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75、第75章 忠孝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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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亲的使团路过金城时，魏忠已经事先找到了潘老先生的表弟刘日句。刘日句老先生早早便在金城城门口候着了。刘日句跟潘老先生倒是有三份相似，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站在身材挺拔的城门士兵旁边，显得十分矮小。别的不说，刘日句身上那股子教书先生的儒雅倒是和他表兄潘庆伯老先生一模一样。

　　灵芝将马车后捆着的那三框羊皮纸交给刘日句老先生，并告知了他潘老先生的打算，刘老先生当即老泪横流，不住地拿着袖子擦摸眼角。郑重地接过那些羊皮卷，念及这是表哥的遗作，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将其编撰成册，让我朝的读书人以后都能看到他的大作。见老先生一个人拿三框羊皮纸还是很吃力的，金城新任的知府很是有眼力见，立刻从城门兵里播出两个身强力壮的，帮着刘日句老先生送回家。

　　拜别了刘日句老先生后，使团便出发向盛京城走去。由于金城离盛京城不远，只有一天的路程，使团只在这里进行了简单的补给，就继续出发了。

　　使团由西向东，穿过整个金城，灵芝扒着车窗，看到街道边许多旧时的房屋都没了，不少出架着房梁，再重新施工。一场战事横扫金城，时隔一年，竟然都未能缓过来。往日熙熙攘攘的西街也冷清了不少，不知道是天冷了，大家都在家中猫冬，还是怎样，灵芝总觉得没有往日热闹。

　　“那场战事过后，金城的人口减少了三成。”宴风义不知道什么时候骑着马跟在灵芝的马车旁了，他似是看透了灵芝的疑惑，解释道：“吐蕃人烧杀抢掠，毁了不少房屋。你看，咱们的学堂都没了……”

　　顺着宴风义的手看去，曾经的集贤书院成了废墟，荒草丛生，一副破败。

　　“你还见过李秉真吗？”灵芝突然想起那个很有主意的姐姐，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自信地说出自己的野心，令灵芝印象格外深刻。

　　“她？”宴风义突然一脸钦佩，说：“她现在可真是了不起！当初还真没看出来，她是这么能扛事儿的人。”

　　“扛事儿？”灵芝对宴风义这么形容她有些意外。

　　“金城被攻陷后，好多百姓都躲在他家，他家养了不少前线退下来的老兵，各个都骁勇善战。如果没有他们，估计死伤不止三成……”

　　“李府那么大，的确是能接收不少人。”灵芝点点头，跟李秉真聊过后，觉得她做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大事都不足为奇，她的智谋和雄心，不逊男子。

　　“援军没到之前，李府开了侧门，让老幼妇孺躲在里面，给男丁们准备了些趁手的武器驻扎在外面，吐蕃人愣是没敢打过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李家当家的李健世伯的主意，谁曾想，那会儿李健带着李秉荣被官家密诏去了京城，李府只有李秉真和她母亲，对了！还有她未满周岁的儿子当家。没想到啊，这些事情都是她指挥的！”

　　“嗯，李姐姐一向才智过人的。”

　　“不光如此，后来才知道，那会儿李家世伯不在，是因为先前他给弃宗弄赞卖过金子的事儿，被人告到朝廷去了。”宴风义继续说：“两国又开战，李家世伯和李秉荣在盛京城吃了不少苦，到我们送梁然和亲为止，都没放出来呢。李秉真的那个夫婿，听说曾经是李府的马夫，没啥见识，胆儿又小，那小子知道李世伯被抓，当晚就带着银两和府上的一个丫鬟跑了。

　　“后来战事落定后，让人在城郊发现被吐蕃人给杀了，他卷走的那些个银两最后都落在吐蕃人手里了，听说死状巨惨。仵作派人通知李秉真时，大家都以为她可能会撑不住，接过人领了尸体，特别淡定，直接就地办了丧事，拉去李家祖坟埋了。李家的男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那会儿大家都以为李家可能要玩完了，结果李秉真愣是撑着李家过来了！

　　“后来李家的远亲派了几个男丁过来夺家产，不知道李秉真用了什么手段，一个个全灰头土脸的走了。李世伯以前的那些个田产铺子，船运贸易，都是她接手的，竟一切顺利过度，没出任何篓子。”

　　“想必那时李姐姐也只能硬撑着了，不然李家可能真得毁于一旦了。”灵芝多少有些心疼李秉真了，问道：“那李家世伯还能放出来吗？”

