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973/19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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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次爱意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哈利过得很不好。不是说有了斯内普当裁判的魁地奇比赛他们输了，与之相反的，这也许是哈利打过的最快的一场魁地奇，开场仅仅五分钟，他就将金飞贼抓到了手里。
比赛结束的时候，他看见扫把上的斯内普脸色铁青着，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给赫奇帕奇多判几个罚球，又或者，因为邓布利多也在观看比赛，所以他没什么机会让哈利跌下扫把。
总之，他们之前无比担心的比赛很顺利，但后来的事情一团糟。
哈利、罗恩、赫敏，甚至包括纳威，他们让格兰芬多丢了150分，因为夜游送走海格养的那只龙时，被教授逮了个正着。这让他们在格兰芬多甚至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本来另外两个学院也认为今年的学院杯终于不会是斯莱特林了。
哈利收敛了一阵，他自然没再去找那面镜子——事实上，邓布利多说那面镜子已经被移走了。他也没再和斯内普单独说话，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他害怕了。
他真想问问斯内普，认认真真的，不让斯内普转移话题的那种，问他为什么、那天在废弃教室的门外面、用那种语气喊他哈利。
但是哈利发现自己是真的在害怕，他怕第一堂魔药课后，从他俩之间的半空中跌落的鸟；怕斯内普投来的莫名又鄙夷眼神；怕西弗勒斯曾说的可能是真的；怕祖父悖论。
因此如果哈利不去问，那很好，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这些害怕担心的事情都是有可能不会发生的，一切还没有结论，就像钢丝上微妙的平衡。
他还在忙着别的事情，所以一直这样自欺欺人着。
不过还好，哈利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忙，毕竟期末考试要来了，他和罗恩被赫敏拉着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自从被扣了那么多分后，她一直是这个状态，赫敏甚至担心自己没法升到二年级。
当然哈利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连赫敏都要重读一年级，那下学期的霍格沃茨二年级可能就空无一人了。
天气十分闷热，这让哈利总是会想起他与西弗勒斯上次见面的情景，1972年的夏天好像比现在稍微凉快一点，因此他赖在西弗勒斯怀里的时候并没感觉到很热。
记忆里西弗勒斯身上总是凉凉的，有可能是因为他比一般人看着要更加苍白，会让人联想到雪或者冰；也有可能是他俩都在太阳底下晒得汗津津的时候，西弗勒斯总是不乐意两个人靠得太近，因此哈利没感受过。
“嘶。”
一阵刺痛打断了哈利的走神。
“怎么了哥们儿？你的伤疤又痛了？”同样没在好好看书的罗恩凑了过来。
哈利揉了揉额头：“对，那天晚上从禁林回来后就一直没停过。”
“或许考完试以后，你可以找庞弗雷夫人看看。”罗恩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真高兴你也开始紧张了，哈利。”赫敏说着，但她根本没从那本厚厚的大部头中抬起头来，“这没什么，也许考完试之后你就能好了，我有一天晚上梦到我考试的时候什么都忘了，第二天起来头疼了一天。”
哈利没有答话，他跟罗恩对视了一眼，同时做出快要吐了的表情。
其实哈利知道他的伤疤痛跟考试没什么关系。除了那150分以外，夜游的惩罚是跟着海格巡查禁林，那天罗恩跟赫敏并没有跟哈利一路，因此他们也没看到那只血流了满地的独角兽，和伏在它身上的那个穿着斗篷的人，他戴着兜帽，只露出半个下巴，独角兽晶莹的血正挂在那人的嘴角上，在漆黑幽暗的禁林里，在独角兽发着淡淡荧光的血液映照下，那半张脸可怖吓人。
伴随着额头伤疤令人抓心挠肝的疼痛，这个画面一度让哈利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但谢天谢地的是，哈利非常确定，那个喝独角兽血的人不是斯内普。
果然，正如同哈利预料的那样，伤疤的疼痛并没有随着考试的结束而消失，它甚至越来越疼了，这让哈利有些惴惴不安，他觉得这是一种预警，但所有人都认为是他想多了。
他们三个人坐在城堡后面的草皮上晒太阳，空地上的学生也像他们一样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霍格沃茨笼罩在一股考完试后的悠闲中。
哈利枕着手臂，开始梳理之前因为考试而放在一边的事情，斯内普、魔法石、三头犬——
突然，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不对，我要去找一趟海格。”
正在放空自己咬着火腿三明治的罗恩望过来：“你说什么？”
但是哈利已经开始跑了，赫敏和罗恩只好站起来追他。
“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哈利一边跑一边说着，“海格喜欢龙，所以就有个人带着龙蛋跟他喝酒打赌，就算是魔法界，龙蛋有这么常见吗？为什么会有人带着龙蛋走来走去？”
于是他们三个气喘吁吁地跑去海格的小屋，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指数爆炸般迅速发展，一发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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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邓布利多说，哈利睡了三天三夜，等他终于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哈利躺在床上，盯着医疗室格子纹的天花板，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他回忆前几天他经历的事情，因为察觉到有人找海格骗出了制服路威（那头守着活门板的地狱三头犬）的方法，哈利、罗恩和赫敏赶去那儿想阻止他偷魔法石。
