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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激怒 ...

  •   “你不过在被抓捕的时候受了点轻伤,怎么五脏六腑都在衰竭,这是怎么回事?你之前还做了什么?”
      扶游挣扎着起身:“我让你带来的东西呢?”
      夜帆将探测的手从他额头上放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扶游苦笑,半响才说:“我曾经当着朱雀的面发誓,有生之年,永远不做不利于那个人的事情,否则神魂俱灭,不得善终。如今可是要应验了。”

      夜帆眉宇间诧异闪过:“你既然发了这种毒誓,为何还要和我合谋行刺润玉?”
      扶游咳出一口血:“她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苟延残喘,不如多做一点事情。”
      夜帆在他床头坐下,悠悠的说:“你之前救我一命,我说过,这个人情我会还你。你让我帮你找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但是,用这种上古邪术招魂,代价不一般,后果你想清楚了?”
      扶游神色淡淡:“不管什么后果,我都不在乎。”
      夜帆神情一滞:“我劝你再考虑一下。”

      他转身准备离开,扶游喊住了他:“听说你软禁了润玉?那你是不打算杀他了?”
      夜帆微微皱眉:“你如果想让我杀了他,替朱雀报仇,恐怕我不能如你所愿。”
      扶游轻呵一声,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都篡权夺位了,必会斩草除根,原来是我想多了。”
      夜帆淡淡的说:“你确实想多了。”
      扶游停顿了一下:“作为你的盟友,我有义务提醒你一句——你不觉得,你这次成功的有些太容易了吗?”
      夜帆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扶游扬眉一笑:“你就当我一腔私心,想要挑拨你杀了他。但是润玉这个人,哪怕身处绝境,也总有办法可以翻转形势。我劝你,不要相信他的示弱,更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否则,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夜帆冷冷的说:“他是真的被我抓住也好,是故意踏入我的陷阱也好,既然他的人已在我手中,我就绝不会让他脱离我的掌控。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扔下一卷小册子。
      “自碎丹田,以魂为引,血肉为祭,唤灵复起。施法者将永坠无间,不得超生。想要复活坠入临渊阁的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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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这是你最爱的碧螺春,我特地用雪山上的雨水烹制而成,你试试看还能不能入口。”
      夜帆为润玉斟满一杯茶,将茶盏推至他面前。润玉拿起茶盏,放至唇边。
      “若我说我不想喝,想必你是不会答应的了?”
      夜帆温和的说:“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迁就师傅,只是这含了忘忧草的茶水,师傅还是老老实实喝下吧,否则徒儿实在放心不下。师傅之前每天不也都喝的好好的吗?”
      润玉眼中有怒火,端着的茶杯久久没有动。

      夜帆并不完全信扶游的话,但是面对润玉,他不敢轻敌。
      他给润玉解了毒,同时每日在他的饮食中参入大量的忘忧草,让他的灵力始终得不到恢复。
      他收缴了润玉身上所有的法器,将他带离天界的大本营,完完全全切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系,并封锁了消息。天界中人都以为润玉已死在了他手上,个个在他的镇压下,敢怒不言语。
      他派去服侍润玉的仙侍,每个人都服下了毒药,按期到他手上领取解药,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被润玉说服叛变。
      他在润玉所在的屋内外设了多重禁制,只要任何一个人闯进来,就会直接触发警报,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整个上清天的精锐部队会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将屋子包围。
      如此,已过一月。

      尽管用了如此严密的防护措施,刚开始的几夜,夜帆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不顾念夏劝阻,跑到润玉的院子里,守了好几个通宵,确认他没有离开。
      因为他要束缚的人,不是别人,是润玉。
      龙困浅海,却随时可能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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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帆像哄小孩子一样耐心:“师傅你快点把茶喝了,我陪你下盘棋如何?”
      润玉忍无可忍,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茶水四溢而出:“夜帆,你够了!”
      夜帆看起来有点委屈:“我不想伤着师傅,我只想让你好好陪着我而已。”
      润玉冷冷的说:“你莫非还没放弃你那荒谬的念头?”
      夜帆全无羞恼:“师傅你认为是荒唐,我却认为,论心机权谋,论志存高远,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配的上师傅你的人。”

      润玉沉着脸。这一个月来,夜帆抓住各种机会向他表白,而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以对,假装没听到。
      他早就料到夜帆必定对他隐瞒了一些势力,随时伺机而动。
      他这个徒儿,既聪明又恶毒,既疯狂又理智,既放肆又谨慎。哪怕在他被邝露设计,在他面前暴露出真面目的时候,都能顺势而为,设下苦肉计,顺利打入云珅内部,将本来必死的局面盘活。
      若不是他只凭一己好恶行事,毫不顾惜人命,必定算得上是一介枭雄。

      有此强敌在侧,若不能引蛇出洞,一网打尽,实在难以安睡。
      只是,虽然他早有部署,才以身犯险,却未料到,夜帆对他防守的如此密不透风。只怕裴浅的人,就算在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得不到他的指示,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也不敢轻举妄动。

      夜帆见他目光悠远,明显在走神,忽然就有些生气:“师傅,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你到底是看上了那个笨女人哪点。难道就因为她曾经在你落魄之时陪在你身边吗?”
      润玉瞬间僵了僵,无意识抬眸,却见一个浅绿的身影在门口徘徊。
      他低下头,握着茶杯的手更紧了一点。
      他忽然想试试,如果他真的激怒了夜帆,不知道他会对他做到哪一步。
      总不过是向死求生,也不会有更坏的结局。

