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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朝堂纷争 ...

  •   六月的暑热,并没能阻挡长梧一去北疆靖边的行程。重整边贸的事顺势拖延,好在甘老将军被绊住了,圣德太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牝鸡司晨,便一头扎进后宫的浑水里——据偶尔受召入宫面见皇后的王氏透露,宫中最近不大太平。

      因为在蜀州时与皇后的交情,现为一品诰命及平翼侯夫人的大娘子王氏颇得皇后青眼。其实王氏短见近利不假,但也不是那没得一点成算的,至少她还知道如何牺牲自己娱乐大家(主要是对皇后太后),装个傻充个愣。宫里的人什么阿谀奉承没听过,似王氏这般real耿直的反而少见,是以对她印象还不错,时不时皇后办个赏花会呀,品茶会呀,邀请几家重臣夫人或亲贵太太时,便不忘叫上她。

      盛紘对皇帝后宫的了解,也多半来源于此。原著对后宫着墨不多,且如今许多人或事都不一样了,多听多看总没坏处。

      据知情人王氏透露,近来皇上时常宿在皇后宫中,再就是那位宠冠六宫的容妃娘娘处,其他地方几乎就没光临过。宫妃们不敢嫉妒皇后——谁让人家是大老婆呢,于是便同心协力对付容妃。今天挤兑你两句,明天给你找点儿小麻烦,容妃偶尔哭诉,皇上也不大管,只是加倍补偿她金玉绸段之类。

      赏赐也不赏赐到紧要的地方,不知算恩典呢,还是惩罚呢?彼时王氏是这样嘀咕的,她没办法理解后宫里的弯弯绕绕,也不愿意浪费脑筋去思索,只当是闲事,夫妻夜话时说与盛紘听。

      盛紘倒是看得明白,不过懒得与她解释罢了,也是怕她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王氏还告诉他,她听一个小宫女随口念叨,说颐宁宫的宫女比皇上皇后的加起来还要多,个个儿花枝招展的也不知给谁看。颐宁宫便是圣德太后的寝宫,她在宫中多年,人手多也不奇怪。不过说到花枝招展……怕就是和华兰的婆婆操着同一份儿心了。

      忠勤伯夫人好歹还是袁文绍的亲妈,圣德太后充其量是个姨娘。她安的什么心,盛紘用膝盖都能想出来。想来是打量着哪一日皇上过去请安,便叫这些宫女出来侍奉着,皇上能看上最好,看不上就当宫女送过去伺候伺候茶水,伺候着伺候着说不定就伺候到龙床上了。

      而据盛紘两世的经验,像皇上这样在穷乡僻壤待久了的人,多半对美色的抵抗力很低,从容妃身上便可见一斑——如果那一日,他没对皇上说过那番话,说不准这会儿皇上都把容妃奉为此生挚爱了。

      可他毕竟说了,而根据容妃的处境而言,皇上显然也听进去了。为了防止别人嚼舌根说他宠妾灭妻,他在设计容妃之余,还不忘优待了自己的糟糠之妻。

      于是,在如此高密度的宠幸下,如果还没有喜事传出来,盛紘都要怀疑是皇帝有什么隐疾了。果不其然,就在八月金桂飘香的时节,宫里的喜悦传进了京城勋贵人家的宅邸:皇后与容妃双双怀孕了。

      与此喜讯同时展开的是朝堂永不休止的论战——或者说,自从长梧去了北疆,不同党派之间的论战日益严峻了。皇帝的政治敏感度才培养了三年,显然不及昔日浸淫朝堂多年的三王四王,朝堂之险恶,让盛紘不得不时刻提高戒备心,免得皇帝开心过了头就一头栽进大坑里。

      譬如皇帝要给先帝仁宗上谥号,里面到底要不要加个“文”字?眼看着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礼部侍郎头都磕破了,满嘴的之乎者也,引经据典,从先帝拖拖拉拉十多年不肯立储,到晚年宠幸小荣妃,顺带提一下申辰之乱的遇难者名单,掬一把眼泪汪汪,明里暗里说加了“文”字不妥。

      另一边呢,内阁周大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先帝将皇上从不毛之地拉上来,其用心之深远,苦心栽培,临死都不忘给皇上攒人脉,皇上怎么能对先帝不孝?

      从天亮到天黑,眼看着皇上的脸都绿了,盛紘也算看够了戏,施施然出列,先拜了拜皇帝,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同僚,温声道:“苏大人,方才您是想说,申辰之乱是先帝之过?”

