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36、第36章 深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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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前，刚准备离开衙门的顾长亭，就听到下面的辅头戴着两个衙役来报，说灵芝在水泽莲花灯那边跟人起冲突了。

　　“小姑娘凶的很！句句话骂得对方下不来台，然后围观的群众就越来越多，后来也不知怎地就引起民愤了，咱们派了十几个人过去才给劝散了，现在还留着两个兄弟跟那儿收拾残局呢。”

　　“你确定是我家小六？”顾长亭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个人跟人吵架？”

　　“不光是她，府上的顾道之、顾白露和顾羡之也在，还有另外三人，其中两位知道是县主娘娘家的，还有一人似是也跟他们一起的。六个人里，就数你家小六最凶悍，骂得句句尖刻，听着都觉得有道理，很是不得了。”

　　顾长亭听着这话脸上臊得慌，别人家的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么，咱家这位六小姐竟然跟泼妇一样，大庭广众之下跟人骂仗，真是不怕人笑话啊！

　　陪着笑脸离开衙门的时候，顾长亭那几位同僚幸灾乐祸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好面子的自尊。原本他将自家女児送去学堂读书就已经令同僚们讶异了，而且竟然也毫不避讳地跟商籍子女同窗。的确女子是该待字闺中，哪有跟着男子一样出去抛头露面的。他尚且可说服自己，顾家女子也必须读书识字懂道理的，是他们这帮人顽固迂腐，不懂体面。顶着这份压力也就罢了，原本让她们读书也是为了懂道理，没想到书没读出什么名堂，当街骂仗的泼妇之名倒是来的挺快。

　　子时，顾长亭从衙门其中冲地回来，原本一整天都在戒备防守，很是疲惫，加上心火翻烧，到家时那张脸已经黑的没人敢跟他说话了。待到顾长亭进了正堂，全家人已经坐在正堂里等他了。老夫人和陈氏坐在正堂的主位上，田小娘坐在一边。四个孩子低着头，似是已经被教训过一顿了，现下就是等着他回来定夺。

　　“跪下！”顾长亭气得拿着戒尺来回踱步。

　　顾道之、顾白露、顾羡之三人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灵芝倒是也跟着哥哥姐姐们跪下了，但是心中有几万个不服气。

　　“你，”顾长亭指着满脸不服的灵芝，说：“先来说说知错了没有？”

　　“女児没错！”灵芝梗着脖子说道：“傅善香的文章做得不比别人差，学究给她公推的名额是理所应当。周伦他自己竞争不过其他两个男生，只能怪他自己，凭什么欺负女孩子，火都洒在傅善香头上。”

　　“我问的是你的错，没问你周伦的错！”顾长亭看灵芝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牙痒痒。

　　“我看周伦叫了三个姐姐打傅善香，气不过，理论了几句，何错之有？”说实话，灵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傅善香被打这事儿这么气愤，明明平时自己跟傅善香的交情也没有多深，但看到她收到不公，尤其是最后离开前那一脸逆来顺受的麻木，就是难受。可是这股子难受她也不知道该发泄到哪里去，遂句句顶撞着顾长亭。

　　“好好好，你真是读书多了，变得伶牙俐齿了！我说一句你顶我十句。”顾长亭气得手都开始发抖，挥舞着戒尺，狠狠地抽在灵芝背上。

　　戒尺抽在肉上的声音很大，听得老夫人手里的佛珠一顿，心都跟着抽痛了一下。其他人看到灵芝挨了这么一下，竟然一声不吭，且不躲不闪，多少都有些惊讶。顾羡之跪在灵芝旁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她不要再顶撞父亲了。

　　顾长亭见灵芝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便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当街跟人骂仗，成何体统！”

　　灵芝将头偏一边，轻声说：“体统？见死不救就是体统吗？我们难道要眼看着傅善香被打死吗？”

　　“好！你谈提供，我问你，”顾长亭蹲在灵芝面前，把她的脸扳正，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当时当下除了你，没人能站出来了吗？”

　　灵芝看着顾长亭，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说话。的确，当时第一个冲出去的有原风义和梁肃，是轮不到她。

　　“你那么跟人吵架，有考虑后果吗？周伦要是打你了怎么办？”

　　灵芝的嘴角有些松动，的确，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但即便是动手了，她也未必吃亏。她能弄一个西瓜砸过去，地上的石头也可以！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但是顾长亭并不知道自己有法术，能保护自己，所以他问这个问题是担心自己吗？

　　“即便退一万步，傅善香真被打死的可能性有多大？周伦不念书了？他要敢杀人，你老子我是干什么呢？知府衙门里的几百号衙役是吃咸饭的吗？你冲在前面有个万一怎么办？”

　　听到顾长亭这么说，灵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一暖，先前的憋屈，郁闷都化成了两股热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是！这小六太不知规矩了。”陈氏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家也跟着跪在地上，见顾长亭话里话外透着对灵芝的关心，便试着搭个台阶，看看这事儿过去算了：“咱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道之和白露也都挺自责的，让孩子们好好回去反省反省，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你还护着！”顾长亭转而对陈氏骂道：“小六年纪小不懂事莽撞，做哥哥姐姐明明在旁边却也不知规劝，在一旁袖手旁观，还回去反省？不行！都得罚！”

