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波村事件簿》Edge侦探社

26、【二十六】愿为你开出一树花

　　机会只有一次，除却动手的这一刻之外再也没有机会，但我已经错失了这个机会。
　　傅白凭借身体反应成功地闪避了我的思维入侵，再然后忽然出现的黑影和忽然进行的剧情超乎我认识的范畴。
　　眼前的庭院里有很多植物，红色的扭曲的灌木，各种姿态像是扭曲过的人体一样的枯树，还有用铁丝串联人手的盆栽和头颅组成的盆栽。还有中间，那一棵虽然同样枯朽却和其他树不同显得十分正常的大树。
　　“啊啊啊居然还在洋馆里有这么恐怖的地方，薰小姐你真变态。”离我稍远的傅白这么说着，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此刻盘踞在我脚下的血水，他们是灌溉这篇土地的残忍的肥料。
　　那么中间那颗树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走近去看一眼，却发现枯朽的树上忽然开始有了生机，从第一片嫩芽出现开始，树木重新开始生长。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的新叶长出，嫩芽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抽枝生长，渐渐在顶端出现小小的，一朵一朵的白色花苞。待到树冠生长到比先前大一倍还多的时候，第一朵白色的花，在绿色的初拥中悄悄地绽放开来。
　　一朵、两朵、三朵。洁白的花瓣上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它们盛开在这株起死回生的大树上。一树花开，白色的花朵在周围如扭曲人体般狰狞植物的围绕下宛若教堂里圣洁的花环。而最后一朵花开放的时候，无数的光彩从它们身上溢出，流动的光逆流向树木的枝干，随后渐渐凝出一个淡淡的人形。半透明的光影在光芒的汇聚之中愈发清晰可辨，那似乎是一个银发的青年，他穿着简洁又不失礼数的贵族服装，鼻梁上架着的圆框眼镜上缀着一朵布质白玫瑰。如果凑近看，可以看到他宛若精灵般的白色睫毛随着他阖上的眼而下垂覆盖着下眼睑，像是沉睡已久。
　　而当光影几近凝实的时候，青年缓缓地睁开了他的眼睛，目光流转之间，他扫过这边的人群，看着我们中的一个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看的人是那伊。
　　“……哥哥。”与青年目光相对的那一刻，那伊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这个名词，她的步伐开始迈向那青年的方向。
　　“等等、”我意识到什么，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意识到，只是试图叫住那伊。但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着，向着那青年的方向。更神奇的一幕是，那伊每向前走一步，她身上的颜色就淡一分，每靠近那青年一步，她就褪一层颜色。等到她走到那青年面前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然尽数化为与青年一样的银白。
　　她的睫毛也变成和青年一样宛若精灵般白色的睫毛，她的头发变成和青年一样的银白，红色的裙子变为追着类似的白色公主裙，甚至他们的面容——他们的面容竟也如此相似。不知是否是我形容的不够恰当，她此时这一身的装扮，宛若花嫁。
　　青年静静的站在成片的花树下，淡淡的光晕萦绕在他周身，带着柔和的气息。
　　“哥哥、哥哥、哥哥……”
　　那伊伸出手捉住青年的袖口，她的目光凝视在青年的面庞上，她的嘴角噙着惊喜的笑容，眼泪却从眼中夺眶而出。
　　她执拗地喊着他的名字，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幕的真实发生。
　　青年的手抚摸着那伊的银发，像是在安抚着受惊的小动物，这和谐而美好的一幕是如此令人沉溺。
　　但我不得不使得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眼前的情况未免太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我的目光并不仅仅停留在那边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更是在这边的傅白和燕。对于傅白这个人，我的内心其实生不出什么讨厌感，只是出于自保的原则才在先前对她出手，但他此时的目光有些奇怪。如果说那边那个人是那伊的哥哥，那么傅白认识他也理所应当，但我从傅白身上感受到对那个青年的情绪当中又带着一丝复杂不可言喻的情绪。因为先前打斗时力量的过度调配，我收回了对他们的思想干预，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从他们的意识中寻找深度信息。而燕就更奇怪了，她从头到尾都处于一种微妙的旁观状态既没有多帮助她的徒弟傅白，也没有对我正经地动过手。
　　如果我就是洋馆的主人，我为什么不知道洋馆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先前的黑影是谁，那伊的哥哥又是谁，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我是否曾经对他或者他们做过什么事情，但那些记忆也被我丢失了？
　　不，退一步想，我真的是洋馆的主人吗？
　　正在我这么想时，忽然一道红色的光芒从正面突入，穿过那伊的身体击中了青年。鲜红的色泽从青年身上开始弥漫开来，而那伊的身上像是被青年的血溅射，洁白的纱裙上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花。这朵鲜红的花不断地扩大，少女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向后倒去，然后融入那大树。就在青年融入大树的那一刻，树上无数的白色花朵也从花蕊处开始变色，他们也像是被鲜血染红似的，渐渐变成鲜血般艳丽的红色，被与周围扭曲的树干衬得妖异无比。
　　那伊也变回了先前那个红色的那伊，不，她真的是先前的那个那伊吗？
　　我看着她转过来的身子这么想着，与我们对视的，是一双暗红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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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主义兄妹情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