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汉朝开动物园》未降

5、第五章 养鸡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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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显然并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扶苏就是当时砸他鸡蛋的罪魁，见扶苏不理他，音量便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吓得小狐狸呲溜一声便窜进了屋子里。

　　那人一晃神看见一团黑影窜了过去，吓得一跳脚：

　　“你这破地方怎么这么多老鼠......哎，说你呢，交租子！你愣着做什么？！”

　　扶苏丝毫不惧，往他跟前走了两步，一对桃花眼里结了层薄霜，眼神像冰刃一般扎了过来，盯得那人打了个寒噤。

　　“这荒山头本就是无主的，何来收租子的人？”

　　那人壮了壮胆子，凶神恶煞一般地开口道：“这方圆百里都是咱吕四爷管的地界儿。莫说你这荒山头了，北秦十二郡都是吕家贵人的庸附！你不服么？”

　　扶苏面儿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了些疑虑：这皇帝不是姓刘么？这吕氏听起来左不过就是个王城勋贵，怎地也敢让手下一个小喽啰如此口出狂言？若是这小喽啰早生个二十几年，就凭如此狂妄的言论，九族都得被自己的亲爹叉起来活烤了。

　　想到这儿，扶苏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小喽啰，眼前仿佛真就出现了一排齐刷刷活烤乳猪的一幕。

　　小喽啰见这人油盐不进，一副很是瞧不起自己的模样，当下便怒了。他血气上涌的样子活像一只暴跳如雷的公狗，刚扬起拳头马上就要砸下去的时候，却听见背后一句甜糊糊的嗓音：“二狗哥！”

　　闻声，扶苏伸向灶台去够臭鸡蛋的手也缩了回来，两人一同回头去看，只见成浩离得老远便奔了过来，喘着粗气道：

　　“二狗哥，怎么了？”

　　那叫二狗哥的小混混狠狠地瞪着扶苏，道：

　　“这家伙油盐不进，我让他交租子，你看他这一副死样子。”

　　成浩听了连忙打圆场道：

　　“二狗哥，他是新来的，还不知道这是吕四爷的地界呢。你且通融通融，我劝劝他。”

　　“行吧。今儿个十五，月末我再来一趟，若你再掏不出来银子，我就只能捉你去做劳工了！”

　　扶苏难以抑制地又摸向灶台上的臭鸡蛋，成浩见状连忙替他应了下来：“哎，哎。二狗哥，方才翠花姐到处找你呢。哎呦你快去吧。”

　　二狗脸上顿时浮起一阵红晕，拳头也软绵绵地撤了下来，应了一声便往山下跑去。

　　扶苏瞥了一眼他下山的猴急样，不屑地抛下一句：“烤乳猪。”

　　成浩没听清楚：“苏大哥，你方才说什么猪？”

　　扶苏摆了摆手，捡起锅来准备煮粥，问道：“吃饭了么？我这儿还有些米，再加两个鸡蛋怎么样？”

　　成浩没答他的话，只急着告诉他道：“苏大哥，这杏花村原本就是长安吕家的庄子，村里人打的粮食都得按照例分给东家交租。按道理说这荒山头也是吕家的，所以......”

　　扶苏颌首道：“我知道。”

　　成浩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注意到二狗下山之后，越来越多的珍珠鸡从漫山遍野上下来，围在扶苏的小院周围，像是家禽一般。

　　他瞠目结舌道：“这么多珠鸡……”

　　又抬起眼来看向扶苏，吞了吞口水道：“您别真是个神仙吧？”

　　扶苏笑了笑，走到草丛去捡了四个鸡蛋回来，一边借着早上砍的柴火烧起了炉子，一边指着屋子道：

　　“你倒给我讲讲，哪家神仙的茅屋是塌了一半儿的？”

　　成浩咧嘴笑道：“你是尊大神。”

　　说着便蹲下身来帮扶苏淘米，淘了一半儿这才问道：“苏大哥，你就打算往村里头卖鸡蛋么？这也不是个办法呀，谁家天天能吃上鸡蛋？倒不如我明天带你去镇上卖鸡蛋？那儿的鸡蛋卖得贵多了，莫说一文钱一个，就是卖两文钱也有人买。”