　　“是，父亲教训的是，”顾道之倒是坦然接受，说：“我是做兄长的，自当应盯着妹妹的一言一行，有不妥帖的地方首先应该规劝。父亲说的是，我甘愿受罚。”

　　顾白露不说话，就是跪在那儿默默抹眼泪，但心里已经把灵芝骂了三百遍了。

　　陈氏见顾道之认罪认得痛快，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心里觉得这祸事都是灵芝闯下的。但看到顾长亭听了他的话面上的怒气竟然也退去了几分，也就不言语了。

　　看到陈氏吃了瘪，田小娘心下别提有多高兴了，适时地补充道：“幸亏萋萋知道事大，第一时间就回来禀报，要不然我们也是蒙在鼓里的。”

　　陈氏听到田小娘邀功，气得直翻白眼。老夫人倒是面色淡然，手里捏着佛珠，依旧不言不语。

　　“萋萋这次做的不错，”顾道之点点头，转而对跪在地上的四人说：“你们俩，去抄《女诫》，你们俩去给我抄《论语》，每人给我抄五十遍，抄不完……”

　　“老爷！老爷！”訾管事的跌跌撞撞地从门口跑进来，惊慌失措地说：“不、不好了……”

　　“又怎么了？”顾长亭不耐烦地问到。

　　訾管事的发现全家老小都坐在这里，下意识地看了眼田小娘，心里拿不定注意这事儿是当讲不当讲，他这一眼看得田小娘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儿？”顾长亭急躁地问道：“你倒是说呀！”

　　眼见着敷衍不过去，訾管事的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说：“城南赌坊来人催债了，说、说不给银子，就打断游哥儿的腿，然后全城贴告示，说、说游哥儿欠债不还……”

　　“什么？”

　　“什么！”

　　顾长亭和田小娘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喊到。说着，顾长亭便疾步向门外走去，陈氏也紧随其后，妾室不能随意出门，田小娘只好在正堂里干着急。老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灵芝他们四个依旧跪在地上，不知道是当起来还是不起来。

　　2

　　这段时日，顾游之跟着李秉荣竟然在城南的赌坊欠了五百两的赌债，赌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他在赊账，所以上元灯会这日逮着二人再来豪赌，便扣下了人，上门讨债。也因着顾游之的祸事，灵芝他们四个跟着停训，跪到天蒙蒙亮。

　　最后顾长亭觉得各个孩子都不省心，不让这五人睡觉，加大了责罚，除了顾萋萋，其余五个人都被罚去跪三日祠堂。

　　这一整日陈氏和田小娘也都跟着没睡，轮番儿去找顾长亭求情，顾长亭直接躲去了书房，谁都不见。

　　（“这会子陈氏正在骂田小娘拖累她的孩子呢。”）人参继续兢兢业业地跟灵芝直播府上其他人的动向：（“说顾游之拖累你们一起跪祠堂，本来抄抄书就过去的，现下跟着受牵连。”）

　　（“顾长亭睡不着，这会子陈氏和田小娘在院子里一直求他，不过他还是不见。”）

　　（“田小娘给訾管事的塞了银子，要他给顾游之换个厚些的垫子，怕跪坏了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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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怎样，灵芝都不是很在乎，她只在乎祖母，沉默了良久，灵芝问道：（“祖母说什么了吗？”）

　　3

　　“六小姐是鲁莽了些，但心是好的。”邵妈妈规劝老夫人，打回了溪客堂，她就一直唉声叹气的。

　　“我是觉得这孩子太实诚了，”老夫人揉着太阳穴说：“谁不知道那傅家姑娘可怜，但她什么身份，在街上这么跟着山野村妇对骂，就不怕坏了名声吗？有了悍妇的名声，以后谁家敢来议亲？”

　　“是六小姐欠考虑，”邵妈妈虽然也认同，但始终不希望看到老夫人这么愁苦，道：“这一次罚得这么重，肯定会记住的。您也别太操心了，毕竟现在还年纪小，大家今日议论议论，也就过去了。到六小姐议亲，还早着呢，指不定到时候老爷派回了盛京城，若干年后谁还知道这事儿？知道的，还有几个能记得？”

　　听到邵妈妈说日子，老夫人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我不是不明白你说的，我压根不指望陈氏能多惦念着她的亲事，真能花心思给她定门好的。但有着她父亲在，倒也不用太担心把她许给什么登徒子浪子的。只是我这日子已然不多了，那一天我恐怕是看不到了。至少在我闭眼前，能看到她能规规矩矩的，像个大家小姐，不然，我怎么放的了心闭眼呢！”

　　“老夫人快别这么说，”邵妈妈眼里已经泛起一丝泪花了：“定是能长命百岁的，不为别的，就位六小姐也要长命百岁，不仅要看到她成婚，还要看她生子。咱身子骨硬朗着呢！”

　　老夫人摆了摆手，便不再言语了。

　　祠堂内的灵芝听了人参的转述，自顾自地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