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怪有染》方执

44、演技

　　小花这两个字真是俗不可耐，对两个人来说则有特殊的意义。

　　他们也曾像所有的情侣一样，进行着无聊的对话，各种千奇百怪的事情都能拿出来谈笑一番。

　　谢蒂曾问陆妄徊，她像什么。

　　陆妄徊说，他去过长白山，在山体与山峰皑皑白雪的交汇出有有一种小花，对任何人来说，那花都谈不上什么价值，唯独小花自己在冰冻的边缘坚韧求生。

　　从那以后，陆妄徊对谢蒂的昵称就是小花。

　　明明谢蒂不可以答应这一声，可是几年养成的习惯加上她此时正疲惫不堪，自然而然的便像曾经一样答应下来。

　　两个人没有抱头痛哭，陆妄徊好像知道那样做不合时宜似的。他只是温柔至极的笑笑，继续小心翼翼擦拭谢蒂的伤口。

　　陆妄徊应该有很多问题，比如。。。。。。

　　谢蒂在天悦城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在牢里自杀？真的是自杀吗？

　　为什么她还在人间？

　　为什么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她会在城隍庙做驱魔人？

　　为什么谢晒突然失踪了？

　　他什么都没问，谢蒂突然住在对门，不敢与他相认，一定有难以启齿的原因。这个理由足以让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毕竟，小书呆不是小智障。

　　陆妄徊淡淡问“做驱魔人很辛苦吧？”

　　“有一点。”

　　“一定要做下去吗？”

　　“我也不确定。”

　　“如果太辛苦，就不要做了。”

　　谢蒂突然想起送去城隍庙参修院的图腾绘本，想起还没拿到的天悦城案卷，想起杳无音讯的父亲，想起纠缠不休的契爷。

　　她也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陆妄徊回答，可是，她也选择了不问。

　　在她看来，自己不问是信任自己的爱人，陆妄徊不问，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是想起这些恼人的事情，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心，语气微寒“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你生气了？”

　　“我这么容易被看穿吗？”

　　“时间久了，会感觉到。。。你想报仇吗？”

　　谢蒂轻轻把头靠在陆妄徊肩头，睫毛微垂，这大概是进两个月来她最柔弱的一刻“仇恨本身不是一件艰难的事。”

　　“小的时候，我总是跟老爸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没有在一个房子里住满三个月。”

　　“他不是道德意义上的好人，但他是一个好父亲，让我学会怎么安身立命，也让我明白，仇恨有时候是可以放下的，否则，我们会被江湖里恩怨纠缠一生。”

　　“我可以尽最大的努力不去背负仇恨，可如果他们缠着我呢？我总要摆脱那些让我不得安生的东西，以后才能安稳的生活。”

　　陆妄徊静静的听着，眼中有一瞬恍惚“逃避有时候也许是个好选择。”

　　“逃到哪去？”

　　“我记得长白山的天池，每年只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看到，天池的另一边很冷，人迹罕至，在那里做不了人间仙境的神仙，但是可以做个农夫。”

　　“哈哈哈，你不是要念法学硕士吗？一副不死不休的死样子。”

　　“我不洒脱，放不下仇恨，也放不下你，如果不那么做，我不知道怎么向你交待，怎么向自己交待。”

　　“现在你可以交代了。”

　　“还是继续念吧！也许能帮到你。”

　　“我是让你交代段广攸。”

　　“额。。。。。。”陆妄徊没想到突然会跳跃到这里“她就是考试的时候认识的而已。”

　　谢蒂淘气的撇撇嘴“我看不像。”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陆妄徊有些急的解释“她和今天来吃饭的人一样，都是一种交际，将来要做法律专业，多些人帮助才好。”

　　“段广攸挺漂亮的哈，腿那~么长，腰那~么细，皮肤那~么白，瓜子脸双眼皮，柳叶弯眉樱桃口。”

　　“嗯。。。没注意。”

　　“嘁~~~你看她多娇柔，走路都是内八字，一说话大眼睛眨啊眨，嗲声嗲气的。你们男人不就稀罕这种的吗？”

　　“我。。。我不喜欢那样的。”

　　“噢~~~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皮肤不白，我不好看，我不温柔呗~~~”

　　陆妄徊的脸都快皱成一个囧字了，他想了想“我看你刚才没吃东西，饿不饿。”

　　“你才想起来呀？”

　　“这不是一直忙着处理伤口么，咱们主煮点儿方便面吃？”

　　“嗯嗯~”

　　“吃鸡蛋吗？”

　　“荷包蛋~”

　　“火腿肠要吗？”

　　“要，要。”

