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森定律》南烛井壹

5、第五章

　　“天女山位于扎托县，距离藏地360公里。传说是藏地天女的降生地，山巅积雪终年不化，山雾盘旋左右，山峰若隐若现，若你有幸于第一缕朝阳下窥见她的真容，你一定会折服于她的高贵与纯洁。它不是藏地海拔最高的山，却是藏地最险的山之一，时不时会有暴风雪，但是从没有出过人命，遭遇暴风雪的登山者都顺利下山了，传说是因为天女的护佑。”林森拿着手机一边百度一边自顾自地科普，快速地扫过一大串文字。一段关于天女的描述映入眼帘。

　　“天女孕育于天女山，她是藏地最纯洁的女神，雪雾笼过她的衣裙，冰霜凝结在她的眼睫，绚丽的瞳眸夺人心魄，每个人都愿意臣服于她的脚下，做她最忠诚的追随者。”

　　“哇，真的吗？天女是真实存在过的吗？”坐在副驾驶的小白姐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们藏地的天女可是最神圣最纯洁的女神！”驾驶座上的老马立马接上。

　　越野车上搭了四个人，除了林森和墨言两个，还有一对背包客情侣，两人已经辞职旅行了一年，结果就是女生没怎么晒黑，男生晒成了黑炭。

　　两人都是二十六七的年纪，心态还年轻的很，都十分健谈，和林森一见如故，车上三人再加司机能凑一桌麻将了。两人也是好玩，直接让林森墨言称呼他们为小白姐和小黑哥，合在一起就是黑白双壁……

　　没有安静一分钟，刚刚林森又成功起了一个头，车上四人又开始八卦天女一族。

　　“山神？那就是掌管山的神女？好酷啊！”林森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小白:“老马，照你这么说，这天女一族真实存在过，那现在还有后人吗？”

　　老马师傅一边开车一边继续吹:“当然，天女家族就在扎托县，他们世代守护着一座天女祠。我们每年都会去天女祠祈福，这些都是我们流传已久的风俗了，只是你们外地人不知道罢了。”

　　听到天女祠，装睡的墨言突然睁开了眼，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似是近乡情怯。

　　“天女祠？我还真是没百度出来，老马，天女祠求什么啊？我们也可以去参观吗？”小黑刚刚用手机百度了一下什么都没百度出来，此刻像发现了一个大宝贝，满眼泛着金光。

　　老马:“你们当然百度不出来，天女祠是镇山的祠堂，是不能被拍照，被写到任何纸质或者网络平台上的，这样会招来山神的震怒！而且天女祠是神圣的存在，哪能允许无知的人进去窥视！”老马的话里满是对天女祠的敬重，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但同时也从对方眼里瞅出了快要溢出眼眶的好奇，关于天女祠他们还想了解更多！！三人分别用眼神指使着对方继续问下去！可是谁也没有胆量继续触掌舵司机的逆鳞。

　　就在三人快把眼珠瞪出来时，一个软糯却意外清朗的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安静，“天女祠镇的是山，当然求的是与山相关的祈愿。山下的饮水多来自山上溶化的雪水，所以大部分的祈愿有关生命之源；还有一大部分来自山上放牧的牧民，祈求牲禽安好；还有登山者求平安，开山修路求平安等等。
　　天女祠没有那么神秘，只是进去只能是祭拜，没有参观一说，我们明天要登山，下午到了扎托县也可以去求一个平安，只要是诚心诚意，没有人会拦着的。”

　　墨言语气淡淡地，没看任何人，自顾自地科普着。也没在意周围射过来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当然老马师傅的目光是从后视镜折射过来的。

　　林森最先反应过来，他差点忘了身边这位藏地百科大宝贝了。只是这种网上查不到，只有当地人知道的信息墨言居然也知道，这就太让人佩服了！

　　对于好兄弟的赞扬，林森从来是口头加行动的，出于惯性他一把揽过墨言，一边感叹一边拍着他的肩，“行啊！小墨言，老哥为你双击666，你简直是行走的百科全书，我把我的膝盖给你。老马哥，我家小墨言说的对吗？”

