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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佐鸣】不见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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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家门口,佐助本来想陪鸣人一起去吃这顿饭,他有点放心不下鸣人,但却在下一秒被刚下班的玖辛奈遇见,鸣人生生忍住了喊“妈”的冲动,倒是佐助在鸣人胳膊肘不断怼自己的时候,很不自然地叫了声“妈”。
玖辛奈见到他们很高兴,得知“佐助”是回来跟家里人吃饭后,就拉着“鸣人”回家了。她知道佐助家的矛盾,人家一家人好不容易吃顿饭,她更加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添乱。
“佐助,你回来啦。”鼬正在摆盘,富岳刚从厨房出来。
“鼬哥...咳,鼬,爸。”
“佐助”的这声“爸”,让富岳的瞳孔微动,眼眶微红。
“嗯,回来就好,准备吃饭吧。”
上桌之后,鼬一直看着自己的弟弟,他总觉得佐助有点奇怪,但是还在愿意回来吃饭,甚至在母亲美琴去世之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喊了富岳一声“爸”。
不过好在佐助愿意缓和关系了。
桌上很安静,鸣人吃饭吃的难受,他从来都是话多的人,在自家吃饭总会跟爸妈聊很多,家庭氛围很温馨,总之不管什么事什么时候总是热热闹闹的。
他想起自己的爸妈每次见到自己回家的喜悦,又想起佐助和刚刚进门时富岳叔叔的表情,他尝试着开口道:“爸,这次换宿舍多谢你了。”
大学换宿舍,在别的学校来说也许比较简单,辅导员同意就可以。但在A大,除非宿舍成员之间出现恶性斗殴,除此以外都不可以换宿舍,哪怕你申请搬出学校住都可以,但申请换宿舍非常难,尤其是换到别的学院专业的宿舍里,更是难如登天。但对富岳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富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同样,鼬更是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奇幻感觉。
佐助好像变了很多。
两人都是这种想法。
不过鼬多了一丝疑虑:难道是被鸣人的性格感染了?
随着“佐助”打破桌上的诡异气氛,鼬也试着开启各种话题,本以为弟弟会跟以前一样不接话或者简单一两个字回应,却没想到“佐助”非常健谈。
这顿饭的最后,富岳与两个儿子聊的都很开心。
饭后“佐助”甚至提出了要洗碗。鼬看着自家弟弟在厨房的身影,走了过去。
“鸣人的性格真的很让人喜欢啊,早知道跟鸣人住一起能让你有这样的变化,就该让你们早点住一起的。”鼬玩笑道。
听见自己被夸,鸣人不仅有些小得意,“对,鸣人真是让人喜欢的说。”
“‘的说’?佐助也被鸣人传染了口癖吗?”
鸣人心头一紧:糟了,刚刚吃饭还很注意的事情,一不留神就说出口了。
“佐助”明显有些慌乱的眼神让鼬更加奇怪。
鸣人是个不怎么会撒谎的人,尤其是在对佐助本人很熟悉的鼬面前,很容易露马脚。
“不是,那个家伙说得太多了,我都有点受影响了。”
同样,佐助这边也有些难以招架。
“儿子,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
“还好。”
“还好?鸣人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这么冷淡。上次在电话里听你说佐助搬去跟你一起住了,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不像啊,刚刚在楼下看你们俩还好好的。”说着还一脸忧虑。
佐助一直都知道玖辛奈阿姨很热情,鸣人也遗传了她这个优点,但是招架鸣人还行,应付鸣人的妈妈,真的很吃力。他本来就很多年没跟母亲相处过了,玖辛奈的关心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母爱,但他也确实不怎么会跟母亲相处。如果是鸣人,他会怎么回呢?
