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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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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泽从小就对学习没有一点兴趣。
除了为了融入环境而学的英语之外,其他科目,他只在上语文课的时候会听听讲。
从小学到高中,他一直是全班倒数第一名。
考试成绩、家长会、开学典礼这些全都跟段泽无关。
印象中,父亲唯一一次来他学校,是小学一年级。
当时,因为同学间一些小事,他把同班同学给打了。
年纪小的时候反而下手没轻没重,当时那个同学被他打得半边脸都肿了。
放学后,那个同学叫上他爸爸要来教训他。
之后,父亲来到学校,用钱摆平了这件事。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段泽发现了原来钱有那么多的用处。
他从小就叛逆,上学没少跟人起冲突。
初二,因为成绩倒数,加上顶着富二代的头衔,段泽被同学背地里起了个外号——
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外号当时段泽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多大的反感。
直到有一天,上厕所,他听到外边两个男生评价他:
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一个。
当时,段泽差点因为打架被退学。
后来,一样是钱,把这事压下去了。
而跟他完全相反,哥哥一直是家里的骄傲。
从小到大,哥哥的成绩都是全校第一,他以最好的成绩考上了国外的大学,毕业之后,到了父亲的公司工作。
他被称为英俊又多金的优质股,段老头子引以为傲的乖儿子。
就连结婚,都是父亲给他安排的,能够给他带来名誉利益的商业联姻。
对方是富家千金,温柔漂亮。
因为待段泽态度不错,段泽对她印象挺深刻。
绝不是眼前这位,大冬天穿着暴露的网红脸美女。
段泽觉得他哥的审美着实是有点毒。
他看着两人搂着腰有说有笑地从门口出来,往旁边酒吧躲了躲。
他心里盘算着,他哥这算不算是出轨了。
最后一想,这绝对就是背着老婆在外边偷人了。
他刚要拿手机拍下这重要的一刻,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看什么呢?”
邢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段泽吓了一跳。
“没、没看什么。”
邢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除了几对从酒店出来的情侣,什么也没有。
邢汐:“来找我?”
“啊!”
被他一提醒,段泽瞬间想起今早老王的话。
他红着耳朵,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我来跟你道歉。”
邢汐有些奇怪:“道什么歉?”
邢汐是休息时间,他带他到休息室,段泽坐下了,眼神还是乱飘,不敢直视他。
“怎么了?”
段泽声音很弱:“就昨天的事……”
邢汐没声音了。
段泽偷偷地抬眼去看他,见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地正看着他。
他吓了一跳:“你果然生我气了对不对?”
邢汐的声音里没什么起伏:“你不怎么喝酒吧。”
段泽点点头:“很少喝,伤嗓子。”
“以后也别喝了。”邢汐用词挺给他面子,“醉了有点吓人。”
段泽:“吓到你了?”
“差不多吧。”邢汐欲言又止。
“我……”段泽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把你骚到了?”
邢汐被他的话说得有些想笑,他嘴角勾了勾:“那倒没有。”
“那是……”段泽还有些遗憾,“我不够骚?”
邢汐:“……”
“怎么,你想骚到我?”
段泽赶紧摇摇头:“没有的事。”
他有些纠结要不要把刚刚看到的事告诉邢汐。
最后,他还是开了口:“我刚刚,看到我哥搂着个陌生女人从酒店门口出来了。”
邢汐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了一根吸管叼在嘴里,闻言一愣:“你哥哥?”
“嗯。”段泽说,“他今年八月才刚刚结婚。”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邢汐起身:“要不要试试我调的酒?”
段泽笑了:“第一天上班调的酒能喝吗?”
“能保证你不会醉。”
段泽不说话了。
这个点酒吧没什么人,段泽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托腮看邢汐调酒。
男人调酒的动作非常熟练,段泽很怀疑他说的培训含金量有多高。
很快,一杯微红的鸡尾酒放在了他面前。
“这杯叫恋人之吻。”
段泽尝了一下,竟然有些微甜。
他问他:“名字是你取的?”
邢汐点点头:“怎么样?”
“跟你上回亲我一样甜。”
邢汐沉默了。
段泽自以为自己好像撩到了他,心里正得意,面前的人忽然弯下腰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挑他的下巴。
“你怎么回事?”邢汐眼睛微眯,“不就亲了一下,过不去了是不是?”
