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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白夜画骨 十六回 ...

  •   井口的位置,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往枯井里抛下一截绳索,慢慢顺着井沿下去。

      封十八与嘉陵君对视一眼。“竟然还有人知道鲁门旧址。”

      嘉陵君道:“看来这一次吕洞宾算是歪打正着了,能知晓这里的人,一定就是鲁门中人。”

      封十八皱着眉毛,有些气馁:“我们被吕洞宾算计了,他用风魄把我们叫来,怎么可能就只是为了看一看崔驸马的过往,我真是门缝里瞧他,太小看这小子了,他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嘉陵君不解的看着封十八,须臾,了然的笑了起来。

      封十八忽然惊声急道:“糟糕!”

      嘉陵君忙问:“怎么?”

      封十八缓缓抬头,看着嘉陵君清冷的眸心,“鲁门机关术能够杀人于无形,这里又是宇文恺亲自设计建造的,一定是很重要的地方,只怕吕洞宾此去凶多吉少。”

      嘉陵君抚着封十八的头发,淡声说道:“若真如此,那也是吕洞宾命中劫数,就算他今夜有什么不测,我反倒觉得这样也好过他承受的痛苦折磨,能够一了百了。”

      封十八注视下方,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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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乎乎的人影,顺着绳索下到井底。狭窄的空间里,能够清楚听到地下水流的声音,原来这口井并非是一口无水的枯井,而是井下做了一个隔层,隔层下面是地下水脉,打开隔层后,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的水井。

      井壁的右侧,赫然是一个暗门。人影在井壁上摸索片刻,按下一块凸起的石头,暗门无声的打开,门后的隧道,四壁上在修建之初便使用了一些特殊的矿物,即便在地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依然发亮,而且这隧道修建的巧妙,上面隐藏有透气孔和采光孔,隧道里并不气闷,白天井壁上的特殊矿物吸收光照,从而才能发出莹莹的亮光。

      隧道很长,中间还拐弯,那人穿着夜行衣,脸也蒙的严实,对这里似乎很熟悉,脚下毫不迟疑的往深里走。但他忽然发现,隧道尽头的石门处,从里面有光透了出来。

      吕洞宾背身站在石门后面,那是一个圆形的空间,却有好几层,又往地下深入了许多。最上面一层分布着照明用的灯柱,四周的灯柱已经点亮,空间地面有彩色的莹石拼出斑斓的图案,中间是一朵变异的宝相花,四周枝蔓缠绕,金辉玉洁,一蔓繁花有明显的凹凸感。

      围绕着这里有一圈带铜镜的灯柱,点燃了粗牛油蜡烛后,莹烛之火被铜镜反射增大,空间亮如白昼,却又有一种奇异的色彩感,像撒了一层金辉。

      除了这华彩的拼图地面与灯柱之外,再无它物,吕洞宾站在原地思忖,如果这里便是鲁门旧址,那么这个地方的存在,究竟有怎样的作用?它位于地面之下,上面是当年工匠们工作休憩的所在,宇文恺为何又于地下修建这样一个场所,入口处还隐藏在井底。

      但张果说过,鲁门最擅长的就是机关术,想要知道这里隐藏的秘密,首先还要找到破解的关键所在。

      凹凸规整的图形地面,能够反射光线的铜镜灯柱,光滑的四壁与穹顶,他进来之后早已将这些都细细看过,完全看不出哪里隐藏有机关。

      吕洞宾站在宝相花中,从腰间束带上去下随身的小酒囊,仰头喝下一口,悠悠自语:“早知道就多带些酒来了,这里倒是个能安静痛饮的好地方啊。”

      一滴酒液从酒囊上滴落在宝相花上,发出呲地一声,瞬间蒸发不见。

      吕洞宾在地面上随意的坐下,手掌撑在地面上,忽然,感觉地面是温热的。

      地底下面的土壤通常要比地表凉,这是常识,而这里却反常的热,吕洞宾略一寻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他跳起来,走到灯柱前,将粗大牛油蜡烛后面的一扇扇铜镜调整角度,每一根灯柱上有若干的粗大蜡烛,每一根蜡烛的旁边都有一面铜镜,这里整整有二十四根灯柱,粗略估算一下,蜡烛与铜镜的数量近百。