      礼部侍郎差点被口水呛死:我不是我不想我没有!老头子竖起两指,指着盛紘高声道:“盛尚书怎可凭空污人清白?申辰之乱是四王与小荣妃悖逆勾结,老臣断无归咎先帝之意,然先头若是……”

      “若是先帝早早立储,便无碍了?”盛紘打断他的话,慢条斯理道:“可是苏大人在朝堂也有二十年了吧?这二十年间,先帝犹豫不决也就罢了,为何当时苏大人不劝谏先帝?也不知苏大人当时看好了哪位王爷,不拘是谁,苏大人这般忠心耿耿,若是也如今日这般死谏,说不得也不会有昔日之祸。既然苏大人也说不是先帝之过,那便是说当时的满朝文武为臣无能了?”

      什么叫诡辩?《史记·五宗世家》有云:“彭祖为人巧佞卑谄,足恭而心刻深。好法律,持诡辩以中人。”今日看似是党派不和之争,实则是矛头直指天子。文官们善于以诡辩混淆视听,逼迫皇上妥协,盛紘深知,一旦输了第一场,后面便只有让步的份儿。

      如何应对诡辩?如沈国舅顾廷烨这般的武将大约想不明白,如内阁姚阁老那般的斯文人是不屑于伤了颜面,可盛紘不同。他看得明白,皇帝一派的人只会拥护他,而其他派系的人,一时伤了和气也不要紧,因为往后终有一日,他们要么加入帝党,要么粉身碎骨。

      盛紘对面的这些文官,诡辩之时往往是模棱两可,不敢将话说绝,而他需要做的,便是反其道而行之,将事情的答案限定在非黑即白,再一语切中那些人的要害,如此,诡辩便赢了一半。

      再给苏侍郎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明晃晃地说先帝是非。而盛紘末了那句话,算是让他把满殿的人都得罪光了。老头子的花白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只差没执起玉笏照盛紘的头上砸过去。

      “好端端的议事,苏大人切莫伤了身子。”盛紘抚了抚衣袖,转头又看向内阁周大人,微笑道:“德美才秀曰文,文之一字,多指才学,苏大人觉文字不妥,却处处指先帝德行,或是觉文字不足以涵盖先帝为人,不如改文字为德字,周大人以为如何?”

      朝堂纷争,终究不是辩论会,重要的是制衡各方,而非取胜。是而,前头非黑即白不过是烟雾弹罢了,当人习惯了这个思维定式,他再适时地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往往更容易为各方所接受。

      于是,在一致的“盛尚书所言甚是”的呼声里,先帝的谥号多了一个“德”字,虽然盛紘私心来看,也不那么名副其实罢了。

      谥号的事圆满解决,让皇帝满心鼓舞,将盛紘倚为第一辩手,遇事不决便拉出来用一用。这似乎让圣德太后一派颇为恼火,越发不依不饶,很快,朝堂上便又为着两宫太后的待遇问题闹起来。

      盛紘心中透亮,所谓上谥号一事不过是前菜,算是圣德太后一派对皇帝的试探,如今才刚刚进入正题。两宫太后并立至今业已三年,虽说皇帝一直希望为生母争取更好的待遇,然而实质上,圣安太后在后宫远比不得圣德太后根基深厚,威权显赫。

      这一次对方派出了身经百战的左都御史李明杰,这位老臣已年近古稀,原就是三王派系,申辰之乱时因恰好卧病在床而逃过一劫,当日八王未立时,也曾向先帝提议立三王嗣子、如今尚未成年的豫王。可偏偏他是言官,便是皇帝恨得牙痒痒,也愣是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

      李御史似乎看透了盛紘直戳要害的作风,开门见山,便提起昔日先帝临终遗言:“先帝曾有口谕:‘待身后,要善待皇贵妃,一概典仪皆与皇后同’。如今陛下登基,册立两宫太后,自当一视同仁。且以年资论算,圣德太后资历深厚,宜应加倍尊奉。”

      盛紘看他的神情便知来者不善,身后亦是许多大臣附和。盛紘舒然一笑,淡定如常道:“本官非礼部出身,于典仪上所学不如诸位,今日只好献丑。典仪者,典制、礼仪也,未知可是?”

      礼部侍郎苏大人半含嘲讽般看了盛紘一眼,道:“这是自然!”

      李御史是个有心机的,一时半刻却也猜不出盛紘的目的,只好轻咳一声道:“盛尚书问这是何意?”

      “并无什么,看来本官所学不错。”盛紘摊手,又问:“先帝口谕,圣德太后典仪需与圣安太后同,便是说,两位太后需吃穿用度、典礼供奉相同,可是?”

      李御史挑眉捻须,颔首道:“正是如此!”

      “既是如此……”盛紘拖长了声调,话锋突然一转,凌厉如刀:“细节不论,单说如今圣德太后宫人数倍于圣安太后,可算是不遵先帝旨意?皇上谨守礼法,不愿违逆圣德太后心意,然因此不能遵从先帝遗命,背负不孝之名,是何人之过?”

