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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涟漪渐起 ...

  •   我给我父亲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说他也不了解内情,让我给在湖南那边的亲戚打个电话问问。
      自从我爷爷搬来四川定居后,我们家与我伯祖父那边的亲戚就失了走动。我也就在我伯祖父去世时去过湖南一趟,对那边的亲戚不是很熟。我们家的电话簿上只有堂姑和他儿子、堂叔和他儿子的联系方式,我就琢磨着这电话到底打给谁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堂姑可能已经不过问娘家的事了,那堂姑表兄就更不会知道了。虽然与从兄沟通可能会稍微随意自然一些,但他也可能和我一样毫不知情。那眼下只有给堂叔打电话稍微稳妥一些了,虽然他比堂姑小,但他毕竟是伯祖父唯一的儿子,留在伯祖父身边的日子也比堂姑长,应该是了解这些家族往事的。如果堂叔都不知道,那大概也就没人知道了。当然不排除堂姑知道的可能性,但若堂姑知道,伯祖父没理由不告诉堂叔啊。难道有什么秘密是家里留不得,非让堂姑带走不可的?算了算了,与其在这儿空想,不如先打个电话问问,若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跟堂姑打个电话也成。
      不过对于我这种有点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要拨通不熟的长辈的电话还是有些困难的。红子璠是大前天上午来的,我是那天中午跟我父亲通的电话,然而直到今天晚上我才艰难地打出了这通电话。
      堂叔告诉我,那个牌子是红祖师——也就是红祖师兄的父亲——给伯祖父的,红祖师说,不管是谁,进了红家班,就是红家班的人,这个木牌,权当个证人了。这牌子既是红祖师给红家班的,那红祖师兄自然也是有的,难怪红子璠会认得。
      但是为什么非得要给个木头牌子呢?证明你是红家班的人?为什么非要向人证明你是红家班的人呢?这红家班是长沙鼎鼎有名的戏班子,难道是为了炫耀?这哪个师父会教自己徒弟去炫耀啊。而且这木头牌子在红家班是人人有份的,为什么这红子璠偏偏找到我们家来了?哦!我们家的牌子是挂在客栈大厅里的!就在那墙上展示着呢,谁都能看见。
      既然现在红子璠找到了我们家,说明只有我爷爷这块现在是能被人找到的,或者他目前只发现了这一块,又或者是这里有他要找的东西。“这……当初红祖师给红家班每人一块……就像是在广泛撒网……但他撒这个网干啥呢?”我寻思着,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红祖师是在给他后人铺路,而不是单纯给红家班的人一个身份证明。当然证明身份也是一个用处,因为只有证明了身份,他的后人才能找的对人。他希望他的后人找的人都是红家班的后人,说明他很重视血脉传承。血脉传承……是传承的什么呢,我父亲也没教我什么武林绝学啊,我也不知道我们家有什么“传家宝”啊。如果有,不是我父亲故意瞒着我,就是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传家宝”。
      不行,我得找红子璠问个清楚。
      第二天,我用前台的电话拨通了红子璠住处客厅里的座机,电话是那个女人接的。
      “喂,哪位?”那个女人问。
      “请问红子璠先生在吗?这里是前台,昨天身份证登记出了点问题,能请他带上身份证来下前台吗?”我说,还补了句“不好意思麻烦了”。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洋音:“好的,他马上过去。”
      二十分钟后,红子璠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于我,这次他不再是一个陌生的住客,而是一个解密人。
      “哟,罗小姐,我还没找上您呢,您到先找上我了。”他当然知道“身份证登记出了点问题”是我的托词,要不是那个女人接了电话,我也不用撒那个谎。
      “红子璠,我有些事想问你。”我如实说。
      “我知道,要不然您也不会大清早的就跑来前台坐着,不知道的人还当您是普通员工了呢。”他打趣我。
      “那边说话。”我将他带到客栈里一间打牌的包间里,我找了个椅子坐下,他大老爷似的就往那双人沙发上一坐,靠着靠背双手枕着颈脖子,挺了挺后背,道:“谢了,你们这沙发还挺舒服的。”
      “你就实话告诉我吧,红祖师给我爷爷那牌子干啥。”我开门见山。
      “看来你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啊,我说过,那牌子是我爷爷给你爷爷的。不是我曾祖父。”他说。
      “你胡说,我堂叔说了,那是红祖师给红家班的。”
      “是,那确实是我曾祖父给红家班的,但你爷爷,”他停顿了一下,“不是我曾祖父的徒弟。那个牌子,是我曾祖父在世时给红家班的,也就是他老人家给他徒儿们的。”
