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50、田家有女初长成

　　听得李苍竹叫他过去坐，田文有点不好意思，揉了揉后颈，挪过去坐在李苍竹左手边的桌旁，笑道：
　　“小竹，甜不甜？若爱吃，下次再给你买些。”
　　听得田文这痴汉发言，李苍竹连忙放下咬了一半的糖块，落在嘴巴里的另一半突然吐不好往外吐，吞又吞不下去，有点不自在。田文见状，以为他是被糖黏住了，转身看到其他桌上有杯子水壶，利落起身去拿过来，倒了杯水递过去给李苍竹。
　　田文除了说话太过于热络了一点，让李苍竹有点接受不来，但他现在学会了不让人下不来台，接过杯子喝水，将嘴里的糖块全部送进肚子，才开口：
　　“你叫我小竹，我们认识？”
　　“嗯！小竹哥，我是菊青啊！当年在怡红院里，经常去找你的那个小子！你不知道，当年你突然就走了，我去找你，没找见，还哭了！现在想来，感觉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就知道，我们还会见面，现下就见到了。”本来还有点叫不出口的“哥”，在说起往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出了口。
　　“菊青？菊青啊！”实际上，李苍竹对于不怎么触动自己内心的场景，或记忆不深的画面，基本上就记不得场景里的人或事，所以，他根本没想起来这个菊青是谁。
　　“对！小竹哥，我就是菊青！我现在改名叫田文，家就住在西南城郊盛来巷。”看李苍竹终于想起自己，田文很高兴，坐得端端正正，两只手绞着手指头，两眼放光地看着李苍竹，接着道：
　　“当年小竹哥你走了的那天下午，染霜姑娘就放了我和我爹相见，我也就跟着我爹回了田家。这些年，我还找过你，只是没得方向，平白废了好些力气。上年前，听到城里风雨，听说如意堂堂主叫你一样的名字儿，我还想去找你，可惜年底那会儿杀猪事情多，脱不开身，年后我娘又看我看得紧，没能早点寻到如意堂去，才拖到此时。和该我们是有缘分，我去怡红院送猪肉返家，往常不大走这边，今天走了来，定是老天爷听我心里念叨的多了，才让我碰着你。”
　　听田文这一番剖白，李苍竹牙酸得想跑，他真想不起来他在怡红院那半年里都干了什么，怎么招惹了这样的人物。看着对方眼睛里热切的眼神，一直对这种热情应对不能的李苍竹直觉浑身不自在，又不得不看在吃了人家糖的份上，强忍别扭，接话道：
　　“看样子，你应该比我大，怎么叫我小竹哥？还是叫我李堂主吧。”
　　“小竹哥，你本来就比我大啊，没记错，今年你也该十七岁了，我爹说我要过完中秋才满十六，叫你哥没错的。”田文平常时候不会这么傻气，见到李苍竹有些激动，说话不过脑，一下子就戳中了李苍竹暗伤。
　　“哎呀，我刚从田里跑过来处理这里的事情，田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田文兄弟，咱们今天叙旧暂时到这，以后有空再聊，我就先走了。”李苍竹听得这个打击，更是没有跟田文聊下去的心情，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找了个理由，拿起桌上的剑，溜下凳子就往外走。
　　“诶，小竹哥，你等等！”田文见李苍竹一转眼就离了自己好几步，连忙抓起没开封的那两袋糖跑过去，把糖包塞进李苍竹怀里：“糖包，你落下了。嗯，你先忙你的事情，见着面了，也知晓了去处，往后我去找你，我们会常见面的。”
　　看着田文塞进来的两包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哄骗良家少男的负罪感，吓得李苍竹一个激灵，潦草一句“谢谢”就跑了。
