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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光辉 ...

  •   路西法踏着长满青苔的石阶走在一望无际的楼梯上,壁烛摇曳着将他的影子拖长。路西法举着一支蜡烛往更深处走,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破旧的木门。路西法停在了门前,吹灭了蜡烛将它扔在角落里。他整理了一下领巾,短发过长的部分用发箍固定在了后颈。

      “吱呀~”路西法拉开了那扇木门,黑暗挤进了房间内,橘黄色的火光暗了几分,追随着他进来的还有来自楼道里的一份阴凉。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路西法脱下斗篷挂在了衣架上,从楠木桌上取过陶瓷罐往那个早已经空了的茶杯里倒满了透明的蜜蜡色液体,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充满了馥郁的茶香。

      “锡兰的红茶,比起我们之间的交易我更好奇你到底是谁?”安德鲁捏了捏茶杯粗糙手柄,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安德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这里的规矩。我们只谈交易!”路西法俯下身将木头扔进了壁炉中,暖色将他银白色的面具映得不再那么冰冷生硬。

      “哼,你敢跟我谈条件!”安德鲁摸出一支短铳拍在了桌子上,在他眼里所谓的死神路西法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拥有着西方的蓝眼睛却长了一头黑色的头发,还不知道是哪个贵族和低贱的东方人生下的杂种呢。安德鲁冷笑着,想到这里他看路西法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这样啊,那我们的交易就不能进行了啊。”路西法坐在了安德鲁对面,漫无目的地看着门前车水马龙的街。这里是贫民窟同样也是不正当交易的地方,因为这里不会有宪兵来,可能还会在某个店门前看到没有穿军服的某位高级军官。

      “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安德鲁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茶杯被震翻,残余的茶水撒了出来。他的另一只手打算去拿桌子上的短铳,因为安德鲁相信只要被短铳指着脑袋,这么个男孩子就算再怎样淡定也会被吓的尿裤子的。

      “如果不想交易请滚出去!”路西法抢先拿起了短铳,只见那支短铳在少年手里旋转了一周,黑漆漆的铳口已经抵上了安德鲁眉心。

      安德鲁颤巍巍地看着这个男孩,十五岁的年纪站起来差不多跟他一样高。

      “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么?”安德鲁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打算移开这个抵在他额头上的短铳。

      “咔哒!”短铳上膛的声音,安德鲁惊恐地五官都扭在了一起,这个声音让他放弃了移开短铳的念头,安德鲁将双手举起放在了两侧。

      “交易你还想继续么?”路西法幽幽地叹了口气,将短铳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了桌子,向门口走去,不过不是他来时的那扇门,而是那条充斥着商贩叫卖声的小街所有普通木门中的一扇。

      “给你一段时间考虑。”路西法走了出去,视线漫无目的地左右流动。这里就是一条很简陋的街,没有丝毫繁华却处处朴实,这里的街景和孩子们单纯的笑容让他想起了锡兰那个小国,在这里他的着装引起了小孩子们的注意,他们都远远地望着这个坐在藤椅上的哥哥,怯生生地想去打招呼却又不敢。

      路西法笑了笑,露出了本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笑容,没有任何的阴冷和嘲讽,准备向那些孩子们招手。钢珠出膛的声音让他的笑容有些僵硬,而那些孩子们则吓的四处逃窜,刺鼻的火药味冲击着路西法的大脑,他迅速起身去了房间。

      安德鲁手里捏着一把短铳,另一只手摸着房间内门的把手,身体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灰发男子就站在安德鲁的面前,手中的短铳还散着热气。路西法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的震惊转为了平静。

      “把他处理掉!”

      “是!路西法大人!”

      银白色的细高跟轻点、旋转在红色的地毯上,金发男子轻轻拉着少女的手旋转在大厅中央,镶金的窗台折射着阳光让整个大厅显得熠熠生辉。少女执着裙角跟随着男子的步伐,她勉强将手搭在男子的肩膀。

      “我的贝儿要十四岁了,想要什么样的礼物?”男子轻笑,抬起手让少女转了一个圈。

      “生日礼物啊,我什么都不需要啊。不过父王允许我能不能出去玩啊,就自己一个人。”少女停下了脚步,把手伸到胸前只伸出食指来强调她很想自己一个人出去。

      “选一个跟你同行的好吗?你自己一个人出去我真的不放心。”男子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有两个女儿但是最调皮的只有伊莎贝拉这一个。

