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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杀人人杀 ...

  •   远处的火光越发近了,躁动的水面反射着橙黄的光晕,许是底下的水贼借光发现了同伴们的尸体,心知这船上有大户人家的护卫,金银财宝那是少不了的,索性四面八方地都往盛家的大船上爬过来。

      纵然盛紘带来的家丁手眼不停地排头个儿将人打下河去,到底比不得水贼的水上打斗娴熟,总有那么两三个躲了过去。约摸盏茶功夫,十来个水贼便翻身上了船,口里不干不净地说着黑话和当地的土话,大概也就是交钱保命的意思。

      两边都有人手,谁也不敢轻易地动手。他们上船时,盛紘刚刚将碍事的长袖扎紧了,袍子下摆也索性扎在腰上以方便行动,唯一可惜的是他穿的仍是官靴,有点儿笨重而影响行动。

      他看了眼为首的水贼头子,估量了一下自己这具身躯的作战能力,然后凛声吩咐护卫们:“各位随我回乡,皆是数一数二忠心之人,不想遇上水贼。今日杀贼有功者,杀一人赏十金,如有伤亡者,我盛家保你家小一世富贵不愁!”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时代一两黄金可折白银十两,十金就是一百两,足够普通人家一辈子衣食不愁了。一听这话,那为首的水贼也怒了,张口就是骂骂咧咧:“瞧你穿着打扮也是个当官的,真是好大的口气!兄弟们,咱们抓了那个官老爷当肉票,回头儿要他拿万八千的银子逍遥快活去!”

      一听这话,水贼们的眼睛都红了:人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当官的当到盛紘这个级别,自然多半是富得流油。霎时,十来双眼睛闪着贪婪的目光对准了盛紘,仿佛是饥渴的野兽,想要将他一口口分食殆尽。

      盛紘对这样的目光再熟悉不过。他转了转手中的短刀,那是他按照上辈子的武器样式,找了工部军器局的旧识制造的,独一无二,除了锋利,最大的优点便是可以加快流血速度,使伤口不易凝固。

      换言之,是杀人的利器。

      “动手吧。”盛紘清冷地开口。

      或许是因为贼首的鼓舞,所有水贼都一门心思在盛紘身上。近身作战,短兵相接,一个眼上有条长疤的水贼箭步上前,掣出手里雪亮的长刀,盛紘单手接住,只觉得虎口震得发麻,他灵巧地侧身避开刀锋,顺势刀交左手。那水贼还未来得及应对,锐利的刀锋已经飞快地舔过了他的喉口。

      如雨的鲜血喷薄而出,那水贼哼了一声,很快倒地不起。身边的人见此情景都吓了一跳,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盛紘屈膝半蹲,用已经断气的水贼的衣衫将短刀上的血迹仔细擦拭干净。

      “再来。”盛紘起身,淡然处之。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水贼紧随其后,盛紘打眼一瞧便知他下盘不稳,想来这些水贼原也不过是市井游民,无甚根基,他一个扫堂腿过去将水贼绊倒,旋即剪刀腿锁紧,短刀快准狠地刺入心脏。动脉破裂,血流喷溅出足有一人高,映红了半个江面。

      久违的杀戮,让盛紘热血沸腾,他忽然觉得,原来林风从未死去。

      左岸直通最近的淮阴卫所营,此处的杀声和火光很快被哨兵发觉,正巧遇上护送鲁氏母子去卫所驿站安顿的长梧。另一面,顾廷烨与漕帮人马也闻讯赶来,而最先映入顾廷烨和石帮主眼帘的,便是如杀神降临的浴血而立的盛紘。

      盛紘看见顾廷烨时,正将短刀对准了水贼首领的颈动脉。他犹豫了一下,反手两刀穿了贼首的琵琶骨,随手扔在甲板上。

      小船被几个大灯笼照得通明,顾廷烨手脚并用地跳上盛紘所在的大船,他只穿着一身黑色的敝旧长袍,络腮大胡子覆盖了三分之二张脸,身上没有半件饰物。他看了看船上的状况,独盛紘周围躺着七八具血淋淋的尸首——准确来说还有个半条命的水贼头子。盛府的家丁也有两三个伤得比较重,所幸性命无忧。

      “盛……侍郎,可无恙否?”顾廷烨拱手作了个揖,盛紘身上鲜血淋漓,他一时分辨不出都是谁的,“我晚辈船上有郎中,若是盛侍郎信得过,可叫他看看。”

      盛紘解开袍袖和衣摆,掀开左手臂看了看,有道约摸一寸来长的划伤,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这具身躯底子还是差了些,纵然他时时锻炼,对付这样几个蟊贼还不能毫发无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故此,他舒然一笑,温和道:“些微小伤,叫顾二公子见笑了。”他看了看身上,实在有碍观瞻,便道:“容盛某失礼,先去船舱更衣,去了这一身血腥。”

