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梦可期（爆笑穿越）》你也不吃青椒

79、月夜相邀

　　暮色深了，我望着嫣红半染的天际，心里开始紧张起来。马上就要天黑了，就要和沈昭阳单独会面了，到时我该怎么办呢？
　　颜瑟似乎看出了我的忐忑，便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道：“若是不想去，那就别去了。”她虽是劝我，却在说话间递给我了一块黑绢纱巾，明显是给我晚上赴约时遮脸的。
　　“谢谢。”我突兀地道了谢，接过纱巾攥在手里，又不再说话了。
　　颜瑟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开了。
　　不久，天色暗淡，星罗如晶莹奇葩在夜空中灿烂怒放，这时，小五百也来了。他礼貌地请我赴宴。
　　我也装的和个大家闺秀似的，仪态十足地向他微微点头，然后故作端庄地迈着小碎步，顶着那块黑纱跟在他P股后面来到了一个凉亭外。
　　凉亭的景色很美，傍山峰而建，俯瞰尽收茅山美景，名曰：借涧亭。借了青峰翠草化翡翠绿涧，将四周情与景完全糅合，融于一体，美得清爽，犹似一层轻霜覆上灼伤的心灵，沁得心脾舒适，我还不知道茅山书院有这么有意境的地方，有如此怡人的美景。此时我见到了亭里那男人，他那迷惑心神的眸子胜压万千美丽，他笑了，起身迎了出来。
　　他就站在我身前，我们距离并不远，我可以透过纱巾，清楚地看到他刚毅俊俏的面庞，那每一寸弧度、每一寸棱角，都是我梦中反复勾勒的思念，而此时，他就离我这么近，近的伸手就可以抚摸到他那温暖的皮肤，还有那让我感到安全的，坚实的胸膛。
　　“圣女”他这么叫我，立刻粉碎了我脑海里繁乱的想法，我冷静了，现在，我是圣女，不是他的音儿。
　　我向他轻轻点点头，他将我让了进去，五百万也离开了。
　　我和他围着亭中的圆桌而坐，桌上摆着四色点心，还有几盘精致小菜，淡雅无香。圆桌不大，所以我们离得也不远，清风徐来，也将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送入我的鼻腔，我开始莫名的紧张。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笑道：“圣女不必紧张，沈某只是心里憋闷的慌，想找个人聊聊罢了，叨扰了圣女实在抱歉。”
　　我能聊什么？我现在是个哑巴！据我猜想，沈昭阳大概是想找个倒不出秘密的听众罢了。不过也好，这样起码可以听他讲讲这些年的事情。
　　于是，我微笑着摇摇头，示意没关系，虽然他看不到我的笑容，但我确定他可以感受的到。
　　他果真笑了，眸子笑出漂亮的弧度，他举起酒壶，绅士地问道：“圣女是否饮酒？”
　　我忙摆摆手，其实我不是不会喝，只是怕喝醉了耍酒疯，我就是那传说中的一杯疯，注意，不是一杯倒，是一杯疯。
　　他朗星般的眸子噙满笑意，他道：“抱歉抱歉，沈某唐突了，圣女还是饮些茶水好了。”说罢，他另端起旁边一只精致茶壶，给我面前的茶盏斟了个满，然后又端起酒壶给自己斟满。
　　“沈某敬姑娘。”他端起酒杯，让到我跟前，我也端起茶盏，向他一让，便从面纱下探进来，和他一同一饮而尽，可心里觉得不公平，他酒杯一点点，而我的茶盏明显容积过大，但也只能嗔目牛饮，幸亏他看不到，不然非笑死个把人了。
　　我咣的一声将茶盏墩在桌上，在纱巾里蹭了把嘴。
　　我看到沈昭阳愣住了，于是挑挑眉毛，在面纱下得意一笑，却不能控制地打了个嗝。
　　沈昭阳洒脱大笑，朗朗之声回荡在山邸之间，感觉他好像真的很高兴。
　　至于吗？不就一个嗝儿嘛，一口气喝那么多水能不有点儿反应吗？
　　“圣女果然豪爽”他止住大笑，可眸角依然挂着欢喜的弧度，他夸奖了我，又道：“要不要再来一杯？”说着，端起茶壶作势要给我斟上。
　　还来？不是吧？再喝我就死啦！
　　我使劲地摇着头摆着手，强烈地表达抗议。
　　沈昭阳又朗声大笑了起来，他弓身俯首，笑意连连道：“知道么，你像极了一个人……”说到这，他的笑容冷了下来，眼角的欢娱也随之消失。
　　我看着他，他黯然地盯着眼前的酒杯，在沉思什么。此时我的大脑空空的，什么想法都停滞了，只能安静看着他，感受他无声地煎熬。
　　他嘴角扬起苦笑，端起眼前的酒杯饮尽了，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又端起酒壶斟满，连饮了三杯苦酒。
　　饮罢，他低垂着面庞，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听到了他心碎般的声音：“你还知道么，本来，我已经戒酒了的。”
　　我无言以对，心里的情愫又开始纷乱复杂起来。
