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尔虞我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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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躺在流淌着金线纹理的黄花梨架子床上，听天由命地看着棕褐色的帷幔，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她就是想静静，过去的八百多年她都是这么度过的，可是这些人为什么每天都围着自己转，还强迫自己喝那些苦了吧唧的汤水。
老太太的溪客堂自是比灵芝现前住的芙蕖斎富丽堂皇多了，吃穿用度都不是芙蕖斎能比的，单单是这身下的软垫，就不比先前万妈妈给自己包了一圈又一圈的被褥软和许多。但是，想起万妈妈，灵芝又不住打了个哆嗦，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
叶家人看顾府的老夫人亲自出来承诺抚养灵芝后，便不再坚持带走灵芝了，守着厚葬了叶氏以后，就告辞回乡了。
叶家走之前的那几天，万妈妈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灵芝几次在睡梦中都听到万妈妈恳求叶家舅舅能把自己带走，说这顾府是吃人的地方。可是叶家舅舅说着什么将来自己的身份、地位、嫁人之类的话，一一驳回了万妈妈的请求，嘱咐了万妈妈几句，留下了些银子后，便不再商议此事了。
叶家走的前一天，万妈妈抱着自己搬进了老夫人的溪客堂。灵芝和万妈妈的所有行李就只有两包破衣服和小娘叶氏留下来的一个玉佩，放在灵芝未来要住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老夫人指派了四个贴身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给灵芝，然后具体的事情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一等女使邵妈妈张罗的。确认了灵芝一切安排妥当后，叶家舅舅和外祖母才安心离去。
邵妈妈雷厉风行，没两天就把灵芝屋里管理的妥妥帖帖。只是她把灵芝先前的破衣烂衫都给烧了的事情，让万妈妈有些不爽利。因为好多小衣服都是当年叶小娘给伊姐儿亲手做的，在万妈妈看来破是破了些，但都是念想。
不过万妈妈以为搬进了溪客堂也算是有了依仗，自然也不会跟邵妈妈对着来。可是安稳的日子没两天，不知道谁跑去老太太那里告状，说万妈妈手脚不干净。几个粗使婆子还真从万妈妈房里搜出了几两银钱和首饰，老太太盛怒。
老夫人原本就对万妈妈自作主张说服叶家人带走伊儿不满，正好趁此机会打发掉她。但念及她一心一意为了伊姐儿，便没惊动顾老爷，反倒是让她带着那些偷来的银钱和首饰离开了府。
万妈妈被打发出了府后，灵芝彻底绝望了。这人类社会尔虞我诈实在是恐怖，她是打死也不相信万妈妈会偷钱，先前有口吃得都先紧着自己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偷东西呢？而且那银两应该是叶家人走之前留给她的，但首饰却怎么也说不清。灵芝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暗哭自己命苦，以后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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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帐外，老夫人和邵妈妈急得满头大汗。自打这孩子搬进来这一个多月，就一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几乎从不开口说话，小脸发青，整日窝在床上病恹恹的。赶走了手脚不干净的万妈妈以后，更是整日无精打采。
老夫人前后已经给伊姐儿请了五六个大夫调理身子，可是没人能诊断出这孩子到底生了什么病，都只说是丧母郁气结心，又逢环境大变，所以思忧过度。吃了好几个大夫开的方子，都没什么起色，很是让人忧心。
顾长亭得知了伊姐儿病的不轻，也日日来溪客堂报到。前脚信誓旦旦跟叶家人保证了不会亏待叶小娘的孩子，别后脚人刚走没多久，伊姐儿就没了小命，这可真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母亲，您还是回去吧，儿子在这边守着便是了。”顾长亭看着老夫人的脸被熬得蜡黄，很是担忧，这若是让多嘴多舌的下人传出去，落个不孝子的名义，可真是担待不起。
况且，周老夫人并不是顾长亭的亲生母亲。
周老夫人本是顾老爷的正妻，是清流三品文官家的嫡女，要不是顾老太爷科考中榜眼，以他顾家的出身，怎么也高攀补上当年才名绝冠盛京城的周家。周老夫人当年也是才华横溢，饱读诗书，多少人家都求不来的。幸得顾老太爷剑眉星目，才华横溢又幽默风趣，才让周老夫人一见倾心。可惜周老夫人不能生育，才让自己的陪嫁丫鬟抬了姨娘，这才有了顾长亭。
自己的亲生母亲走得早，后而太老爷西去。顾家遭遇巨变，老太爷的其他嫡亲兄弟又跑来瓜分家产。亏得周老夫人力挽狂澜，才保下家产和田宅。所以对顾长亭而言，虽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也是有恩于顾家，得好生供起来。
“算了算了，你来也不中用。”周老夫人挥了挥手，疲惫地说：“我既然答应了叶家人要好好养育伊儿，就不能食言。我得亲自守着，免得让人说嘴去。”
“母亲，病去如抽丝，就算伊儿康复也不是短日里能见效的，您别熬坏了身子，让儿子担心。”顾长亭说得十分投入，眼角还溢出了些许泪花。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谱，你且安心去睡吧，明日还要上堂，你才该仔细身子。”
“不然儿子让大娘子来照顾？”顾长亭试探地问道。
“她且自家两个孩子都顾不过来呢，你就别折腾她了。”老夫人给邵妈妈递了个眼神，示意她送客。
邵妈妈刚准备开口说话，顾长亭到先问到：“怎么这些日子都没见到照顾伊儿的万妈妈了，我记得她是若兰的陪嫁，大小就照顾伊儿的，她人呢？”
“前些日子她诉我说身子不爽利，得了老夫人恩准，打发她告老还乡了。”邵妈妈在一旁解释道。
先前老夫人嘱咐过，万妈妈手脚不干净的事儿不要外传，对外就说告老还乡了。
“是不是身边人都换了，伊儿不习惯？”顾长亭问道：“不然儿子做主，把万妈妈请回来，先照顾伊儿？”
邵妈妈正准备开口说话，旁边的訾管事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屋内三人惊诧，看向訾管事的。
“老夫人慈悲，不愿跟老爷讲实话。奴才斗胆，还望老夫人体谅。”訾管事的一脸诚恳，说：“万妈妈是偷了主子的银两和首饰，才被撵出去的。我怀疑六小姐的病，就是让她给惯出来的。”
灵芝躺在床上，将四人的对话悉数听进，想替万妈妈辩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副身体总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不说，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啊啊”。
“哟，伊姐儿醒了！”邵妈妈赶紧倒了一杯水，快步走到床边，喂给灵芝。
一口清凉的茶水流进喉咙，干渴的嗓子才稍微舒服了一点。可是灵芝刚想说话，嗓子却痒得咳嗽了起来。
老夫人也缓缓起身，凑了过来，给灵芝拍着后背顺气。
“具体怎么回事？”顾长亭黑着脸问訾管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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