      顾廷烨点头,“盛侍郎请自便。方才晚辈已将外头的贼人清理了,此处应是安全无忧。”

      “劳动顾二公子。”

      盛紘拱手回礼,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那里未曾进人,盛紘便从还算整齐的箱笼中取出一套雨过天青色圆领袍换上,用手帕简单洁面,清清爽爽地回到甲板上。顾廷烨和他带来的人已经开始清理尸首,贼首则被带下去严加看管。

      “素来知道盛侍郎是文官,却不知侍郎有这般身手。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侍郎出身兵部,而非吏部呢。”顾廷烨幽黑的眼睛沉如静水,秀长的眼线挑起几丝调侃之色,宛如隐隐绰绰的湖面上流动着光影。

      盛紘笑而不答,转眼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过来,翘起大拇指粗着嗓门赞道:“这位大老爷真是好身手!刚才你家的家丁说,原想着他们杀贼,一个贼人顶十金,谁想拢共就这么十来个水贼,一大半都是大老爷自己动的手!”

      “微末功夫,恐入不得漕帮的眼。”盛紘和气地笑着,他看向家丁们,声音铿锵有力:“今日辛苦诸位。每人赏十金,杀水贼者倍之,重伤者再倍之。”

      如此,家丁们皆大欢喜,皆道:“谢老爷恩典。”

      那身材魁梧的男人极为好奇,问道:“大老爷怎么知道咱们是漕帮的人?”

      盛紘微笑,望向远处越来越近的灯光,“此处最近的当属淮阴卫所营,现今不过才见个影子。在这水面上能比卫所哨兵消息更为灵通,又更关心水贼情况的,天下间也只有漕帮了。”他向众人一一拱手,“有劳各位漕帮的弟兄,盛紘感激不尽,必定重谢。只是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咱们也没做什么,大老爷自己的本事,可不敢要什么感谢!”那魁梧的男人声音爽朗,他身后的几人也都推辞着。

      顾廷烨充当了中间人,指着船上的人一一介绍——其实盛紘自己也都猜出来了,只不过借个由头,一一认识了一回。听闻石铿新任了漕帮副帮主,盛紘笑道:“原来是石帮主,失敬了。我此次回宥阳还需走水路,此行船上有女眷幼儿,只怕还得仰仗石帮主。”

      那石铿本事豪爽人,无有不应,“大老爷放心,给你船上挂一个漕帮的牌子,管他哪条江上的蛇虫鼠蚁都不敢招惹!”

      这艘船都是鲜血,再启程实在不吉利,少时,长梧另备了一艘大船,安顿好鲁氏与周哥儿,方到盛紘面前来。彼时盛紘正与顾廷烨坐在甲板上叙话,说些顾廷烨离开宁远侯府后的见闻,顺便看着些没有大碍的家丁从先头船上将东西搬过来妥善安置。

      此时国丧未过,盛紘实在不理解现今的宁远侯、顾廷烨的嫡兄给他说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看顾廷烨眉间愁色郁结,想必这曼娘正缠得紧,好歹他人品不算太差,盛紘想了想,道:“自从老侯爷病故,二公子做事也周全多了,如今也算有些安身立命的根本在。若是往后当断则断,想也不会再受拖累。”

      顾廷烨静静扫了盛紘一遍,当然是听出了这意味,“盛侍郎消息倒是灵通。”他的大胡子有些颤抖,沉着声道:“听闻盛侍郎从前在登州,与余阁老家中是旧识,想必对晚辈的风评不算太好吧?”

      盛紘知道顾廷烨是有许多说不出的委屈在心中,他这般脾性,肯定是听不惯外人来评价他的为人处世。盛紘并不介意,只是含着和煦的笑意,低声道:“二公子怕是不知道,在登州之前,我曾在泉州为官,说来惭愧,那时我的后宅怕也不比二公子清净多少。”

      他这样的直言不讳让顾廷烨愣了一愣,他以前对盛紘了解不多,后来认识了盛家人后也曾探听过两句,似乎盛紘曾有一位极宠爱的姨娘,后来不知怎么病死了。他看着盛紘,等着他的后话。

      “二公子到底年轻,有些事不忍心,也属寻常。”盛紘淡淡笑道,“我当时也是如此。直到出了伤阴鸷的事,血淋淋两条人命放在眼前,方知这世间之事自有定数,容不得人犹豫不决。我说了,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二公子,先夫人纵有什么不如意之处,也毕竟是余侍郎之女,是余阁老的嫡孙女。”

      顾廷烨的瞳孔骤然紧缩,“盛侍郎……祸从口出,您最是该知道的。”