      “嗯……”伊莎贝拉歪头沉思了一会,黑色如锦缎一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那好吧,父王今天不是举办的舞会嘛,就让我来选一个吧。”虽然伊莎贝拉表面上答应了,但是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把那个人甩掉自己出去。

      伊莎贝拉拉着男子的手向外走去,抬手挎着男子的手臂。推开门,繁星散落在墨蓝色天空中,银色的烛台与烛光交相辉映。喷泉的水珠撞击着水面,月亮的倒影在水中不断的被打撒,溅出的水珠跳跃在名媛贵妇的裙角之间。

      每一个见到伊莎贝拉和男子的人都低首弯腰示意,希尔曼帝国的这个国王允许在大家在娱乐场合不用拘礼,大家也就纷纷照做了,如果放在平常贵族是要行单膝跪拜礼,骑士要行骑士礼。

      “贝儿要自己去玩么?”男子见伊莎贝拉的目光一直飘忽不定,再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估计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要。”伊莎贝拉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岁月似乎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很少的痕迹,金色的中长发整齐的梳在脑后,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伊莎贝拉知道她的父亲又拿出了公众场合的一套,索性离开了。

      伊莎贝拉脱下了白手套一路小跑到一旁没有人的凉亭处,甩掉了那双三英寸的银色高跟鞋。

      潺潺的流水从凉亭的后方划过,光滑如丝绸般的月光从凉亭的顶部垂下,伊莎贝拉扯下了束发的头带将裙摆系在了腰部,她脱下了套袜露出了光洁纤细的长腿。伊莎贝拉在溪水间跳跃着,黑色的长发连同那根点缀在发尾的流苏一起跳动着。她从一块鹅卵石上跳到另一块上,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滑倒。

      “您这样真的很危险,请随我一起回去吧。”白色的燕尾服与黑夜混在一起,伊莎贝拉无法看清凉亭里站着的人。分神的瞬间从鹅卵石上滑倒,伊莎贝拉整个人都摔进了水中。

      “您没事吧。”少年踏着水来到了伊莎贝拉身边,丝毫不顾脚上的那双精心设计的小牛皮鞋。他试探着将手伸到了伊莎贝拉面前,后者看了他一眼自己站了起来。

      “谢谢你哦。”伊莎贝拉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毫不在意地扯下发带将头发束好。

      “我是嘉乐尔男爵,请问小姐是?”嘉乐尔男爵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拿出手帕递给了伊莎贝拉。嘉乐尔男爵很喜欢伊莎贝拉的长发,鲜有的黑色长发在西方人的发色中显得尤为亮眼。

      “我是伊莎贝拉斯图尔特。”伊莎贝拉连忙摆手,穿好鞋子离开了凉亭。

      “呵,是公主殿下啊。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啊。”嘉乐尔男爵收起了手帕,看着伊莎贝拉越走越远的背影。

      “你淋湿了?!”尤金脱下了军礼服的外套披在了伊莎贝拉的身上,掏出手帕擦着伊莎贝拉脸上的水珠。

      “对呀!掉水里了!”伊莎贝拉气鼓鼓地夺过手帕擦着自己的头发,一直在向后看那个嘉乐尔男爵有没有跟过来。

      尤金看着伊莎贝拉的样子笑出了声音,他俯下身体为伊莎贝拉别好了脚踝上的丝带打成了蝴蝶结的形状。

      “不要笑!”

      “你需要去换套衣服了。”尤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伊莎贝拉扯着那件军礼服的外套,肩章表示着现在伊莎贝拉面前的这个十五岁少年军衔是少将,不仅如此他还是希尔曼帝国最年轻的伯爵。伊莎贝拉歪着头看着尤金,纯粹的苍穹色瞳仁像漩涡一般,瘦削的肩膀不知道是怎样担起这样的高官职的。黑色的头发像东方的墨一般,白皙的让女孩子还羡慕的皮肤,整个人仿佛就是上帝的宠儿。

      “好!这里太吵了,我们老地方见。”伊莎贝拉轻笑,一阵凉风吹过席卷了她裸露的皮肤,伊莎贝拉微微打了个寒战,紧了紧黑色的军礼服外套一路溜进了宫殿中。

      露天的会客厅悬空在宫殿的外侧,宫廷交响乐还在空中旋转着。象牙白的石桌放在会客厅的正中央,两张藤椅。月光倾泻下来和花园里的烛火混合在一起,冷色调和暖色调交融变成了不一样的颜色。

