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霏语旧梦》月下弦凉

11、第 11 章

　　雨沥沥下了一夜，天将破晓才渐歇，比文思妤先醒来的女婢已经收拾好自己，待过些时候就唤文思妤起来。文思妤还没等女婢叫就已经醒了，揉着有些胀痛的额角下了床，女婢正欲伺候洗漱，就听见她有几分僵硬的声音。

　　“你们，可有人受伤了？”文思妤眼睛紧紧盯着地上一连串的血迹，从桌子的方向，一直延伸到她床前，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没有。”女婢摇头，随后才反应过来，视线跟着文思妤往地上看，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这、这、…………”

　　文思妤指了指外面，“先不要声张，问问有没有受伤之人，以及我们的财物是否有损失。”

　　女婢捂住嘴依言而去，好一会儿后才回来，对文思妤摇摇头，都没有，就是这地板上的点点血迹看着吓人。

　　昨晚肯定是有人进入了这个房间，甚至还在门外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潜入，再离开，没有任何人发现，就是不知潜入的目的，难道只是因为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文思妤觉得有这个可能，门外守夜的人听到这件事后，脸色也是一变，他们昨夜绝无松懈，怎还会有人潜入，幸好没有损失，这个客栈是不能再继续住了。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客栈，没敢多做停留。

　　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空气也格外清新，青草混杂着泥腥味，说不上有多好闻，但也算不得难闻，一行人有序地前行着，马车再好，行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也还是会轻轻晃动。

　　马车里，文思妤斜靠在软座上，一手撑着额头，看着手中地图，陷入沉思。

　　离家已有些时日，可这点时间，和地图上的行程相比，还远远不够，顺利的话，恐怕也还要数月之久。

　　文思妤揉着眉心，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惆怅。

　　她的人生，在那一日发生了转变，回想起母亲那柔软的眼神，悲伤的面容，文思妤心里就是沉甸甸的。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搞清楚。

　　这次他们没那么幸运，夜幕将近，一眼望去是望不到头的密林，他们只能选择在此过夜，好在天气不错，月朗星稀，月光落下，四周景物清晰可见。

　　赶了一天的路，文思妤并没有睡意，下了马车，看着围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喝酒聊天的那些人，心情又平和了几分，打算四处走走，这附近他们早就探查过，没有人迹，安全的很。

　　文思妤也就是在附近透透气，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婢。

　　在他们休息的附近有条溪流，文思妤便带着女婢向溪流而去。

　　如今这时节虽说不上冷，但手触及冰凉的溪水还是有些受不了，试了一下水温，她便收回了手，一旁的女婢见到溪水显然很高兴，蹲下身拿出干净帕子浸湿，递给文思妤，文思妤接过，轻轻在脸上，脖颈擦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潺潺流动的溪水，溪水里倒映出她清丽的面容，带着几分忧思，文思妤有点思念起家里的老父亲了，出去前物资准备的十分充足，想来也在家里担忧着她，这算是她第一次出远门，江湖动荡不安，隐藏着无数危险，可她真非去不可，她隐隐有个预感，此去会改变她的人生。

　　思及此，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不经意一瞥，发现水面上她的身侧多了一个人，她被吓了一跳，人险些就跌进了水里，被人半搂住才不至于跌进水里。

　　双手在那人胸膛，眼睛不觉微湿。

　　这人不是消失已久的暴雨心奴又是谁？

　　“你……是你。”喃喃出口，随即想到了女婢，向一旁看去，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就倒在了地上的女婢，这毫无疑问又是暴雨心奴干的。

　　暴雨心奴没有松手，甚至用修长的手指梳理了一下文思妤披散在背上的柔顺长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愉悦。

　　“不过是睡着了，这么晚了，独身在外可是很危险的，阿妤。”许久未说出口的两个字，竟分外怀念呢。

　　明明是很寻常的称呼，却莫名的让她觉得脸热，她偏过脸，挣开这个不算温暖的怀抱，去查看女婢情况，企图掩饰自己的窘态。

　　“你怎么会出现在此？我以为……”

　　“以为什么？”暴雨心奴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垂下了眼，真是脆弱，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呢？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看到你。”羞赧过后，就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随即想到了离这里不远的那群人，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

　　他们没有发现这边发生了什么，若真遇到一个实力如阿霏这般的人，文思妤心中一沉，意识到他们这一路，走的还是太过顺利，阿霏来到这里是巧合吗？

　　“心奴若不来，阿妤是否就这样不告而别了？”暴雨心奴声音幽幽，文思妤听的无端有几分心虚，心虚过后也带了恼意。

　　“我也不想，是你自那一别后不知去向，我也是事发突然，匆匆出了远门，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准备。”

　　“事发突然？那阿妤想去哪里呢~”暴雨心奴慢悠悠走到文思妤身边，随手勾起她一缕垂落身前的发丝，像是在把玩着一块上等的美玉。

　　文思妤气恼地抽回发丝，没好气的说：“是去我母族。”

　　“哦？”暴雨心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说起来，他孩童时认识文思妤的时候，她的母亲如他的母亲般早早消损，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有了同病相怜之感，与她亲近。

　　平日里文思妤鲜少提及她的母亲，这一次匆匆赶去，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说，实际上我对我母亲那边所知甚少，但又非去不可。”对她母亲那边会对她持以什么态度，她心里很是忐忑，毕竟从她父母亲成婚以来都没来过几次这边，是距离太远，还是对她母亲的选择很失望？文思妤不好判断。

　　“是吗~”暴雨心奴声音拖长，视线落到了那群人所在的位置，脸上满是不屑，“就凭那些废物，能护的了阿妤？”

　　比那些废物还更废物的文思妤：“…………”

　　“我只是深闺女子，不是什么人物，好端端的哪会有那么多人来寻我麻烦？ ”

　　暴雨心奴笑了，笑文思妤的天真，江湖瞬息万变，又怎么会是讲的通道理的地方，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埋葬了不知多少天真之人，他的阿妤，就不应该在这人吃人的地方抛头露面，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文思妤被这笑的恼了，那是明晃晃的嘲讽，“你笑什么？我的江湖经验自然没你的多。”

　　何止是少，可以说是近乎无。所以阿霏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对这个江湖了解的还是太过片面了。

　　暴雨心奴还在笑，眼里都是愉悦的笑意，“心奴想笑就笑，阿妤怎么生气了？”

　　文思妤气哼哼的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就在这时，暴雨心奴脸上笑意一收，看向那群人所在的方向。“那些废物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文思妤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看着暴雨心奴，眼里满是不舍，挽留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如果有阿霏加入，那么行程自然会更顺利许多，只是她不能那么自私为一己私欲耽误了阿霏的事。

　　没等到挽留的话，暴雨心奴没忍住捏了一下这个小没良心的脸，力道很轻，轻到都没在娇嫩的肌肤是留下痕迹，手下滑腻的触感让他眸色微深，收回了手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等到人来的时候，已看不到暴雨心奴身影，来的只是两个人，所以只能看到躺在地上昏迷的女婢，脸上的焦急变成了疑惑。

　　文思妤解释道：“桃儿突然晕厥，我没那力气将她带过去，这才耽误了时间，正要去喊人来，你们就来了。”

　　那俩人不疑有他，带着昏迷的女婢回了落脚地。

　　见着了想见的人，文思妤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谁都不知道有发生过什么，文思妤开始怀疑这一路上的顺利和她的运气没关系，就是时间太紧凑，不然也要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