      盛紘付之一笑,“祸从口出?先夫人过府不满三月便……二公子莫不是当着满京城的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只是旁人不知道你那外室的为人,多半是把这笔账算在你的身上。”

      顾廷烨神情冷峻,沉郁如深夜的江水。他忽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双目微侧,隐隐透着些许惨淡。盛紘停了停,仿佛能看清此时顾廷烨脑海里的天人交战,他也在赌,所以适时地放出了诱饵,赌局结果却是在遥远的以后。

      长梧在旁边等得久了,见顾廷烨不说话,便上前对盛紘道:“二叔,侄儿方才清点了人数,咱们带来的人两个重伤,五个轻伤,船上有个船夫被水贼杀了,侄儿已告知了卫所的人,也以盛家的名义送了一百两银子给他家治丧。”

      盛紘点了点头,道:“你做得不错,人怎么说也是在咱们船上没的。你媳妇和周哥儿没事儿吧?周哥儿小孩子家家的,别吓着他,喂点子安神汤好睡。”

      “都预备下了,周哥儿有他母亲陪着,二叔不必担心。”长梧轻声道,他指着顾廷烨,“这位是……”

      盛紘摆了摆手,言简意赅:“这是京里宁远侯府顾家的二公子,与你二婶子有些转折远亲,如儿几个还小,情面上叫他一声二叔。他年纪比你轻,倒也不必这般,心里敬着些便是了。”

      长梧了然,心想侯府公子也落得这般地步,看来传言不虚。当着顾廷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去看看行李搬得如何,便告退下去了。

      待他走远,顾廷烨终于回过神来,似乎已有了决心,问道:“方才盛侍郎说起,晚辈倒想问上一问:当初,盛侍郎是如何断了个干净?”

      盛紘却不明言,讳莫如深:“大宅院里头总有许多阴私之事,二公子应当深有体会。”他直视着顾廷烨,相信他听得懂其中深意,“二公子可听说,我家四女与英国公府的三公子已定亲?”

      “……晚辈有所耳闻,那是一门好亲事,盛侍郎爱女之心拳拳。”顾廷烨思索着道,他的眼中有些莫名,似乎猜到了盛紘要说什么。

      “传言南北朝时北魏鲜卑皇室为防牝鸡司晨之事,往往会在确立太子之后,便行汉武帝钩弋夫人故事,有时想想,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盛紘笑意阑珊,面色渐渐转为凌厉,“如连枕边人都心性不纯,手染鲜血,只怕有一日反噬自身。听闻二公子膝下也有了一儿一女,便是为了他们——还是早下决断为好。”

      顾廷烨能有今日,除了他嫡母小秦氏,曼娘也绝对“功不可没”。加上隔着余家姑娘血淋淋一条人命,盛紘相信顾廷烨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有时盛紘觉得顾廷烨也是个很矛盾的人。他看起来顶顶的一身反骨,满京城里最瞧不上世俗规矩,可说穿了人都是自私的,先头他的所作所为与这世上大多数男人并无不同,不过是一边想善待曼娘全了自己的一番情意,一边又想娶一个出身高贵温柔贤惠的大娘子。

      对此盛紘没有资格评判什么,反正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现在他着实不觉得顾廷烨有多好罢了。顾二公子的好处在后头,不在如今,如果只谈当下,那盛紘只想对自家的明丫头说一句:姚小姐,齐衡好歹是个一手的。

      顾廷烨并没有在船上停留太久,而盛紘的船挂上了漕帮的牌子,剩下的路果然顺风顺水平静安泰,数日后,大船在宥阳停靠,众人弃舟登岸。长松早已得信,率一众家仆在码头上等候。盛紘许久不见长松,不免多说了几句别情,分外亲热。鲁氏与周哥儿一路疲累,早被被细心的婆子扶进一顶蓝油布缀靛红尼的车轿里。

      上了马车,盛紘不禁问起大老太太的状况,长松脸色黯淡,叹道: “上个月原本好些了的,谁知天一入寒,又不成了,这几日只昏昏沉沉的,连整话都说不出一句来,大夫说……说怕是就这几天了。”

      盛紘听罢,也是哀伤道:“咱们做子孙的也斗不过老天爷,总是尽了咱们的本分,让老人家舒坦些,也就是了。尽人事,听天命。”

      车厢内一阵沉默,长松不好叫长辈这般悲伤,便勉强笑道:“还是多亏了二老太太,常说些老日子的趣事,祖母方觉着好些。有时三老太爷上门来寻事打秋风,二老太太往那儿一坐,三老太爷就老实了。”

      盛紘知道宥阳老家三房的嘴脸,轻嗤道:“一家人,什么要紧。你且不必担心,若三老太爷再借着大老太太的事兴风作浪,万事有我呢。”