　　“应该能，”宴风义点点头，说：“但估计李世伯和李秉荣在里面没少遭罪，在天牢里待了大半年，正常人都得疯，怕是出来了也不正常了……以后李家都得靠李秉真撑着了……好在她还有个儿子，将来也是指望……”

　　“那李家世伯出事儿，有波及到李秉莲吗？”灵芝突然想到那个提姊出嫁的朋友，问道：“她夫君是宋文泽……”

　　“宋文泽……”宴风义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地说道：“是崇文馆的校书宋家吧？”

　　“对！”灵芝赶忙称是。

　　“梁然之前老去他家找宋家的儿媳妇聊天，原来他家儿媳妇是李秉莲啊！”宴风义点点头说：“盛京城都知道梁然跟他家儿媳妇交好，有梁然的面子在，应该不会太难为她吧！梁然走之前还专门去了一趟呢！”

　　听到宴风义这么说，灵芝觉得心里暖暖的。心下对梁然有生出几分感激之情，她真的很仗义，说到做到，希望依她的庇佑，能让李秉莲的日子不要太难熬……

　　“还有一个喜事儿也跟你说一声，”宴风义说：“李家的小女儿李秉馨嫁给王俊民了。”

　　“啊？”灵芝大吃一惊：“什么时候？”

　　灵芝记得王俊民有一段时间追求过李秉真，送了好些东西，都被李秉真扔了，怎么一转眼就跟李秉馨成婚了？这人心变得比世道还快！

　　“就我们出发前才知道的。”宴风义说：“不过行事低调，知道的人不多，遇到诸熏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其实他俩成婚也挺好的，李家每个当家的男人肯定受人欺负，王俊民知根知底的，又同窗一场，自家妹妹嫁给他也能放心些。可惜王俊民春闱落榜，回诸太傅的学堂继续念书了，这会儿应该搬去李家同住了吧。真挺可惜的，当年也是甲榜出身，不知道怎么这次连边儿都没摸到。唉……对了！你猜去年的状元是谁？”

　　“谁啊？”灵芝看向宴风义，他向来学习好，总是数一数二的。

　　“诸熏啊！”

　　“啊？这么厉害！”灵芝有点意外。

　　“不光是他，女子榜的状元还是傅善香。男女状元都让集贤书院占了，那会儿诸太傅可是风光了。书院被毁了以后，一堆达官贵人跟太傅许愿重建书院。新建的书院在金城兵营附近，说是以后再不会让书院遭殃了，这次咱们不顺路，以后有机会了你再去看看诸太傅吧……”宴风义似乎很是为朋友们高兴，喋喋不休地说：“诸熏现在在户部，是个肥缺。看不出来他跟他老子一点儿都不像，入世得很。还有傅善香，她才思过人，官家特出了恩典，允她进宫做女官了，以后也是前途无量。”

　　“那你呢？”梁肃在礼部已经很清楚了，宴风义自己呢？

　　“我？我爹不让我参加科考，所以直接进军队了。”宴风义说起这话，眼里有些失落。

　　见宴风义神情有些失落，灵芝便不好再问下去了。宴风义当年读书也很是刻苦，不输诸熏，省试也是甲榜出身，如果他参加科考，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怎么都不问问你家的兄弟姊妹们？”宴风义问道：“顾道之也在户部当差，跟诸熏是同僚。可惜了我那羡之兄弟……如果他……”

　　宴风义叹了口气，仿佛不愿意再提起此事。

　　“羡之当年趁乱离家出走了。”灵芝忙说道：“他说他受够了……”

　　“竟然是这样！”宴风义倒也不意外，毕竟曾经他跟顾羡之关系很好，对他放纵不羁爱自由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平日里总装得像只小乖猫，但他知道，顾羡之喜欢的是闲云野鹤般的日子，最烦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不过你爹也给他办了葬礼，对外说是一起在金城遇难了……官家还给你爹发了补偿，连升两级。”

　　灵芝的嘴角冷笑了一下，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官家还给你祖母还追封了‘诰命’，给你赐了‘忠孝碑’。”宴风义笑着说：“你爹将‘忠孝碑’立在正院，很是气派！”

　　“……”灵芝有些无语。

　　谈话中，队伍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金城，队伍越临近盛京城，越能感受到盛京城的繁华。通往盛京城的路上，很是热闹，赶路的人有各式各样的打扮，能看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

　　“咦？”灵芝觉得奇怪：“梁肃不是说我父亲命人来接我吗？这都快到盛京城了，怎么还没见到？”

　　宴风义笑得一脸神秘，冲着灵芝眨了眨眼睛，快马跑去了队伍的最前头。

　　留下一脸疑问的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