      穿着夜行衣的人影,躲在石门后面,视线跟随着吕洞宾,看着他将一面面铜镜不断调整角度,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二十四根灯柱上的铜镜,被吕洞宾调整成二十四个半圆形的样子,将蜡烛的光照猛然增强了不少,热度也增加了,吕洞宾做完这些,汗流浃背,他不耐热,索性脱掉身上的外袍,随手一扔,外袍尚未落地,忽然自燃,变成一团火燃烧起来。随着衣裳的燃烧,斑斓的地面也升腾起火焰,躲在石门后面的人惊呆了,只见须臾的功夫,整个门内都燃烧了起来,热浪扑面而来,他再看不到吕洞宾,只看到熊熊的烈焰,他大惊失色之下,反手便将石门紧闭起来,好在隧道之内是冰凉的,隔着一扇门,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人紧紧贴着沁凉的隧道壁,缓缓滑落,坐倒在地。

      他似乎已经吓瘫了,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石门的方向,半晌突然发狂一样的爬起来,冲到石门处,将门推开,一股热浪顿时从里面席卷而来,火舌勾卷着燎焦了他的须发,他举臂挡在脸前,冲里面高声大喊。

      “吕洞宾!洞宾先生!”

      接连呼喊了好多遍,里面无人应答。他颓然的放下手臂,六神无主,毫无办法,脸上遮挡的黑布掉落下去,露出一张干瘦的面容。

      “死了……”火光将他的脸映照成了红色,谭木匠痛心的喃喃着。

      “谁死了?”

      忽然火中传来清朗带笑的声音,谭木匠悚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烈焰中,只着内衫的吕洞宾,披散着一头长发,像刚刚浴火重生的凤凰,毫发无损,光芒万丈的走出来。

      “这不可能!”谭木匠揉了揉眼。

      吕洞宾一步一步从火焰里走出来,随着他的脚步,他身后汹涌的烈焰逐渐小了下去,然后熄灭了。
      石门的里面,整个空间被火焰烧过之后,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地面折叠升降翻转,形成错落有致的布局。原本正中间的变异宝相花不见了,深陷下去的地面,露出九根紫色的木桩,那木桩的颜色质感,正是紫榆木,每一根木桩皆是一棵树的大小,被雕刻成器皿的样子,里面一团发着冷光的光球,不知是何物。八根木桩环绕着中间一根最大最高的,八颗散发冷光的光球,射出强劲的光线,从木桩镂空的地方散出,半空交汇,光线形成了奇妙的变化,最后投射在中间那根最大最高的上面。

      吕洞宾含笑掸着身上浮灰:“鲁门机关术,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要不是我早有防备,今日恐怕就要被烤熟了。”

      谭木匠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洞宾先生,您是怎么发觉的?”

      吕洞宾手里拎着被烧毁的皮囊,惋惜的连连摇头:“真是可惜了我的好酒。”

      “酒?”

      吕洞宾笑而不言,谭木匠这时也顾不上去思索什么,他痴痴的凝望那就根紫榆木桩,激动到连呼吸都要忘记了。他就宛如看到了世间的神迹,神情庄严肃穆,目光浮动不定。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两行眼泪从他眼中滑落,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吕洞宾闻言蹙起剑眉:“原来你不是真正的鲁门中人,但为何你家店铺上要放置一个鲁门标志?”

      谭木匠流着眼泪,颤抖着声音道:“因为那是我的梦想。既然您知晓鲁门,那么也一定清楚,世间所有的工匠,都以成为鲁门中人引以为傲,尤其是木匠,我们供奉鲁班为祖师爷,只要心中还有些追求的,无不想要能够在毕生之年,可以有幸一入鲁门,窥见这个世间最绝顶的技艺,就像这九龙舆。”

      吕洞宾注视层叠交错的空间中,就根紫榆木雕刻的木桩,“原来这个叫做九龙舆。”

      谭木匠幽幽点头:“九龙舆,汇集鲁门机关阵最绝顶的技艺,这一生我能够有幸亲眼见到它,也算得偿所愿了。”

      吕洞宾哼哼:“是挺绝顶的,要不是我,换做别人,一旦触发,还没见到就已经被烧成了灰。”

      谭木匠眼神发直的朝着九龙舆处走过去,吕洞宾道一声小心,他完全置若罔闻。八根环绕的紫榆木桩内里,八颗发着冷光的光球,离得近了才发现,竟然是悬浮在镂空的桩体内的,还在缓慢的转动。

      二十四个灯柱,被方才机关触发后的烈焰烧毁,此刻这里的光源,便来自这些光球,整个空间的光感都带着一层幽冷的蓝,与此前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火焰燃烧之后产生浓郁的烟云,弥漫的蛮烟瘴雾里,冷炙的光从桩体镂空的四面透出,相互映照,交错构成光之阵,谭木匠直直的走过去,触到最外面的一道光,皮肤上哧地一下,他哀嚎着倒地,吕洞宾急忙上去查看。

      谭木匠顾不上自己受伤流血,一把抓住吕洞宾的手,喘息着急声哀求:“洞宾先生,请您答应我一个请求!”