      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未凋零的树叶相互摩擦着为交响乐伴奏着。尤金双手撑着栏杆,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你在看什么?”伊莎贝拉也学着尤金的样子,在这之前尤金已经睁开了眼睛向下面的舞池看去。

      “你看,那个是来自东方的使者。”尤金伸手指向正穿越舞池的那个东方人,浅蓝色的礼服配着黑色的高筒靴,走起路来有一点滑稽的样子,举手投足都像是在模仿西方。

      “他走起路来好有意思。”伊莎贝拉笑了起来,连同束发的蓝色丝带也在轻颤。

      “不要笑,再怎样说他也是代表了西羌的皇帝。”尤金转过身来看着伊莎贝拉,月牙白色的宫廷裙刚刚好没过脚踝,下摆处绣着青花,半高的领口处有一枚蓝色的同心扣,胸前的倒三角覆盖着丝纱,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每一处边缘都由蓝色的丝绸点缀。

      “嗯?这是我的十四岁礼物。”伊莎贝拉在尤金面前转了一个圈,隐藏在黑发中的流苏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我觉得你应该下去见见那个东方使臣,说不定不看瞳色他会认为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东方人。”尤金轻笑,拿起伊莎贝拉来时搭在藤椅上的军礼服外套。撑起右臂,戴着塔夫绸手套的右手微贴腹部,等着伊莎贝拉。

      “我可不这么认为。”伊莎贝拉丝毫不理会尤金的等待,仿佛就像没有看到一般。她提起了裙子自顾自地离开了,束腰的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跳动着。

      “国王陛下好久不见,我代我们皇帝陛下向您问好。”东方使者俯身向彼得亚斯表示敬意,他故意将头发修剪成西方人发样式希望自己可以尽快的融入到这个文明中去。

      “楚使者不用这么拘礼,今晚你可以尽兴。”彼得亚斯招手示意,一名侍者迅速将托盘递向楚烨。带着雾凇的高脚水晶杯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楚烨伸手用拇指、无名指和小指牢牢握住杯脚下方,中指扶着杯脚,食指轻搭在杯脚与酒杯连接处,抬手向彼得亚斯示意,倾斜杯体带着一种东方豪侠特有的气概抿了一口伏特加。

      “看到楚使者对我们西方的文化这么有研究,那我也不用担心楚使者在这里生活的是否习惯了。”彼得亚斯拿起酒杯向楚烨示意又将酒杯放回了桌子上,食指与中指夹住杯脚下方来回移动着杯子。

      楚烨的视线越过彼得亚斯的肩膀,看到了正向这里走来的一对贵族夫妇,男子正是他两年前刚见过的尤金伯爵,而女子像是一位东方人。

      “尤金伯爵,好久不见啊。才两年不见您就有家室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楚烨大步向前走到尤金面前,一瞬间暴露了他是一个东方人,楚烨用力拍了拍尤金的肩膀,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她不是我的妻子,这是希尔曼的第一皇女殿下,也就是你们东方人所说的长公主。”尤金平静地解释,没有因为楚烨的误会而脸红或者恼怒。他对东方文化也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楚烨这种出人意料的举动是东方熟人见面时打招呼的一种体现,尽管尤金并不认为他跟楚烨有多么熟,两年前他在军队只不过是一个大尉。

      “哦哦,这位漂亮的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您的母亲是东方人么?”楚烨恍然大悟,微微欠身向伊莎贝拉伸出了手。

      伊莎贝拉用力地打了他的手一下,向楚烨做了个鬼脸迅速跑到了彼得亚斯身边。

      “当然不是!”伊莎贝拉挽着彼得亚斯的手臂,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个来自东方的使者。

      “贝儿,你现在这样就太失礼了!”彼得亚斯拍了拍伊莎贝拉的手臂,示意她跟楚烨道歉。

      伊莎贝拉很不乐意的提起裙子向楚烨行了屈膝礼,抬头露出了微笑。

      “楚大人,我的母亲是一个纯西方人!”伊莎贝拉那天使般的笑容,小恶魔的眼神特意在“纯”这个字上加了重音。

      “哈哈哈,公主殿下甚是可爱。”楚烨连忙摆手,另一只手擦着眼角的泪水,丝毫没有看见伊莎贝拉紧握的拳头。

      “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楚烨整理好了仪表,一本正经地看着彼得亚斯。

      “楚使者请讲。”

