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电竞青春》一程烟草

3、祁苑

　　晚宴开席之后，大家便随意地开始吃吃喝喝。
　　许言辞和这些管理层以及一队的现役选手都认识，两边人马自是不用再做自我介绍了。
　　姜忆则悄咪咪一个个看了过去，把HOG战队的一队成员和百度百科上的介绍对了上来。

　　上单：Oopps（江研新）
　　打野：Thunder（祁苑）
　　中单：JARL（李彬）
　　ADC：mengjian（孟渐）
　　辅助：fanxing（宋繁星）
　　替补打野：Nick（松泉）
　　其中上单和中单是韩援，其他都是中国选手。

　　姜忆长得好，在她打量战队选手的时候战队选手自然也在悄悄打量她，Nick偷偷瞄了她好几回，最后壮着胆子开口道：“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忆以十五岁之龄被叫“小姐姐”还是挺开心的，有种占了人便宜之感，但想到舅舅出门前的叮嘱就不太敢说话，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舅舅许言辞却已经凶巴巴又冷冰冰地瞪了过去：“我助理，你有意见啊？！”

　　许总发飙了，场面立马冷了下来，Nick连忙垂着脑袋道歉：“对不起。”
　　姜忆连忙戳了戳她舅舅的胳膊，低低地劝道：“别这么凶！”
　　许言辞好笑地看她：“出门之前跟我承诺什么了，你不会忘记了吧！”
　　姜忆软软地道：“没忘记，但你也别这么凶，大家难得吃顿饭，你放心，我会乖乖的。”
　　许言辞神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但是餐桌上的人，见到许总这护短的架势，哪里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许总的人，招惹不得的。

　　姜忆敏锐地察觉到全场都在看她，就连祁苑也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地又把视线挪开。
　　姜忆眨了眨眼睛，莫名有些丧气。
　　她自认已经打扮得够漂亮了，祁苑也没多看她一眼，如今看她，也不过是因为这次的小争执。
　　她估摸着他心底已经给她贴上了“许总的人，不准勾搭”这样的标签了。

　　而这样的晚宴，自是少不了喝酒的，管理层和战队成员挨个敬许言辞的酒，就连隔壁桌也纷纷上来敬酒，还有不少全桌都得喝的祝酒。
　　许言辞商场纵横多年，当然不会过分推拒这些敬酒，他喝酒没什么，但是姜忆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当然是不准喝的，早在开始喝酒之前，许言辞就拿了椰汁给姜忆倒，柔声道：“你喝椰汁吧！”
　　姜忆当然没意见，每次集体喝酒也不扫兴，乖乖用椰汁代替。
　　只是许言辞对小助理如此温柔体贴，这画面，难免透着些许暧昧。
　　再兼之整个晚宴下来，许言辞那是全程在照顾这漂亮小助理，一时间，诸人心底难免各种揣测。

　　可以说，全场的人都在看着许言辞和姜忆。
　　但是姜忆却在偷偷观察祁苑。

　　电竞选手难免给人以网瘾少年、游戏宅、不擅长社交这种固有的印象和标签，事实上，在场的电竞选手，大都只是默默喝着酒吃着菜话不多，但祁苑不一样，祁苑在这样的交际场合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圆滑自如，他时不时用韩语和左边的韩援轻笑着交谈几句，转过头又用中文和右手边的中国选手相谈甚欢，甚至和管理层以及许言辞，也都是不缺话题的，敬起酒来，也言谈得体，大方自然。
　　这样的祁苑，给人以一种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之感。
　　不，还是漏了的。
　　漏了她。
　　一顿饭，祁苑和饭桌上每个人都对过话，除了她。
　　她被他刻意地忽略了。

　　晚宴进行到最后，许言辞亲自起身敬酒祝福今年在国内举办的S赛HOG战队有个好成绩。
　　全场都站起身喝酒，姜忆端着椰汁和全场碰杯，眼神划过正对面的祁苑，心底的失落恣意扩大。
　　这种失落叫做：啊啊啊啊啊好丧啊我和花旦共进晚餐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过。

　　端着杯子丧气满满地喝着椰汁，目光百无聊赖地从祁苑身上徐徐流淌而过。
　　恰在此时，祁苑从酒杯里抬起眼帘望了过来。
　　姜忆的视线和祁苑骤然在空气中交汇。
　　四目相对。
　　祁苑视线微垂着笑了一下，眼尾泪痣嫣然欲滴，姜忆心脏立马不稳，“噗通”“噗通”小鹿乱撞，一杯椰汁直接灌到肺里去了。

