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你是吗? ...
-
单樊迪站在楼梯上,垂目望着下面的何元秋跟王祥,表情冷冰冰的看似没有起伏,但王祥总觉得自己像是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皮都快被冷风吹破了。
单樊迪在这,王祥也不好意思跟何元秋再说什么,匆匆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说什么呢?”
王祥走了,单樊迪才慢悠悠的从楼梯上下来。他穿着一套家居服,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步步的往下走。闲散的态度稍稍驱散了单樊迪周身的冷酷,让他的气质柔和起来。
何元秋感觉这样的单樊迪很英俊,就没急着进屋,在门口跟他闲聊:“安慰了王祥两句,你去上面找东西吗?”
单樊迪这个别墅有三层,何元秋跟王祥就住在三楼,四楼是阁楼,里面放了些杂物,单樊迪从上面下来应该就是去阁楼了。
“嗯,突然想喝茶,记得上面有,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说着话,单樊迪随手抹了一把头发,他应该是刚洗完头,这一抹,洗发水的淡淡香气就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很快又消失不见。
何元秋轻轻嗅了嗅,跟单樊迪说:“你的洗发水很好闻,有点像冰过的薄荷,很清爽那种。”
“有吗?”单樊迪下意识的又摸了一下头发,刚刚被他抹上去的头发因为触碰垂了下来,挡住了单樊迪的视线。
单樊迪的头发是稍微有点长的,白天他为了显正式都会抹发蜡吹发型,但晚上一放下来就有点碍事了。
何元秋跟他提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我这里有一点茶叶,泡给你喝?”
“好。”
何元秋去一楼泡茶,过了一会儿看单樊迪从上面下来,脑袋后面扎了个小揪揪,像是兔子尾巴一样,很短,但是很俏皮,跟他冷酷的气场一点也不搭。
看见何元秋望着他笑,单樊迪还故意板起脸问:“怎么了?对我发型有意见?”
何元秋笑的更厉害,边笑边摆手:“没有没有,风采依旧。”
单樊迪见他这样也笑了,走到沙发旁边坐下,看着何元秋泡茶。
何元秋说:“以前我父亲在茶馆开场子的时候,我跟茶馆的伙计学过两手,泡给你尝尝。虽然茶叶不是特别好,但应该还挺好喝的。”
何元秋手里的茶叶还是在山上的时候炒出来的,就是普通的绿茶,但一泡出来也挺香的。
单樊迪又去冰箱翻出了一些汪雷罗的零食,在里面挑了一些放在盘子里。
“这是什么?”何元秋没吃过这个年代的零食。
“泡芙?”单樊迪看何元秋在摆弄茶,就捏起一个喂给他,何元秋也跟自然的张嘴吃掉。做完这一套动作,单樊迪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把盘子放在茶几上。“要吃自己拿。”
“不吃了。”何元秋嚼了两口,差点恶心的吐了,好不容易强忍着咽下去,跟单樊迪说:“是不是坏了?好臭啊。”
“不能吧,昨天才到的快递。”单樊迪也拿了一个泡芙,入口才发现是挤成泡芙形状的冻榴莲……
“不是臭了,这是一种水果,叫榴莲。跟咱们这的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他问何元秋,“榴莲国内很早就有了啊,你上山之前没吃过吗?”
“没。”何元秋把茶递给单樊迪,岔开话题:“你尝尝,这个茶叶是我自己炒的。”
单樊迪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但是一尝发现竟然不苦不涩,味道回甘,还挺不错的!
“炒茶的手艺也是你在茶馆学的?”
“不是,是我师父教的。他祖上是茶农,后来家道中落,他因为识点字就拜了我师爷学评书,算是我父亲评书门的师哥。”
单樊迪点点头:“那你师父这五弊三缺犯得够重的。”
道家讲求因果造化,天道昭昭,因果循环。如果擅自插手而改变因果,那么被改变的那部分因果造化之力就要被插手之人承担,反馈来的结果大多会以五弊三缺的形式来体现。而道士一般都犯五弊三缺,普通道士五弊三缺里面最多犯两个,识得相面算卦的,会更严重一些。
“是啊。”说起师父,何元秋就叹气。“五弊中的鳏、孤、独、残,他犯了四个,三缺里的钱、权也犯了两个,活这一辈子吃苦受罪,也不知道图什么。”
“你呢,你师父给你算过吗?”如果长辈会卜算,一般都会给子侄算好以后命格的,让他们尽量避讳。
何元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师父给我算过,但是他没有把具体犯什么告诉我,只跟我讲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不赌天意,不猜人心。”
单樊迪把这八个字在心里念叨了一遍,低声感叹:“尊师大德!”
何元秋没说话,以茶代酒敬了单樊迪一杯。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讲话,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起喝茶吃零食。谁也没有刻意的找话题,气氛也不像有汪雷罗时那么热闹,但单樊迪感觉这样就挺好的。
虽然很平淡,但也很温馨,哪怕没有一点声音,却也能感受到风中柔情。不用说话,也无需辞藻,只要有你,有我,就够了。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或许是气氛太好,或许是茶水太香,单樊迪忍不住开口问道:“秋儿,你是跟我一样的吗?”
