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一级辅助》北枯子

12、奥兰佐

　　奥兰佐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黑发少年。

　　“不是我！”伊格纳兹同一时间下意识否认。

　　尖锐的警报声在走道间响起，一直在后面围观的尤利西斯箭步上前一把制住伊格纳兹，一时却又有些犹豫该如何处理。

　　被人不费吹灰之力控制住的伊格纳兹：……

　　“……真不是我。”他艰难地扭头看向背后两人，“你们都检查过了，我登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做不了这么大事儿。”

　　奥兰佐皱眉一言不发，尤利西斯凑近给了他一声轻笑：“那可不一定啊小家伙，我差点都忘了我们还不清楚你具体的异能是什么了。怎么样，说来听听？”

　　“……机械控制。”伊格纳兹犹豫了一下，还是保留了一部分。异能检测只能检测出当前环境中精神能量造成的影响，而后从结果反推机制，并不是直接检测异能本身。故而他的能力用来冒充一下机械控制也是完全可以的。

　　“拿着这种异能还这么理直气壮？”尤利西斯眯眼看他。

　　“因为我不懂机械工程学。”伊格纳兹黑着脸道，“所以就算异能属性是这样，我能做的事情也相当有限。”

　　不过这样说起来，自己对数据海的操控好像并没有用到什么计算机类知识？如果异能运用和基础知识无关，那前面的理由岂不是很站不住脚？伊格纳兹的思维不自主地偏了偏。

　　正思考如果被要求证明自己的异能强度该如何操作才不会引起怀疑，少年就被脖颈上突如其来的一片冰凉拉得回了神。

　　……？？？

　　他正懵着，忽地被人一推一带，就跌进了旁边的一间小舱室。

　　“别磨蹭了，现在没时间纠结。”动手的奥兰佐皱眉向尤利西斯道，又转头对伊格纳兹说：“得罪了，你先在这待着吧。要是和你无关，事情结束后……”

　　“……请你喝酒赔罪。”这四个字憋得不情不愿的。

　　奥兰佐说完，再没转头看一眼，径直离开。尤利西斯紧随其后，关门之前还抽空挥了挥手。

　　随着“哒”的一声，门禁锁死，舱室中归于宁静。

　　伊格纳兹在原地愣了会儿，默默爬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新增加的重量——触手冷硬光滑，是个金属环。

　　……脖环？什么恶趣味的操作？

　　连续剧普及的生活常识并不包括这些玩意儿，这会儿也没有镜子容他观察金属环的外部结构，伊格纳兹只能盲猜这是个监视器又或者遥控炸(河蟹)弹什么的——总之不是当下的重点。

　　也许他用异能可以探出金属环的真正用途，但半分钟前才刚刚说了自己的能力是机械控制，伊格纳兹并不想现在就冒险操作。

　　这种情况下，监控也不能看了，他只好贴着门坐下，静静听门外的声音来判断事情发展到了哪里。

　　低沉的隆隆声从响起就没有停过，已经成了令人习惯的背景音。方才的警报声现在已经停了，换成了一个干脆有力的女声在紧急播报。

　　前两遍的语言伊格纳兹没听懂，播到第三遍他才算是听出了些名堂。

　　“……除跃迁动力舱及循环能源系统工作人员，所有人请到所在区域的A等级舰库外集合！重复一遍，所有人请到所在区域的A等级舰库外集合！”

　　是跃迁动力出了问题？能源循环也被破坏了？正在抢修吗？

　　伊格纳兹听得有点迷茫。军用星舰属于机密，他无路了解，但舰库外集合这个指令……

　　有敌袭？

　　——
　　此时，塞西联邦使队所乘坐的这艘A级主舰暴风号的主控室中，气氛凝滞如冰。

　　A级主舰的主控室有近一个足球场大，360°环绕，上下三层的屏幕分别实时显示各个系统的运行情况。平时只需要监控异常数据的调配员这会儿简直是爆发了平生最快的手速去控制各种突发情况，但依然不能阻止鲜红的警示标记如病毒扩散一般飞速出现在一个个新的屏幕上。

　　“支持系统处报告！空气循环系统发生障碍！B4至H3区域已停止工作！正在尝试修复！”

　　“航空系统处报告！跃迁动力舱修复进度停滞！机组人员请求考虑更换其他方案！”

　　“武器系统处报告！能源供应不足！40%舰艇无法满状态弹出！”

　　……

　　如同秋燥时的山火，故障从跃迁动力舱爆发，而后以无可阻挡之势蔓延。

　　“该死！”须发皆白的老舰长咬牙，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控制面板，气到全身微微发抖，“查到那个机师是谁的人了吗！这个规模的系统崩盘……”