　　扶苏想了想这也是个办法，便答应道：“那不如你明天来山上寻我，帮我挑鸡蛋到镇上，我按照市价付你工钱如何？”

　　成浩眼睛一亮，道：“自然不成问题！我明儿个一早便来寻苏大哥！”

　　“我这儿只有一个竹筐和一个破蛇皮口袋，用竹竿一挑也能装下两百颗蛋。你那儿可有盛蛋的器皿？”

　　成浩闻言拍着胸脯道：“苏大哥放心，我到时候找沈大娘借个口袋来。”

　　扶苏笑着点了点头，心下不由地畅快了不少。

　　两人吃完晚饭之后，见天色还早，便开始在山上捡起了鸡蛋。

　　珠鸡虽然聒噪吵闹了些，可这产蛋却比寻常家禽厉害的多。他们随便寻一个草窝打开一看，少说也能捡上十个鸡蛋。

　　这一天晚上，山上的珍珠鸡此起彼伏的叫声不绝于耳，众鸡纷纷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偷蛋贼，像是要硬生生啄穿他们一般。

　　成浩一边捡一边讲道：“这珠鸡的蛋可比老母鸡的蛋好多了，你瞧这蛋光滑洁白，就是长安城的市面上卖的也少。若我们明天早些去镇上占个好铺子，定能一售而空。”

　　扶苏应和着，想了想又问道：“山那头儿有几颗梨树，我见上头的沙梨都结了果。倒是奇了，野果能生的又大又圆，若是拿到镇上去，你看能不能卖上个好价钱？”

　　成浩迷茫地看向他道：“你说的是哪头的梨树？真是奇了，这才四月头，如何能结的下果子？”

　　扶苏见他不信，随手便抓了蛇皮口袋，拽着他来到自己的坟头附近的那条小路上。那儿果然种着一排梨树，棵棵都结着又大又圆的梨子。

　　成浩眼睛又是一亮，寻了个好位置，三下两下地便踩到树上，将枝头最大最好的梨子全够了下来，活像一只小猕猴。

　　一边摘着梨子，一边嘟囔着：“这么好的梨子一般都是贡梨，寻常也只有长安才有的卖。我看……我们便专门往镇上的酒楼里和富贵人家里头卖，如何？”

　　扶苏一个一个地收梨子，颇有些波澜不惊道：“镇上的富户也不是好进的罢？你有相熟的能引荐一番么？”

　　成浩摸着脑袋道：“镇上的富户通过也就那么几家，章家，陶家和林家。沈大娘的长子似乎就在林府做长工的，我今晚去问问沈大娘，看看这事儿成不成。”

　　扶苏点了点头道：“那这事儿可就拜托你了。”

　　成浩拍了拍胸脯，笑道：“这四月雪花梨，就算是卖白银十两也卖得出去！”

　　说罢，两个人的劲头更猛了些，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两人这才往回走。

　　扶苏背着蛇皮口袋，成浩用自己的衣衫还裹着一些雪花梨，两人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

　　这几天过去，扶苏还是头一回又到自己的坟头儿附近，心下不自觉地有些难过，便淡淡开口道：“耗子，你可知这山上葬着什么人么？”

　　成浩吓了一跳，道：“苏大哥怎么这么问。这荒山野岭，怪吓人的。”

　　扶苏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若真是有鬼，我这几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成浩心口依旧咚咚直跳，想了想道：“祖母一向不叫我往山里走，我便没来过这边。虽然庄子上离得这山近，但到底大家都忙着耕地，也没人有人到这山上来祭扫。这山上就算是有坟，那也是荒了好些年的孤坟了。苏大哥，你问这些做什么？”

　　扶苏含混道：“我爹去世时告诉我，家里有位故人葬在这儿。每年清明，嘱咐我祭扫一二，这便到了此处。故人已去了二十年余，恐怕也不得下落了。”

　　“原来是这样。改天我得了空，就去问问村里的老人。若是得了消息，立刻便来告诉你。”

　　“如此甚好。”

　　讲完这话，两人刚好走到杏花林。扶苏去草窝里捡了些鸡蛋，一并递给了成浩道：“这些鸡蛋你且拿去给你祖母吃，还有那梨子，分一些给沈大娘，剩下的就留着自己吃罢。”

