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原名：随园小梅香）》狐酒

6、第六章

　　瑜若现在脑子里轰隆隆的。

　　她是想找他做靠山，但是那时计划的是基于共同利益的基础，拿出一成的股份作为交换。

　　而如今，他想要的，是她。

　　要重新计划。

　　抬眼看着温柔的他，几乎要被那双眸子吸了进去，几乎。

　　过了良久，她使劲咬了咬下唇，“你……是要我做你的妾室？我的身份只是商人之女，恐怕做妾室也是高攀了吧。”

　　他面上现出一丝犹豫，沉默了一会，“我现在还没有妻妾，虽然身为皇家人一生享尽荣华，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但是，我会尽我所能来爱护你的，我也尽量为你争取……”

　　这人还算诚实，如果他硬要给她一些关于地位的保证，她反而不信了。

　　“我知道，我不为难你，所以我要……我要做你的情人，不是外宅，是情人。”

　　他一愣，立刻急了，情人，这算什么？她不信他么？

　　“为什么？如果我向陛下恳求，你还是可以做我的侧妃，你……”

　　她一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言语，轻声说着，“不是的，你听我说，承蒙你这样看重，我很高兴。可是，我对你还没有……男女之情，我不想一时的激情毁了我们两个，答应我，永远不勉强我。你十三，我十七，我们的年龄虽然相差不大，但在别人的眼里并不合适，我不愿意你在还没有准备的时候承受这些压力。所以，以一年为限，到明年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双方都愿意继续维持这种关系的话，就做长久的情人吧，直到有一天我们不再爱慕彼此。我们做情人比较好，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但是别勉强我去那个有你妻子居住的地方。我会尽心服侍你，你也用心保护我和我的家业，这样好么？”

　　还能说什么？她想的这样周到，又说的头头是道，虽然在他看来很没道理。

　　她的承诺让他欣喜万分，也让他感觉有些失望，就这么不愿意做他的妃子么？

　　不过，能有这样的收获，应该说还是令人满意的，“瑜若——”

　　“嗯？”

　　“以后我疼你——”

　　“嗯——”柿子又开始泛红了——

　　“瑜若，你害羞的时候真美。”

　　这一天明兰在瑜若这儿直待到了天将黑，府里的亲兵来寻找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远处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暮色之中，马蹄声渐渐消逝，直至再也看不见、听不见。

　　关上院门，瑜若回到自己的寝室，吩咐烧水洗漱，准备休息。

　　瑞香侍立在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帮她卸下头饰，解开发辫，换上休憩时穿的棉质单衣。

　　今天早晨她在门外伺候，听到了她家姑娘和那人的对话，姑娘竟提出了那样的要求，虽然她家姑娘做事总有她的道理，但还是让她听了以后无法理解。

　　心里有事，手上不免疏忽了。

　　“嘶——轻些，”瑜若摸着头皮，呲牙咧嘴的，“瑞香，怎么了？”

　　瑞香赶忙凝敛心神，手上更轻了些，心下斟酌了一会，“姑娘，楚公子以后必定常来，奴婢们——该怎么款待呢？”

　　瑜若待瑞香收拾完，便斜靠在床头，喝了一口□□，“……呵——瑞香，我的决定让你很困扰？今儿虽然应了他，但能不能成还要看一年以后的结果，你们不必担心，这院子里原来怎样，以后还是怎样。”

　　“姑娘，为何要跟他呢？”找个家世相当的人嫁了不好么？女人毕竟还是要嫁人的，这样的身份尊贵的男儿，未必是佳婿呀。

　　瑜若反而笑嘻嘻的，“跟他不好么？你家姑娘我呀，只想快活一生，如今没人逼着我嫁人，难道还要给自己上枷锁不成？再等两年，商行里的事物都捋顺了，就带你们出去走走，咱们也看看这天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开开眼界，总不能在屋里憋一辈子——虽然这他年龄小有点麻烦，但这不是重点，此人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好好安抚的话，咱们也更有保障。即便一年以后定下了，你家姑娘我还依然是这园子的主人，怕什么呢？”

　　“是，姑娘心里果然透亮着呢。”瑞香收拾了桌子便退到外间去了

　　微微一笑，瑜若不再说话，拿本书看了起来。

　　话虽这么说，但自己真的能做到把感情和理性完全分开吗？

　　甜蜜的爱情是每一个男人女人都渴望的，无论是少年青春还是鸡皮鹤发，再心如铁石的人，内心深处总有一块柔软的角落。

　　瑜若明白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她只是害怕，看多了分分合合分分，养母因为遇人不淑而痛苦一生，那种恐惧从很早以前便如影随形的跟上了自己。

　　明白自己的意志不坚，所以她更是万分小心，轻易不愿意沾染情事。

　　假如只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对她而言不难，但一个能够包容她、给她一片天空的丈夫，却是太难了。

　　惠亲王只有十三岁，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开，将来必是位容貌佚丽，身材修长的美男子。

　　瑜若从来不觉得他是个好摆布的人，与之交往必须交心，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就意识到的。

　　她看中的是他的权势和温柔。

　　他的身份和权势足以庇佑自己过上几年舒坦日子，将来即便分手，也不过是以情人的关系分手，那时候的她也许早已准备好行李要离开京城畅游天下了。

　　今早，他的温柔的确令她感动不已，不管什么真的假的，在没有明显的利益驱使下，他仍然对自己温言软语的讨好，所以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像他这样的贵族少年已经算是半成年了，用不了两三年，也许更短的时间，即便他自己不找，别人也要为他送上成群的妻妾。

　　在他还没有被一群女人围绕的时候，她想独占这个温柔的男人。

　　自己的一生，总要留下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