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后我日常打脸》棠下野鹿

18、（十八）

　　“殿下！殿下！”珠儿一头汗水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着火了？”楚岚歪靠在美人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不是！是沈大人！沈大人朝咱们这边来了！真是见了鬼了！”珠儿满脸兴奋加诧异，表情十分精彩。

　　楚岚连眼皮都不抬，“还真是稀客，他来干什么？”

　　珠儿也顾不得尊卑了，一个箭步过去把楚岚半扶半拽起来，“殿下快点打扮打扮吧，这可是沈大人啊！打从有了凤梧宫那天起，他就没进过咱的门！老天有眼，沈大人总算是来了！今天咱穿哪件？公主你快拿个主意啊！”

　　楚岚被她拽得左歪右斜，耳朵都快被她吵聋了，只好放下手里的书，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摆摆手道：“不打扮了，就这样吧。”

　　珠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只穿了一身齐胸襦裙的楚岚，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小宫女来报，沈衡到了。

　　楚岚略微整理一下头发，便走到门口迎接，一抬头，就看到一脸温和的沈衡。

　　“沈大人真是稀客啊，难不成不记得去三姐姐宫里的路，走错了？”楚岚屈膝行礼，身姿纤细柔弱。

　　“你脚伤未愈，我来看看。”沈衡毫不在意，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这是专治跌打扭伤的药膏，你试一试。”

　　楚岚却不去接，浅笑道：“多谢沈大人费心了，还顺道过来，只是这宫里从来都不缺灵丹妙药，恐怕沈大人的药，也未见得有奇效。”

　　沈衡手悬在半空，大有楚岚不收就不放下之意。

　　楚岚看他一脸凝重，暗暗叹了口气，伸出玉手，将药瓶接过，“如此，那就多谢沈大人了。”

　　“若没有旁的事，沈大人可以请回了。”楚岚吩咐珠儿将药收好，转身送客。

　　看到如此疏离的楚岚，沈衡心里隐隐作痛，至此才算亲身体会到以前楚岚被自己无数次拒绝时的痛苦。

　　“怎么，难道沈大人真的是特意来我凤梧宫作客的？”楚岚故意把“特意”两个字咬得很重，斜眼看着沈衡。

　　“确实是特意前来。”沈衡一点不恼，负手站着。

　　“哦，那我倒要听听，沈大人有何要事？”楚岚转身在主位上坐下，向旁边一伸手，“坐。”

　　沈衡却一动不动，“话不多，说完就走。”

　　“随你。”楚岚把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腮斜眼看他。

　　“昨晚我和楚然见面之前，无意间听到了她和旁人的对话。”沈衡略一沉吟，还是没有将芳妃说出来，“其中有些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想和你来求证一下。”

　　楚岚好笑，“你和她的事，和我求证什么？我很闲吗？”

　　“怎么，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极少进宫的我，怎么会和三殿下定了情吗？”沈衡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贴近楚岚的脸，声音低沉，意味深长地笑道：“你都不想知道，你怎么突然就输了么？”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楚岚一愣，脸瞬间红透了，别过头去，“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三姐姐天人之姿，输了很正常。”

　　沈衡见她实在窘迫，不由玩心更起，伸出手指描了描楚岚的眉毛，“有点浅。”

　　楚岚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边，声音微微颤抖，“沈大人若是来取乐的，恕本宫无心奉陪，请快些离开吧！”

　　沈衡勾勾唇，玩过了，小闺女不高兴了。

　　“不笑你了，确实有正事找你，”沈衡收起玩心，从怀中取出一叠信，递到楚岚跟前，“你看看这个。”

　　楚岚皱着眉伸手接过，随便抽了一封，刚一看到开头就把信纸叠了，语带薄怒道：“你与三姐姐的情书为何要给我看？沈大人还嫌折辱我不够么？”

　　沈衡摇摇头，“你仔细看看内容，自有分辨。”

　　楚岚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一脸正色，不似玩笑，便将信重新展开，仔细看了下去。

　　接连把所有信件看完，楚岚一脸迷惑地抬起头，“这就是你们所有的往来书信？”

　　沈衡点头。

　　楚岚把信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就写了这些东西？”

　　沈衡又点头。

　　“珠儿，去把那封信找出来。”楚岚略一思考，吩咐道。

　　珠儿回身走向内室，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交到楚岚手上。

　　“沈大人看看这个，这是——”楚岚还没说完，沈衡便接口道：“我和三殿下的通信。”

