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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灰雾 ...


  •   他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我头皮发麻。

      “我是你师兄,你怎能想着死了拉上我?”

      他朝我走近一步,我莫名地感受到压迫感。

      他低声道:“那师兄想杀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我——”我说不出反驳他的话来。

      “所以我不会放你离开。”卫衡说。

      我咬着牙,知道他是不会发善心放过我,索性先配合他罢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丧命,这里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是让我最好奇的,这里的人应当都不在了……那这里究竟有什么危险存在?

      “是仙兽。”卫衡的眼神逐渐沉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仙兽?”我的声音忽然拔高,在安静的洞穴里回荡着。

      要说长虚洞天里有各种强大的灵兽我还信,但要是仙兽……在这修仙界里怎么可能?

      仙兽不应当都在仙界吗?

      “是仙兽,它身上有比丹丘掌门还要强的灵压。”

      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丹丘掌门呈现出的实力都如此可怕了,比他还要更加强的灵压,那又是怎么样的极致?

      “那你还敢来,若是你说真比丹丘掌门还要强,那你这不是找死吗!”我拧着眉,万分不理解。

      关键他自己想送死就算了,还要拉上我。

      “现在暂且不会碰上那仙兽,你随我一起走,我应当有办法。”

      我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蹭蹭地往上冒火,忍不住怒道:“万一没命了呢,你还想着我们能重活一次?”

      “那师兄是怕了?这地穴里边别有洞天,所有珍稀东西都藏在这了,若是想要……总要要冒些险的。”

      “我怎么会怕!”我刚说完,又见他弯起的唇角,在我眼中变得十分刺目。

      “你真是个疯子。”

      我攥紧拳头,他现在有何不好的,非要去冒这个险。

      “所求不同。”卫衡手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罗盘,金丝成边,里边密密麻麻、玄奥且复杂的是我看不懂的字。

      “师兄,随我一起走。”

      我抬眼瞧他,脚下并不动。

      他走了一小段距离,大约是见我不动,转过身来,白色干净的衣衫翻了个旋,神情依旧沉静,极有耐心的样子。

      “师兄?”

      我知道是没办法了,而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

      于是大跨步地跟上他,硬声道:“既然你让我跟你一起走,那你得把事情都跟我说清楚吧?”

      我可不想陪他一起死。

      卫衡见我跟上了,眸光落在罗盘上,开口道:“我发现了一些有关我的身世的问题,就在这长虚洞天里,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

      “你——”我顿了顿,然后迎着他的视线道:“这有什么好弄清楚的,你被师父带回九涂门之时就应该斩断前事,且之前你就为此丧了命,现在还如此鲁莽……”

      “斩不断。”卫衡道:“师兄你有想过为何要修仙?”

      我抿着唇,理所应当地道:“你怎总想这些有的没的,修仙本就是所有修者心中所求,自然也只有益而无害,最简单的,谁人不羡长生?”

      我随着他的步伐走,却见他忽然停了下来。

      他扬起眉,目视远方,清亮的眼神如同能刺破眼前无止境的昏暗甬道般,“我不想去想那些太远的东西,也自小下定决心要弄清自己究竟是谁,这便是我站在这里的理由。”

      他声音清朗而又坚定,我心里微动,又想到了其它,嗤笑道:“你倒是不慕名利不求长生,生性好生淡泊,你跟我说这些,最后若是能出去了,怕也是要杀了我罢?”

      “我倒没这么想,总归有办法的。”他声音带了点清浅笑意,“只是师兄你是有些特殊的,毕竟你是第一个赠了我命扣的人。”

      一说到命扣我就生气。

      我忍不住刺他:“装模作样。”

      “也是师兄教得好。”

      他倒是会反讽了。

      我手指收紧,想到之前“教导”他的日子,怒道:“卫衡!”

      “嗯。”

      我觉得他随便说句话都可以把我气得够呛,于是我冷笑道:“那你把命扣带身上了吗?”

      卫衡沉默了下来,我以为他或许是早扔了,还要多讽刺他几句的时候,一只如美玉般修长的手掌在我面前摊开,上面正是我当初准备给他的命扣。

      上边歪歪扭扭的一个字,在现在看来,好像确实丑了些……我拧眉就想去拿,可那手掌比我更快地合了起来,转眼又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里。

      “你干什么?”我本打算给命扣来个毁尸灭迹当做没送过这种丢人的玩意。

      卫衡灰色的眼睛看着我,说:“这是我的。”

      “……”

      我一时失语,他看着我淡淡道:“当初是你叫我随身带着的,不然你就不认我这个师弟。”

      ?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一时脑袋懵了,嘴巴张了又合,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怎么说得我一副无理又蛮横的样子?

