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给我递剧本》郁不见

3、第 3 章

　　顾斐将房间里的炊具都摸了个遍，开遍所有柜子，发现了数十种他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调料。
　　冷藏柜里放着肉品、绿色蔬菜和其他可食用制品。
　　顾斐还看到了米。

　　这里的食材可制作的成百上千种菜品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顾斐脑海里，最后定格成一碗简单的粥。
　　顾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粘板上的豆腐已经被划了无数刀，几欲散架，颤巍巍地立着。

　　顾斐认命地去拿盆接水。
　　豆腐刚放入水中，就散成了一坨海草，在清澈的水里伸着触手来回晃动。
　　顾斐拿了一个炖罐，炖罐容量不大，煮出来的量应该够一个成年人食用。
　　他往里装水，开火。
　　这里的米跟顾斐见过的都不一样，短胖似珍珠，颗颗饱满。一开米罐，就有一股米香扑面而来，在这种香味里，顾斐沉醉了两秒钟。

　　想到这种宝贝将在自己的手中变成一道菜肴，顾斐都不由得期待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宝贝是什么味道。

　　*

　　顾文柏将封楚渝送到医疗室，给他换了衣服。
　　医生跟在他们身后到达，他给封楚渝身上的伤口包扎、上药，又调配药液，给封楚渝输液。

　　等医生做完这一切，顾文柏提起的心才放下来，然后想起来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问医生道：“我那个儿子……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医生说，“除了左手臂有点骨裂，其他都活蹦乱跳的，跟他不同。”
　　医生话里的“他”指的就是躺在床上的封楚渝了。

　　医生意有所指，顾文柏没能反驳，只能受着。
　　顾文柏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对了，我去联系一下管家。”

　　医生目送他走到门外，再回来就对上封楚渝睁开的双眼：“醒了？”
　　医生说：“早就跟你说过了，顾斐这小子心太野了，把他放在身边不是一件好事。”

　　封楚渝不置可否，又闭上眼睛。
　　他今天倒是想弄死顾斐，但是没成功。
　　医生见状，也没再说话。

　　城堡的管家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穿着黑色正装，戴着白色手套，额前没有一根发丝，一看就很专业。

　　这下子，除了顾斐，其他人都集中在医疗室里。
　　这座城堡很大，但是里面住的人，不过一掌之数。

　　封楚渝为城堡的主人，管家从上一辈继承下来，医生是十几年前外聘来的，顾文柏受上一辈的恩惠，当了仆人，将封楚渝从小看到大。
　　封楚渝堪比他的亲儿子，当将封楚渝和顾斐放在理智的天平上时，封楚渝的分量要重得多。

　　封楚渝亦然。
　　他出生在城堡，在城堡长大，周围只有这几个人，在他心中，在场的这些人早就是他的家人了。

　　封楚渝看着顾文柏面露不忍。
　　顾文柏不是木讷的人，他猜到什么，面色平静道：“少爷，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顾忌我的。”

　　封楚渝便道：“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们知道。”
　　他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一开始，就是“顾斐”的声音：“真不知道那老头子怎么想的，老子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偏偏要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灵厨了不起啊！连简单的二星食材都打不过。”
　　“要不是老子没钱，老头子也没钱，老子早就跑到其他星球去了。”

　　视频里的“顾斐”一口一个“老子”，一脸嚣张，也不顾忌封楚渝就在他不远处，话语越发刻薄。
　　“喂，封楚渝。”他问道，“老头子要是死了，你会给老子……给老头子多少抚慰金啊？够不够离开这个地方？”
　　听到问话，封楚渝拳头捏得死紧，半响他道：“你说这话时有考虑过你父亲的感受吗？”

　　“顾斐”没有回答，好像在思量什么东西，眼珠子在封楚渝身上乱转，看得人不舒服。
　　“顾斐”有意无意地引着封楚渝向内走去，封楚渝落后他一米多的距离，忽然，他手持着长刀，三两下就上了树。

　　下一瞬，一头约莫半人高的野兽就出现在视频里。
　　野兽哪会去注意到树上的人，视线中只有封楚渝一人，蹄子在地面刨了两下，往前冲去。
　　封楚渝实力不高，在攻击一道没有多大的天赋，他的天赋被点在了灵厨上，从出生起就被人往灵厨方向培养。

　　对上这只“三星食材”自然是节节败退，他喊了在树上观战的“顾斐”，没喊得动。
　　“顾斐”看着他被戏耍：“啊，果然，连三星食材都打不过。”
　　他站起来向外张望：“突然想起来，食材也是很赚钱的，这么大个牧场，卖掉的话，老子能分到不少钱。”
　　他看都没看在底下奋战的封楚渝一眼，朝外走去，人很快消失在视频之中。