      去镇上拢共一个多时辰,长松叫停了车马,在村口略作歇息,车夫饮马检修轱辘轮辙,丫鬟婆子服侍鲁氏和周哥儿盥洗小解。盛紘不可避免地看了一场孙志高家不得不说的故事,心情颇好,长松也一扫先前的悲伤气氛。

      盛紘已多年不回祖宅,颇为感慨。不过到底这大老太太已在弥留之际,外头守着的仆从都轻手轻脚,不敢有半点喧闹嬉笑。盛紘被长松引着去见盛维,长梧一家则自去了内宅见李氏等人。

      一别数载,再见的盛维苍白瘦削,一脸憔悴,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看来人与人还是不同的,大老太太对盛家大房的意义总是不同的。盛紘叹了口气,问道:“大老太太如今是怎样个场景?松哥儿是小辈,也不敢与我交实底。”

      盛维神色哀戚,也不必隐瞒,“几日前起,母亲就说不了话了,只能咽些薄粥,今日算是好些的了——怕也是念着梧哥儿和重孙子。”

      “今日可也好,人也算见全了。”盛紘安慰他道,“回来一路上我看着,这周哥儿到像是你那三侄子,一肚子活泛心思,说不准能是个诗书上有灵性的,大老太太见了必定喜欢。”

      盛维知道长枫的,虽是庶出,可也是实打实的进士,不免笑道:“梧哥儿是走的武路子,来日周哥儿若是能科举出身,那可真是祖上恩典了。”说起长枫,盛维也想起墨兰,“墨姐儿听说也定下亲事,明年怕也要操办了。可惜了这样的事她不好来,我原准备了给她的及笄礼,只好让二弟带回去了。”

      其实不止墨兰的亲事,如兰和明兰的及笄礼也在明年,只是差上些日子。盛紘知道盛维夫妇做事妥帖,必定是一并准备了三份儿的,因笑道:“可惜了大哥只有品丫头一个,这里里外外,愚弟还是赚了三份儿礼钱的。我记得品丫头比明兰大些,可已定了是泰生?”

      盛维道:“如今有母亲的事,不好提起,约摸就是如此了。品丫头如今也懂事儿了许多,妹妹也很喜欢。”

      寒风似刀,岁入隆冬,密密的雪花片覆盖了整个庭院。大老太太最终是在几日后的一个夜里完全昏迷,然后在发表了对死去的长女的无限愧疚,和对大老爷及那烟花女子最怨毒的诅咒后,阖上了双眼。

      盛维和盛纭看着大老太太枯槁般的面庞,想起母亲这一生的苦难,放声大哭,一众晚辈都跟着哭起来,外头服侍的丫鬟婆子听见里头的哭声,都跟着一起哭嚎着。盛紘看见盛老太太垂眸不语,亦不见一滴泪。

      其实盛紘也说不上多么悲伤,作为侄子,还是个换了芯子的侄子,他对大老太太没有什么深厚的情意,他只是觉得这人世无常往往难以转圜,一个深宅女人能做的,也仅仅是隐忍复仇,而不能阻止一切的发生。

      许多事,出身高贵如盛老太太,也无能为力。

      一切后事都是早就预备好的,擦洗,换孝衣,设灵堂,出殡,大殓,李氏和文氏料理得妥妥当当。盛维在乡镇里素有德名,怜弱悯老,多有抚恤,每每行善不落人后,且胡家也是殷实的商户,丧事办得很是风光,请了五十一名僧众,做足了三十五天的水陆道场。

      因为长梧是官身,所以葬礼上的事,尤其规制礼仪,盛紘也帮衬了许多。但他只在第一日大丧时露了面,没有等到水陆道场功德圆满之日。毕竟他是朝臣,不能多加停留,次日,盛紘便以公务繁忙为由,独自从水路回京。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原著里,一个多月后便是皖西荆王聚集三万军队扯旗起事,皖地烽火遍起,反旗直指北上京城,到时从京畿到金陵的水陆路都要断裂,盛紘便没有时间来早做准备了。

      在他的出谋划策之下,如今皇帝并未收回荆王的许多特权,算是稳住了他,可荆王谋反之事已箭在弦上,盛紘也不知道能拖延多久,一切只能赶早不赶晚。

      一路风尘仆仆,待盛紘回京,嘉峪关总兵八百里加急的奏本正好传入京中,奏折中言北疆羯奴五支作乱,集结草原鞑靼残部,兵锋直指京畿重地。刚刚换了皇帝的朝廷,顿时陷入内忧外患之中。盛紘心知,只要大军离京抵御羯奴,便是给了荆王最好的可乘之机。

      当日下朝后,皇上密诏盛紘入御书房,商议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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