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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秘密花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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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入新学校有了一段时间了,池震月领到校服后也在季老师的严格要求下朴素了起来,但她即便是再怎么朴素毕竟气质摆那里,即便穿着千人一面的校服褂子也完全不会泯然众人矣,反而有那么点天然去雕饰的纯净美感。
不说不动往那一站,倒还有点校园女神的感觉。当然是前提是不说不动。
新的一天,早起惯了的池震月即便觉得来上课其实是一件很怵头的事情,但想到这毕竟是自己要求的,就也还是硬着头皮早早地去了学校里。
毕竟在家里呆着也是臊眉耷眼的难受。
自打自己从队里退出来后,虽然全家人没说什么别的,甚至还按照她的要求给她送到了高中,但是她能从她那精明的爹妈脸上上看出那么一丝戏谑的味道,仿佛等着看她笑话一样。
她甚至都怀疑那两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有可能在打赌,赌她什么时候受不了。
没人觉得池震月能受得了高中的生活,而且还是重点班的生活。甚至池震月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受得了。
一直以来,池震月像所有热爱运动的运动员一样,都把奥运会作为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而努力着,打小她就不服输,在省队的成绩也一直拔尖。可就在眼瞅着就快进入国家队的节骨眼上,她却因为打架的原因退出了省队。
原本事态也没那么糟糕,都是一群十多岁年强气盛的孩子们,打个架而已,也没真伤着谁。可池震月却坚决的要退出省队,谁劝都不好使,任凭她的教练和爹妈怎么苦口婆心,池震月就是铁了心的要退出。
她说自己觉得训练苦,想去读书。当时这话说出来后,池震月她妈都气笑了。好像当年那个一上课就屁股底下长钉子,去训练哪怕晒吐露皮都不喊疼的人不是她池震月一样。
一天在校时间高达十多个小时,除去吃喝拉撒,剩下的时间全是屁股挨着凳子,她感觉自己的肌肉都要退化了。这也就还则罢了,关键是她池震月打小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她不是在田里打滚就是在跑道上打滚,你让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听一节课还不如让她扎45分钟的马步呢。
每天上课她除了文科还能听懂点中国话,别的完全就是天书,尤其数学课,老师在台上讲五分钟都能给她超度了。
所以每到了这时候她就生无可恋的看着身旁一脸认真解题的林凉凉,然后打心里佩服。
林凉凉做作业的时候特认真,那是一种仿佛进入了极度专注忘我境界的认真。这和她平时胆怯退缩又封闭的状态大相庭径,就跟同一个躯体里住着两种灵魂一样。所以看林凉凉学习,这也成了池震月上课最大的一个乐趣。
池震月每天出门都很早,但却并不会太早来到学校。她会先反着上学的路跑20分钟,找到一个看似没人的破败小花园,躲里面抽根烟,再去学校。
本以为这是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毕竟这附近破败的不只是小花园,就连附近的楼房都是摇摇欲坠的,许多房间连玻璃都没了,完全看不出这地方有什么烟火气。而且就这灰突突的墙面看起来似乎踹一脚就能倒了。
池震月到底不是个一般的正常人,她既然这么想了,就真的会叼着烟大摇大摆的走到墙根处狠狠踹上一脚。
随着簌簌掉落的墙灰,池震月甩了甩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把踹麻了的脚放下来指着小破楼说到:“知道我的威力了吗?这次饶你一命。”
说完潇洒的转身回到小花园里继续靠着棵歪脖子树抽烟,仿佛一个历尽千帆后看尽世间冷暖的世外高人,透着一股沧桑的味道。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被她放过一命的破楼里还真的有人住,且住的正是林凉凉。
更巧的是林凉凉房间的窗户正对的就是这个破败的小花园,每天池震月在这里抽烟,她都能看到。
起初她以为池震月是特地来找自己的,林凉凉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住在这种地方,更不想让池震月知道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可当她自我挣扎许久,做足了心理准备收起激动又难为情的心情打算下楼找池震月的时候,却看到她将最后的烟屁股碾灭丢进生了锈的垃圾桶里转身走了。
池震月并不是来找自己的,林凉凉站在角落里看着池震月背着书包慢跑着离开这里。
从那以后,林凉凉每天都会站在窗前看着池震月抽烟,在这里她见到了完全不同的池震月。她没有见过池震月在除了这里以外的其他地方抽烟,也没有见过她在除了这个花园以外其他的露出那种表情。
一种迷茫的挫败的表情。
池震月为什么会迷茫会挫败呢?林凉凉好奇却不敢问,在学校的池震月依旧像个小太阳一样,无论何时自己看到她都是耀眼的。
仿佛这个小花园是池震月处理情绪的垃圾桶,这没什么。林凉凉很高兴自己有幸见到池震月与众不同的另一面。
只是自己看见她另一面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生活在池震月的垃圾桶里。
窗外的“小太阳”正仰头往外吐着烟圈,修长的脖颈拉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林凉凉侧身站在窗前用手描摹着她的轮廓,此时两人相距不过100多米。只要池震月转个头或许就能发现整栋楼最干净的那扇窗前站着一个她很熟悉的人。
林凉凉其实很讨厌烟,因为林老汉也抽烟,而且抽的很凶。有时候晚上放了学回来林凉凉走在楼道里就能闻到劣质又呛人的烟味。她烦林老汉抽烟,烦他让自己这本就破烂的居所变得更加糟糕。
但是池震月抽烟她却并不觉得烦,她甚至想拉过她的手,凑到跟前嗅一嗅那烟的味道到底是怎样的。
会不会也是暖暖的?
池震月抽完烟,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往嘴里倒了一颗口香糖后便离开了。林凉凉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转身也背上书包准备去学校。
走出房门,她看见全是破棉絮的沙发上放着一盒皱皱巴巴的烟盒,那是一种最便宜的烟。林老汉不出去的时候就会自己在家一边抽着这种烟一边喝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连商标都没有的白酒。
想到池震月抽烟的样子,林凉凉不知道怎么的了,竟鬼使神差的走到沙发跟前拿起了那个她以前看一眼都嫌恶心的烟盒,又从里面抽出一根雪白的香烟。
她把烟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一股带着焦味的烟草气息冲进了脑子里。
想到池震月也抽烟,林玲玲居然烟草味还挺好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