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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最好的时光 ...

  •   回到上海以后的第一次失眠。
      如果我真的还能呼呼大睡,那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错误的时间对的人、对的时间错误的人、对的时间对的人,最近看的爱情小说里经常会出现类似的话,林夕之于我,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吗?那么,向北呢?
      因为想着林夕,想着向北,我起得迟了,到公司的时候急匆匆的,但还是很敏感地发现,办公室的气氛好象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外来者,要融入已经成形的企业文化并非易事,更何况我是以过客的身份,加上我的身份特殊,所以无论我做得多好,与分公司的同事之间总是隔着一道似有若无的屏障,好象怎么也不能亲近起来,平日里也能谈笑风生亲密无间,但一到关键时刻,总是会冒出一句“你们总公司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你们两个字听起来真的很刺耳,好象有一种生生地被隔断在墙门之外的凄怆感、无力感,这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的。
      但是,今天,明显地感到了不同,每个人的笑容都变得很亲切,一种单纯的亲切,笑容里也分明多了一点亲昵和熟捻,是那五杯深水炸弹起的作用吗?
      一进办公室,还未坐定,门前悄悄地露出一张笑脸,是谢宁宁,和她的碧螺春。她的笑容有些羞涩:“莫总,昨天真的很谢谢你。我知道你喜欢碧螺春,这是我先生老家自己茶园里种的,虽然烘焙工艺不是很好,但茶真的是好茶。”
      谢宁宁提到我先生的时候,眼波流转,温柔得几能拧出水来,我的心不由自主又是一疼,真的是老了,越来越能触景生情了,我掩饰地埋头喝茶,然后笑着点点头:“真的是好茶,谢谢你,宁宁。”
      “等新茶出来了,那茶才是真的好呢,莫总,以后我每天给你泡一杯——”
      “不用麻烦了——”我的话并没有说完,谢宁宁已装做没听到飞快地跑出去了,看着她雀跃着远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好生羡慕:她的个性看起来明快又单纯,毫不做作,只有被宠着被疼着的女人才会有这样明媚的笑脸吧?
      我凝了凝神,刚准备工作,电话铃响了,是周远,说方迟来了,在他办公室,让我过去一趟。
      我放下电话便往周远的办公室走,心里有些不安,方迟怎么会来?难道是为了昨晚的事来兴师问罪来了?应该不至于呀,就算低估了我的酒量吃了点哑巴亏,不至于找上门来这么严重吧?难道还是赖着不肯交保费?这倒是有可能的,他在这方面应该很有经验,不过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事,打个电话就可以,不用亲自上门吧?
      我还没到周远办公室,就听见屋里传来周远爽朗的笑声,我的心一松,如果真的是我预想的后一种情况,周远一定不会笑得这么轻松吧?
      见我进来,周远笑着冲我招招手:“莫总,你快来,真的要谢谢方总,他一早就亲自来送支票,你看,是我们工作失误了,应该是我们上门才对呀。”
      真的是来送支票的?这方迟打得是什么主意,他应该没这么好心吧?这方迟今天的表现也很奇怪,昨天晚上的脸色还是悻悻的很不甘心的样子,今天却是换了一副笑面孔,脸上的笑纹堆积得太多,都起褶子了,他很热情地握住了我的手,说得话也是肉麻得有点让人受不了:“莫总,女中豪杰,佩服,佩服。我们昨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莫总多包涵了。”
      怎么是这个态度,这种语气,与谢宁宁口中强硬得近乎蛮横的方迟自是不同,他转变得未免太快了吧,一定有什么问题,与杜可可有关吗?
      我不动声色,笑盈盈地道:“方总,你这样说不是在骂我吗?昨天我也不过是仗着年轻,一时逞能,你不知道,你们一走我吐得那个惨呀,差点都回不了家了,下次我可不敢再喝了——”
      “小莫的酒量不行这点我可以证明”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周远突然插话到:“她就是有酒胆,上来那几下子唬人,每次回去没有不吐的,方总,昨天她真是喝多了,您是海量,她自然不能跟您比,下次可要照顾照顾这个小妹妹哦,老这么喝,伤身子不是?”