经历了教授们安排的阻挡和考验后，走到最后的只剩下哈利一个人，他在最后的房间遇到了奇洛，和他脑袋后面（字面意思）的——伏地魔。
直到现在哈利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因为奇洛告诉他，想让哈利从扫把上掉下来的不是斯内普，相反的，斯内普是在念反咒阻止哈利掉下来，赫敏在烧掉斯内普袍子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奇洛打断了他的咒语，所以看起来才像是斯内普的施咒被打断了；而斯内普申请当第二场魁地奇比赛的裁判，也是为了更近距离地阻止奇洛对哈利下手，但其实邓布利多在，奇洛什么也不敢干。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斯内普从来没有害过他，相反的，他依旧在一次一次救他。
虽然哈利觉得自己知道原因，但他还是问了邓布利多，为什么。他以为邓布利多会说什么教授学生之类的话来搪塞他，实际没有，邓布利多告诉哈利，斯内普跟詹姆波特——也就是哈利的父亲，在学生时代互相看不惯（事实上哈利觉得邓布利多的用词非常委婉，西弗勒斯都能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地辱骂詹姆波特十分钟不带重复单词，他跟自己爸爸的关系肯定不是简单的互相看不惯，说是互相仇视还差不多，哦对了，西弗勒斯还想当他爸来着，对詹姆能有好脸色就奇怪了），但是詹姆波特曾经做了一件事，让斯内普没办法再这样纯粹地恨着詹姆。
“什么事？”哈利问，可别是他爸把他妈让给西弗勒斯了，不会吧，那他从哪来的？
“詹姆救了他的命。”邓布利多回答。
“什么？”哈利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这跟他以前想得大不一样。
“是的……”邓布利多幽幽地说，“人的思想确实非常奇妙，是吗斯内普教授无法忍受这样欠着你父亲的人情……我相信，他这一年之所以想方设法地保护你，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就能使他和你父亲扯平，谁也不欠谁的。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重温对你父亲的仇恨……”
哈利沉默了，他得承认，这个想法真的非常“西弗勒斯”——对，他们本来是一个人，哈利知道。因为西弗勒斯也是这样，他想起因为托比亚斯内普的死，西弗勒斯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咒骂，咒骂他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人渣的死而感到伤心难过。
老实说哈利现在也没办法理解西弗勒斯，他觉得西弗勒斯总是想把他跟父母之间的关系理解得很简单，比如托比亚，西弗勒斯只允许自己恨他，可西弗勒斯自己也说，他还记得托比亚把他放在膝盖上讲故事的样子。
为什么不能对一个人同时存在爱和恨呢？这两者真的冲突吗？哈利觉得他就算再讨厌达力，讨厌他的姨夫家，他也从来没想让他们去死过呀？
因此詹姆的做法让斯内普觉得他的恨不纯粹了，但詹姆波特已经死了，哈利波特还活着，斯内普觉得自己应该保护他，保护詹姆的儿子。
好像是说得通的，哈利想，却同时觉得有点失落。
“对了教授，我想问伏地魔——”哈利赶忙转移话题，不想让刚刚的思绪继续深入了，可说也奇怪，当话题转到伏地魔时，哈利感到自己的伤疤开始针扎一般疼，但他忍住了，“他没有得到魔法石，可我们也没有抓到他……我是说，他还没有死，对吗？他还会东山再起吗？”
“虽然很遗憾，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是的，他没有死，他现在也许正窝在什么犄角旮旯里物色新仆人，这只是个开始，是个预告，哈利，我希望你暂时能对大家保守秘密，当然，我不是说不敢让你公开，而是因为魔法界安逸太久了，大家已经完全忘记了战争的样子，却没办法把对它的恐惧从大脑里剜出来……”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温和地望向哈利，“就算是你，哈利，就算由你来宣布这个消息，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他们早就被打怕了，宁愿缩着脑袋也不愿意回顾那段黑暗的历史，这不能算他们的错，当然也不是你的。”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对此保密。
“可是教授，为什么是我呢？伏地魔为什么想要杀了我？而且我——我那时候只是个婴儿，为什么我能杀了他？”哈利又问，他的伤疤更疼了，像火在烧，但他不得不问，这问题困扰着他，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疑惑，更是替西弗勒斯问的，哈利想起西弗勒斯那时的漫不经心，总觉得非常不安。
“哈，为什么是你，这个问题我还暂时不能告诉你，哈利，但我相信你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我想那时候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邓布利多这样回答，哈利很想问个清楚，但他知道如果邓布利多不想说，他一定也问不出什么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哈利，也许你还难以理解，但魔法是很神奇的东西，他的媒介通常是你难以想象的东西，在伏地魔杀死你母亲，又把魔杖对准你时，你母亲强烈的爱意保护了你，他就像是一道护身符——不是指你头上的伤疤，那个是伏地魔给你留下的，你母亲留给你的爱是无形的，神圣又纯洁，是伏地魔无法战胜的。”
“所以说……”哈利忍着头痛艰难地理解，“其实并不是‘我’打败了伏地魔，而是我的母亲？是我的母亲对我的爱的力量？”
“你可以这么理解。”邓布利多慈祥地看着哈利，此时的表情和普通的老爷爷没什么两样。
哈利靠坐在床头的枕头上呆愣着，心底涌起一种很奇异的感情，他想起最开始在蜘蛛尾巷的树洞边看见的莉莉，小女孩火红的头发是那样美丽耀眼，很长时间以来，哈利也没办法把那个女孩跟自己的母亲联系到一起，可是此时此刻，哈利好像突然感受到了。
他的父母从来都没有抛下他，原来这么久以来，他都被认真地爱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1973/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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