      夜帆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些都没有关系。她能陪你千年万年,我如今可以陪伴你更久。我能给你的,一定比任何人能给你的都要多。”
      润玉忽然笑的讽刺满满:“你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可真有意思。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想法?”
      夜帆的笑容灿烂:“那师傅你是什么想法呢?”
      润玉慢慢的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觉得——恶心。”

      恶毒的话语无情的击破了夜帆伪装的平静,他的手软弱地垂了下去,脸色惨白。
      隐藏多年的孤独而隐秘的心事,缠绕在心底的那些爱慕,试探,期翼,执着和想象,尽管在竭力用年少轻狂来掩饰,却依然脆弱的如一张白纸一般,一挫就破。
      他的声音在颤抖:“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润玉瞳底浮起寒光,看着他这个曾经的徒儿,如今的上清天之主:“让我答应你那些悖逆人伦的要求,你不如杀了我来的好。”

      心意被践踏在地带来的恨意和寒意,扎的夜帆胸口发疼。他冷声说:“师傅,你似乎已经忘记了,现在是谁掌控着主动权!好,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宁死也——我就成全你!”
      他胸口堵的发慌,甩下几句狠话,就大踏步朝着门口而去,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小帆!”
      他甩开念夏的手:“你别管我!”

      念夏担忧的看着夜帆远去的背影。此时的他,丝毫没有在上清天尊位上叱咤风云的气势,反而像一个被抢走了心爱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又无助的发脾气。
      她缓缓走进来。夜帆刚刚发火离开,忘了关闭禁制。否则,就连她,也是进不来的。

      润玉做了个请的手势:“念夏姑娘,坐。”
      念夏坐了下来,说:“我知道,你刚才是在故意激怒小帆。”
      润玉哦了一声:“为何?”
      念夏说:“以你的气度,涵养,无论如何,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小帆他是当局者迷了。只不过,就算这里的禁制没有关闭,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走不出上清天。”
      润玉不动声色:“失去自由久了,人的脾气难免暴躁。念夏姑娘你想多了。”

      念夏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不该如此伤他。”
      润玉微微眯眼:“念夏姑娘真是我见过的最大度的妻子。”
      念夏眼神复杂:“他对你总归是一片真心,你就算不肯接受,也不能......”
      润玉一语双关:“我认为,爱一个人爱到没有原则和底线,并不是什么好事。”
      夜帆如此,念夏亦如此。

      念夏眸色幽深,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恨:“你不要以为我是言过其实。你可知,他刚刚抓了你来的时候,他生怕你会忽然不见,有时候明明在接见朝臣,都会忽然中途离开,跑来悄悄看你一眼。你对他态度稍稍好一点,他一整天都会很开心;你对他冷淡,他就成日的焦躁难安……我看着他每日为你纠结,反复,喜怒无常,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好受一点。我觉得,他过的实在——太辛苦了。”
      润玉反问道:“依着念夏姑娘的意思,这都是我的错了?”
      念夏说:“我想,如果没有你在他身边,他一定可以过的更好,更自在一些。”

      润玉的心微微一沉:“念夏姑娘,你有话不妨直言。”
      念夏轻叹了一声:“说起来,你我之间并无仇怨。当初在辰傲的事情上,你还曾经试图帮我一把,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这个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润玉笑笑:“身陷囹圄之时,来听故人追忆往昔,总给我一种大限将至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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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帆的寝宫内,已是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一地的碎片,仙娥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侍卫硬着头皮推开门:“帝君,娘娘她刚刚……”
      “滚,都给我滚出去!”
      侍卫差点被一个花瓶砸中,只得缩着脖子走了。

      夜帆又砸了一些东西,郁闷的情绪总算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唤来一个暗卫:“邝露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暗卫结结巴巴:“帝,帝君,我们派去的人始终只能在凤麟洲外围盘桓,无法进入其中。属下探测到,此处有对外联络的迹象,却不知联络的究竟是哪一处。”
      夜帆怒道:“废物!区区一个凤麟洲,也奈何不得吗?”
      暗卫跪下请罪:“帝君,精卫鸟族在凤麟洲经营已有百万年之久,里面遍布沼泽毒雾,不熟悉路径的人进去就会丧命,属下不敢轻举妄动。但属下已派人秘密监控,一有消息立刻回禀。”

      夜帆半天不答。暗卫斗胆问道:“帝君,我们是否要围剿凤麟洲?”
      夜帆没好气的说:“动动你的猪脑子,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六界这么大,你能杀几个?再说,把所有人都杀光了,本君就靠你们这群蠢货给我办事吗?”
      暗卫不敢再说话。夜帆沉吟片刻,说:“本君答允了润玉,放过邝露,自当言而有信。妖魔两界和润玉关系密切,她若是对外联络,想必除了天界,就只有这两处。你派人给本座密切监视英招和琅镜。至于邝露那边,只要她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不必轻举妄动,谅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暗卫诺诺退下。

      一个侍卫又在门口探头探脑,夜帆抬头瞥见:“进来,刚刚你要给本君禀报什么?”
      侍卫苦着脸说:“娘娘刚刚进了润玉的居所,不知道逼他服下了什么,现在......”
      夜帆霍然站起,急怒攻心:“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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