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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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gel nennen's Freude, Teufel nennen's Pein, Menschen meinen, es muss Liebe sein.——
天使称之欢愉，魔鬼称之痛苦，而人类，则管它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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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耀着金辉的歌剧厅中，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悄悄溜出包厢，轻车熟路地，小步溜进了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道之中。
藏在门后的平民青年满心欢喜地迎上来，又小心地环顾四周，“亲爱的，你确定没人看见你吧。”
“绝对没有，我发誓。”贵族女子一脸幸福地冲上前，紧紧依偎在秘密情人的怀中，“真让我想你，我的小布丁。”
“嘘！”青年忽地竖起手指，“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女子紧张地四下张望，“我们快走吧！别被人看见了！”
这对年轻的眷侣甜蜜恩爱，但这段关系却见不得光，他们只好踮起脚尖，沿着小路悄悄逃走。
墙后，萨列里听见他们的足音愈来愈远，轻蔑地冷哼一声。
“偷食的猫。”
莫扎特站在他身旁，环抱双臂，勾嘴一笑：“您在说谁？”
萨列里也勾起唇，但他的笑中，多的是一些自嘲。
“一些不知检点的人。”
他推开门，望着拐角处的阴影出神——那是通向出口的一间偏门，刚刚偷情的年轻男女，也是从这儿逃走的。
萨列里忽然滞住了动作，就好像一只发条用尽的木偶。
……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得逞似地笑道：偷食的猫。
萨列里挣扎着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大师？”
萨列里猛地抬头，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时，才发觉地上映着弯月的点点银辉——他已经离开了歌剧院，也终于踏出了那道门——名为道德的门。
莫扎特抬起头，在他脸前晃了晃手，如果这位大师仍没反应，他也许会有时间在他脸上谱一曲小夜曲。
金发的青年挑起眉，任由视线在他怔然的面孔上游走，“您又在走神了。”
萨列里并不回答，只是转过身，默默走向剧院外停靠已久的马车。
“……上车。”
他先一步上车，踟蹰着活动指尖，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拉一把车下的青年。
他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离开了道德女神的怀抱。然而，一想到他们所做的事也许能称得上是‘偷情’——这种极不光鲜，伤风败俗之事，萨列里便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已面红耳赤，几乎想要拿起一把小刀，将自己犯错的手腕划开，用鲜血赎清自己的罪过。
特别是当他偷情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小莫扎特时。
当然，莫扎特对此全然不在意，走上车时，还往惊讶的车夫手中塞了一枚金币。
青年大大方方地坐上车，马车内部并不大，从前一直只供一人乘坐，而今挤了两个人，他们就算不想凑的近，也必须挨得紧紧的了。
萨列里刻意避开他的视线，“这是我的人，不必贿赂他。”
“如果只有我，当然没有必要。”莫扎特见他侧身，便索性伏在他肩上，小声贴近说：“安东尼奥，您也知道那帮该死的贵族，光是知道我们同乘一辆马车，就会用舌根嚼烂我们的一切努力。”
萨列里轻轻皱眉，试图矫正他的发言：“莫扎特，别忘了，你我皆是贵族。”
“但您和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他们是走狗，而您是一个想要我的人，一个能理解我的音乐家，这比什么都可贵。”
萨列里笑着哼了一声，他试着剔除话语中那些调情的味道，只选择性地听进了褒奖的话。
车夫扬起鞭，马儿们低鸣一声，铁蹄踏在石子路上，颠簸的马车渐渐驶离歌剧院广场。
莫扎特盯着他的唇，而后越过他，看向望窗外不断经过的景色，“这是在去哪儿？您的秘密小屋吗？”
萨列里被他问得一下愣住。
他几乎没考虑过拐走了莫扎特，要带他去哪儿的问题，马车也只是像平常一样，驶向那个被称为‘家’的小屋。
“……我的住处。”
萨列里的宅子，莫扎特从未亲自去过，也不曾听人说谁去过那儿，于是笑着想要鼓掌，“希望秘密小屋不会太远。”
远一点，倒能算是一桩好事，漫长的路途能供他思考，甚至醒悟。
至少，只是一些亲密的吻而已，他可以解释为醉酒后的神志不清——还有夺回理智的机会，他还可以拒绝疯狂。
是黑还是白？敌人还是情人？他该分清楚的，他早该。
车颠簸了一阵子，莫扎特稍有些倦了，停止了他关于音乐与爱的喋喋不休的发言，倚靠在萨列里肩上，像只温顺的家猫般哼哼起来。
“哈，大师。”莫扎特小声闹腾起来，拽住了他的黑色领结，另一只手闲来无事，只能抓挠他的胸口，“您很适合这个颜色。”
“别乱动。”
萨列里皱起眉，想正过自己的领结，但伸出的涂有黑色甲油的指尖，却被金发青年眯眼含住，以高热的舌尖，亲昵地舔舐着他并无味道的冰凉肌肤。
莫扎特昏昏沉沉地舔了两下，兴许是回过神来了，忽地又松开口，握着萨列里僵硬的肢体，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萨列里抽回手，用手帕匆匆擦去指上的浊渍，“莫扎特！”
“安东尼奥。”莫扎特听了吼，依旧眯着眼，毫不畏惧地倚在他肩上，“别那么古板，你知道，爱情和性也是我天才灵感的一部分。”
萨列里依旧嘴硬：“你大可以找别人。”
“至少现在，非您不可。”他毫无犹豫地回答。
就如同莫扎特从前所经历的一切爱情那样，一旦爱上谁，便一发不可收拾。
至少在这一段时间中，他绝不会再在外沾花惹草，而是忠于此时此刻，唯一一位的爱人。
莫扎特在他唇上淡淡啄了下，金色的碎发从他耳边掠过，好像起了风，撩拨起他所有努力维持过的理智与信念。
如果这儿有那些厌恶莫扎特一家的权贵在场，他们一定会对外宣称：可怜的萨列里大师，被诡计多端的小莫扎特施了咒——一定是这样的。
否则，他不会将马车叫停，在那个离家宅仍很远的偏僻小镇上落脚。
冰冷的夜风中，他像一个脚戴镣铐的罪人，在恶魔面前坦白了自己的罪恶与痛苦。
他陷害过他，玩弄过他的努力，甚至恨他——但这一切，并不妨碍他爱他。
天使称之欢愉，魔鬼称之痛苦，而人类，则管它叫爱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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