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玦》战火硝烟

63、杀戮

　　乔生寒嘴角上扬，眼睛已被黑暗蒙蔽，他像是被他修炼的邪术所控，表情狰狞痛苦，明明兴奋至极，竟会有这样扭曲的人吗？跟之前外面那些邪物有什么区别。

　　古溪闭上双眼，忽而睁开，琉璃色的眼眸不再迷茫，束缚住她的荆棘一瞬被蓝焰化为灰烬，蓝紫色的妖焰像是得到了主人更多灵力，变得势不可挡。

　　乔生寒啐道，对古溪的来势汹汹迅速反应抵挡，蓝紫色的妖焰和纯黑的邪力对抗，巨大的力量在这个小小的武堂爆炸，瞬间将其夷为平地。古溪被两股巨力相抗结束后的余波冲击，退离数丈，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乔门的一众弟子。

　　“门主！！！”

　　“不想死的都别给我乱动！！”

　　古溪侧眸厉声对纷纷拔剑相向的乔门弟子喝道。

　　有些乔门弟子认出了古溪，就是上次那个把他们打成重伤的女人，实力深不可测，可以说她根本没有使出全力，而今再看，她似更强了。一众弟子听到其中一人说到，都不敢轻举妄动。

　　古溪逐步走向尘埃飞旋的中心，乔生寒所击落的地方。在她身后的圆月此刻格外明亮，却好似照不亮这人的心。紫蓝的幽光第三次在这个黑夜燃烧而起，将好不容易被弟子扶起的乔生寒再次狼狈的击败在地。

　　“啊啊！！！”

　　两名弟子遭到紫蓝焰火余波殃及，狠狠砸向远处的圆形广场。而实实在在挡下这一击的乔生寒，当下猛的喷出一口污血，血雾飘散在空气里，使月亮都染上了一层妖艳的红光。

　　“哈哈……哈，你杀了我吧，杀了我还会有无数个乔生寒的存在，乔门永不败落！！哈哈…咳…哈…”

　　古溪嘲道：“哼，若是今日我灭你满门，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乔生寒震惊之余又反应过来，嗤笑道：“呵，你少骗我，你不会这么做的，曾经的生界之主，就算没有即位，你被生界那群老头教养出来的可笑的悲悯之心也绝不允许你这样做。”

　　乔生寒看到古溪的目光渐渐声线下降，话语的自信随着低垂下深沉的黑色双眸开始动摇，他心头一颤，浑身涌起一股惊悚的寒意，眼中不无掩藏的困惑和恐惧，像是要否决心中的念头，一遍遍的颤抖着撕裂的声音试图提醒古溪道：

　　“古吻道！！你个人面兽心的垃圾，枉为生界之神，一身的天赋给了你这么一个狗东西，老天不长眼啊，凭什么比你努力的人一分都得不到，他们会后悔的，你一定是这个天下的灾难，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你这个众人心中万人敬仰的神明，他们的救赎，他们的信仰，成了他们口中极力唾弃谩骂的人，该是多有趣，又多么可笑呵！”乔生寒试图激起古溪的情绪，哪怕一丝也好，这证明他开始说得没错，尚有怜悯之心的可怕怪物，可是古溪没有给予他丝毫他想看到的情绪波动，他眼眶巨睁，瞳孔紧缩在布满红血丝的眼白中，怒吼道：“你说话！！混蛋……”

　　他突然揪起古溪的衣领，雪白的领口早已染上污血，浑浊不堪。再次对上她此刻冰冷俨然一副无欲无情的双眸，他愤怒至极，“凭什么”他右拳蓄满他九层的功力狠狠砸向古溪的脸，却在中途被古溪轻描淡写的拦了下来，捏着他的拳，像是捏碎一只蚂蚁一样，乔生寒的拳头荡然无存，只余一个拧烂的缺口，流淌着鲜血，呆愣在原地的乔生寒对突如其来的反转不能及时反应，他只是站着嘴里一遍遍吐露那句千年来一直困扰他的一个问题，甚至导致他变成这副模样的他的心魔，一句“凭什么？”他似放弃了挣扎。

　　“门主！！！我们来救你！！”

　　乔生寒已经死去的双眸回过魂来，惊恐万分的喝道：“别过来！！！快跑，这个女人疯了，彻底疯了！！走啊！！！”他极力的挥手斥声呐喊。

　　一道紫光闪过，火焰变成了利刃，乔生寒眼睁睁看着自己挥舞的双手应声落地，他痛苦的想要抱住自己的伤口，才发现，两只手都不在了。

　　古溪冷眼瞥过他，转向那些见到这一幕愤怒难当的乔门弟子。外门弟子不能说话，只能把自己的怒气传达在他们凶恶的眼神和剑上。

　　乔门不愧是以武修真的仙门，其实力绝非泛泛，吹嘘而成。在众弟子合力围攻下，古溪一个不济被他们布下的阵法所困，硬生生承受了一轮又一轮聚周山灵力的全力十余击。

　　“就是现在！！”