　　“咳咳咳……”
　　姜忆偏头剧烈咳嗽，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许言辞连忙给姜忆拍背顺气，还扯了纸巾给姜忆擦嘴，一边擦，一边无奈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喝点椰汁都被呛到。”
　　姜忆一边咳，一边委屈。
　　不是她不小心，是某只艳鬼太销魂。
　　她喝椰汁的时候他突然勾她一下，她哪里顶得住。

　　好一会儿，姜忆咳嗽平息，捏着手包道：“我去化妆间补个妆。”
　　许言辞知道姜忆包里没任何化妆品，只不过是呛到了觉得丢人去外头平顺一下，他好笑道：“去吧！不过你快一点，这席也快散了！”
　　姜忆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加快脚步走出包厢。
　　心底的丧感那是挡都挡不住：啊啊啊啊啊我可太丧了和花旦共进晚餐一句话都没说也就算了我还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回丢人。

　　卫生间内，姜忆洗完手，静静注视着镜子里的少女。
　　镜子里的脸依旧是自己的脸，只是因为化妆而显得有些成熟，又因着喝椰汁呛到了，眼眶和脸颊仍带着点鲜艳的红。
　　她的神情无风的水面一般平静，心底却是惊涛骇浪波澜起伏。

　　她正在经历十五年来最陌生的情绪。
　　她头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脸红心跳，头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跟其他人说话唯独不跟自己说而嫉妒难过，头一次因为在一个男人面前丢人而觉得挫败难堪……
　　这种种不正常表明，她喜欢上了祁苑。
　　是的。
　　她对一个一句话都没说话的男人一见钟情了。

　　“呼……”
　　姜忆吐出一口浊气。
　　想到祁苑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就只剩下无奈了。
　　她垂下眼帘，沉默着离开了卫生间。

　　刚走出卫生间，就听到前边，Nick正在和祁苑谈论她：“师父，饭桌上许总那么护着那小助理，连别人搭话都不准，你说那小助理，不会是许总的小蜜吧？”
　　祁苑冷冰冰道：“祸从口出懂吗？你嘴巴把把门。”
　　Nick颇有些不服气：“可是那两人一看就不对劲，我寻思或者正在泡，特意带来吃饭让我们一队的电竞选手作陪陪着她吃饭。”
　　祁苑嗓音微哑却透着股凉意：“真的别瞎说，许言辞不是那种人。”
　　Nick见祁苑有些动火气，这才终止了这个话题。

　　姜忆跟在两人身后，听着祁苑维护许言辞，心脏蓦地一暖。
　　姜忆其实也知道舅舅对自己的相护惹来了不少争议，但是祁苑依旧无条件地相信着舅舅的人品，而不是背后八婆一样说人是非。

　　前边，祁苑却是和Nick道别了：“你先回去吧，我去外边透透气。”
　　两人这才散开，一个重回包厢，一个直接出了酒店。
　　姜忆几乎是本能地跟着祁苑出了酒店。

　　推动旋转门出来，外面热浪扑面而来。
　　七月份，酷暑，哪怕夜深，也是燥热难耐。
　　空气中没有一丝的风，之前喝过的水分此刻变成汗水，缓缓沁出。

　　祁苑正咬着根烟站在路灯下，他唇边的烟并未点燃，只随意咬着，橘黄色的路灯打下薄暗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酒店亮灯招牌的霓虹和路灯的灯光交织，勾勒出他纤瘦颀长的身影。
　　这人随意一站，也春…药一般吸引人。

　　姜忆看着那好看的背影，心底狠狠给自己壮了壮胆，这种壮胆大概是这样的：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和花旦共进晚餐怎么着也得说句话吧不然今晚又是化妆又是穿裙子岂不是亏死了！
　　壮胆的效果很是生猛，姜忆直接豁出去了，高声喊道：“祁苑……”

　　祁苑闻言，咬着烟回头。
　　姜忆看着他叼着烟懒懒散散又落拓不羁的样子，心脏彻底失序，她下意识地道：“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和艳鬼打了个照面，她魂都没了，哪里还有词。
　　但是话题开启了，就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最后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失心疯了，姜忆来了一句：“艹粉吗？”

　　祁苑的桃花眸登时间写满惊愕。

　　终于对话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