      “我国的擎皇子未至弱冠之年,不知能不能等公主殿下及笄之年委屈下嫁我们皇子以交两国永久之好呢?”楚烨放下酒杯,将左手贴在右肩上。

      “希尔曼帝国的美女很多,贵族们的女儿没有一个会逊色于伊莎贝拉的。”彼得亚斯轻笑,拉紧了身边的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没想到在听到这个消息自己大脑短路时,她的父亲已经搪塞了楚烨。伊莎贝拉抬头看了看尤金,后者则是一脸的平静,原本就看不透的眼神现在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当然不是,如果是伊莎贝拉公主的话,那必定是我□□之福啊。”楚烨拱手以东方的礼仪对彼得亚斯,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私自给那位擎皇子安排妃子他会不会不同意,不过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要娶这位公主,假若这位公主真的嫁过去了,他不喜欢大不了可以打入冷宫。毕竟,人人都想攀附这个西方国家。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算,北方的卡斯帝国只有一位公主,虽然从相貌和能力上都不会比这位第一皇女差,但是年龄长擎皇子一岁。

      “楚使者,我已经准备了盛宴还请您入座。”彼得亚斯停止了摇晃酒杯的手指,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身后便有仆人为他披上了黑色雪狐毛领的大衣。

      “刚刚好我也带来了一些东方的特产,请给我一点时间让仆人准备一下。”楚烨一瞬间又恢复成了一个伪西方人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个中年人真的是一个人际场的高手。

      “国王陛下,请允许我离开一会。”尤金俯身行礼,转身离开了他们的圈子。

      尤金一个人走在树林中,希尔曼帝国的深秋总是比其他地方来的晚一些,枯草还没有大片的伏倒,踩在脚底下有松软的感觉。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打在草地上如同镂空的锦帛布料。尤金斜靠在树干上,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奔波了一天都没有停下来好好休息,尤金只觉得身心疲惫。有人说过他是不要命的赌徒,赌注大到不要命,却没有人知道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行走在刀锋上的生活,他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凭借父母一辈子衣食无忧。

      突然,一头火红的狮子蹿了出来将尤金扑倒在地,一只独角从狮子的额头处伸出,烈焰在毛发尾端摇曳着,仿佛是一头从火中蹿出来的猛兽。独角狮的獠牙抵在了尤金脖颈处,准备随时撕裂他的喉管。尤金眯了眯眼睛,并没有丝毫的恐惧。他明白这是帝逆之鳞的衍生物——契灵兽。它也可以说为是帝逆之鳞的物质化,从婴儿降生之时,就在锁骨中部生长出一片半月型的龙鳞片。帝逆之鳞觉醒的时候,契灵兽也随之诞生寄宿在帝逆之鳞中,等到达帝逆之鳞到达铂金阶时,契灵兽成熟并与帝逆之鳞分离。

      “康那理惟士!”尤金狠踢在独角狮的腹部,翻身脱离了独角狮的控制范围,尽管脖颈到锁骨被獠牙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尤金也毫不在意。此时的他跟刚才疲惫的男孩判若两人,冷漠代替了眼中的无奈,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呦,好久不见啊。尤金伯爵?”康那理惟士斜倚在树干上,月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零散的打在康那理惟士的身上,前额的碎发如同他此刻的眼神慵懒的扫过他半眯的眼睛,血红色的瞳色仿佛一碗化开的琥珀般浓厚。

      白色的衬衣领口懒散搭在一旁,露出胸口白皙的肌肤纹理,精致的锁骨中心金色的鳞片与月光交相辉映,自然的光芒瞬间无芒,不及吉尔伽美什金色头发的半分,如同在烈日中燃烧的黄金。而此时,那头独角狮温驯的爬在吉尔伽美什的脚边。

      “皇子殿下。”尤金平息了一下怒火,右手贴左肩上向康那理惟士轻轻鞠躬。尤金不喜欢也不排斥康那理惟士,他身为希尔曼帝国的第一皇子那与生俱来的傲气也在尤金的理解范围之内。据说康那理惟士的母亲是彼得国王的第一个妃子,始终没有皇后桂冠,却是国王的一生挚爱。

      “难得啊。”康那理惟士闭上了眼睛,一阵银器撞击的声音钻入了两个人的耳朵。尤金警惕地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只见康那理惟士扫了扫前额的碎发,打了一个响指。

      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稳稳地起身站在了康那理惟士旁边。银白色的无痕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墨蓝色的眸子还有一丝未褪去的稚嫩,蓝紫色的为卷发垂至耳畔,挂在左耳上的耳钉在其中若隐若现,在月光下散发出星辰般的光芒。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来者的身体,一时让尤金分不出男女。