“不是的说。学校事情多刚刚有点累了。”佐助为了不让玖辛奈阿姨担心也是很努力了。
“呀,鸣人回来啦。”水门下了班刚到家,看到自家儿子,满脸笑意。
佐助磕磕绊绊地开口:“爸,爸...欢迎回家。”这个称呼许久不叫太陌生了。
水门笑呵呵地过来揉了揉儿子的头,“鸣人是不是长高了些。”
“是...吧。”
水门笑笑又去抱了抱玖辛奈,“辛苦了老婆。”
“好啦快来吃饭吧。”
饭桌上很快热闹起来,关怀的话语,轻松的对话,其乐融融的氛围,让佐助恍惚。他一直知道鸣人家庭氛围很好,恩爱的父母,开明、温柔,他们从不吝于表达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鸣人的身体里面受到了影响,佐助感觉到鼻子酸酸的。
鸣人那边吃完饭回到了佐助的房间,一如他本人,清冷的色调,房间里东西很少,佐助平时很少回来,但是房间很干净。
他如释重负地躺下,床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佐助的亲人面前真的很容易露馅,太紧张了。一会给佐助发个信息问问他那边怎么样了。
鸣人伸了个懒腰,手触到枕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本子,有点眼熟。
没忍住,鸣人打开了。
第一页是一张两个大头娃娃站在一起,他想起来了,这个是鸣人刚学画画不久随手乱画的他和佐助,那时候还说这是他为两人专门设计的形象。
这个画本基本都是一些刚学画画时的作品,那时候画本用完之后就扔在一边,他不是个爱整理的人,用完的本子经常到处乱放,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原来是佐助收起来了。
鸣人一页一页地翻过去,那会的自己还不怎么会画,画出来的都幼稚又潦草,但是画里却饱含着他的热情。
画本的尾页写着一句话:佐助,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画的让你赞口不绝!本大爷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
鸣人注意到下方有佐助的回复:吊车尾,你食言了。
记得那是佐助嫌弃他画的太丑,他便立志有一天一定要让佐助刮目相看。后来他确实越画越好了,但好像很少再画佐助了,想来应该是这样,所以佐助才那么写。如果不是看到这个画本,也许这件事就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了。
这样说来,他确实食言了。
鸣人翻了翻手机,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自从上次鸣人打破了佐助跟父亲富岳之间的坚冰,佐助常收到父亲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的信息,但佐助很少回复,有时候鸣人在旁的时候,就会劝说佐助一番。
“吊车尾的,你不明白。”
“佐助,你可以试着去理解你的父亲,说不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说。”
“什么误会!在他眼里,利益比家人的命重要!”说起那件事佐助心绪不平。
佐助的妈妈美琴在佐助上了小学之后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在佐助印象里那段时间父亲根本没有在意母亲,只顾着自己的家族生意,最后母亲离世了,弥留之际还温柔地抚摸着佐助的脸,让他不要怪父亲。
佐助觉得,他永远不会原谅那个男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靠鸣人的几句话就得到缓和。鸣人只是希望佐助能过得轻松一些,他现在在佐助的身体里,也想尽自己的可能让一切更好一点。
“我们去海边吧。”
对于鸣人话题的突然转变,佐助看了鸣人一眼,缓了情绪,“不去。”
“我还没去看过夜晚的大海,”
佐助缓缓呼了一口气,“现在走吗?”
