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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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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幸太郎，42岁，科室研究员。
他少年时生活在一个黑暗与光明交界的时代，先辈奋力打拼的效果日渐显现，后辈满怀着澎湃激昂的意志继往开来，无数足以照亮一个时代的姓名若繁星璀璨，他们注定被记录在教科书上供后人仰慕其所创造的伟绩。
同样的。
说是最后的挣扎也好，破晓前的阴暗也罢。
郁悒如海啸席卷着那时的社会每一个角落，待在没有光明的地方，每多一秒，人们怀有的勇气与希望就减少一层。
看不见的饥饿，压抑，时刻都害怕的伤害，恐惧，暴力。
毫无作为的高层，被镇压的反抗。
最没有发言权的永远是手里没有足够力量的弱者，在这个超能社会就具现化为天生天赋的个性——所以无个性是毫无争议的最低层。
来自同龄人的羞辱，师长的漠视，看不见希望的未来社会生活……没有个性，在这个脱离刀耕火种，脱离狩猎搏斗的现代社会，仿佛失去了生而为人的尊严——人们看着他们，嘲讽,疏远，拒绝接纳。
……
生在那个时代，是任何孩子的不幸。
河谷幸太郎更甚一步，他在那个微缩的社会仿佛是没有生存能力的他类，是次等物种。即使他和撕碎他包袱书籍的人别无二致，他和那些嘴里说着同情眼里藏着鄙夷的人别无二致，他和那些为自己力量而狂妄的人别无二致——除了，除了，他没有个性。
即使没有达到如今仅有两成不到的人无个性，然而他的学生时代拥有个性已经成了常态，或者说，没有才是特殊的存在。
但正如他早逝的父母满怀着祝福为他取得名字，他还是保留着一丝丝的幸运。
他拥有着高人一等的智慧。
考试，升学，竞赛。
每一样都是出类拔萃的出色，值得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真心称赞。
大学时期托导师的福，他申请到了前往大西洋沿岸另一个岛国，一所世界闻名的大学的进修资格。
临行前，导师送他到机场，最后的拥抱时轻轻俯在他的耳畔喃喃道：
“幸太郎啊……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河谷错愕，猛地抬头企图询问其中原因，却被导师推入安检的人流。他当时将将成年，身量到底不足，在洪流中携着一步步远去。
最后的最后。
他隔着玻璃，遥遥看向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
老人家年近不惑，身躯依旧硬朗直挺，满目的风霜沧桑也掩不住他宛如火炬般熊熊燃起的眼眸，那里面燃烧的不仅是信念，还有残余不多的生命。
河谷依言觅的时机跟随进修学校里赏识他的教授进组试验，同时作为高新技术人才收获了入籍资格。
他再也没从大西洋的这头回到太平洋的那边。
……
……
在某次封闭式实验结束后，他收获的第一个消息来自故乡的好友，那个在过去的时光里待他如父如友的老先生。
他最敬爱的导师去世了，在一场被捕的敌人出逃造成的绑架案件中，他的老师很遗憾作为人质卷入其中。
——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河谷幸太郎只知道，那位总是皱眉看着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事，那个企图从学界开始发起自上而下的变革的战士，那个品德和学识一般的老先生。
在那个春假尚未结束的时节里，涅槃成佛。
他阖眼时难道不遗憾吗？
……
……
河谷对自己如何度过那段沉郁的日子毫无印象，他只记得在数次不大不小的试验失误后，已经有拖累进度趋势，一向对他严格几乎到严苛地步的教授才找到他。
教授虽然常常是一副阴沉刻板的面目，却在那时展现了极其难得的宽厚。
他将河谷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个资料袋。
教授说那是他师弟的项目组，听说他的组里有个优秀得力的研究员最近常常神情恍惚出现不该有的失误。
“他说，如果你换个环境工作，说不定会有什么缓解——上帝啊！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体贴，怎么样也不能拒绝，是吧，河谷？”
教授面带笑容，显然非常喜欢自己老师的关门弟子，他的师弟：“齐木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能力却不比任何人差，而且他的研究一向走在业界前沿，我相信你到了那里一定可以收获许多——他甚至和你来自同一个国家，多美妙的缘分！”
河谷能感受到教授的善意，他迟疑了一会还是缓缓点下头。他看着教授抑制不住的满意，垂下眼眸。
“空助和你的年纪差不多，你们应该更有共同语言，试验上也会更加合拍些……”
教授紧紧抿起的嘴角放松，带起几分笑意，他甚至开起玩笑：
“……说不定，你到了那里就不会回来了呢。”
河谷的身体微僵。
——啊。
他恍恍惚惚的想。
又是这句话。
……
……
河谷和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的见面在不久的过后几天。
当他看见办公室的椅子上好不规矩的坐着的少年时，几乎踉跄了一下。
喂喂喂。
这才是个国中生吧，怎么回事啊给个解释好不好！！
即使再是怎么样的天才，也只是刚刚熟悉实验室里那套复杂繁琐的操作的年纪，看看这副苍天第一我第二的傲慢模样，河谷有证据怀疑他还处于中二期——不要以为技术宅跟不上时代，他还是知道网络上对这种少年的昵称的好伐。
教授说他们年纪相仿，到底是带着几层滤镜说出这等泯灭良心的话，在怎么年长他们也不能说出这种话吧？都已经不是一个辈分了好吗，他完全可以当那位的父亲了！
呼——
河谷长舒一口气，竭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后，才看清那位名叫‘齐木空助’的少年眼中别有趣味的意思。
“呐，河谷——幸太郎，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少年像模像样叩响桌面，撑起一副威严慎重的模样。
奇怪的是，这种应该看上去颇为滑稽的场面并没有带给河谷任何相似的感受，他仅仅愣了一秒，就恭敬低头应道：
“是的，齐木博士，我是来自爱德华教授实验组的河谷幸太郎……有幸受到您的赏识，惶恐而来，之后也请您多多指教。”
河谷已经很久没有用到这种来自故乡的礼节，尤有几分生疏。
他保持鞠躬的姿势有了好一会，腰都有些难受，才听见上首带着莫名笑意的应许声。
然后他就留在齐木空助的实验室。
一直到今日。
……
……
河谷的友人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会留在那个出了名古怪的齐木那里，他们毫不客气地指出：
“你的能力在那边又排不上什么名次——那可是齐木空助，那个怪物！”
是的。
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在齐木的年纪有那么多的成就。
但是怪物可以。
他在科学界以君王驾临的姿态横扫各界，蛮横，不讲理的，而人们无话可说。
“……虽然留下也不是没有好处，但是明明离开那里对你未来的发展更好吧，而且那里奇奇怪怪的研究太多了，据说大部分都不知道被齐木博士用到那里去，根本不能提供发表的实物好嘛！在那里做出事业来很不容易……”
友人们认真异常，反复分析。
“所以，幸太郎你为什么会留下？”
河谷只是笑笑。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获准进入齐木博士专有实验室时，见到的那种辉宏。
每一样成品，即使是堆砌在角落里的失败品，拿出去都是远超现有技术的东西，简直如同降维打击一般，他都懒得计较起自己这些普通水准的天才和齐木博士有多大的差距。
那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科技革命的怪物。
那是齐木空助。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要开学了。。。。
但我有存稿咿呀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