　　“我忘记了，你不会说话，没什么，就听沈某一个人絮叨好了。”他苦涩笑道：“没关系，今天高兴，喝了便喝了，敬戒酒！”说罢，他掷了酒杯，仰脖就着酒壶豪饮起来。
　　我立刻去抢他手上的酒壶，却被他拥入怀中，酒壶摔在地上，砸得粉碎，连同壶内的酒水，四处纷扬。
　　他趴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怕是也不知道，我亲手杀了我心爱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他的话语带着无比的痛苦和绝望，并且随着出语逐渐收紧了怀抱，似乎在从怀里的我身上汲取力量。
　　我又一次在他怀里了，坚实的臂膀，结实的胸膛，熟悉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可是我和他的脸庞在脖颈交错下面朝完全对立的方向，也许这就应证了那句话——再回首，已物是人非事事休，天各一方念念错。我们，就这么错过了么？
　　“音儿，回来……”他低哑着嗓子，在我耳边小声念着。
　　我无法看到他纠结的表情，可心底却比他更加纠结，一次又一次的冲动冲击着我的心房，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这一切，要不要告诉他，我是音儿，我没有死。
　　可是，我是自私的，我不希望他看到我的脸，只希望停留在他心里的脸庞是最美的音儿，所以宁可选择折磨他，同时折磨着自己。为什么要折磨他？我是恨他的吗？应该是的吧，因为他，我身体里被掏空了一部分，那部分是他给的，也是他毁的。
　　这时，他突然把我扳开，将我按回原位，自己起身步到一旁，背对着我，望着亭外一泻而下的青峰翠壁，道：“你快些走吧，我怕我喝醉以后再做出什么自己都不愿出现的事情。”
　　是说灵馥的事情吗？我淡淡笑了，可是眼泪为什么决堤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无声地流淌着热泪，站起身，对着他的背影，轻轻抽下了面纱，此刻，他只要回身，就可以见到他朝思暮想的音儿，可代价就是，同时见到一张，不，半张惨不忍睹的面庞。我发誓，此刻我完全忘记了本该自私的天性，无私地对他坦诚相对。
　　可他一直都没有回身，只是深吸气息，说了声：“对不起，请回吧。”
　　我点点头，忘记了他根本看不到，可满噙的眼泪并没有忘记地心引力，我微微颔首，却引得它们疯狂倾泻，砸落地面摔得粉碎，但很快和满地的酒水融为一体，又有谁知道此处有我的眼泪呢？
　　我慢慢转过身，和他背对着背，朝彼此对立的方向迈开步去，不知这一步，是不是就是永别。
　　一，二，三。
　　三步就到了小亭门口，原来这三步的距离，就是天涯海角，天各一方。是该走了，永远该走了。
　　小亭外，石级上，一对惊恐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脸庞，她就是灵馥。没错，她赢了，我会永远离开沈昭阳，她永远赢了我。
　　我与她擦身而过，这一刻，能感受到她在微微的战栗。何必呢？是赢了太过兴奋了吗？我背对着他们两人，无声地荡起笑容，可泪仍旧不停地流淌。
　　就这样，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颜瑟，已经早早等在里面了。
　　她见我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急切问道：“怎么……”样字还没出口，她就察觉到了什么，便住了口，牵着我来到桌前坐下，轻轻拍着我的手背，说道：“没什么的，别想太多了。”
　　我苦笑着，此时的眼泪已经流干，只能感受到干涸的泪痕拉扯得皮肤生疼，真是没出息到家了。
　　“我准备离开了，永远离开这些。”这些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颜瑟闪动着目光看了我半响，沉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也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颜瑟叹气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走吧，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给颜瑟送去一个感激的微笑，感到心里暖流攒动。世界之大，也还是有人关心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