　　“箫易回来！！！别中计了！！”迟沐嘶声吼道，然而已经迟了。

　　剑刃划破了皮肤，血珠从她耳边擦过，古溪紧盯着它的流动方向，将近身的箫易一招击毙，染血的右手伸出，紫蓝色的火焰留存在他体内将他一瞬燃烬，没有半分痛楚。

　　“不！！！”迟沐刺红着双眼冲上前，却只落得一个同样的下场，跪落在地，然后在一众难以置信中化为了飞灰。

　　古溪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的颤抖之意悄然隐没，“你们还不明白吗？他，你们的乔门主，被野心蒙蔽双眼，修习邪术，什么凡人修道要割舌，都是方便他修炼邪术的借口，看清现实吧，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可以放你们走，若还有执迷不悟者，等待你们的就是刚刚那两人的下场。”

　　众弟子都被眼前这一幕震住，他们有人修道就是为了长命，极少数是有远大抱负，想为修仙之路做贡献或者为世界不公主持正义的有远大目标的人，贪生怕死之徒也不可不谓没有，故此，人心开始动荡，惶恐不安。

　　其中一个负伤最重的人咬牙道：“别开玩笑了！妖女，乔门给了我再生的希望，也给迷途的凡人指了一条明路，而修仙道路又怎可能一帆风顺，代价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大家都不要被她迷惑了，乔门什么时候对不起我们过，难道我们真的要让我们最后的家没有吗？！！”

　　“一群被洗脑的家伙。”古溪啧道。

　　而后不再给对方摆阵束缚她的机会，双手焰化为刃，眼神冰冷凌冽，像一道光影穿梭在他们之间。瞳孔中最后定格的画面就是女子脸上血迹斑斑，带着冰凉杀意的绝美容颜，即刻血溅当场，空中一时血雨不止。

　　伴着门生一个个死去前的哀鸣，乔生寒目眦尽裂，嘶声呐喊道：“混蛋！！！你有本事杀我啊，杀死我！！！我是罪人，全都是我做的，你不怕被天罚吗？你是神明啊！！！他知道吗？西楼那混蛋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杀戮之神吗？”

　　乔生寒脸上混杂了血和泪，唾沫横飞再次喊道：“你们都住手！！要你们救了吗？都给我滚蛋，是！她说得没错，修道不需要割舌这个残忍的仪式，我只是利用你们，拿它来祭剑，你们真的是蠢猪才会信我的鬼话，愚蠢至极的凡人啊，果然没救了，还不给我滚出乔门！！！”

　　古溪开始听到乔生寒提起玦一，身体不由一顿，后面他说了什么她像是听不清了。

　　被逼到死亡绝境的乔门弟子看到漏洞，抱着必死的决心，齐众刺出手上的寒剑，一瞬的穿心之痛，让她清醒一分，而后其他剑刃接踵穿过她血肉直击灵魂的声音，更是让她越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古溪任由血无止无休的流淌而下。

　　“成…成功了吗……”众人不可置信地放开手中的剑，任由它停留在古溪身上，劫后余生的自语道。

　　乔生寒看着古溪倒下，一直绷紧的神经没了支撑，险些昏厥，心道结束了……

　　“咳，咳，你，过去看看死没。”

　　接到门主的命令，一个外门弟子双手握剑，畏畏缩缩的举步艰难地向古溪倒下的地方靠近。

　　还未近她身，乔生寒眸光生疑的喝住了那名弟子靠近，“等等！快回来！咳，咳咳……”

　　就看着原本倒地死去的古溪颤抖着双手，一个个的将插在她胸前的利剑拔出，她像不知道疼痛般慢慢站起，筋疲力尽的众人都不敢靠前，眼中只剩无边的恐惧，也没有能力再接近古溪，所有人死的死，伤的伤，乔门弟子已经所剩无几。

　　“怪物神……神精病……”

　　“是啊，你忘了，我早已被除去神籍，不再受到世人的束缚，是神也好，恶人也罢，所有的罪和责都由我一人承担，天若有公，你们只需没有痛楚的等待我被天罚的那一刻来临，现在你们的任务则是死去。”古溪笑道，本应是一个绝美的笑容，但在此刻众人眼中无异于令人绝望的死亡景致。

　　乔生寒只来得及说出最后一句骂人的话，眼眸被紫蓝火焰占据，他的梦想他的执着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此湮灭，乔门也就此陨落，不复存在。

　　那晚木果国的百姓都见到了天边旺盛的紫蓝火焰，都以为是火烧月的异象，却不知道，此刻是乔门的人间地狱。

　　站在通往乔门台阶上的玦一，看着眼前焚烧在其中血色弥漫的乔门，眼带痛色的转身离开，“古溪，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因为有你，芸芸众生在我眼中才变得不同。”

　　当古溪站在自己房间门前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渍，衣服上被剑刃划破的一道道口子，而伤口已经愈合。

　　在她考虑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再进去的时候，抬头看见屋内的烛火似摇曳了一下，映照出屋内桌前端坐的一道人影，眼中忽而闪过一抹慌乱，是他…还在等我。

　　忽然她似没有了力气再去管其他，她只想，此刻，拥抱他，哪怕此刻的自己很脏，脏到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她只想，抱住他，拼尽全力的抱住他。

　　而她也这样做了，眼眶盈满泪水，玦一微微震惊，但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静静抱着身体隐带颤抖的古溪，轻轻抚着她的背。

　　“我在，没事的。”

　　听到玦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古溪更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同时也更加用力地抱紧玦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