　　这是一句陈述，而非反问。

　　楚岚点头，“只是这封信的内容，和你给我看的那些，不太一样。”说着，将信递给沈衡。

　　沈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这封信里，楚然上来就责备沈衡举止孟浪，怎可趁人不备偷亲芳泽。信中还引用了所谓沈衡的来信，无一不是用词轻薄，语带旖旎，叫人看了脸红心跳。楚然看似不满实则娇嗔地告诫沈衡，还是要注意礼数，像上次花园幽会那样的举动万不可再有。

　　什么举动？傻子都能想到。

　　这封信看似劝诫，实则是把沈衡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浪荡公子，沈衡看完，怒极反笑，“她还真会自娱自乐。”

　　反观沈衡拿来的信，字里行间无非是连诗对句，连一句稍微越线的都没有，两人文采倒是有，就是内容十分的规矩甚至无聊。

　　两相对比，偏偏是被楚岚拿到的信如此露骨，楚然的用心，昭然若揭。

　　“你是说，这信里所说的，都是假的？”楚岚的声音响起。

　　沈衡突然想到楚岚也看过此信，这信里的事虽然他一件都没做过，可如此艳丽的词句，被楚岚看到，难保她的小脑袋不会转得飞快浮想联翩，沈衡竟然觉得耳朵有些发热。

　　“无一字为真，”沈衡收了收心神，“此事颇为蹊跷，看来有些问题，我必须亲自去求证。”

　　楚岚没有答话，沈衡觉得奇怪，抬头去看她，只见楚岚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颇为复杂，既有卸下大石般的轻松，又有重燃希望的欣喜，但更多的，却是自嘲和苦涩。

　　沈衡被这目光看得心悸，还没说话，楚岚便道：“此信真假，于我也没什么要紧，既然还了沈大人的清白，这信便也不用留了，毁了就是。”

　　听她这么说，沈衡终于无法维持冷静，“为何与你无关？”

　　楚岚看着他，淡淡道：“沈大人，如今就算知道这是楚然伪造的，那又如何？只能说明她对你用情极深，这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我劝你不要放在心上，还是好好对她才是。”

　　沈衡看着她，“所以，即便你知道是三殿下在诈你，你也认了？”

　　楚岚苦笑，“不认又如何，难道楚然对你的感情是假的么？难道你对楚然的钟情也是假的么？”

　　沈衡被她问住了，半晌才道：“三殿下倾心于我，我很荣幸，亦很欣喜，我对她感情也确实不假。但我沈衡做人做事，无非求一个真字，如今，这份倾心在我看来已不够纯粹，甚至别有用心。更有甚者，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所谓的郎情妾意，很可能都是被计划好的。若是这感情存在的基础是欺骗的话，那我宁肯背上一个负心的骂名，也不要这骗来的姻缘。”

　　楚岚懵了，“你这是何意？”

　　沈衡背光而立，颀长的身影将楚岚小小的身体完全遮住，看起来，就好像是将她拥在怀里。

　　“有些事，还需彻底查验一番，我心里已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岚儿，”沈衡走近了一步，轻声唤道。

　　“你叫我什么？”楚岚有些恍惚。

　　沈衡轻笑，“岚儿，过去的十二年，我不喜你，只因你太过聒噪霸道，我确实不堪其累，我不否认，亦不想辩解。而今，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和以前大不一样，这样的你让我非常意外甚至惊喜。我想问你一句，既然你变了，你可愿意接受我的改变？”

　　“可是我……那楚然她……”楚岚头有点发晕。

　　沈衡正色道：“我沈衡不是三心二意之人，今天也绝不是要你像以前一样接受我。我只希望你能抛开芥蒂，把我当做一个常人来看。至于其他的，我来解决，你不必担心。”

　　说完，沈衡又看了看楚岚的眼睛，笑道：“下次给你画眉。”便留下目瞪口呆的楚岚，走了。

　　走了？

　　就走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殿下？”珠儿看着发愣的楚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什么？”楚岚眨着大眼睛，也不回头看她，一脸迷蒙地看着沈衡离去的背影。

　　“沈大人走远了。”珠儿笑道。

　　“哦。”楚岚呆呆答着。

　　珠儿了然，沈大人今天的作为太出乎意料，难怪主子一时接受不了，换她也接受不了啊！

　　楚岚此刻心里如同跑过了千万头羊驼，还是打着滚儿转着圈儿翻着托马斯全旋大回环的，在她心上无情碾压摩擦。

　　不是她要给沈衡吃小甜饼的么？怎么感觉好像被告白了？

　　不是应该先虐女主再虐男主的么？怎么好像沈衡平稳过度重新掌握主动权了？

　　不是应该她楚岚占上风么？这被调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楚岚内心狂风暴雨，仰天长叹。

　　沈衡不是渣男么？没看出来啊！凭什么他这么理直气壮啊！

　　314号：办事员心神不稳，建议待机。

　　楚岚一翻白眼，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