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后我日常打脸》棠下野鹿

7、（七）

　　楚岚一愣，随即笑道：“好，我生平最爱的便是好男儿，若世子所言非虚，那我定要与你结交一番。”

　　这话一出，不光宁翊有些惊讶，一边的宁飒也微微咋舌，这楚岚，果然还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性子。

　　只有沈衡，听到楚岚这句“最爱好男儿”，心里腾的升起一腔怒火，呵呵，前些日子还为了他寻死觅活，怎么一转眼，说变就变了？

　　宁翊哈哈大笑，“公主果然是个爽快人，直白坦率，我喜欢！”再看楚岚，便更觉得她无比动人。

　　“殿下，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半天默不作声的沈衡突然开口道。

　　没等楚岚回答，宁飒便叫道：“沈衡，有话就在这说，我们岚儿才不乐意跟你一起呢！”

　　沈衡没理她，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岚，等她反应。

　　楚岚目光躲闪了一下，仿佛受惊的小鹿，不敢直视沈衡，倒叫沈衡觉得心疼。

　　不料，楚岚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便抬起头，正面迎上了沈衡的目光，答道：“好。”

　　顾不上张牙舞爪的宁飒和一脸玩味的宁翊，沈衡上前要拉楚岚的手，楚岚先是一喜，接着迅速躲开，沈衡心里一紧，也不再坚持，示意楚岚跟着他，往一处偏僻的假山走去。

　　“就这吧，沈大人，有什么话请尽快说。”刚进了假山，楚岚便停下了脚步。

　　沈衡回过身子，看见楚岚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刻意保持着和自己的距离，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疏远。

　　“你……”刚想开口 ，沈衡就发现自己紧张的喉咙发干，“你身体好了么？”

　　听到沈衡这么问，楚岚似是自嘲的一笑，平静地道：“已经大好了，不过是少吃几顿饭，无妨。”

　　“可你太瘦了，还是要保重身体。”沈衡说不出他想问的，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楚岚不觉脱口而出：“我一向这么瘦，你不知道么？”说完才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冷静下来，道：“多谢沈大人关心，本宫心领了。”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沈大人了？”沈衡听到楚岚刚才仿佛嗔怒一般的话，心里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高兴，便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谁知楚岚见他凑近，好像受惊一般，赶紧后退了一步，嘴里说着：“沈大人自重。”

　　“自重？”听到楚岚的话，沈衡心里刚刚压下去的怒火一下子暴涨了起来，冷笑着问道：“你让我自重？从你四岁起就没完没了的缠着我，你那时可知道自重？你当着众臣的面，质问我为何还不娶你时，可知道自重？那些暂且不论，你方才当着大家的面说的那些话，哪句算得上自重？”

　　楚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里一层一层的蒙上了水光，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沈衡说完就后悔了，他往日待人虽不甚亲密，但一向温和有礼，何时这般羞辱过一个姑娘，何况，还是一个爱他至深的姑娘。

　　可是一想到楚岚方才对着宁翊巧笑倩兮的样子，他心里就是有股邪火在烈烈的烧，不发出来他会疯的。

　　看着楚岚泫然欲泣的神情，平静下来的沈衡想上前安慰，不料楚岚扯出个凄惨的笑容，道：“沈大人句句在理，本宫年少糊涂，还请沈大人见谅。可本宫不懂，我如今待字闺中，正觅良人，我与世子那几句话，哪里不妥？”

　　沈衡心里一沉，“你当真看上了宁翊那小子？”

　　楚岚别过脸去，冷声道：“我看上谁，与沈大人有什么相干？”

　　沈衡顿时愣了，艰难开口道：“我，我看着你长大的，自然关心你一些。那宁翊长得虽然很好，可他却是个风流场的老手了，见识过的女人何止千百？你自幼长在深宫，心思单纯，若被他花言巧语蒙骗了去，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啊！”

　　听完沈衡的解释，楚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个不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沈大人，你关心我？我在你身边十二年了，得到的关心都不如今天多。你也知我长在深宫，心思单纯，容易被人蒙骗受伤，可你怎知，能伤害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楚岚的一番话，如同炸雷一般，让沈衡心神俱荡。十二年了，他对楚岚厌烦胜于一切，只当她是个摆不脱的包袱，却从未想过，她不过是个姑娘，还是个不同一般的姑娘，自小盛宠加身，说一不二，却对他的漠不关心没有一丝怨言。

　　“可你不能……”沈衡想说什么，却被楚岚打断了。

　　“我不能喜欢宁翊，是么？”楚岚的语气，仿佛能结出冰来，“沈大人，你不喜欢我，也不让我喜欢别人。”

