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李明旭

10、第十章

　　陈源没有减速的念头，还有一颗导弹，陈源知道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机身突然摇摆起来，“警告！警告！有不明物体接近，有不明物体接近。”
　　陈源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他在战场上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或许真的就这样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告别。
　　驾驶舱的玻璃外，一只全身黑色，酷似人类的铁甲战士，正用它的两只锋利的爪子切割挡风玻璃。
　　陈源把动力推大最大，同时一枚导弹脱离而出。屏障再度破裂，可是这回陈源却再没有导弹能攻击母盒了。
　　黑甲战士张开獠牙，像是在嘲笑陈源一般。驾驶舱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强风宛若刀子般的划在陈源的身上，瞬间衣服就被撕的七零八碎，耳朵像要快爆炸了一样。陈源的手死死的抓住操作杆，他看向黑甲战士，强忍着疼痛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随后他弹射了出去，飞机直挺挺的撞在母盒的身上，陈源毫不犹豫的摁下了手上的引爆器。灿烂的火光在天空中散开，震耳欲聋的声音夹杂在风中飘向远方。
　　又是一声巨响，鲜血和汗水混杂在陈源的后背上，陈源靠在飞行座椅上，这东西还得再飞一会，他不知道张涵怎么样了，死了？还是活着。
　　张涵的飞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中一大片白色的浓雾。一道流星突然在眼前闪过，陈源眼皮抖动了一下，黑甲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陈源僵硬着身子，一根黑刺连接着陈源的身体和黑甲战士的手，陈源出乎意料的没有感觉到疼，只感觉麻麻的，好像打了麻醉剂一样。
　　陈源应该庆幸黑刺并没有伤及要害，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氧气越来越稀薄了。
　　“你..泥好。”
　　如同雷轰电掣一般，陈源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张嘴差不多都看着好像是一个大饼的样子。
　　“砰！”陈源扣下了扳机，m97的子弹属于18.2mm口，在军队人们称它为“猎象弹”，枪口动能超过8000J，如果使用加强超重弹头子弹，则可以突破20000J。要知道□□作为步枪，枪口动能也不过2000J。
　　黑甲战士发出婴儿般的惨叫声，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把它打飞了出去。陈源这时才感觉到肚子上的剧痛，比起这个肩膀上的伤完全是小儿科了。
　　陈源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间，弹跳座椅的燃料用尽了，他开始迅速的坠落。陈源想照这个速度，自己的肠子会不会流出来，这么想着，赶紧捂住自己的肚子。
　　陈源安全着落了，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抬头望了望，发现空军已经占领了领空，形势似乎好转起来。
　　陈源检查了下肚子，刚刚还滚烫的鲜血已经凉了，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浑身乏力，头都抬不起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成雅，陈源眼前模糊一片，他摁下了接通键，却传来范夕的声音，“喂，你死没死。”
　　陈源再也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了，他逐渐失去了意识，看着来电显示是成雅，模模糊糊之间变成了范夕，然后又是成雅，接着他看见了自己。
　　成雅喜欢让他讲学校时的趣事，然后开心的大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在气闷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她的出气筒，任打任骂，还不收钱的那种。
　　她是个文武兼备的女人，陈源讨价的功夫自认为已经炉火纯青了，可她的功力明显比陈源深厚了不止一个层次。在菜市场上，陈源提着箩筐，跟班似的站在成雅身后。她则弯着腰，半蹲在地上，使出他这辈子仅在他妈身上看到的气势，与菜市场的小贩们拼搏厮杀。
　　这样的战斗，他自然是上不了场的，只能一边护着成雅以免她被混入人群中的不法分子揩了油，一边得空欣赏她优美的身段。
　　回去的路上，她一遍遍的数着自己拼搏下来的钢镚，兴奋的像个孩子。他说她，你能不能矜持点，有个女孩子样。
　　她说，好！那你就甭吃冰棍了。
　　“我错了。”
　　午后阳光暖暖的，俩人坐在树荫下，嘴里含着五毛钱一只的冰糖罐。较劲，比谁坚持的时间长。不用问，结果每次都是陈源输。要不然怎么说她是个文武兼备的女人呢。
　　陈源第一次看见成雅哭，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次，成雅接待了一个戴着眼睛的小胖墩。
　　没曾想，正火热的时候，他老婆带着两个兄弟闯进来了。小胖墩明显是个怕老婆的主，蹲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任由自己的老婆骂。
　　小胖墩的老婆也是个胖墩，胖妇骂完了自己的老公，就开始骂成雅，“贱人，婊子，骚货，就你那烂笔，还出来祸害别人。真是越穷越骚....。”
　　成雅低着头一言不发，胖妇人越骂越生气，走过来，就把被子给掀了，“你不是喜欢让别人看吗？看吧，臭婊子。”说完扬起手打了成雅两嘴巴。
　　陈源知道这件事情是在下午，他白天兼职去当服务员，正好那天赶上休息，他就去找成雅玩。
　　成雅用手拄着被打的脸说，自己有事。
　　陈源发现她眼圈红红的，就问她，怎么了。成雅说：“大人的事，小孩子老瞎问什么。”
　　陈源去拉她的手，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天陈源就住进了成雅的家里，委屈忍到后半夜，终于忍不住了。哭着钻进陈源的被窝里，趴在他怀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跟着他诉苦。那时候，陈源还年轻。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只是一个劲的大骂那个泼妇，然后拍她的后背让她别哭了。
　　后来，她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就会出卖身体。
　　他说，没有，姐，你是我见过最牛叉的女人。他又说，姐，你别生气了。等你弟弟我变有钱了，一定替你报仇，拿钱砸死她。她轻轻的笑了。他继续说，姐，等我发达了，指定不会忘记你的。
　　成雅摸摸他的头，说他跟其他男人一样不学好，喜欢编瞎话糊弄她。陈源说，是真的。她就笑笑，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