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你好，竹马再见》宁静夜空

46、借钱

　　屈怀军将抽中的烟蒂按在烟灰缸中，看了看墙上的表，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躺下。他身边的女人皱着眉头说：“你想到好办法了？”

　　这个女人五十来岁，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她是屈怀军的情妇—孟晴，如今两个人已经结婚了。

　　“能有什么好办法。”屈怀军枕着胳膊说，“屈严的性格我比谁都了，我和他妈妈离婚后，关系一直不好，他应该不愿意给钱吧。”

　　“你不开口，怎么知道他不愿意给钱呢，再说了，我也不是让他给钱，我只是想让他借钱给我们。你也知道刘强年纪不小了，如今连一个房子都没有，有那个女孩子愿意跟他，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那个女孩也说了，只要买上房子就同意订婚，我总不能让强子娶不上媳妇吧。”孟晴絮絮叨叨地说。

　　屈怀军想开口说话，被她堵住，又继续道：“那时候你也说了，会把强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你能看着自己的亲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吗？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无名无分的吗，你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应该帮帮强子啊。”

　　说着眼睛里蓄满了泪花，屈怀军刚吐出一个你字，又被她堵回去：“我知道，强子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关心也是理所当然。这钱就当是我借的，我一定会还。”

　　屈怀军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答应，说明天去试试，成不成他不敢保证。

　　屈严看到屈怀军的时候有些惊讶，自从秋敏兰去世后，屈怀军很少出现在屈严的视线里，即使逢年过年，父子俩也从未在一起吃饭聊天。

　　屈怀军见到屈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你，你最近过的好吗，听说潇潇回来了，你们俩处的怎么样？”

　　“我还以为你忘记我是你儿子了呢？”屈严喝一口咖啡，嗤笑道，“想来你不是专门说这些话来的。有什么事儿说吧。”

　　“我，我，我。”屈怀军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走了。”屈严作势要起身。

　　“你能借一笔钱给我吗？”屈怀军怕屈严真离开，索性开口道。

　　屈严问他需要多少钱，屈怀军伸出手，说：“一百万。”

　　“你要钱做什么？”屈严疑惑问，“你现在还没到退休的年纪，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怎么能用到那么多钱，还是你生病了？”

　　屈严见屈怀军面色红润，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屈怀军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借钱的理由。屈原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渐渐开口道：“就是因为他们，他们对你那么重要？”

　　重要到和妈妈离婚，离家后对自己不闻不问的。

　　屈怀军自知理亏，满脸愧疚之色：“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我也清楚你现在依然恨我，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今天也不会来这一趟。”

　　“向我借钱你觉得拉不下脸？”屈原嗤笑一声，“还是觉得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儿，看见我心里不好受？”

　　“你要是不借，就当我没来过。”屈怀军起身要走，他没想到能借到钱，只是想堵住强子母子的嘴。

　　“你就不怕回去后她跟你闹？”屈严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讥笑。

　　屈怀军不算高的身躯僵硬了一下：“再说吧。”说完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屈原双眸望着屈怀军失落的身影，没有做任何挽留，如果不是他，母亲应该不会生病吧，医生说，她的病是自己想不开郁结于心造成的。母亲临死前可以原谅他，但是自己做不到。

　　屈怀军两手空空回家，孟晴的脸当即拉下来：“事儿没成？”

　　屈怀军不发一言，孟晴不好听的话语如豆子似的往外倒：“你怎么可能借不到钱，只听说过儿子向老子借钱借不到的，没听说过老子向儿子张口，儿子拒绝的道理。果然不是你的儿子，你不会放在心上。你不是说你儿子孝顺吗，就是这样孝顺你的？”

　　他觉得屈怀军根本没把自己母子放在心上，不然不会一分钱没拿到。

　　“他最近结婚，用钱的地方多。”屈怀军解释一句，他也是听宋大海说宋潇潇要与屈严要结婚了。

　　他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挺惊讶，不是因为屈严要结婚的消息，是因为屈严跟没把他要结婚的消息告诉自己，自己在他眼里早已经是一个外人了。

　　“他结婚能用几个钱？”孟晴不信，“我可听强子说了，你那亲儿子都是一个大企业的总经理了，一年挣不少钱，还给自己未过门的媳妇买了一辆限量版的跑车，对了，还有一套别墅，要是没钱，能置办这些个东西？我不过想要借两个钱，他那么有钱，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们买房子的，为什么就不能帮忙呢。”

　　“我有公积金可以贷款买房子。”屈怀军抬起头看向孟晴，认真地说，“虽然不多，但是你别嫌弃。”

