玥。

　　“陛下、王后，臣妾给你们请安了。”萧玥作揖后，手里揪着帕子，望向慕榷时双眸含泪，楚楚动人，“今儿都是臣妾的错，害得娘娘跟着受罚，臣妾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若是娘娘愿意，那三遍抄书就由臣妾代罚了吧。”

　　她是故意在这候着慕榷和施诗，为的就是在慕榷跟前争取塑造一个好形象，这话也就是说个客气，谁会不要脸到真的让她代罚。可她没料到，施诗就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又不要脸的人。

　　“好啊。”
　　干脆利落的一声。

　　施诗微笑道：“那就有劳萧美人了。不过这是你自己请求的，事后若是敢埋怨本宫，小心你的舌头！”

　　萧玥身份比施诗低，没有别人时，施诗不用辛苦做戏，她便恢复了姬成玉的人设——娇蛮公主。

　　听此，萧玥委屈地朝慕榷那望去，谁知慕榷半点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反而漫不经心地对萧玥道：“这次的事，的确是你不对在先，是该由你受全罚。”

　　有慕榷撑腰，施诗腰板都挺得直直地，等到她走出好远，回头时，还能看到萧美人傻愣在原地。

　　穿过御花园，便是銮霄殿。

　　进了銮霄殿后，施诗长吁一口气，她总算是不辱使命唱完这场戏。

　　经过今天的交锋，萧太后和萧美人都不会再轻易找施诗的麻烦，她也可以趁此机会，专心寻找姬成玉。

　　要知道，这会子姬成玉还没能离开燕国，是抓回她最好的时机。

　　“陛下，您可以给奴才拨一队人马，专门去找姬成玉吗？”

　　施诗说完后，坐在最近的软榻上，抬头时发现慕榷正眯着一双眼睛瞅着自己。

　　心头一塞。
　　“怎……怎么了，陛下？”

　　此时，窗外暖暖的斜阳，越过皑皑白雪，洒落在銮霄殿里，正好慕榷坐在一片光辉里，一身青衣，如画中的仙人一般开口：

　　“孤在想，仗势欺人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爽，当然爽。

　　特别是看对方吃瘪的模样，就让人通体舒畅。

　　可施诗不能这么回答，经过一天的相处，施诗已经摸出慕榷的一点门道，慕榷是个性格变扭、爱听奉承、极难相处的一个人。

　　施诗觍着脸笑道：“这还是因为仗的是陛下的势，奴才方敢有恃无恐，不然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子，今天都不敢和太后叫嚣的。”

　　“呵呵。”

　　慕榷听了冷笑下，心道真会说话，时刻不忘奉承，“我看你就是个惯会演戏的骗子，没一点可信。拨人的事，待会程山会来找你，你可别敷衍孤。若是让孤知道你骗孤，这诺大的銮霄殿，就是你的地狱。”

　　“奴才惶恐。”施诗低下头，心头忐忑，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慕榷在没人看到时，薄唇飞快抿起，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