　　陆妄徊如释重负的赶紧煮了一锅面来，两人围着锅吃了个过瘾。

　　快吃完的时候，谢蒂又起了幺蛾子，她拿出电话给段广攸打过去“喂~段广攸，明天陆妄徊要到医院去复查，我不能陪他去，你陪他去好不好？”

　　陆妄徊吃面的动作戛然而止，嘴上还叼着面条，呆呆的看着谢蒂

　　谢蒂得意的摇晃着小脑袋。

　　电话那头段广攸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等谢蒂放下电话，陆妄徊有些委屈的说“我现在能走路了，可以自己去。”

　　“那怎么行，我要给你制造机会，多多接近美女。”

　　“不接近行不行？”

　　“为什么？”

　　“额。。。因为你啊。”

　　“小女子姓苏，名红袖，请问小相公你是哪位啊？”

　　“小书呆！”陆妄徊坚定不移。

　　“咯咯咯~~~”谢蒂捂着嘴一番好笑“我不管，你招惹回来的女人，你去解决。”

　　“我和她真的接触不多，平时也不打电话什么的，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跟人家说离我远点儿吧？”

　　“呵。。。你以为你是皇帝吗？我还要等着你三宫六院吗？想听我自称本宫吗？”谢蒂攥起两个小拳头，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你信不信，我可以把本宫变成哀家，要不要试试。”

　　陆妄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没可能没可能，我一定离她远些。”

　　谢蒂心满意足，她当然不会认为陆妄徊和段广攸之间有什么感情可言，不过就是撒个娇而已。

　　明天她确实会很忙，关于安倍左一郎，关于腐罪鸟，她有长长的公函要写。最重要的是，她要陆妄徊紧张自己，惦记自己，在意自己的情绪。

　　一个男人如果不在意你了，那真是万事俱休。

　　第二天，陆妄徊十分自觉的去买了早餐，他现在的身体已无大碍，反倒是谢蒂走路都会被脚上的伤痛到呲牙。

　　陆妄徊倒是暖男本性，吃饭时嘘寒问暖“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假？”

　　“请假？你以为我是是打卡上班的吗？”

　　“嗯，不懂这个，你平时都做什么是不是也不能说？”

　　“你很好奇？”

　　“不知道会不会都像昨天那么危险，所以。。。不想你去。”

　　“下次有危险的时候带上你好不好？你来替我挡刀。”

　　“可以这样吗？是不是有什么法术可以让我做你的替身？”

　　“傻~瓜~”谢蒂好笑的戳戳陆妄徊的脑门，她哪里舍得呢“你呀，准备好好读书，之前咱们不是说好要做个老师吗？你那么擅长念书，不如再考个博士，将来在大学里教别人法学也是一样的。”

　　“钥匙能评个教授什么的最好了，我多有面子，还能赚很多很多的小钱钱给我买好吃。”

　　陆妄徊挠挠头“那你呢？”

　　“等我解决了麻烦，找回老爸，一切就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呀。不对，你和我老爸总是不对付，将来你俩可别给我添堵。”

　　“我没有。。。一只都想跟叔叔喝一杯呢，总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以后会不会嫌弃我？”

　　“会。”

　　“那怎么办？”

　　“没有什么事情是生一个娃不能解决，如果有，就生两个，所以呀，陆先生，你将来要努力赚奶粉钱哟~”

　　谢蒂说的很奔放，陆妄徊反倒脸红了，惹得谢蒂哈哈大笑。

　　吃完没多久，段广攸就来了，三个人一起出门，谢蒂在楼下偷偷对陆妄徊做了一个凶巴巴的样子，挥了挥拳头，搞的陆妄徊抽抽着脸直看天。

　　段广攸和陆妄徊走出一段路之后，段广攸突然停下“忘记拿你的病历了，我回去拿一下。”

　　陆妄徊这时候又变成冷漠脸“你认为我会有事？”

　　“你当然不会有事，但那个苏红袖有事，一回家就缠着你，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要是被她发现你没有复查，说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情。”

　　“我自己会解决，你可以走了。”

　　“走？”段广攸脸上笼罩一层寒霜“为了那个驱魔人，你居然赶我走？你爱上她了吗？别忘了她的身份。”

　　“你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现在，做戏做全套，像以前一样，时机一到，乖乖跟我离开这里。”

　　段广攸也有她追寻的执念，吃起醋来比平常女子要可怕的多。她转身回到楼上，走路带风，脚下也不是内八字了。

　　楼上陆妄徊和谢蒂的家门口各有几个人，正在开锁。段广攸对此情景毫不意外，甚至还对陆妄徊家门口的人说了句“做的干净些。”

　　然后，她交给那人一张字条才下楼。段广攸不是来拿病历的，而是来送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