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零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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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着夜晚的光芒，奋力前行。
——题记
第九幕人形残响
月是反射阳光的镜子，对于一般人的视界来说，是如此定义的。
而通过久远的瞳孔，月变成了吸引瘴气的深穴，镶嵌的青蓝色的夜空中。
红色的瘴气，并不难见到。
事实上，恶灵散发出的瘴气里，有百分之六十都是红色的。
它们通常代表着血腥与仇恨，嫉妒与贪欲之类的……
来自生前遗留的情感，对于这个世界的，满载痛苦的牵挂。
人毕竟是自私的生物。
不可能轻易的抛弃自身的执念。
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除去自身之外，更多的是来自于其他人的感官。
如同反射自己光芒的镜子，又通过自己的瞳孔……折射而出么？
那……到底何谓真实？
这是太过老土，太没有创意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都会去问，但每个人……都难以知晓真正的答案。
“唉……”
久远叹了口气。
目光转向正瞪大眼睛的绫崎透，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绫崎君，这片墓地……你有印象么？”
明知故问的问题。
所以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
“不不……我以前从来没见过！那里明明应该是空地才对啊！”
少年的声音里充斥着惊讶与紧张。
仍是一如既往的大音量，贯穿周遭的静寂。
在这其中，夜风依附着呼啸而过，带出一股浓烈的血腥与腐烂的气味。
“阿嚏……”
久远打了一个喷嚏。
缩了缩脖子，转头看向身后的君泽凉和天王寺雪音。
男生早就有先见之明的将一方手帕捂在了女生的口鼻上。
这么看过去……两人还真象是寸步不离恩爱无比的情侣。
“啧、”
久远咂咂嘴，收回视线。
再次望向远处的那片墓地，挠了挠头发，继续说道：
“……既然绫崎君都说以前没见过了，那么极有可能……这是所谓的『敌人』给我们安排的陷阱，所以说……还有君泽君，为了你们家那个谁的安全，我劝你们还是别过去为妙。”
“你们家那个谁”……自然是指天王寺雪音了。
不知是久远真的没记住美人的名字，还是故意那么称呼。
总之，她的话音刚落，便迎来君泽凉一记冷冽的眼神：
“音音由我来保护，不会拖你后腿的。”——音音的事情不必由你操心。尽管没说出口，但那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哦，那就好。”
久远抿了抿唇，点头。
目光转向身旁的绫崎透：
“那么……绫崎君……”
“雨宫君由我来保护，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久远话还没说完，便被绫崎的声音打断了。
很明显是君泽凉之前的话的改良版。
引起久远的一个鄙视似的撇嘴：
“切，你抄袭了。”
“不！我没抄袭！我只是借鉴而已！”
绫崎透连忙为自己辩护。
……却只见久远眼里的鄙视越来越深。
深深的蔓延在她墨黑的瞳孔中，附带着薄唇轻轻张开：
“我可担当不起绫崎君你的借鉴，还是好好管好你自己吧。”
×××××
弥散在浓重的红色瘴气中洒落而下的月光。
被沾染上了那样的气味，而变得满是污秽。
月并没有错。
错的是想凭依着月的力量来抒发自己的怨恨的恶灵。
它们没有确切的痛觉。
有的是比身体的疼痛还要更加无法忍受的，想要解脱却保守束缚的……
“被什么操纵着。”
君泽凉眼神变得冷削，声音蔓延在冷冽的空气里，泛起几圈白雾。
“没错呢。”
天王寺雪音点点头。
一边感受着从凉的手心中传来的温暖，一边呼吸着周遭冰窖一般的冷。
除了冷，还有痛。
……那痛亦像是雾气，飘渺的浮于眼前。
“很痛苦呢，被操纵的感觉。”
雪音的声音柔软似水，似未被瘴气沾染的银白月光。
即使身处如此污秽的空间里，她给人的感觉仍是一尘不染的。
……看起来，倒像是君泽凉被她身上散发的澄澈气场保护着。
两人的存在，与这片空间完全格格不入。
绫崎透有些无语的听着两人的夫唱妇随。
嘴角抽搐着，看向一旁的久远。
尽管他也穿着雪白的制服。
但给人的感觉……倒是与周遭的气氛很是搭调啊……
不不……这绝对没有贬低他的意思。
只是觉得……意外的很适合这肃杀的气氛而已……
绫崎透这么想着，大抵是感受到了即将面对的亡灵都是很厉害的那种。
便清了清嗓子，借以说话为自己壮胆道：
“嘛……看来这些灵的怨念都很强烈了，否则这瘴气也不会这么红这么难闻。”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贯穿周遭的墓地中不断飘出的红雾。
显得真是有那么一点……
“哦，看来绫崎君还是很厉害的。”
