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黄金女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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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会遇见你，
事隔经年，
我将以何贺你，
以眼泪，以沉默。
——拜伦《春逝》
那年夏日，西卵那栋别墅每夜都举行盛大的宴会，这是维吉妮娅的“知心宝贝”乔丹贝克告诉她的，乔丹是她在刚来美国南部庄园时代就贴心的朋友，她那时只看得上乔丹这一个女朋友，因为她长得极美，维吉妮娅既爱男色，也爱女色，尤其爱美色。
“你知不知道西卵的盖茨比？”乔丹推推维吉妮娅，她躺在床上，穿着极之轻薄的睡衣，眼睛蒙眬，她锁骨显得及其骨感，那料峭的凹陷，似乎能盛下半杯色泽浓郁的葡萄酒。
“……盖茨比？”她迟疑在一个很深沉的昨日旧梦里，维吉妮娅很缓慢的说，“再说一遍他的名字？”
“盖茨比，就是西卵别墅的主人，西卵每晚都举行盛大的宴会，有人说他是德国皇帝的侄儿，也有人说他是拿破仑的后代，他的富有像个迷……”乔丹从床上坐起来说。
维吉妮娅稍显亲昵的拍拍她的脸蛋：“你真信这种鬼话？”
“你说呢？”乔丹挑起一边眉毛，笑起来极之美艳。
维吉妮娅含糊的说：“你真是个可人疼的小宝贝。”
“我知道布坎农这两天惹你不舒服，明天晚上我们去西卵参加宴会好吗？”乔丹晃一晃她，维吉妮娅露出不太愉快的表情，她一下子停手了，适可为止，因为这个女人很容易被激怒，她性格很乖戾。
她简单的点了一下头，脑海里浮现一个年轻军官的脸，她这么多年和美人厮混，各种各样好看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玩过，但是那个男孩子的美是稀世的，比之道林格雷也毫不逊色，没有办法忘掉，漂亮的下颏，闪耀的金发，他拥有最顶级的皮囊——杰伊盖茨比，杰伊盖茨比，那个泰勒营里的年轻军官，没有如约来娶她的男孩。巧合的是，西卵别墅的主人的名字居然和他重名了。
她心里并不是遗憾，其实很多男人她连名字都记不住，这个年轻军官能被她记住名字，其实还是荣幸的事情。
她缓慢的想，一边用手沿着乔丹的背脊线抚下，她弓起背脊，优美有如春山。
维吉妮娅盯着乔丹的脸，心里面以毫不宽容的冷酷想，这个女孩子是美的，但绝比不上杰伊盖茨比，更比不上她，她对她来说不过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毛绒小狗，只是好玩而已，现在也已经变得乏味了，不是吗？
第二天夜晚，维吉妮娅搭着漂亮的银貂皮围脖，穿着栗鼠皮的披肩，和着乔丹一起——两位女士就这么去了西卵。
那栋巨大的盖茨比的别墅一靠近就有动人的乐声和男女的笑声传来，男男女女都有如飞蛾一般放荡狂欢，维吉妮娅对此嗤之以鼻：“杂种文化。”
乔丹说：“什么？”
“原殖民地的文化就是这么粗俗，这些男女都放荡得像土著，毫不讲究，毫无美感和优雅。”维吉妮娅冷淡的说，她回想起在英国时开的那些派对，即使现在在美国开过很多次——还是没有昔日的感觉，昔日英国式的优雅与礼仪。这片原殖民地上的人民在她看来本质上都是一群野蛮人，乔丹贝克也是，她本质上也是个美国式的小□□，不是吗？她是她在没有好的选择下不得而已的玩伴，瞧瞧这些年来她身边都是什么低级货色啊，留着恶心胡子的布坎农，这个美国小□□，乱七八糟的好莱坞明星。
乔丹亲亲密密的挽着她的臂膀，说：“我们先进去看看。”
维吉妮娅穿着银色的高跟鞋，踏进门前的几阶台阶，眼睛带着冷酷的审视和鄙夷。在她们身后，纽约来的轿车一排排停在车道上，大厅里不知姓名的女士穿得花彩艳丽，戴着卡斯蒂尔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头巾，手里或端甘露酒，或端杜松子酒，互相之间夸张又亲热无比的会见，穿着白法兰绒西装装模作样的男士，齐全的整班人马在演奏着弗拉迪米尔托斯托夫的曲子……
维吉妮娅满是厌恶的抬起下巴：“都是些无聊的人，宴客者只有这点水平吗？”
“我觉得很不错，”乔丹注意到她的不愉，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她说，“好吧，或许。”
两人往里面行走，期间有认识维吉妮娅的男士女士频频向她打招呼，维吉妮娅敷衍的略一点头，她嫁给汤姆布坎农后，曾一度成为报刊头版的宠儿。
“那个人是不是贾斯特罗……”乔丹用她那纤细的，金黄色的手臂指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维吉妮娅毫无反应，她试着拽一拽她，发现她定住了。
“你在看哪里？”乔丹扭过头去，维吉妮娅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那里站着一个男子——绝世的，绝对是绝世的英俊，那是个美男子，毫无疑问，他也看着这边，那种慌乱中强装镇定的表情令人发笑，但是她转过头去就笑不出来了。
维吉妮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男人，月夜密林似的的眼睛里仅仅倒映着那个男人，那种怔仲的表情乔丹从未见过，她一下子就觉得心慌了，因为这个表情是她即将被抛下的预兆，维吉妮娅对任何男人女人都没有那种表情，她一下子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过去她是最优的选择，现在，马上，就要不是了。
乔丹说：“……你在看他吗？”
维吉妮娅半天才说：“我希望你在被我厌烦之前，尽快退场，乔丹。”她毫无感情的摸了摸她的脸，乔丹的右脸冰冷滑腻，像摸了一尊雕像，这个小妞是多么漂亮啊，但是跟对面的那个男人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她说，“我想你该从这里离开了。”
“是他对不对？以前跟你在泰勒营说话的那个军官对不对？杰伊盖茨比？”乔丹竭力压着火气，“他当初可没有来娶你。”
“我讨厌胡搅蛮缠的人。”维吉妮娅说。
“你想和他再续前缘？”乔丹说。
“离开。”维吉妮娅说。
“什么都得顺着你的意？你想招我来我就来，你要我走我就得走？”乔丹的眼睛被眼泪憋红了，维吉妮娅心里毫无感觉，她话都懒得说了，三步两步就跨向了举着香槟杯站在那里的盖茨比，男人看到她自然而然的走过来，也慌了神，他佯装镇定的姿态让维吉妮娅心里觉得好笑。
那个美国小□□不会再跟上来的，维吉妮娅确信，因为这个小□□比谁都更强烈的是自尊，她那么自尊的女孩，绝不会抛弃尊严跟上来撒泼打骂，果不其然，乔丹眼眶红红的带着泪水，转身跑开了。
她与盖茨比对视，在他的无措中缓缓舒展笑容：“我真没有想到是你，杰伊。”
甜美的声音，悠扬的声音。
她拉起他的手，用仿佛哽咽的声音说：“你是为了我吗？是为了等我来到这里吗？杰伊？”
盖茨比第一次显得那么无措，是吗，他为她在西卵夜夜笙歌，一直等候这个黄金女郎的到来，不是吗，他的嘴说不出这种谎话来，昔日的恋人的脸出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整个世界都充盈了她身上的香气，他有流泪的冲动，因为她如梦中一般来见他了，来到这里了，这个红粉佳人终于来到了这里。
“……是的，我一直在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黄金女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