　　“小竹哥，不用谢！你不要太着急，小心看路！” 田文满脸笑意地跟李苍竹挥手告别，看着李苍竹渐渐跑远的瘦弱背影，心里升腾起一股心疼，想起他刚回家那一年，阿娘给他做的那些好吃的东西，没个半年他就长壮士许多，一个投喂计划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他脑袋里成型，弥补了没能和小竹哥好好叙旧的遗憾，他又开心起来，回头去收拾李苍竹打开了的那包芝麻饴糖。
　　看到李苍竹咬过的那半块糖，田文鬼使神差地拿起来，心里砰砰跳地正准备往嘴边送，又好似想到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红了一张脸，撕了纸包的一个角下来，把那半块糖包好，放进怀里贴身放好，才收拾裹好剩下的糖，装进木桶盖好盖，心情愉悦地返回西城门墙根下的田家猪肉铺。
　　一路上，又遇着卖糖铺子，田文又大方地买了一两银子的糖，还给几个妹妹各扯了一段头绳，给田多陈桂花各买了一个蒲扇和钗子，还顺路买了田多吩咐要买的酱油和豆酱，高高兴兴回到铺子上。
　　田文回来时，陈桂花已经在铺子上。马上要到夏至，买肉的多了起来，田多又是割肉又是算钱忙不过来，陈桂花这几天都会来摊子上帮忙。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见摊子上热闹，田文把木桶放到摊子后的铺子里，围了围裙上来接替陈桂花：“娘，日头晒，摊子上有我和阿爹就好了，你先回家烧饭吧。”
　　“那好，我先回了，烧好了饭，我让你三妹给你们送午饭来。”
　　忙一会儿，身材娇小的陈桂花就累得不行，田文来接手，也不推辞，让开位置就往后面铺子里走去。打开田文提回来的木桶，发现除了田多吩咐买的，还多好些零碎和一袋银子，便栓上桶盖，提上另一只装有一块猪肉、一提猪肝、一个猪心的篮子，走到田文身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说：“就记得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怎么也不给自己买点东西，真真死脑筋。你们爷俩使点巧劲，别累坏了。我就先回去了。”把东西放进拴在一边的骡车上，陈桂花就牵着骡子，拉着骡车回家了。
　　田文笑了笑，没接陈桂花的话，见陈桂花走远，才对田多道：
　　“爹，你坐后面歇会儿，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接过田多砍猪肉的活计，安抚站在摊子前买猪肉的顾客：“各位伯伯叔叔大娘婶子，我爹也站这一上午了，让他歇歇，我的手艺也不差，保准切的肉过秤高高的，还不多收一分钱！”
　　现在卖猪肉可不是像现代那样分解得仔仔细细，骨头是骨头，肉是肉的，而是骨头连肉一起直接劈一块，非常费力气。
　　“田文真是个孝子！刹猪田，你可有福气了哟！”
　　“是啊，是啊，瞧这孝顺的，哪家姑娘嫁了，保准也是个会疼人的。”
　　“……”
　　摊子前的顾客听得田文一席话，开始还有点嫌慢的人都平静和气起来，七嘴八舌，乱七八糟开始夸田文，一时间和田文也闲聊起来，氛围和谐得很。
　　忙到差不多午时，猪肉摊子才安静下来，因为应节气，大家买得多，这个时候，两头半的猪肉只剩下半扇，就这般敞开着放在案子上。站在摊子前，田文打着竹篾驱赶蚊蝇，一边跟田多搭两句闲话，时不时抬头看向西城门方向，看田三妹是否送饭来了。
　　田多在后面也没闲着，一边用绳子把铜钱按一百文一窜的方式，把钱都窜起来，为了不数错，数好一窜，还用秤称一称，如果和前一窜相差有点大，田多又重新数一遍。虽然麻烦，但是能打发时间，田多并不觉得繁琐，还挺乐在其中，有时还会发现些情况，比如这次，通过给铜钱称重，他跟田文说：
　　“怕是又有大案要发生了，去岁新制的铜钱，一百文比往常要重一两三钱。这般明目张胆，搞不好又是什么皇亲国戚干的坏事，往里掺了不少铁。”