夜色茫茫,海面上印着空中那点点繁星和皎洁的银辉,海风拂面,潮湿中夹杂着些许腥味。
远处的海岸边是霓虹闪耀,是万家灯火。
“来放冷烟花吧佐助。”
鸣人拿给佐助两根,又给自己点燃一根,用自己的去点燃佐助手上的。
未燃的烟花靠近已经绚烂燃烧的烟花,瞬间也发出了自己的光。
“小时候看的故事书里总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美琴阿姨就是我们现在抬头看见的某颗美丽的星星,白天的时候我们看不见她,到了晚上她就会努力闪烁着告诉你她很好。
说不定她此刻也在正在寻找你,我们放烟花告诉她,‘佐助的身边已经有了鸣人,鸣人会一直陪着佐助’,这样美琴阿姨会不会放心一点的说。”
佐助烦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又怎么会不懂鸣人的心思。
鸣人生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父母和睦,家庭温暖,他拥有很多爱。所以他毫不吝啬他的爱。他希望能让佐助快乐,也正是因为灵魂互换,他想以佐助的身份帮他缓和家庭矛盾。
鸣人的所想佐助一直都懂,他看的明白。
冷烟花的美丽维持不了太久,可这一刻将永恒的印在佐助心里。
互换了灵魂已经快三个月了,对于怎么换回去这件事两人都毫无头绪,在外人面前只能矜矜业业地扮演着对方的角色。
临近暑假,鸣人说自己找了一份兼职,还不等放假,就每天下了课没了踪影。
奇怪的是佐助问起在哪里兼职的时候鸣人总是支支吾吾。
随他去吧。
佐助看着手机里父亲发来的信息出神,他的父亲想跟他好好聊一聊。
【周末回家吧,佐助。】
又发来一条消息,佐助不知如何回复。他在鸣人的身体里,又要怎么去聊呢。
周六这天,鸣人早早就出了门,说是中午回来一起吃饭。
鸣人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个大盒子,还神秘兮兮的对佐助说:“到时候你就知道啦!”,然后就把那个盒子收了起来。
鸣人说外面新开了一家店,听说很好吃,嚷嚷着要去吃顿好的,佐助拿他没办法。
如果时光倒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鸣人死了。
准确的说,是在佐助身体里的鸣人死了。
富岳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回想着那天给儿子发消息,儿子回复他那句“周末再说吧”。却没想到,再见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之间的误会也许在也没办法解开了。平时令人敬畏的宇智波集团掌门人此时只是一位伤心的父亲,在儿子的尸体旁痛哭。
鼬揽着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弟弟,“佐助”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变黑,自己的弟弟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这样子躺在这里,一定会嫌弃的吧。泪水从鼬的脸颊无声滑落,弟弟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回家,眼看着跟父亲的关系有了改善,却收到了弟弟的死讯。
“鸣人”站在一旁,身后是玖辛奈和水门。
他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至今都觉得这是一场梦,他不相信鸣人就这么死了。
“儿子,我知道佐助的死你很难受,想哭就哭吧,不用憋着,妈妈在这里。”玖辛奈站在“鸣人”的身后,用手揽着“鸣人”的肩。佐助和鸣人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刻意瞒着,大家都知道,也并不反对。两个孩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双方家里知根知底。
水门站在“鸣人”的另一旁,用手拍拍儿子的肩膀。两人在一起后水门觉得自己家儿子好像稳重了不少,想来是和佐助在一起后受到佐助的影响,他也很欣赏佐助这个孩子,只可惜……
可是“鸣人”只是面无表情而已,他直愣愣地盯着“佐助”,眼里没有任何波动,他只是看着,看着“佐助”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
有人在哭,有人在说话,耳旁有很多声音,“鸣人”站在那里,他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假的世界,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佐助”的葬礼“鸣人”没有参加,他在只属于两人的学校宿舍里坐了一整天。
后来,“鸣人”没有参加期末考,他再也拿不起画笔了,他本来就不是那个画画的人。同样的,数学学院的“佐助”,也再也无法参加期末考,或者说,他再也无法从这所学校毕业了。
“佐助”的死很快传开,那些鸣人以前的朋友约“鸣人”出去散心,被“鸣人”一一拒绝。鸣人躯壳下的佐助,他的灵魂仿佛失去了光芒,现在的他已经是行尸走肉。
爱了十多年的人,在佐助得到他的第三个月,就这样彻底失去了,他们在一起的春天这样短暂。
原来代表希望的春天背后,是承载的绝望的夏天吗?他们再也不会迎来下一个春天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鸣人的样子,扯起嘴角笑笑,镜子里的那个金发少年也跟着一起笑。
看,鸣人还活着,他没有死。
神情恍惚,眼前出现了那天的场景——失控的大车,被推开的自己,和被撞飞的鸣人。像电影的慢镜头,每一帧画面都清晰的呈现在眼前,佐助甚至都来不及作出反应。直到鸣人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佐助如梦初醒冲到他身边立马拨打了急救电话。
“好疼...”鸣人咳出一口血,“对不起佐助...把你的身体弄伤了...”
“别说话了。”佐助声音颤抖,他双手颤抖着想去看鸣人身上的伤口,可是他不敢动,害怕加重了鸣人的伤势。
“咳...我还担心这种时候,会不会,会不会换回来,还,还好没有,”鸣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真的很疼的说...”气若游丝,声音越来越小,“佐助,你,你一定要好...”