      好半晌,我找回了语言:“你不还有芝龄师姐,苏语双师妹,还有你在丹丘门内的行情也不错吧,只要你说,她们都原意给你“补”个命扣。”

      “补的话就没有意义了。”他说道:“以前我想过为何师兄你对我的敌意总是那么大,或许是你在意的总不能为自己所控,所以你恨我。”

      我瞪着他,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细想之后想明白了,所以重生后我不打算对你下手。”

      我顿时冲向前,用力抓住他的脖颈,“少瞧不起人了,我虽天赋不及你,可其它哪点你能比得上我?”

      他面庞不见半点惊慌失措,另一只没拿罗盘的手握在了我腕上便轻松卸了力。

      我的手松开他的脖颈。

      他温声道:“我从未有瞧不起师兄过,正如你所说的,许多你有的,我却是都没有,我亦也想同你这般。”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在嘲笑我。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修仙界,一个天赋卓绝的天才,竟然在说羡慕我?

      可他眼里的落寞,却如同重石般压在了我心头。

      他没有嘲笑,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这样的不计较,反倒把我之前那些恨意整得像玩笑话一般。

      荒谬又可笑。

      可他落寞的神情只显了一瞬,片刻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我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接着,我同他又继续走着,但气氛变得却有些奇怪。

      总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却也不和谐。

      他悠悠地跟我讲他殒命的经历,“这里离里边应当还有段距离……里边植着各种灵株,也不知是有毒没毒,但要进到里边,还要过一层雾。”

      雾?

      我感到奇怪。

      “是雾,不过那雾不影响身体,我闯过了雾后,就撞见了仙兽,他追着我,想用灵火烧掉我肉身和魂魄,于是我就先自爆了。”

      ?敢情他是自杀的

      卫衡说得很淡定,但我却隐约地透过他的描述去想象背后的恐怖,能把卫衡都逼到那种地步,弄死我不也是分分钟?

      我忽然抓住他的衣摆,认真道:“你现在醒悟还回得了头。”

      卫衡:“回不了了,你看前边。”

      我一转头,就看到了远处灰色的雾,把整个洞口都堵住了。

      “我跟你说过的,要是出了雾,就赶紧朝空中浮岛飞去,那个仙兽好像是不敢接近岛的地方。”

      我怎么看都不觉得那雾是无害的,我强做镇定道:“要是我死了怎么办?”

      “我大概是同你一起死。”

      卫衡淡淡道,或者说有更重要的东西完全战胜过他对紧张的感觉,所以面上神情十分镇定。

      我摸索着走到洞穴口,嗅到了满满一口灰雾,眼前便化作一片漆黑,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我被骗了?

      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当意识再次凝聚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奇怪的画面。

      空中漂浮的大岛上,一位身穿广袖流仙裙的女人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着,她哭了好一会后,终于抬起头。

      我心里如被敲了一钟。

      我从未见过这样美到极致的女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已经不足以单单用“美”来概括了,便是任何一个动作都让人心动,可她的模样又是不容人亵渎的美,清高而孤傲着的。

      单凭着外貌便直接震慑住我全部心魂。

      我愣神了好一会,才从她外貌中回神,或许是看得久了,我竟然觉得她外貌竟然有几分像卫衡?

      还没来得及想什么,眼前的场景就变了,她手里抱着一名婴孩,手里的灵力朝孩子灌输而去。

      紧接着,场景接着又是一变,我见她坠于寒冰潭中,彻底地闭上了双眼。

      闭上双眼前,我像是从她眼里看出了解脱。

      乱七八糟,犹如碎片般地场景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捂住脑袋,闭上了眼睛,耳旁似乎有声音在呼唤我。

      “师兄、何瑾……何瑾?”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又回到了原来的洞穴之中。

      眼前便是和刚才脑海里女人有几分相似的脸。

      现在我又觉得,甚至不只是脸……连连清冷的气质都有些相像。

      “师兄,你还好吗?”

      我脑子还有些晕,指着他道:“你诓我!”

      “你只是入了幻境……你看到了什么?”卫衡问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灰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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