　　墨言一脸冷漠:“你的膝盖有用吗？还不如掌中宝来的实在”。

　　林森:“……”
　　小崽子原来牙尖嘴利得紧。

　　虽说一路上已经习惯了林森的马屁，只是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小青年墨言还只能强行摆出冷漠的面皮，内心OS已经是“来呀，用赞美砸死我吧！”

　　于是，极其讨厌肢体接触的小青年，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孩纸占据的小车后排，逼仄的空间里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伤及无辜，两人本就挨得极近，更何况是跆拳道黑带的撒欢一揽……

　　墨言整个人都栽进了林森的怀里，脸部朝下埋进了林森的肩头，冰凉的唇落在了最敏感的锁骨上。

　　林森愣住了，锁骨这片禁地从没被人碰过，一阵酥麻感从肩头传向了指尖，他整只右手瞬间脱力似的搭在墨言肩上，拍不动了。

　　而墨言一触到林森肩窝，林森灼热的气息就不由分说地席卷而来，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亲到了别人的锁骨，淡淡的皂香就霸道地夺入了他的神经中枢。就像从雪原突然到了烈火丛，灼人的热浪也变成了温暖的存在。

　　墨言莫名地想“好暖和、好舒服啊”。

　　还两人保持这个姿势谁都没动，最终还是林森的手恢复的快，作为大老爷们儿，他很快就将刚才的不适抛出脑外，该拍肩膀的还得继续拍。只是这力道却突然掌握不好了，第一下似乎本能得抖了抖，拍重了。

　　被这掌拍清醒的小青年震惊得发现自己的撒双唇居然落在……不敢看，墨言的脸腾一下红了，手忙脚乱地把林森抽搐的爪子拍开，语气尽可能淡定地说道:“嘶……昨天吃的都要被你拍出来了！”

　　两人一来一往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老马在黑白双壁的惊呼声中专心地超了几个车，谁都没注意到他俩这边的异状。

　　老马现在得空仔细想想墨言刚刚的话，墨言对于天女祠的解说完全正确且细致，很少有外地游客这么了解天女祠的，除了专门搞这方面学术的。老马不由地多看了墨言两眼，一个十五六岁的外地小男孩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莫非……

　　老马不敢擅自揣测，还是选择先回答林森刚刚的提问，“这位小兄弟说的不仅正确而且细致极了。哎哎，怪我怪我，主要是我们这些人都怕了，好些年前有游客要拜天女，我们也都乐意带他们去，只是那些人不听劝，还有偷偷拍照的，被天女祠的守祠人逮到还死不承认，闹了好几场，每次闹过后天女山都会下大雪封山，都说是因为亵渎了神灵，遭到了惩罚。唉，至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敢随便带外来人拜天女祠了。这不是我和几位投缘，就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大家兴致这么高，还说参观，我一时想到了不好的事，语气重了点儿，各位见谅哈。”

　　见老马态度缓和，小白姐立马上来打圆场，“老马哥哪里的话，是我们无知，乱说，你可要原谅我们，不知者无罪哈。那照这位小兄弟说的，我们只要是诚信实意去祈福，登山之前去求个平安也是可以的是吧？当然，老马哥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不是会乱拍照，乱讲话的人。”

　　林森立马接道:“是的是的，老马哥，我们保证，刚刚是不知道，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就一定会遵守规定的，况且明天我们要求登山了，还是很想去求一求平安的，而且我们墨言懂的可多了，跟着他不会有问题的，是不是，墨言？”

　　墨言还没有从刚才的窘迫中恢复，不走心地应了一声:“嗯”。

　　如果没有必要他没打算去天女祠的，母亲她们这一系虽说是外外外的旁系，但他却继承了天女一族最高贵的“遗传”，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旁系和外地人的混血有资格参加每年祭祀的原因。而只要是在祭祀名单上挂了名的，登任何一座山，都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这次登山的不是他一个，还有他们三个，最好还是带他们去拜一拜，特别是那个爪子还在抽搐的人，之前还是个高反患者。

　　老马拗不过他们，再加上一路上唠嗑也十分愉快，与那几位吹牛大号生出了相见恨晚之感。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再拒绝你们那就是我小气了，我相信大家的人品，那就让我们加大马力，坐稳了！各位！”

　　无人的公路上瞬间只留下了一串儿尾气。

　　尾气还没完全消散，一辆满载的越野车寻着味儿，紧紧地缀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距离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