那句没说完的话再也没有后文了。
大家都在为死去的“佐助”悲伤,可那是鸣人啊。
那是鸣人啊,这世上除了鸣人身体里的佐助,再也没有人知道,真正死去的,是那个金发男孩。
不吃不喝,不悲不喜,不言不语,“鸣人”整天对着镜子出神,水门夫妇很是担心,专门请了假想带“鸣人”出去走走,可是他们的儿子只是摇摇头。
夜幕深沉,月亮的银辉透过窗户落在“鸣人”身上,窗户还大开着,初夏的风带着让人惬意的舒爽。“鸣人”缓缓转头,望向窗外那一轮圆月,忽然,眸光微动,他起身出门。
水门担心儿子,睡在客厅守着,玖辛奈在水门的再三催促下回到房间刚刚睡下。
鸣人开门的那一瞬间水门就醒了,看着自家儿子不管不顾的就这样跑出家门,水门也跟了上去,他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鸣人”身后,自家儿子这个状态跑出去,不得不让人担心。
也许是天气渐暖,已是深夜街上却并不冷清,偶尔有摩托轰鸣飞驰,享受白天无法体会的速度与激情;又或是拉货的大车驶过,趁着夜晚的无人时段一路畅通去往下一个地点。
“鸣人”失魂落魄地来到他学校附近,站在依旧昏暗的路灯下,远远地看着一家小饭馆,饭馆已经打烊了。
“鸣人”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关门...”
双拳紧握,“鸣人”眼眶湿润,他微微抬头看着身旁的路灯,又看向天上的月亮。
“佐助,我喜欢你。”历历在目的告白场景,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
今天的月亮明明跟那晚的一样迷人,可是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他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那个称之为“希望”的饭馆,全然不顾自己的境况。
水门离“鸣人”还有一段距离,当身旁一辆大车经过,他立刻察觉到“鸣人”并未注意马路上的情况,一颗心瞬间提起,他拼尽全力冲向自己的儿子。
“鸣人!快躲开!有车!”
“鸣人”什么都听不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大车行驶至眼前的那一瞬,他眼前出现了车祸那天的画面,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也许这样,就能见到你了。也好。
身体被猛地一推!猝不及防地摔了出去。
大车一直鸣着喇叭险险驶过,车里的司机骂骂咧咧,但好在没出什么事。
似曾相识的一幕。那天的自己也是被鸣人这样推开的!
“笨蛋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要好好活下去啊。”
不是幻觉!他听见鸣人的声音了!是鸣人!
水门跑上前的时候腿都软了,大车行驶到前方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知道“鸣人”有没有来得及躲开。直到大车驶离,“鸣人”跌坐在地上,水门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
“鸣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伤心难过,但爸爸妈妈都会陪着你,你也要想想你是我们的儿子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妈妈要怎么办!”
水门很少说重话,在家更是连声音大一点讲话都不曾有过,刚刚他真的被吓坏了。
“鸣人”眼眶通红,嘴里喃喃着四处张望。
“鸣人!”水门又叫了一声。
“对!鸣人还活着!一定是他!他还活着!”金发男孩眼带血丝,豆大的泪水一颗颗砸下,他不停寻找着,“鸣人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看着“鸣人”说着那些不可思议的话,水门更加心痛,“儿子,你清醒一点,你就是鸣人啊。”
“不是!我不是!出了车祸的才是鸣人!他刚刚又一次救了我,他没有死!”