　　“那人做完手脚就直接自尽了，我们找到的晚，没有抢救回来……”副手站在老舰长侧后方，低声回道。

　　“呵……”老舰长死死盯着总控屏上瀑布般刷过的各系统数据，耳畔仍是一片忙乱的报错声。

　　他想不明白，即使是有人里应外合，以暴风号的安全系统，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呈现出这样的局面。

　　是帝国方终于研制出了打破两国平衡的武器吗？

　　苍老而青筋满布的手拿起了独属于总控室的深空联络器，快速精准地播出了每一名联邦军官烂熟于心的号码——军部情报局对内联络处。他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传到上层。

　　帝国和联邦僵持太久，不论哪一方先行一步，都可能是一场大祸的开端。

　　构造精密的联络器被握在耳边静静等待着，然而里面却始终没有传来接通的提示音。没等众人疑惑，下一条报告声已经解释了这情况的由来

　　“支持系统处报告，主舰莫克斯原石遭到毁坏，跃迁确定无法进行，深空联络网确定断路！”

　　莫克斯原石是打开并稳定微型虫洞的必须原料，没有它，舰艇无法打开跃迁通路，也再不能进行即时的远程联络。

　　一条普通的电磁波消息，从这里传到近一光年外的联邦境内所需时间，足够情势倒转几个来回。

　　这一刻主控室中所有人都清晰地意识到，暴风号已成孤岛。

　　老舰长一瞬间仿佛老了一大截，他疲惫地挥挥手，示意方才播报的女军官道：“进行通知吧，背叛者毁了暴风号，所有人登上舰载船，做好撤离准备。离开后只要获得机会，第一时间向军部报告帝国可能研究出新型针对智能系统的武器的消息。”

　　“你们也不用坚持了，一同撤离吧。”他站起身来，向主控室中还在忙碌的工作人员道：“这次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我们要赶在敌人大部队到达前离开。”

　　“海登·拉德维奇舰长令：放弃暴风号，做好使用A级舰载船分散撤离准备！”

　　“是！”

　　一片匆忙中，老舰长转身看向事情刚发生不久就来到了主控室的两个年轻人。这是此次敌袭最有可能的目标，也是宁可放弃暴风号，也不容有失的存在。

　　——克利福德元帅幼子奥兰佐·克利福德以及第三军团军团长的儿子尤利西斯·贝希托尔德。

　　“你们俩现在就去主控室下方的紧急调配室吧。那里的机动舰艇还有备用的小块莫克斯原石，应该足够你们先行返回联邦境内。”

　　两个年轻人没有矫情，齐声应是。他们明白，相比所谓“抛弃战友独自逃生”的羞耻感，防止他们落入帝国手中成为谈判筹码，才是更重要的事。

　　两人冲出主控室，没走几步，星舰的平衡系统也开始发生故障。如在平地的平稳不复，暴风号如同海啸时风口浪尖的大船，被边缘星域常见的宇宙风暴撕扯得摇摇欲坠。纵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奥兰佐和尤利西斯，也不得不时不时扶住墙壁，以免摔倒。

　　好在大部分人已经不在走道上，两人走得很快。走到一半，奥兰佐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尤利西斯疑问回头。

　　“我忘记了……”奥兰佐懊恼道，“等我一分钟，我得去把那个小家伙放出来。”

　　“你疯了吗！现在没这个时间！让别人去不行吗？”尤利西斯简直不可思议，“你明知道……”他咬咬牙，还是直说出来，“你明知道暴风号大部分人，即使能上舰载船，最终还是一死！你去放了又有什么用！先保证自己活着吧！”

　　“不行！其他人权限不够！”奥兰佐的脸色很难看，“是我把他锁进去的，不管他以后会怎样，我不能让别人因为我的错误而死！”

　　他踏出一步，又回身按住尤利西斯的肩膀，急促地说：“听着，你现在就去机动舰那儿，要是三分钟内我没回来，你就直接走。我会找办法自己回去！”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尤利西斯一把挥开奥兰佐的手，黑着脸低吼道。

　　“没得商量，是我的错，我没法视而不见。”奥兰佐不为所动，“又不是生离死别，墨迹什么呢，走！贝希托尔德不能没有你。”

　　他迅速转身进了岔道，故技重施地封住了通路，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后隐隐传来尤利西斯气急败坏的吼声。

　　“那你就不想想克利福德吗！”

　　空无一人的走道中，奥兰佐漂亮的灰蓝色眼睛闪过罕见的黯然。

　　“克利福德即使没有我，还是那个强势的克利福德。但是视人命为草芥的奥兰佐，就不是奥兰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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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奥兰佐看起来最凶，其实是最心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