      吕洞宾诧异地挑了挑眉:“你想怎样?”

      “请你帮我开启九龙舆!”

      “什么?”

      谭木匠大力的握着吕洞宾的手,嘶声重复:“请先生帮我开启九龙舆,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够如此近的接近鲁门,亲眼目睹这世间最顶尖的技艺,请先生成全我吧!”

      吕洞宾无言看着近乎痴狂的谭木匠,对于一个能够精专自己技艺的人,或许心中都有这样的一股执念,哪怕命都可以不要,也要去见识更加高绝的境界,如同拜神,为了能够一睹真神,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谭木匠目光呈现一种近乎疯狂的狂热,渴望的看着九龙舆,一手捂着出血不止的头脸,一手紧紧拽住吕洞宾,仰面躺着,明明痛苦不堪,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求先生成全!”

      吕洞宾轻轻呼出一口郁积在胸口的气息,谭木匠一心执着,一念痴狂,已经到了入魔的境地,他仿佛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而活着的,不疯魔不成活。

      吕洞宾的手指悄悄搭在谭木匠命门处,他的脉象已然十分怪异,整个人就像即将燃尽的木炭,被另外一种奇异的力量承托着,加持着,但是那股力量也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好,我答应你。”

      谭木匠双眼放光,欣喜若狂,一咕噜爬起,跪在吕洞宾面前,深深叩首。“多谢洞宾先生成全。”

      吕洞宾再无话,只对谭木匠凝重的点了一下头,他看了看九龙舆,那些冷光犹如锋刃,既锋芒逼人,又吹毛可断,纵横交错中形成一张利网。

      吕洞宾试探的靠近,冷光映照着他的眉目,也是冷峻而锐利的,他缓缓束起披散的长发,弯腰钻过第一道光束。

      谭木匠跪在边沿处,密切关注着吕洞宾的一举一动。

      “做鲁门中人,是我毕生心愿,这里隐藏着鲁门至高无上的秘密,这里也是多年之前我偶然知晓的绝密,从此令我魂牵梦绕。我从小在乡下,因为天赋被一个老木匠收养,传授给我技艺,我是听着祖师爷的故事长大的。老木匠告诉我有关鲁门的传说,只有最顶尖的工匠才能有幸通过鲁门的甄选,从而被选拔入门,从此我刻苦努力的修习技艺,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被这个神秘的门庭发现,容纳我进入。我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在长安城里立足,在赛技大会上出尽风头,无一不是为了想让鲁门发现我,但是半生过去了,我却从未见过一个鲁门中人,原本我已心灰意冷,认为那或许是老木匠给我讲的传说故事,哄我专心学艺罢了,直到十年之前,我偶然遇到一个人……”

      谭木匠幽幽讲述的声音在吕洞宾身后传来,吕洞宾不回头,也不吭声,只侧眼淡淡一瞥,嘴角边露出一丝丝笑意,他凝神感受着身遭的一切,谨慎的迈出每一步。八根围绕的木桩,还有光之利阵的范围不算大,但这里的地面此前折叠翻转,变化万端,说明机枢隐藏于地下。

      人所能看见的地面,是整个机关阵显露出来的一小部分而已,就像海中露出水面的礁石,最可怕的,往往看不到。

      前面三步都安然无事,可是当吕洞宾第四步落下去的时候,明显感到脚下一空,层叠高低的地面再一次翻转起来,连同八根紫榆木桩,开始一同旋转,并且每一根木桩旋转的方向跟频率都不同,如此一来,那些光阵组合交错,利刃般的光束全方位的朝着吕洞宾扫去!

      谭木匠眉峰一跳,双眼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脸上还是那种痴狂的表情。

      吕洞宾全身紧绷如弦,在交织的光网中迅捷的来回闪避穿梭。

      谭木匠双眼冒着幽幽冷光:“十年前,有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少年来到了我的木匠铺,他当时身上受了伤,晕倒在我的铺子里,我好心收留了他们,但也从此知道,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有鲁门存在,因为我从他随身的物品中看到了一本书。”