“鸣人”依旧不停歇地喊着。
看着儿子情绪激动,水门上前一把把他抱进怀里,不忍地流下泪水,“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我们去看医生。”
“鸣人”突然就愣住了,没有人会相信他。
他明明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所以他从未曾说出口,若不是刚刚他听见了鸣人的声音,也不会如此失态地把一切说出来。
大家都知道“鸣人”病了。
心理医生说,是因为“佐助”救了他,他产生了愧疚心理,无法面对,就把自己当成了离去的那个人,所以在他的认知里死去的人是鸣人。
“鸣人”冷笑着看着他。
庸医。
人们接受不了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总会找一个恰当的理由来哄骗自己。
佐助慢慢冷静下来,再次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他没有听错,那是鸣人的声音,在那个危机时刻,鸣人再次救了自己,或许自己看不见他,但他记得鸣人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也就是说,鸣人,真的离开了。
佐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鸣人的脸,他突然一拳打到镜子上,血液顺着缝隙留下来,再看向镜中人,就像是“鸣人”的血泪。
谁要你救了,吊车尾的。
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他甚至无法做到痛哭一场。
心被揪成两半,一半随着鸣人的离开碾为尘埃,另一半亦同佐助的灵魂逐渐冰冷。
某一天,水门夫妇发现,自己的儿子看起来接受了“佐助”的死亡,不再嚷嚷着死去的人是鸣人,开始正常的吃饭、上学,带着奇怪的口癖,接受朋友的邀约。
只是身边人都觉得,他笑起来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笑意从不达眼底,身上总有佐助的影子。
他的学业一落千丈,好像是丧失了绘画的技能,再也没能画出画来。
自家的儿子,父母最清楚,水门夫妇眼里的“鸣人”,好像是在努力做一个让他们放心的儿子,可是相比于那段时间“鸣人”的心理问题,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早日走出悲伤,水门夫妇决定送“鸣人”去国外读书,从头再来,不再画画那就换专业,总之,只要能让“鸣人”好些,怎样都好。
这天,“鸣人”正在收拾宿舍行李,水门夫妇已经在给他办出国的手续了。
那个平时鸣人不让他打开的柜子里装满了各种泡面和零食,最下面还有一个大盒子。
盒子?
佐助想起了这是出事之前鸣人神秘兮兮拿回来的盒子,他抱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缓缓打开。
有很多画,画上的人都是佐助,认真听课的、出神的、思考的、高冷的、不屑的、睡着的.....
有的还没画完,有的还没上色,佐助数了数,36张。
还有最底下一张双人的,画上是鸣人笑着揽住佐助的肩,背后好像是大海。只打了底稿,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
一共37张。
将所有画拿出来,佐助发现了一个信封。
【嘿佐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我们在一起的一百天!
今天在你卧室看到了我小时候的绘画本,原来佐助一直有好好收着,被我发现了吧!看来佐助很早以前就被我的魅力所折服了!不过,我真的很开心的说。
好吧,我确实食言了。为了补偿你,我要画37幅画来纪念我们重要的日子,这些画是我送你的礼物。知道为什么是37吗?肯定不记得吧!哼到时候答不上来你得给我买早饭一个月!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啊,装成佐助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好玩,不能说太多话,又不能大笑,真是憋死我了!
话说,我觉得富岳叔叔人还是挺好的,佐助,你真的不跟你爸爸好好聊聊吗?今晚吃饭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不是那种只看利益的人呢。我希望佐助能快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你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下次再写,我还得画画呢。
放心啦,我以后会给你画很多画的。】
“骗子。你又食言了。”泪水打湿信纸,字迹被晕染开来。
信上熟悉的语气,未完成的画作,只属于两人的宿舍,还有那张纪念他们重要时刻的宿舍床......
佐助终于痛哭出声,一直以来的克制、隐忍、压抑,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
心脏终于重新感受到痛苦,鲜活地跳动了起来。
佐助揪着胸口,那里像是痛的要窒息,“鸣人...”
泪水糊了眼睛,鸣人好像在朝他微笑。
痛苦将他湮没,最后失去意识。
佐助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是被水门的电话吵醒。
“我一会就回来。”嗓子很沙哑。
水门在那头沉默了一瞬,他听的出来,“鸣人”哭过了,“好,妈妈做了你爱吃的拉面,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挂了电话,佐助突然很想去海边走走。
路过商店的时候买了冷烟花,今天的海风很大,海边还有几对情侣。
佐助默默点燃冷烟花,一根接一根。
你会看见我吗?鸣人。
烟花终于燃尽,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今晚的星星出奇的多,星光闪烁,佐助看着看着就笑了。
今晚他终于睡着了,他要在梦里去寻找两人的春天。
毕竟,他再也无法拥有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