      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李御史的笑容即刻僵硬了,须臾,他才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道:“圣德太后凤体不安,多些人手服侍则更显皇上不独亲其亲,怎可说是不遵先帝口谕?再者,同为太后,以年资论算,圣德太后资历深厚,宜应居颐宁宫东侧后殿,加倍奉养才是。”

      “是么?”盛紘冷冷一瞥,唇边衔着一丝机锋,“常听人说世家规矩,子弟成婚之前往往会放了通房侍奉,待来日大娘子入门,便抬为姨娘。若论年资,这些姨娘还在大娘子之上,难不成来日嫡子承了家门,还要将姨娘奉养于大娘子之上?”

      盛紘的话不可谓不辛辣,将朝中心照不宣之事血淋淋地放在众目睽睽之下,算是彻底得罪了圣德太后一派。那李御史横眉倒竖,怒声道:“盛尚书岂可将圣德太后与姨娘作比?实乃大逆不道……”

      “哎呀呀,李大人这是说哪里话,本官不过是随口一问,说说这京中世家规矩,怎么到李大人嘴里,便成了将太后与妾室姨娘相提并论?”盛紘摊手道,余光扫视皇帝,再开口已是冷涩:“不过,当今圣上未继承大统之前,圣安太后已是皇后,而圣德太后虽位尊皇贵妃,却仍是妾妃。后皇上登基,圣德太后虽也并尊,然一非皇后进之,二非诞育天子,何敢称贵在圣安太后之上?”

      李御史面色一凛,寒声辩驳:“圣德太后侍奉在先帝身边日久,且出身高贵……”

      “如李大人所言,现齐太妃出身辅国公府,入宫最早,难不成便可凌驾于圣安太后之上?”盛紘不给他丝毫思考的机会,转身拱手向皇帝道:“李御史强词夺理,所言一不合国法,二不合礼法,人言言官御史最是清廉刚正,如今李御史行此不道之事,臣实不知是为何,请陛下决断!”

      他这一番话落地,很快身后的一群帝党成员纷纷冲出来参奏左都御史谏言有失,不堪其位。在圣德太后的住处和李御史的官位之间,对方辩手果断选择了后者,皇帝也会顺水推舟,知道轻易动不得言官,故只罚了李御史半年的俸禄,而颐宁宫东侧后殿居住权则归圣安太后所有。

      同时,为着“致使皇帝不遵先帝遗嘱、背负不孝之名”的罪责被盛紘的三寸不烂之舌推给了圣德太后及其党派的缘故,朝议次日圣德太后便“主动”请求缩减宫中侍从,以救济国库——为此,圣德太后还去太庙哭了一场,以至于中暑晕倒。本以为不是大事,谁知却拖拖拉拉也不见好,日日汤药不离口。

      皇帝也会做人,除了每日上朝,便是与怀孕的皇后侍奉在圣德太后病榻前,装得比孝子还孝子——如果皇帝没有在圣德太后病后便以侍奉不周为由,发落了她多少忠心奴仆的话。皇帝还顺带把圣德太后病倒的罪责也甩给李御史等人,罪名是“挑拨天家情分,居心不轨”。

      连着两番大胜,皇帝龙威大震,日常朝议渐渐开始占了上风。接下来的整顿盐务一事便没有受到太多阻拦,各派所争论的焦点只在于盐政官的人选。

      本来若按照皇帝的意思,自然还是希望让“多才多艺”的盛紘走一趟江南,只是盛紘执意请辞:理由也很简单,他刚刚把圣德太后派系的人得罪了个干净,此时再去江南多半会困难重重。不过他也没扔着不管,转眼给皇帝举荐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齐国公次子,齐衡之父,齐成远。

      齐大人掌着盐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盛紘为登州知府时,便与他暗下联手。如今他又是盛紘的亲家,他走一趟,盛紘也能得益。且齐成远做官的本事虽然一般,这整顿盐务倒是有些心得,况有皇帝的全力支持,总不需要如当年那班应付了事了。

      他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在盛紘的私下联络后,齐成远把卢显算在了巡盐团队之中。卢显在大理寺为官,清理盐务时总要有查案问罪的事要他操心,江南的水浑,对他这个年轻人来说,多经历些总没有坏处。

      八月,盛紘送走了齐大人和自家的五女婿。彼时如兰恰好也有了身孕,卢显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走的时候那叫一个依依不舍,恨不得把媳妇儿塞箱笼里带去,府里王氏也整天念叨盛紘不懂得体恤女儿。好在很快,长柏升任从五品侍讲学士的旨意下来,王氏顾着高兴,也就不说什么了。