　　楚岚紧紧盯着沈衡，娇艳的脸上满是绝望。

　　“难道你沈衡，竟然恨我至此，要我一生都不得欢颜么？”

　　“我没有……”沈衡慌了，可是却不知从何解释。

　　“沈衡，放过我吧，我已经放下了不是么？”楚岚流着眼泪，哀求着。

　　“放过你？”沈衡笑了一声，“你真能放下么？”沈衡问了一句，却希望得到否认的答案。

　　楚岚听了，没有作答，一双眼睛满是悲伤地看着他，脸色惨白，更衬得她眉间的梅花越发的红艳。

　　红艳得让人心悸。

　　“你说的没错，十二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所以你可知我决定放下的那一刻，心里是怎样的煎熬？可我不放下又能怎样？难道真的继续痴缠你，让你对我只有厌恶么？沈衡，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啊，我身上，不只有我自己的感情，还有皇家的体面，我不能再任性了，我一颗真心付错了人，我想拿回来，不行么？”

　　楚岚说什么？沈衡头有些发晕，他没听懂，他不想懂。

　　楚岚要把心拿回去，可他现在，为什么有些不想给了。

　　看着楚岚的眼泪，沈衡有些恍惚。从小到大，楚岚在他面前不知哭过多少回，他从来只觉得厌烦，可今天楚岚的眼泪，快要把他淹没，让他窒息了。

　　“岚儿，你别哭了。”沈衡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岚儿。

　　楚岚听到这声呼唤，顿时泪如雨下，失神一般自语道：“你从未叫过我岚儿，我从前那般求你，可你却只会称我一声殿下。”

　　“岚儿……”沈衡又唤了一声，伸手想去帮楚岚拭泪，她真的是水做的，怎么能这般多的泪水。

　　却看到楚岚摇了摇头，似乎想把什么东西从耳旁甩开，对着沈衡凄楚一笑，“沈大人，这声岚儿来得太晚了，你有了良配，而我，从今后只想安安静静过我的生活。我们彼此，相安无事，不好么？”

　　沈衡听着楚岚的哀求，却不想答应，虽然相安无事是他一直以来，都无比渴盼的。

　　“我……”沈衡再也说不出话来。

　　楚岚擦擦泪水，脸上再也不见悲喜，表情持重，满是皇家威仪。

　　只有一双通红的眼睛，成为了一场伤心事的佐证。

　　“沈大人，我楚岚以公主之名起誓，今生今世，不再纠缠！如违誓言，有如此簪！”

　　说完，楚岚伸手从发间取下一支玉簪，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是这么多年来，沈衡唯一送她的礼物。不好的成色，不好的款式，随手送的，但她却戴了十二年，从不离身。

　　“啪！”沈衡还没来得及劝阻，簪子就被楚岚摔在地上，一断两截。

　　失去了禁锢的青丝如水般淌下，松松包裹着楚岚瘦弱的身躯。

　　楚岚看了一眼地上的玉簪，转身离去。

　　“你……”

　　楚岚一步一步坚定离去，微风阵阵，带起她的广袖长裙，青丝飞舞，她整个人仿佛即将羽化的仙子，翩然欲飞。沈衡伸手想去抓，好像现在不留住她，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楚岚走得决绝，他手指只能碰到楚岚的袖角，丝滑的衣料从指间滑过，留下刻骨的冰凉。

　　沈衡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沈衡啊沈衡，你有什么资格留她？”

　　“沈衡，你有什么资格留她！”

　　沈衡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心想自己果然真的伤心了，不然为何心中所想竟然能真真切切地听到。但转瞬间便明白过来，这是个女声。

　　沈衡猛然抬头，就看到怒气冲冲的宁飒，还有一脸高深莫测的宁翊。

　　“偷听，小人行径！”不齿于这对兄妹的作为，沈衡骂道。

　　“沈衡，你要不要脸，是你不要岚儿的，你如今这般做派给谁看，恶心谁呢？”宁飒不容分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

　　她自小跟着爷爷在军营长大，不拘小节，闺阁女儿羞于说的词句，她张嘴就来。

　　“与你无关。”沈衡不想跟她争辩，嘴上敷衍着，眼睛却大有深意地看着宁翊。

　　都快被人看出两个洞来的宁翊，仿佛没事人一样，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

　　“什么叫与我无关，楚岚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想伤她，先问问我答不答应！”宁飒转身要去追楚岚，跑了两步，又折回来，对沈衡怒道：“沈衡，岚儿说的很清楚了，你别再去招惹她。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小心我拆了你们安乐公府！”

　　说完，宁飒一溜烟儿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