　　封楚渝关掉视频。

　　视频还没播放完毕，顾文柏就已经跪在地上，眼泪都掉下来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管家站在一旁摇头叹气。
　　“以他那性格，会做出这种事情不算奇怪。”医生看不惯顾斐很久了，连带着对顾文柏也没有好眼色，冷嘲热讽道，“现在爆发出来也好，省得以后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顾斐是家生子。
　　在封楚渝家还有其他人的时候，顾文柏有妻子有孩子。
　　封家世代除了封楚渝以外，天赋点全在武力值身上，封家家主在狩猎食材的时候不幸死去，从那以后，这个家就散了。

　　顾文柏决定留下，但他妻子正当年轻，两人在此事上产生分歧，妻子带走了刚满月的儿子。
　　妻子时不时会给顾文柏发儿子小时候的照片，开始是几天，后来是一星期，再后来是一个月，间隔越来越长。
　　在儿子六岁那年，他被送回顾文柏这里。

　　那时候“顾斐”就已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了，被外界的花花绿绿迷了眼睛，在这个没有娱乐的城堡里待不下去。
　　成天沉浸在星网上。
　　顾文柏自觉亏欠他良多，对他总是狠不下心来教训，再者，“顾斐”在武力值方面的天赋很高，顾文柏想着让他保护封楚渝，对他想要离开的心思视而不见。

　　现在看到“顾斐”的这个做法，顾文柏肠子都悔青了。
　　“能不能……能不能就只放他走？”顾文柏跪坐在地上，想去握封楚渝的手，又觉得没脸，“能不能不要将他送进监狱，就只让他离开这里？”

　　医生忍不住：“只让他离开这里？呵，他要是去了外面，还不得早晚进监狱？”
　　“是我，是我不让他走的！”顾文柏低声道，“他好几次跟我说想要离开这里，是我不让的。”

　　封楚渝用手捂着眼睛，似乎不忍看，他叹了口气：“我知道，是我没有让他追随的资格。”
　　封楚渝：“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和他去牧场的事是我让他瞒着你们的。”
　　封楚渝：“他想离开的话，就让他离开吧。”

　　*

　　顾文柏刚从医疗室出来，就碰上了医生。
　　医生看他拎了根有婴儿手臂粗细的棍子，半真半假地叮嘱了他一句：“左臂就别打了，要是骨折了我可不管他。”
　　这事儿顾文柏自觉理亏，也没回话，气势汹汹地去找顾斐。

　　煮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顾斐刚将配菜处理好，突然想起自己浑身还是脏兮兮的，脸上的血也还没洗干净。
　　想起这个就让他浑身难受。

　　顾斐掀开锅盖看了一下短胖米的熟度，暂时离开这个房间。
　　“顾斐”的房间不小，但东西堆得乱七八糟，有衣柜，但是衣服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洗没洗过。
　　几把刀倒是好好地堆在一个角落里。

　　顾斐刚打开衣柜，就听见门开的声音。
　　顾文柏板着一张脸，拿着棍子，三两步到了近前：“跪下！”
　　顾斐吓了一跳：“什……什么？”

　　顾文柏问：“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顾斐有点茫然。
　　他平时虽然热衷于惹他爹生气，但这个“度”他还是懂得的，不至于让对方这么暴跳如雷。
　　他疑惑道：“我做错什么了？”

　　“哈？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在顾文柏看来，顾斐就是觉得自己没错，他被气得不轻，血压上涌，拿着棍子朝顾斐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打，打的时候想起医生的叮嘱，避开了顾斐的左手，专门打他的双腿和身体。

　　打一下，他就骂一句：
　　“吃了你主子这么多年的饭，怎么还没把你养熟？”
　　“三岁小儿都没你这么可怕！”
　　“你不仅背叛你主子，还想着弄死你老子……”
　　“是我啊，是我的错啊！”

　　没打几下，他的手就忍不住发起抖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留。
　　整个人看着颓丧极了，精神气一下子就去了不少。

　　顾斐能避开的，可是看到对方和他爹一模一样又苍老了十岁的脸，想起对老父亲的愧疚，想起小说中“顾斐”抛弃封楚渝的行为，想起顾文柏对封楚渝的紧张，只得护住自己的双手和脑袋，受了这一顿打。

　　顾文柏站在那里喘气，脸上还有着泪痕，顾斐有心安慰，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几次抬手又放下，只干巴巴地安慰：“是、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

　　顾文柏没将顾斐的话放在心上，脸上还是掩不住的哀伤：“跟我过来！”
　　顾斐茫茫然地跟着他走出去。
　　然后被从大门口推了出去。
　　“滚！”顾文柏在门的另一边大喊，“你爱去哪去哪，别再回来了！”

　　顾斐愣了片刻，先想起的还是那锅还在火上的粥：“厨房里的粥记得关一下火！”
　　接着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赶出来了。
　　穿书还没到一天，他就他爹赶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