      周远说话的语气,倒象是护短的大哥,听得我一愣,之前我们相处得也算融洽,但总是隔着一层,今天这话,这隔着的一层隔阂似被捅破了,我昨晚也是形势所逼,仗着一时的意气与孤勇,现在看来这酒真是喝得太值了。
      “那是自然,喝酒这回事,不在喝多少,在于心意,酒品如人品,莫总的胸襟与气度,还有胆色我是十分佩服的,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再喝。”
      方迟的语气显得很真诚,我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破绽,难道真的被我昨天的酒量给镇住了?没可能呀,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聊了一会儿,方迟便起身告辞,我和周远也起身相送,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周远去接听电话,还是急事,三言两语也说不完,于是匆匆和方迟打了招呼,由我送方迟出去。
      只有我和方迟的时候,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刚才已经绞尽了脑汁,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现在一下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方迟也是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异常地沉默。
      我按下电梯的同时,听到了方迟的声音,有些迟疑的声音:“莫总,你早该告诉我你和林总是好朋友,那昨天的误会便也不会发生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林总,哪个林总?方迟今天之所以主动上门送保费就是因为我和这个林总是好朋友?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林总?
      见我瞪着他,方迟误会了,连忙摆手:“莫总,我不是怪你事先不说,只是你若说了,我昨天也不敢让你喝那么多酒啊,昨天的事,真的是误会,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看来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我搜遍了记忆,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位林总,于是迟疑地问:“方总,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林总?我刚来上海不久,你们公司我认识的也就是昨天喝酒的那几个,实在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林总。”
      方迟见我不象撒谎的样子,也迟疑了起来:“林夕,林总,我们集团公司的副总,你真的不认识?昨天晚上他也在那饭店,大概是看到我们了,晚上打电话给我问是什么事,知道是保费的事便让我一早送过来,他说你们是好朋友,你真的不认识?”
      林夕?就是我认识的林夕?可是——我不敢确定:“我是认识林夕,不过他跟我说在一家建筑事务所工作,是不是搞错了?”
      “那就没错了,就是他。”方迟很高兴:“建筑师事务所的工作他不过是挂名,其实是我们集团公司的副总裁——”
      见我还是一脸的困惑,方迟说得更白了:“董事长是他父亲,明白了?”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还担心自己总经理助理的名头会带给他压力,原来他的来头更大,之所以不给我名片是怕我会难堪吗?因为一点小小的成绩就洋洋自得的我,看到那样的名片,只怕最后一点小小的优越感也没有了吧?
      我并不觉得太伤心,虽然好象被欺骗了,我想那一定是善意的。林夕,虽然和我不是太亲近,对我也不是很殷勤,但是,没有有意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虽然事情的结果有的时候和他的初衷大相径庭,但是他想对我好,那是肯定的。这次,应该也是这样吧。
      犹豫了许久才决定给林夕打电话,昨天离开的时候并不是很愉快,我有点担心他的心情。我用的是手机,他应该知道是我的电话,他的声音很平静,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一句简单的喂之后听筒那端就保持着沉默,这样的沉默打乱了所有的部署,我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最后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在:“是我。”
      听筒那端还是固执地沉默着,我只好硬着头皮:“方总刚走,支票收到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应该要付的帐。”林夕终于说话了,不过语气中淡漠让我不由地收住了想说的话,我先前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他也不过是公事公办,顺手推舟而已。我迟疑了片刻,才讷讷道:“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什么时候你有空,我请你吃个饭,我们也很久没有见面了——”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林夕打断了,干脆利落,毫不客气:“好,等我有空吧,再见。”
      甚至没有听到我的再见声,他便挂断了电话,倒是从前的风格,与我不多说一句多余的废话,永远那么冷静、那么果敢。
      都说分手的男女是不能再做朋友的,尤其是不愉快地分手之后,昨晚见面之后,我还奢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呢,我们不能成为情侣,或者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是我第一次爱上的男人,曾经那样地爱着,因为爱过,所以不想成为陌生人。
      不过,很难吧?看现在的情形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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