何元秋没听懂:“什么?”
这两个字,瞬间把单樊迪从幻想拉回了现实,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压抑着心中的失落,回答:“没什么。”
也很正常,他早该想到何元秋是直的了。
“真的没什么?”何元秋表情犹疑,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回答让单樊迪不如刚刚开心了。
单樊迪问自己是不是跟他一样?是在说什么一样?
何元秋云里雾里,而单樊迪也不想挑明。
他没脸挑明,他知道直男都是掰不弯的,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尴尬。
单樊迪烦躁的站起身,“我回屋了。”
何元秋也跟着起身:“嗯,你好好休息。”
何元秋这句话还没说完,单樊迪已经迈开长腿三步两步的上了楼梯,走到拐角处扭头回看,就看见何元秋正在任劳任怨的收拾茶几上的餐杯碗碟。
单樊迪‘啧’了一声,忍不住又从楼梯上下来,把东西三下五除二全都堆进洗碗机里,才一声不吭的转身上了楼。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何元秋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把洗碗机摁开了,无奈,何元秋只能也跟着上了楼。
感应到厅中无人,一楼的灯光自动关闭,只剩一个洗碗机在哗啦啦的进水,开始最后的处理工作……
第二天,何元秋跟单樊迪师徒去了警局,查看之前存放刘琦的停尸间。
一进停尸间的门,汪雷罗就‘咦’了一声,说:“好熟悉的味道。”
王警官无语:“……这有什么熟悉的。”
“真的很熟悉。”何元秋也觉得停尸间里隐约有一种味道叫他感觉熟悉,他跟汪雷罗对视一眼,忽然福至心灵,两人异口同声道:“那个老婆子!”
没错,这种带着尸气的水鬼味道,跟昨天他们在宋副总家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王警官听他们说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也思量道:“莫不是那水鬼和这个干尸同出一门?干尸是被那个幕后凶手盗走的?单顾问你说有可能吗?”
单樊迪今天心情不太好,一直没说话,戴着墨镜十分高冷。听到王警官叫他的名字,才冷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我回头就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刘琦的干尸已经找不回来了,现在一点线索都是令人欣慰的曙光。
看完停尸房,几人就去了询问室见刘琦的室友王霞。
王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警官怎么问她就怎么答:“我跟胭脂是今年三月份认识的,当时我出差回来,胭脂的座位就在我旁边。我们一见如故,胭脂说她刚搬来想找个房子,我室友正好去年年底搬走了,我就邀请胭脂过来跟我合租。”
“胭脂手脚勤快,也不会占人小便宜,是个很不错的室友。我们俩相处的很好,经常会一起出去玩。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带她去参加了赵赫组的局,他俩就加上好友了。之后胭脂找了份工作,加上跟赵赫谈恋爱,我又时常出差,我们就没太有机会在一起玩了,不信我可以给你们看我俩的聊天记录,我俩都有半个月没联系了。”
王警官问王霞:“她找了一份什么工作?”
王霞说:“不知道,好像是个文员吧,因为我看到她在家写东西。”
结合王霞的证词,何元秋基本能把线索理顺了。去年四月,刘琦离家出走被绑架,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年一月在网上打游戏认识了王祥,两人网恋大约两个月,她以奔现为借口约王祥见面,但是在飞机上认识了王霞之后好像就改变了跟王祥见面的主意。
王祥久等刘琦不来,就发消息质问刘琦爱不爱他,这句话大概触发了什么东西,有人趁王祥搬家的时候把刘琦的眼皮塞进了王祥的枕头里,让他夜夜都听着刘琦的哭声入睡。
而这段时间,搬进王霞家的刘琦又通过王霞认识了赵赫,两个人开始谈恋爱,一直到前天赵赫说出了那句话,刘琦变成干尸,那个人又把她的左耳塞进了赵赫的枕头里。
眼睛,耳朵,枕头,王祥,赵赫……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不得而知。
线索断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能交给警方,何元秋按王祥的要求叫王警官查一查刘琦生前的爱好,王警官也答应了。之后就没有何元秋他们什么事了。
何元秋继续在单樊迪的别墅住着,每天出去摆摆摊,挣点小钱,也挺开心的。
只是单樊迪最近特别忙,每天早出晚归,何元秋好几天都见不到他的面,而汪雷罗开学了,王祥要上班,偌大一个别墅好像成了他一个人的了。
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何元秋也感觉挺不习惯的,房子太大太空,住着容易寂寞。好在他每天还能直播,跟网上喜欢他的粉丝们聊聊天,也不算孤独。
而且这几天随着他直播间的人数上升,已经有人陆续来找他接活儿了。有线上算命算卦的,也有求平安生子发财升官各种好运符的,钱给的不多,但好在量大,让何元秋每天都能赚个万八千的。
然而何元秋不知道的事,其实他每次直播都有人在暗地里观察他,正准备杀之而后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