久远皱着鼻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朦胧：
“那么你能不能看出来，它们的怨恨……均是来自何处。”
“呃？何处？”
被夸奖的绫崎透先是高兴的笑了笑，接着又被久远的下半句话弄的一怔。
反应过来以后迅速答道：
“……不就是墓地里嘛！还会有什么『何处』？”
“如你所见，这里本应是一片空地。”
久远脸上的表情，在绫崎透看来严肃的有些吓人：
“但是却突然出现了一片墓地，简直就像……为了吸引我们过来而专门修建的一样。”
“呃？修建……”
绫崎透嘴角抽了抽：
“雨宫你之前的意思……不就是说这墓地是什么『敌人』弄的陷阱嘛。”
“没错。”
久远点头；
“之所以说它是陷阱，是因为……它给人的感觉，的确像是为了达到某种理由……而刚刚挖好的。……君泽君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久远将话锋抛向后方的君泽凉。
男生似正在琢磨什么事情，所以听到久远突然叫自己，一时有些发怔。
便被天王寺雪音抢在了前面，回答道：
“我和凉，都是这么觉得的。”
“哦……”
久远拖长了音调，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你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呵，也许是呢。”
雪音轻笑一声。身子更靠向君泽凉的温暖的肩膀。
男生的身体蓦地轻颤了一下。
在思索片刻之后，终于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问一问，便知道答案了。”
×××××
“呃……问谁？”
“你后面的那个。”
君泽凉的视线越过绫崎透的头，抵达他的身后。
“诶？”
绫崎透一怔，迅速转过身去。
视野中迎来一位穿着红色和服的亡灵。
长长的头发被夜风缠绕着，如同漂浮似的散开在空气里。
被和服包裹住的，纤细的身体，唯有脸部与手腕露在外面。
脸部已完全的溃烂，而手腕处却是细瘦的洁白。
至于脚……
“呃……没有脚啊。”
在这个时刻，绫崎透还能如此关注女鬼的外表。
其勇气实在是值得赞许。
于是久远真的把表扬的机会大方的让给了他。
看戏似的退到一旁，嘴里喃喃道：
“绫崎君，交给你问了。”
“啊？问什么！？”
绫崎透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不能用“慌乱”“惊讶”等简单的词汇来描述了。
只见他在发现君泽凉和天王寺雪音也和久远一样……退到旁边以后：
“你们太信得过我了！？”
是的，那样的表情……是，绝望吧。
绝望的绫崎透。
嘴角抽搐着无奈的弧度，回过头来注视着面前的红衣女鬼。
“呵呵呵呵”的干笑几声，随即从包里抽出一个东西：
“……去……死……吧……”
一道光芒喷薄而出。
划破了浓重的夜色，亦划破了周围的红雾。
……却，并没有照亮头顶的天空。
只是……亮了一下，然后……
……又熄灭了。
×××××
根本来不及去吼什么“绫崎透你拿出的变身武器完全没有用！”。
久远就被朝自己扑来的红衣女鬼撞出几米远。
“雨宫！”
绫崎透举着他的秘密武器迅速奔过去。
接着便看到压在久远身上的女鬼突然化成了一阵烟雾。
散去之后，视野中出现的是已经站起来……手里拿着短刀的久远。
……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已经奔到自己面前的绫崎透。
舔了舔嘴唇，缓缓开口道：
“我真的，对你绝望了。”
×××××
“别……别这样，雨宫……”
绫崎透吞了口唾沫，面部表情甚是扭曲：
“我真的没有想到……它会去攻击你的……”
“哦，我也没想到。”
久远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
“……我没想到绫崎君你的变身武器就是放出一道光把鬼吓去攻击别人。”
“不！这不是变身武器！”
绫崎透连忙辩解，举着手里那类似于手杖的东西：
“这个是我们绫崎家特质的杖，能够释放溶解灵粒子的光，让恶灵烟消云散！”
“哦，也就是说，刚才那女鬼化成烟雾还是你的功劳。”
“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绫崎透速速的摆手：
“……刚才只是，那恶灵恰巧躲开了我的攻击，逃走的时候又恰巧撞到了雨宫你……”
“哦，巧合很多嘛。”
“呃……”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
绫崎透移开视线眼神求助君泽凉和天王寺雪音。
却发现两人根本没看自己。
“唉……”
他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过头时……听到了雪音的声音传来。
“绫崎家……是专门制作除灵工具的绫崎家么？”
“对！是的！”
听到这样的话，绫崎透立马来了精神：
“我可是绫崎家第十七代传人呢！”
“哦？”
雪音的目光变得深邃，表情似有些惆怅：
“……听说，绫崎家族惨遭灭门，唯留下一个活口……看来，是绫崎君？”
“诶？”