      “阁下是……”尤金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心中的警惕却已经消失不见。但是,握着匕首的手却未放松半分。

      “需要我介绍一下吗?”康那理惟士勾了勾唇角,戏谑的神情从眸子蔓延开来。他轻轻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当然,但是你也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尤金的耳朵,少年取下了耳钉握在手中。猛地踢了一下树干冲向了尤金,强烈的光芒从少年的手中钻出,一把死神镰刀破光而出,少年执柄中。银白色的镰刀划破空气直逼尤金,刀身上镂空的三角与空气摩擦嗖嗖的声音,刀背上的两根凸起的金属刺划出了一段漂亮的弧线。

      “铛!”两把利器相撞尖锐的声音刺痛着耳膜,尤金的匕首抵在了镰刀的银柄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尤金反握匕首的手掌渗出了血珠。

      尤金的左手手掌击在匕首的尾端,如同阳光般晃眼的光芒从匕首身上冒出,金色的光芒瞬间将匕首吞噬,光芒猛地炸开,震退了手持镰刀的少年。待光芒褪去如同匕首般细长的武器被尤金握在手里,他勾动手指,长刀灵活地旋转在他掌心。

      “你到底是谁?!”尤金将长刀指向少年,刀刃向上左手在下方轻托着刀背,金色的纹路从尤金的指腹蔓延在刀身上,仿佛一条条交相汇流的金色长河。

      “凯特贝伦维多利亚”少年将斗篷摘了下来,黑色的大衣上挂着维多利亚家的家徽——一对飞翔的羽翼。

      “维多利亚家的少爷,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尤金将长刀放了下来,金色的纹路瞬间消失。

      “当然,你们两个怎么会有过节!”康那理惟士幽幽地说,面向尤金侧手抬起了凯特贝伦的下颌,尤金这才看清了凯特贝伦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黎明前的西方天空一般,深邃、迷人、幽静。

      “哥哥?!”康那理惟士侧身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伊莎贝拉,白皙的皮肤仿佛是透明的薄冰。凯特贝伦看向伊莎贝拉,一股突然的熟悉感冲击着他的心脏,凯特贝伦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女孩很亲切,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很……温柔吧。

      “贝拉呦~”康那理惟士轻笑,抬起左手,赤红色的火焰跳动他的指尖。

      “别过来!”尤金厉声示意伊莎贝拉,他将长刀横在胸前拇指狠狠地划过刀刃,鲜血沾染上银白色的刀刃肆意地流淌在刀身上,刀身疯狂地吸收着鲜血渐渐变成了猩红色。

      “呦~生气了?!我没有做什么呀!”康那理惟士熄灭手中的火焰走向伊莎贝拉,轻轻牵起伊莎贝拉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吻。

      “你紧张什么,贝拉是我妹妹呢。”康那理惟士讥笑,牵着伊莎贝拉走到尤金面前。俯身在尤金的耳边细语了几句,对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尤金将伊莎贝拉拉到身后直视康那理惟士那双充满戏谑的双眸,在很多方面他会选择相信伊莎贝拉。

      “信不信随你!”康那理惟士转身轻轻拍了拍凯特的肩膀,进入了面前的丛林中。凯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他沮丧的低下了头跟上了康那理惟士的步伐。

      “你没事吧!”伊莎贝拉拉了一下尤金的衣角,虽然她不知道尤金为什么会和哥哥打起来,但是她感觉到尤金的手臂在发抖?

      “并没有。”尤金松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伊莎贝拉的脸颊。

      “你愿意远嫁东方么?”尤金收起了匕首,撇下了伊莎贝拉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伊莎贝拉。他不想看到伊莎贝拉装出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她是天生的演员会用眼睛说话。

      “不愿意。”

      尤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了伊莎贝拉的一个人。

      阴风贯穿了通往地下的通道,它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四处逃窜无处躲藏。路西法拉开了那扇木门,灰发男子背对着他。

      “有交易了。”路西法将一张羊皮卷放在了灰发男子的面前,后者解开了上面的绳子,雇主的名字让他一惊。

      “你确定?”灰发男子吃惊地看着路西法,后者只是静静地坐在藤椅上喝茶。

      “这次我会自己动手,你把消息散播出去。”

      “好!”灰发男子起身打算离开,推开的门缝挤进来了几分月光。他迎着月光看着坐在壁炉旁的路西法,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做了这么多甚至背上叛国的罪名,也都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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