      吕洞宾不敢分心,光网经纬参错重出,方躲过脚下,半腰处又扫来,方越过横腰的凌厉光束,后脑处又有,简直令人防不胜防,而身后谭木匠还疯魔的继续喃喃自语着。

      “鲁门、鲁门、我心心念念的鲁门,我当时就在想,这一定是上天感应到了我的诚心,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送给了我,在那个年轻人所带的书里,我看到了只有传说中才存在的极致秘术,那本书,就像对我开启了一个神秘的大门,而九龙舆就是把守那扇大门的关卡,除非打开中间的那根柱子,否则这机关阵将不死不休,永不停止。洞宾先生,这机关阵的阵眼,就是中间那根最粗大的木桩!”
      吕洞宾凝目正中间的紫榆木桩,明明也就咫尺的距离,但想要过去,却难如登天。

      九龙舆机关阵,再一次发生变化。

      八根围绕着中央木桩的紫榆木桩,波涛一般产生起伏,高低错落,不断的升起降低,锋利的光束随之上下浮动,为前进的道路增添更加严峻困难的阻碍。先前,吕洞宾还能凭借着机敏的反应,敏捷的身手在其中躲避穿梭,此刻,原本交错的光网,随着木桩的起伏不定,就像增加了一样,那些光束从前后左右八方袭来,稍有不甚,后果不堪设想。而脚下同样也如同波涛在起伏,地面升起,落下,将困于光阵中的人,主动往扫来的锋刃上送一样,他不仅要调动全身的机能,把五感与身体调动到最高处,还要防备着脚下不稳,稍有偏差,那就是身首异处,四分五裂。

      谭木匠已经紧张到脸上的皮都在颤抖了,眼睛亮的可怕,诡异的笑容凝固在嘴边。

      吕洞宾惊险万分的躲过迎面扫来的几束光,一缕鬓边的发丝被削下,他强制自己冷静,将所有的感官都放大,这个时候哪怕一分神,就连呼吸上有所紊乱,都有可能影响他的判断和反应。

      一道道幽冷的光束,彼此之间配合紧密,封住吕洞宾的头顶,来回往复收割,吕洞宾脸上的汗水,汇聚到他下颌,一滴滴的落下去,他的衣袖、袍角早已破烂不堪,凡被光束扫到的地方,皆被切割。幸而他大概摸出地面与光束的变化规律,这两者之间,在一升一落之时,中间会出现一道罅隙,虽然进退两难,但也一时不至于丧命,他只能在中间空隙处纵跃翻腾,汗水越流越多,时间久了,一旦体能下降,也会影响他的反应和速度。

      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先前躲过了此处埋伏的地火攻击,对于鲁门机关术,还是心存了一丝轻慢,以为地火发动已经是这里最厉害的机关了,一般擅闯鲁门旧址的人,绝对不可能从地火之中逃生,地火过罢,剩下的机关应该只是个样子,谁知道鲁门中人竟然心思缜密到可怕的地步,对于守护自家秘密,连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放过。

      吕洞宾心里一发狠,右手一翻,掌心间隐然放光,他正待有所动作,这时,从谭木匠身后,传来一个沉稳冷静的声音。

      “机关术,法自术起,机由心生。而机关阵,则是多重机关组合成的阵法,机关堪称最要害的部分,但无论多么强大的机关阵,控制整体运动趋势的,都是最微小的一个点,而那个点,足以牵一发而动全身。”

      吕洞宾手掌放下,光芒消散。他不敢回头,只咬牙冷道:“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有本事你就把这该死的机关阵破解掉!”

      张果从石门处走来,耷拉着眉眼,面无表情道:“破阵首先需要入阵,你已经身在阵中了,还是得靠你自己才行。”

      吕洞宾心火蹭蹭直冒:“原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他冷笑一声,“惹急了我,我就直接把这九龙舆毁掉!”

      “洞宾先生,不能毁,这九龙舆毁不得!”谭木匠一听就急了,抓住张果的衣角哀求,“求求你们,九龙舆毁不得,这是鲁门机关术精华所在,而且,要是毁掉了九龙舆,那里面所藏的鲁门绝密,也就一起被毁了!”

      “那与我何干。”

      吕洞宾听到张果所言,险些被光束切掉一条胳膊。

      谭木匠痛哭流涕:“不能毁,千万不能毁,这是我一辈子唯一的愿望,只要能够再让我看上一眼,就算是看上一眼,看过之后我死也愿意!”

      张果连看都不看谭木匠一眼:“就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愿望,所以,哪怕害死别人都可以,在你的心里,别人的命,抵不过你自己的一个心念,十年前,你是如此,十年后你依然如此,到底在你的眼中,别人的性命算什么?”

      谭木匠整个人愣住,失神道:“十年前,十年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白夜画骨 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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