　　“阿爹都成断案的了。”
　　“那是，猪肉和铜钱，你爹我可是行家，谁能逃过我的法眼去？对了，你娘说，你又让你娘回了杜媒婆。我寻思你过了中秋也是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咋还不想媳妇儿？我看你年前就悄悄洗裤子了，还害羞个啥劲儿。”
　　“大妹二妹才成完亲，等家里缓两年再说。”田文不想相亲，把大妹二妹的事情抬出来，瞬间就转移了田老爹的注意。
　　“你大妹二妹也是不像样，看中人家就急火火嫁过去，一个十五一个十四，就上赶着去别人家当牛做马，一点也不想想我和你娘心里多难受！不称了！”
　　想起大女儿和二女儿，田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田家人看着壮实，十四五岁的姑娘看起来跟那十六七的没差，但终究是自家女儿自家心疼，又不是那养不起孩子的人家，要早早把姑娘嫁出去，田多怎么想怎么心里不痛快，扔了秤，念叨起来：
　　“两个姓张的都是不要脸的东西，一个来买次露鸡就勾了你大妹的魂儿，一个来借个吊钩就缠上你二妹，我老田家是不是跟他们姓张的都有仇，一个两个都见不得我闺女好，上赶着来嚯嚯我家好姑娘，呸！”
　　田大妞和田二丫的夫家都姓张。
　　田大妞嫁的隔壁庄户张家，算起来也是个小地主之家，田大妞嫁过去也不算太吃苦，但坏就坏在，张大户家儿子还没结婚，就把自家一户佃农家的姑娘搞大了肚子，除了一张勾人的脸，会说甜言蜜语的嘴，没有什么大本事，说不得张老爷去世了，这小子能把张家给败了。所以，当知道田大妞痴恋自家儿子那张脸，打听知道田大妞是个天生体壮力气大还极有主意的，张家两老就果断上门提亲了。
　　张大户家儿子十九岁，田大妞才十五岁不到，田家夫妻俩是不同意的，奈何情窦初开，被张大户家儿子迷得魂儿乱飘的田大妞死命要嫁，田家两口子真怕这个主意正的大女儿搞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出来，在田大妞闹私奔的消息传出去前，田家还是同意了。
　　至于田大妞夫妻俩现在的生活，真如张家两老看重的那点，田大妞力气大，张大户儿子打架打不赢，差不多天天被关在家里，与田大妞斗智斗勇，闹得张家鸡飞狗跳的。张家两老就是心大的，看儿子儿媳天天开开心心的，家里有人气热闹，也是乐呵呵的，都快活成了弥勒佛。相比之下，田家就正常多了，田多夫妻俩听到两人还没圆房，私下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田二丫就比较闹心了，因为张屠户的儿子不愿意继承老爹的手艺，看上了自家老爹的人脉，要跟着一群江湖人去闯荡江湖，打听到田家六朵金花，就故意寻了个由头登门，弄个什么一见钟情的玩意儿，天天缠着田二丫，骗了田二丫嫁过去给他家杀猪卖肉，自己婚后第二天就留书一封，闯荡江湖去了。
　　边城人民有三大爱好，听书喝茶聊八卦，听得最多的就是江湖大侠红颜知己二三事的故事，不用谁跟田多说，田多都自己脑补出自己二女儿婚姻的未来结果，无外乎三种，一是江湖险恶，女婿一命呜呼，女儿守寡，二是闯出名堂，女婿寻到同道红颜，回来抛弃糟糠妻，三是杳无音信，从此不知去向，让女儿守活寡。
　　田多压根就不相信二女婿会回来跟自己女儿好好过日子，所以，在他和陈桂花的规划里，是有给田二妞置办一份家产的，这个事情，田文是知道的，也很支持。
　　由于前两个女儿的婚事太过于糟糕，田家夫妻俩对后面几个闺女看得很紧，尤其是现在已经十一岁十岁的田三娘和田四妹，格外注意出现在她们身边的男子，一旦出现围在几姐妹身边转、十岁以上的男子，田家夫妻会立刻出现，把对方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