绫崎一怔，刚才还浮现在脸上的兴奋神色瞬间消失。
只见男生的脸上亦露出哀伤的表情，点头道：
“……没错，在我两岁的时候……家里就……然后我便被明宇伯伯收留了。”
“这样……”
大概是少年的受伤表情十分之容易激发女性本能。
天王寺雪音脸上的关注越来越明显。
……直接影响了一旁的君泽凉。
只见一贯冷冽的少年，此刻脸上的表情更加讥诮。
就这么……神色高傲的扬起下巴，视线延伸向远处，冷冷的开口道：
“厉害的，来了。”
×××××
令人呼吸困难的恶臭顿然侵入鼻腔。
目光所及之处，是聚成一大片的黑压压的亡灵。
看起来就像是拥挤的虫豸群。
朝着一行人所在的位置蜂拥而至。
喉咙里泛起一阵难耐的干燥。
久远咽了口唾沫，迅速的挡在绫崎透身前。
而这边的凉，也是早早的便护住了雪音。
——“音音，你在这里等着。”
——“绫崎，你给我站在这里不许动。”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久远撇了撇嘴，看向已经与自己并肩而站的君泽凉。
调侃似的说道：
“……我绝对没有抄袭你。”
“恩，我知道。”
凉点点头：
“是借鉴……吧。”
这么应和着的同时，手心中已经多了一本墨黑的笔记本，别在本子封套上的钢笔在月色下划开刺眼的闪烁。
君泽凉朝着涌过来的灵群健步而去。
“喂喂，你竟然抢先一步啊。”
久远亦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冲了过去。
两人的身影迅速湮没在那片流动的漆黑中。
“雨宫！君泽！”
绫崎透自然是按奈不住的也想冲。
幸好……他被雪音及时的拉住了。
女生脸上的笑容分外耀眼。
唇瓣倾吐而出的温软嗓音，令慌乱的绫崎顿时安静下来。
“放心吧，他们一定没问题的。”
×××××
阵势看起来是很吓人。
但事实上……只是一群非常弱的恶灵而已。
尽管它们群起而攻之，尽管……它们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但本质上，还是弱小的令久远撇起嘴来。
“切，一群草包。”
清除掉最后一个攻向自己的恶灵，久远迅速的收回短刀。
转头，看到君泽凉正独自站在那里，面前只剩下已被夜风吹散的淡薄红雾。。
“竟然比我快。”
久远眯了眯眼，神色里似透出赞赏。
随即便走过去，抬手招呼站在不远处的另外两个人：
“已经解决干净了。”
“你们好厉害！”
绫琦透蹦蹦跳跳的走过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君泽的灵力是操纵墨水吗？……还有雨宫你的匕首！”
“这不是匕首，是刀。”
“哦，是刀啊！”
“……”
久远扬起下巴，目光移向缓缓跟过来的天王寺雪音。
其实久远刚才就注意到，在自己和君泽凉与恶灵对抗的时候。
天王寺雪音那边用灵力支起了一个保护的屏障，保护自己和绫琦透。
……既然她不是灵导师，只是普通的人而已。
具有这样强大的防御能力……是十分，匪夷所思的。
再加上她总是一副平静淡定的样子，并时不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实在是……很……
“雨宫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仿佛注意到久远正盯着自己看，雪音开口问道。
“不，没什么。”
久远移开目光，视线遵循到远方。
某个位置，又升起一阵诡异的瘴气。
不是红色，而是……紫色。
君泽凉也注意到了：
“那里……是源头。”
肯定的语气。
坚定了久远内心的想法：
“恩，过去吧。”
×××××
走近以后，发现只是一座普通的坟墓而已。
而与其他的坟不同的是……这座坟墓里的棺材……已经露出了一半在外面。
其实本该全部露出来的。
盖在上面的土，一看就有被人刨过的痕迹。
“非常，明显的。”
久远似的感到冷，缩了缩脖子，头凑近棺木：
“……希望，我们打开吧。”
“诶！？要打开嘛！？”
绫琦透满脸惊讶：
“随便动别人的棺材……不太好哦。”
“呵，可这明摆着让我们去开啊。”
天王寺雪音的声音里充满调侃，目光定在久远的侧脸上：
“我想……雨宫君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
久远点点头，头也不回的抬起手，示意君泽凉和绫琦透过去：
“过来，一起抬。”
“哦……”
绫琦透虽心存芥蒂，但还是听话的过去了。
至于君泽凉，则一语不发。脸上仍是一贯的冷淡。
“啪嗒……”
并不沉重的棺材盖子，在三人的合力下很轻松便推开了。
视线定格在黑漆漆的棺材内。
透过头顶的月光，眼中看到的，并不是一贯的尸体，抑或是骷髅之类的。
而是……
“这个是……秘道！”
绫琦透的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如你所见，的确。”
久远将双手环在胸前，眼里闪过一道……类似于兴奋的光：
“无论如何，先进去看看再说。”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零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