　　“贷款的事情解决了，首付的钱怎么办？”这才是孟晴最担心的问题。

　　屈怀军再次沉默，孟晴让他再去求一求屈严，父子之间那里有隔夜仇，心中的疙瘩说开了，也就没事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强子买房子，强子是她一辈子的心思，看着他结婚生孩子，她的心思就了了。

　　屈怀军还是沉默不语。

　　孟晴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于是继续再接再厉，轻哄道：“强子要是结婚了，咱们也该退休了，退休后咱们去浏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怎么样？这一直是你的心愿。”

　　屈怀军神色微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再去试试。”舍了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屈严借点钱，他也知道这点钱对屈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屈严没想到屈怀军这么执着，见他满脸愁苦：“你打算什么时候要钱？”

　　他跟宋潇潇的婚期定在下一年，还有用到屈怀军的时候，不然他一分钱拿不到。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我也回去问问，到时候你打到我卡里吧。”屈怀军知道屈严不待见自己，也不想出现在他眼前招人烦。

　　“行。”屈严起身准备离开。

　　屈怀军忙出声问：“你和潇潇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他说出口屈怀军就后悔了，这话问的，不像一个父亲。

　　屈严眸光冷了几分，起身口气不悦说：“有叔叔阿姨操心，你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屈怀军嗯了一声，望着屈严远去的背影满脸悔恨与愧疚，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恶化到这种地步了。

　　屈严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到宋潇潇的画室，画室的学生不是很多，都在安安静静的作画，宋潇潇来回巡视，偶尔上前指导两下。

　　她侧身见屈严在门口往这边看，转身走到门口，笑着问：“你怎么来了？”突然发现屈严脸色不对劲，又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屈严邀请宋潇潇出去走走，宋潇潇让另外一个老师带一会儿课，她出去一趟。代课老师姓李，人称李老师，结婚有孩子了。她认识屈严，知道宋潇潇最近要打算结婚，很乐意帮助宋潇潇。

　　宋潇潇走出别墅挽着屈严的胳膊，笑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来找我借钱了，为了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子。”屈严心情沉重地说，平时也没见他找过自己。

　　宋潇潇立刻明白屈严说的是谁了，抬眸询问：“你没借吗？”然后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他今天是第二次找我，这次借给他了，省得以后再烦我。”屈严笑了笑说，“不过我没打算这么轻易把钱借出去。”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为什么便宜别人，父亲说是借钱，可这钱最后谁还，也要有一个说法。不是自己小气，实在是小三太气人。

　　“你想怎么样？”宋潇潇问。

　　“空口无凭。”屈严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谁用这笔钱，谁就给我打一个欠条，再找一个担保人担保。”他料定孟晴不愿意写借条，更不会找人总担保，如果担保人是父亲，他也不会把这笔钱借出去。

　　“这个想法不错。”宋潇潇对屈严伸出一个大拇指，转念一想说，“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也许就不借钱了呢。”

　　“未必。”屈严说。想占便宜的人，晚上睡觉都想着算计别人呢。

　　屈严想的一点不错，孟晴得知屈严肯借钱，对屈怀军夸奖一番，连带屈严都被夸了，说他如何孝顺。然后喜滋滋给自己的儿子刘强打电话，说那天说的事情有眉目了，让他尽快看房子，房子定下来就可以准备订婚结婚的事情了。

　　作为刘强的继父，到时候屈怀军怎么也要出点血啊。

　　刘强跟孟晴说，钱没拿到手，看房子这事儿还是等等吧，看上了没钱付首付，浪费时间，要是预定了没钱付首付，还要赔违约金，这也不是一笔消费用。

　　孟晴觉得屈严有钱不在乎这点钱，让他尽管看房子，过几天让屈怀军催催屈严，看钱准备好了吗。她也不想想，要是屈严真心想借钱，当时为什么不让屈怀军带回来，有钱的人还需要准备钱吗？

　　刘强坚持再等等。孟晴说她再探一探屈怀军的口风。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挂了电弧。

　　转身孟晴又找了屈怀军，让他保证屈严一定借钱给他们，不然这事儿要泡汤了。

　　屈怀军皱眉，心里十分不悦，他以前还觉得孟晴跟自己是因为喜欢自己，这一刻才知道，她根本就是利用自己，她的心里只有刘强。

　　此刻屈怀军突然有些想念秋敏芝了，她虽然一身缺点，心里装的全是他们父子儿子，回家后，茶饭从来都是热的，屋子干干净净衣服整整齐齐，出去谁不说一声自己的媳妇贤惠。

　　可是现在呢，哎，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