      长柏没出了翰林院其实也是好事,虽说不是要职,但时不时地就去给两位皇子讲课,也算半个师傅了。再者,如今前朝纷争不断,盛紘在风口浪尖,没必要也让儿子卷进来。长柏到底还年轻,说不得便有人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将将九月初,墨兰顺利生下一个女婴,英国公府女孩儿不多,国公夫人见了竟也不恼,反而打心眼里喜欢,墨兰也算放了心。小女孩儿粉嘟嘟的,如软玉馨香,可爱可亲,小名便取作馨姐儿。

      大约是看着盛家三个女儿都算有所出了,独明兰还空着,她婆婆平宁郡主自觉得仿佛短了一截儿,但凡齐衡有假期便成日里撺掇他跟明兰抓紧,出于齐国公府往上三代人口都不兴旺,甚至还私底下质疑过齐衡,逗得明兰捧腹大笑。

      秋风劲,秋蟹肥,加上后宫有孕人口激增到三位——那一位是玉昭仪,在容妃有孕不能侍寝后捡了个漏——为此,宫里颁下赏赐,一应王爵勋贵人家俱得了团圆饼、芋头、栗果和簪菊等物,以示皇恩浩荡。而此时正得圣心的几家,还有旁的赏赐。

      盛老太太年纪大了,独有一柄福寿如意紫檀拐杖,并两对金玉如意。大娘子王氏除了黛墨、金黄、明紫、浅粉、绯红及素白六色大盏巨爪贡菊,另十篓新鲜贡蟹,还有各色鲜亮贡缎十匹。她也不藏私,除了怀孕的如兰,每位盛家姑娘都收了一篓子,两个儿媳妇也没落下。

      这种超出循例的赏赐,照例要进宫谢恩。王氏陪着老太太一同入宫,回来之后说起没见着病了的圣德太后,她听不大懂这些上位圈贵妇打机锋,倒是记性颇佳,将皇后下旨宫中大龄宫女配与北疆屯兵的军士,圣德太后身边那几个出类拔萃的自然首当其冲。

      王氏还说豫王太妃,也就是昔日的三王妃,听闻此事后为圣德太后不平了几句,说太后贴身的侍婢,怎么也不能屈就了一介兵士,丢了太后的面子。可她作为晚辈,如何敢与圣安太后和庆宁大长公主争持,皇后倒是肯叫她一身皇嫂,但人家一国之母的身份摆在那里,豫王太妃还能说什么?

      于是皇帝趁热打铁,放了两千宫女出去。京中王爵人家向领导看齐,满打满算凑了四五百粗使丫头之类的配与士兵们。当然也不乏那当家夫人奶奶趁机清理门户的,将那些心大的、存心勾引爷们儿的俊俏丫头也算到其中。

      盛府是书香门第,盛紘又是皇帝重臣,不可例外,索性也寻摸了二十来个无父无母或兄弟姐妹多的丫头。出于对王氏的尊重,盛紘还主动将书房里两个一直有意做自己小老婆的二等丫头主动上交国家,配给了两个伍长。

      宫里放宫女出去的当口,京中喜事也多了起来。譬如顾廷烨那个同父异母的嫡妹顾廷灿,便与庆昌大长公主嫡三子定了亲。这位顾家七姑娘什么品性盛紘是知道的,她的结局盛紘也一清二楚,不过,他没那个心情管别人家的破烂事。

      叫他出手,也是要看人的。

      秋去冬来,爆竹隆隆,梅枝堆雪,崇德三年的除夕夜,京城上下俱一片喜气洋洋。盛家拢共没什么大喜事,女儿都出嫁了,没成亲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努力念书中,一个四岁的娃娃还没开蒙,倒是人口总添。

      对着满桌精致的年菜,盛紘心里就犯嘀咕,怎么就生出来长森这么一个。眼看着王氏是肯定不能生了,他又不想一把年纪了收姨娘:其实算起来他才四十来岁,年富力强的时候,收小星也不算什么。只是他心底里不想再有庶出子女,谈婚论嫁也费力气,还让王氏不痛快。

      当老爹的成果不显著,儿女们倒是身强体壮好生养,这让盛紘内心十分怨念。

      譬如长枫媳妇儿陈氏又有了,两口子有了儿子就惦记着像长柏夫妇一样儿女双全。盛三公子正式向长兄发出挑战,扬言必定要比他生得多。

      譬如在平宁郡主的敦促之下,明兰终于也有了身子,一个多月还没坐稳,郡主出于自身经历,打定主意不准齐衡让媳妇儿伤心影响胎气,说是过了五个月才可放个丫头在书房里,且要顿顿不落地喝汤药。其实她多虑了,齐衡根本没有睡旁人的心思,恨不得日日守在媳妇儿身边呢。

      人人美满。

      盛紘端起美酒一饮而尽:过了年,先帝的三整年过去,也是时候处理甘老将军和圣德太后那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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