如果邢汐仔细观察,他会发现,此时段泽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了。
他呼吸都放轻了很多,心跳声震耳欲聋。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喷涌而上,汇集到邢汐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
段泽垂下眼不去看他,转移话题:“你今天培训了?”
邢汐被他一句话问得猝不及防,还没想好借口。
他脑子空白了几秒,解释:“前几天就培训了,网上培训。”
段泽信了:“那你学得不错啊。”
邢汐谦虚:“一般。”
从酒吧出来,段泽回草莓园了。
空下来的时候,他看着跟邢汐的聊天框,想发点什么过去,又不知道发什么好。
退出来,新闻忽然弹出来一个推送:
[末日乐队二月二十日龙啸站等你]
看见那个名字,他愣住了。
那是一个出道二十年的乐队,在国内乐坛已经占据了半壁天下。
段泽几乎是从小听他们的歌长大的,对他来说,那不仅仅是一支乐队,更多的是满载着他青春的回忆。
他怕自己多想,点进去,才发现这个龙啸居然真的是龙啸镇。
证实后,他捏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记得,初三的时候,他第一次去听末日的演唱会。
他逃了整整三天的课,连夜坐飞机赶往那个城市。
他跟所有粉丝一起,在会场里欢呼、尖叫,把自己的一腔热爱都抛洒在台下。
那种狂热、奋不顾身的热爱,在他身体里注入了一股源源不断的能量。
末日对他的意义非常。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国外巡演,很少出现在国内。
没有人知道,段泽此时的心情到底有多么激动。
他趁着园里没人,举着手机原地转圈大吼。
吼完了,他赶紧上网看了一眼演唱会预售信息。
看到门票价格的刹那,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卡内余额,沉默地望着天。
下班后,段泽路过上海镇,看见邢汐一如既往地躺在保安亭里,只是这回门口聚了五六个小学生。
他走上前,听到邢汐的声音传来:“现在是没人认识我,以后就有了啊。”
见到段泽,邢汐朝他挥挥手。
段泽问他:“你不上班?”
“我只上白班。”邢汐边在纸上写着什么,边问,“你要不要?”
段泽凑过去,是邢汐的签名。
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样,明明是两个简单的字,却被他写出了复杂的味道。
笔画都懒得分开,每一笔都连在一起,看起来倒有些像明星签名。
“要这个干嘛?”
小异拉了拉段泽的手,说:“汐哥说他给我们签名,让我们以后拿去卖,一千块一张。”
段泽笑了:“卖这么贵?举报你啊。”
邢汐递了一张给他:“那怎么了,本人名声大没办法。”
段泽接过来,刚要夸他一句签名挺好看,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
“有人要跳楼了!!!”
段泽下意识地跟邢汐对视一眼,接着很快朝声源望过去。
上海镇二栋五楼楼顶,栏杆边,有个人影正坐在上边。
几个小学生立马骚动了起来,有的已经拿出手机在录像。
段泽和邢汐赶到楼下,因为那一声喊,楼底下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
李大爷赶了过来,仰着头艰难地喊:“你做什么傻事呢!”
段泽这才看清,楼顶上那个人居然是准南牛肉面店的孙老板。
他略显肥胖的身躯跨坐在栏杆上,脸上都是泪,声音都发飘:“我不想活了!活着没意思!”
李大爷一边叫人报警,一边跟他喊:“怎么就活不下去了!你才多年轻啊!”
段泽也跟着喊了一句:“老孙啊!别想不开啊!说好的我还要见证你店里的巅峰时期呢!”
“见个屁啊!店都没啦呜呜呜!”
邢汐小声问他:“认识?”
“我以前送外卖的老板。”
邢汐不再说话。
李大爷继续跟他耗着:“你想想啊!这才五楼啊!最多摔你个残废!你想下半辈子坐轮椅是不是!”
孙老板:“我头朝下肯定死!”
李大爷:“……”
已经有几个男人从楼里进去了,李大爷又喊:“你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啊!大家一起分担啊!”
“怎么分担啊呜呜呜!”孙老板眼泪直飘,“两个月前我老娘被查出来癌症,家里砸锅卖铁钱还是不够,最后只能借高利贷了,现在老娘死了,高利贷都他妈滚到一百五十万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我怎么活啊!”
李大爷嘶哑的嗓子已经快要受不了了:“你先下来!钱我们想办法给你筹!”
“你骗我!你在骗我呜呜呜!”
“我没骗你!我现在就跟大家说!”
很快,小区群里出现了一条筹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