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最好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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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错了。
和林夕再在一起是个错误，那些伤口可以证明。所以，不能让那些伤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不能让错误再继续下去。
我凝视着林夕，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冷静：“林夕，对不起，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和你在一起，却还想着别的男人，还妄想把你变成他，我愚蠢、自私、无可救药，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应该看清楚我了，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有很多很多的缺点，最大的缺点便是我不爱你，其他的缺点还可以改，这个缺点却没法改正。所以，放弃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你人这么好，值得更好的女人，更纯粹的感情——”
“不要说了。”林夕苍白着脸打断我：“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林夕的声音很沉闷，有一种没入骨子里的苍凉与无奈：“爱一个人，不是因为她有多好，而是，明明知道她有很多缺点，包括你说的无法改正的缺点，却还是没有办法离开她。你以为我不想结束？我又不是天生的贱骨头，被作践成这个样子还是不肯离开，只因为我没有办法离开，我他妈的就是不能离开，我有什么办法！”
林夕愤怒得连脏字都出来了，印象中哪怕是再让人愤怒的事情，他都能维持良好的风度，一定是气极了才爆的粗口，我的心，突然疼了起来，仿佛绫罗软被里突然斜飞出一根长刺，轻易地便刺进了我的肌肤，并且直击心扉，生生地就疼了起来。林夕如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向北也是有缺点的人，他的缺点便是结过婚，有了孩子，和另一个女人比我还要亲近，这也是没法改正的缺点，所以我离开，但原来还是没有办法离开，心，没有办法离开。
我和林夕都看得透彻，却又都无能为力，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弱者，但是，在林夕面前，我可以做强者，因为不爱，所以我变得果敢，为了避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必须更加地残忍：“林夕，我们就到这里，之前是我错了，有些事情只能自力更生，这个坎我自己过。”是我让林夕变得这么痛苦，我自溺便也罢了，反正我自作孽不可活，却将好生生的林夕拖下了水，我忘了他不会游泳，以他的个性，宁愿和我一起溺毙，也不会自救独活，所以我一定要勇敢，也要残忍，不能再心软了。
我觉得自己的心反复得厉害，如果真的对林夕心若止水，做起来一定很容易，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段日子，他并非一掠而过，留下的痕迹要怎样擦去，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但我不能这样自私，林夕说付出十分只要一分回报便可，我是过来人，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渐渐地，付出得越多，要求得便也越多，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凡人哪有不计较得失的？与其日后不愉快地分手，莫如现在伤得不是最深的时候抽身，那么我会永远记得，有一个男人，对我说过这么动人的话，“我没有办法离开，我他妈的就是不能离开，我有什么办法”，这句话，惊心动魄得让我的心战栗不已，我会永远记得，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
以后，一定不会再遇到比他对我更好的男人了吧？现在放弃了，难保将来不后悔，突然间觉得很舍不得，心纠结到了一处，说不出是疼是酸还是涩，闷闷的，很难受，要忘记一个人、要爱上一个人，要放弃一个人，为什么与爱情有关的事情，都这么难呢？
林夕死死地盯着我，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逃避，我的眼神很清澈，想说的想做的，清清楚楚，一览无余，于是林夕便笑了，笑得云淡风轻：“莫凡，你真是了不起，甩我，还甩了两次，我真是犯贱，明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却还是飞蛾扑火，义无反顾，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好，到底哪里好？”林夕轻轻地笑了起来，仿佛喝醉了酒，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很突兀地哼起歌来，旋律很熟悉，所以林夕虽然唱得含糊，我也能听得清楚：“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林夕的声音渐低，终于低叹了一声：“我大概真的是鬼迷了心窍。”
我的心立时疼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那么地无力苍白，我张了张嘴，“我，我，我”之后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林夕凝视了我许久，黑玛瑙般的眼眸忽明忽暗，最后还是黯了下来，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有一种没入骨子里的脆弱，却又装得很坚定：“我们分手。我以为我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你先说了，我也不会同意，但是现在，不行了，我要放弃了，我之所以那么执著，是坚信：我们之间的那些爱，并未离开，就算离开，也一定会回来，现在才知道，那些爱，早已不在，而且也不会再回来。”
我愣愣地看着林夕，心情很复杂，我应该松一口气的，他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但为什么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心里的依恋与不舍反而更重了？
“不是每个离开你的人都会回到你身边，纵然再回来了，也未必可以再牵一次手，或许多年以后，你才发现，你最爱的那个人，就是当初的那一个，可是，有些事，有些人，就停留在那一刻，就算你拼尽了全力，她也再不会回来——”林夕的神情显得很怅惘：“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这段话，我不信，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付出当初几倍的努力，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莫凡——”林夕笑得很温和：“是我要和你分手，因为我不够爱你，如果我真的够爱你，便不会计较你爱不爱我，所以，你不要有负担，我们之前也有很多美好的记忆，那些最好的时光，我会永远记得。”
林夕没有继续往下说，摸了摸我的头，冲我笑了笑：“莫凡，将来你会不会后悔？”
我好象已经后悔了，这个男人的胸怀与爱，让我无法不动容，我好象越来越迷茫，之前觉得很清晰，对向北的是爱，对林夕的是怜，是同情，到了这一刻，又迷惑了，心底有个很小的声音似乎在抗争，“你怎么知道对林夕的感情不是爱情呢？如果是，怎么办？”，我用力地甩了甩头，把那个声音甩在了脑后，就算真的是爱，我也要放弃，因为我的爱，太微薄。
我用力地摇头，很响亮地回答：“不会！”
林夕并未显得吃惊，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答案，只是身形还是微微地有些颤动，点了点头，勉强笑道：“这才象你，做什么事都不后悔。”林夕深深地凝视我，仿佛想要把我看穿，我们就这样凝神对望，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移开眼神，却生怕林夕看出我动摇得厉害，唯有用更坚定的目光看着他，终于，林夕率先垂下了眼帘，伸手用力地揉了揉我的短发：“你这个傻丫头，一定会后悔的，就算你回头，我也不要你了。”
仿佛怕说出更多的心事，林夕转身便走，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没有片刻的停顿，门砰地一声被用力甩上了，之后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安静得有点吓人，我颓然地跪倒在地上——
我好象真的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最好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