　　见成浩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扶苏不由地笑了笑，道：“愣着做什么？趁天色还没暗下来快回家罢，你祖母该等急了。”

　　成浩连忙感激地点着头道：“没……没什么，苏大哥给了我这么多鸡蛋和梨子，祖母见了必然欢喜…...多谢苏大哥，多谢……我明日一定早早便来山上。”

　　说着他接过扶苏手中的鸡蛋，三蹦两跳地下山去了。

　　扶苏将蛇皮口袋堆在茅屋门口，随手拿了一个雪花梨出来去河边洗了干净，坐在院子里一边啃梨子一边看日落。

　　这雪花梨生得雪白光溜，只一个便要半两钱，是大秦皇室的贡品。

　　一口脆生生地咬下去，梨汁便立刻溢满唇齿间，甜上心头，清爽无比。这香甜的果肉混杂着微苦的梨皮，别有一番滋味，像极了前世他和姬绯在一起的日子。

　　他头一次见着姬绯是在偌大的阿房宫里。

　　不知为何，父亲偏爱北燕俘来的舞姬琴师，掳了上百人来日日表演。那些人里头，有些谄媚，有些忠烈，却唯独她像什么都理睬的模样，一双眼眸寂然，独自坐在那儿像一只蜷缩一团的雪狐狸。

　　扶苏那天喝得多了些，转头便看见了这只小雪狐，凝神愣了半晌。然后他轻笑一声，随手从盘中捡了个雪花梨叫近侍赐了过去，点名要她抚琴一曲。

　　始皇见自己平日里严肃古板的长子竟开口要美人献曲，不由地一拍大腿连连叫好，连忙将整个场子里的舞姬统统撵了下去，让那小雪狐上场抚琴。

　　他原本想着她多半会拒绝，却不曾想过那小雪狐应了下来，赤脚走上空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没有丝毫惧色。

　　她盘下膝头，端坐下来，纤纤十指荡漾在琴弦之上，竟非寻常的高山流水，却偏偏忽如平地风雷，宛如在浩瀚平原之上掀起狂风暴雨。

　　众人闻音沉醉，却不想那风驰电掣一般的细针却陡然向那至尊之位飞去！

　　场上但凡有武艺高强者纷纷回头去看，却奈何银针速度实在太快，无法赶上。

　　眼看它都要刺向始皇，却但见一只雪花梨被横空抛起，拦下那根银针。

　　出手阻拦的人，正是扶苏。

　　其实那满朝的武将高手不知道，拦下那根针其实并不需要多么迅猛的姿态，多么雷厉风行的速度......

　　其实只需要，离得始皇足够近。

　　始皇不愧是识遍天下刺客的老油条，在这有惊无险的行刺之后倒显得很坦然。而他手下的人都已经纷纷拥上前去将那只小雪狐钳制住。

　　扶苏没有作声，依旧坐在原位。可他酒已经醒了，只留心望着他父皇的动作，心里不知为何悄悄捏了一把汗。

　　只见始皇手里的玉箸顿了两下，目光往玉案上横竖瞥了几眼，夹起一块肥中带瘦的红烧肉丢进口中，又满满地饮下一盏赵酒，这才抬起头道：“你们燕国人，如今都已经这么傻了么？”

　　默了半晌，预想之中的雷霆之怒却并没有爆发，始皇摆了摆手，下人们便将小雪狐带了下去，场上又一派歌舞升平。

　　“扶苏。”始皇开口道。

　　扶苏回过神来，跪到他父亲面前去垂下头。

　　“这琴师若是个温驯的，送到你府上做个侍妾也无妨。可惜是个没什么脑筋的刺客，你就别惦记她了。”

　　他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却不想连后半辈子都这么搭了进去。

　　直到他重活一世，每每见着这雪花梨，便能想的起来那小雪狐一般的女子。

　　扶苏吃完了梨，夜色也深了。他走回屋里，只见两只小狐狸早已靠在一起互相取着暖，香甜地睡了过去。他走到炕边儿，将小狐狸挪了挪地方，自己也睡了上去。

　　一夜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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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汉时候粮食还挺粗糙的，都是豆子。在这儿美化了一点换成米。
以后关于食物我一定注意考据。
（求生欲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