      我一时不知道问些什么,如果这个牌子是红祖师兄给的,那么意味着我昨晚以红祖师为出发点的推论全被推翻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说,“哦,至于你堂叔说的,也没错,只不过他说的是他手上那块儿,他可能只知道他父亲和你爷爷同在红家班做事而已。”
      “这么说,我爷爷其实是红祖师兄的徒弟而不是红祖师的徒弟?”我问。
      “也不能这么说,你爷爷是我曾祖父领进班的,但我曾祖父去得早,还没来得及教他些什么就走了,也就没来得及给他个牒,”他停了一下,“对了,那玩意儿叫牒,别叫牌子。后来我爷爷当了班主,是他一直在教你爷爷本事,后来想起你爷爷是拜的他爹,那牒他自己留着也没用,便给了你爷爷。”
      听他这一说,我的推论就还是成立的,我不禁吁了口气。
      “怎么了?”他问。我意识到我刚才吁气声太过明显了。
      “没事,只是就算知道了这些事,那也不能解释那木牌,呸,牒,是用来干啥的,不可能只是个红家班身份证吧。”
      “你知道‘盘口’吗?”他问。
      我点了下头。我本科学的管理,家里又是做小生意的,怎么会没听说过盘口。
      “我曾祖父见我爷爷无心世事,大门一关就不想再开,放心不下,就使了这招拓展盘口。他没告诉任何人,连他儿子都没告诉。”
      “就这样不费一分一毫就有了盘口,佩服,学校里才不会教这些呢,长见识了。”我暗自叫绝。
      “不过他也不知道哪些人会去开店做生意,也没说开店做生意的人就得把牒挂墙上啊。”我说。
      “他是不知道,他也确实没明说。不过他老人家唱了那么多年的人情世故,多会说话啊,”红子璠冷笑了一声,“他说‘若日后有人做门面生意,便可挂于显眼处,红家子弟见了便知,也可相互照应’,看,多冠冕堂皇。”
      看来他不是很喜欢他那个曾祖父啊,这“冠冕堂皇”不知红祖师听了作何感想。
      “这偷梁换柱的点子也真是够损,这人离开了红家班还是在为红家做事啊。”我说。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这么说话有想过你们家吗?”
      “我们家?你是说我们家的客栈也是你们家的盘口吗?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啊,你又分不到钱。”我说。
      “小朋友,这不是钱的问题。”他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子边上,眺望良久。
      红子璠转过身来,对我说:“你觉得,你还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吗?”他背着光,我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我总感觉他这人城府深,我甚至觉得他此刻的背光而立都是刻意为之。我们家,或者说整个红家班的人,从一开始就被红老头子设计了。
      “红老头子不缺钱,他是想让红家活在每个知道红家的人的心里,活成信仰,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红家卖命。
      “他用好奇心绑架他们的后代,利用他们对红家的好奇心使他们聚集起来,构成一个更庞大更年轻的红家。
      “后来我爷爷发现了他父亲的野心,他以为,他把他的儿子都送出国去就能破坏他父亲的局,可他错了。我爸在香港旅游时,解家人来了。也不知他们跟我爸说了什么,我爸就把我送回国内读书了。
      “后来,我遇上了解雨臣,阴魂不散的解家人。他告诉我,这就是命。九门后人就是九门后人,是逃不掉的。就算他是红二爷的徒弟,他也是姓解的。”红子璠出奇地平静,就像是背书一样。
      “你小说看多了?诓我呢。”我说。我觉得似乎他这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我现在不仅觉得他城府深,还觉得他二了。
      他耸了耸肩,“信不信随你,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见。”说着便朝门口走了过去。我听得出神,不知什么时候竟自己站了起来。
      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我还愣在那儿不动,便说:“怎么了,罗小姐,不送送我,你不和我一起出去,
      保不准被什么人瞅见了说我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好吧,这人当真还有点脸皮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都替他脸红。不过,似乎漏掉了什么没问。

  •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没有问题吧(*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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