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为后》糖糍粑粑

33、第 33 章

　　顾景夔拼命的点头，眼睛巴巴的看着清影，像一只求食的小奶猫。

　　“那你拿着鱼竿，等于咬饵后就赶紧提上来。若是你能钓到一条鱼，我便让念蓉多做一盘百花酥，如何？”

　　顾景夔原本一直绷着的小脸立即笑开了花，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呆头呆脑的看上去很可爱。

　　清影拍了拍他的脑袋，将鱼竿扔给他便又继续看起书来。顾景夔第一次钓鱼，眼睛一动不动的直盯着塘面，生怕错过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孩子，倒是活生生的给自己瞪成了斗鸡眼。清影失笑，也就随他去了。

　　树影斑驳里，一大一小的人儿出奇的和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景夔忽然看见丝线动了一下。他起初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随着丝线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忙紧张的看向清影，“姐......三姐姐，线......线动了。”

　　清影把视线从书上移开，见鱼果然是咬钩了，便道：“提起来。”

　　“喔......喔！”顾景夔忙双手握住鱼竿，用力往上一抬，一条小臂粗细的胭脂鱼就被他从湖里给提了出来。他开心的大笑，“三姐姐，有鱼！真的有鱼！”

　　“嗯，不错，第一次钓就把鱼钓上来了。你把鱼给念蓉，一会让她给你做百花酥。”

　　“嗯！”顾景夔应了一句，不过他不会把鱼取下来，直接提着鱼竿就把鱼钓到了念蓉的面前。念蓉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被这忽然出现的鱼吓了一跳。片刻后，又失笑的将鱼取了下来，下去做菜去了。

　　百花酥和鱼做好还需要一段时间，清影便继续躺着看书，没有动弹。顾景夔估计是还没过足瘾，拉起鱼竿还想再钓，被清影给阻止了，“鱼有一条就够吃了，剩下的下次再钓吧。”

　　顾景夔有些失望，恋恋不舍的看了鱼竿一眼，神情恹恹的道：“哦，我知道了。”

　　这小可怜的模样，慕薇在旁边看了都心生不忍。清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仍自顾自的看书。

　　过了一会儿，顾景夔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姐姐，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钓鱼吗？”

　　清影无甚表情的将已经看完的那页翻了过去，说：“你来这里，沈姨娘会不高兴，你还要来吗？”

　　顾景夔闻言，立即皱起了小脸，为难的纠结起来。他不想姨娘不高兴，可是......可是他也想钓鱼啊。思索了半天之后，他道：“那我......那我偷偷过来，可......可以吗？”

　　清影一下子就乐了，“你回去之后，若还能再过来，我就让你在这钓鱼。”只是等他回去之后，沈姨娘估计再也不许他到扶云阁来了。

　　顾景夔生怕她会反悔一般，忙举起自己的小指，“那我们拉勾勾，谁要是说谎谁就是小狗。”

　　这种骗小孩子玩的把戏，清影一点都没放在身上。随手将自己的小指也伸了过去，和他拉了个勾勾。

　　这时，雪荇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顾景夔惊讶的道：“四公子，您怎么在这里？沈姨娘见您不在屋里，正满园子找您呢？”

　　清影翻书的手一顿，面无表情的看了雪荇一眼。从顾景夔到这里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雪荇这消息知道的也未免太快了些。

　　雪荇不笨，反而很聪明。她见清影看着自己，顿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忙低头请罪道：“奴婢刚去领月钱，回来时正好碰到沈姨娘带了人在找四公子。奴婢没有去过问花居，姑娘......”

　　清影打断了她的话，“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说着，便将书一合，对顾景夔说道：“你姨娘在找你，你赶紧回去吧，百花酥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的。”

　　顾景夔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悻悻的应了一声，然而闷头往问花居走去。看得出来，他的脚步很沉重，极不愿意回那个让他不开心的地方，但他却又别无他法。

　　送走了顾景夔之后，清影将雪荇也打发走了。日头慢慢西斜，天气也不似刚才那般炎热得让人受不了。她将书往旁边一扔，双手枕在后脑勺上，闭目养起神来。

　　周着没了外人，慕薇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奴婢听闻四公子每日卯时便起，亥时才睡。一天七八个时辰都在念书，便是大人也受不了这样的读法，难怪他会跑出来了。”

　　前世之时，顾景夔就是个书呆子。虽然才学文章出众，但是对于人情世故却半点也不懂，估计是被沈姨娘拘得太狠，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清影对他的印象并不算太差，因为前世沈姨娘和顾清浅做的那些凹糟事情，他都不曾插过手。而且，他似乎很敬仰大哥。这样的一个人，清影并不觉得她品性有多坏，只是整日被关在书房里念书，人有点傻罢了。

　　“揠苗助长，也不见得都是坏事。”

　　慕薇一顿，回道：“姑娘言之有理，四公子这般，今后怕除了读书之外一无所长，这对咱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清影知道她这是会错了意思，不过她也懒得去纠正了，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不过才睡下没一会儿，香芜便拿了张帖子过来，说是皇后娘娘要在宫中办一场赏花宴，请她进宫去赏花。

　　清影闻言，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皱起眉头细细思索了一番，便问：“还有哪些人家收到了帖子？”

　　“还有刘国舅府，湖阳公主府，柳口巷的孟家，广毅侯府，永安伯府，还有姜尚书府，宋侍郎府都送了帖子过去。但凡在盛京里叫得上名号的姑娘，都在邀请之列。”

　　她这话说的不完全对，应该说是未出阁的姑娘都在邀请之列。前世之时，皇后也来过这么一回，目的是为了要给太子选妃。

　　季氏看到请帖后，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父亲稳居丞相之位已有十年之久，朝里朝外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再进一步也只是锦上添花，没什么益处不说反而容易招惹那位的猜忌。这些年上头那位虽对你爹敬重有加，但前几年却忽然寻了个错处撤掉了你李伯伯的职位。去年又贬了王大人去通州做知府。这些人，原本与你爹都是至交好友。”

　　清影也顿了顿，看着她娘回答道：“阿娘的意思我都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办。”

　　皇上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在暗中已经在削弱顾家的势力了，所以皇上是绝不可能还顾家再出一位太子妃的。这些年，顾家虽然看上去是花团锦簇，但实际上确实烈火烹油，处境堪忧。这估计也是为什么她爹会同样她大哥娶一个平民之女为妻的原因吧......

　　在同一片天空之下，问花居里闹的是不可开交。沈姨娘好不容易把顾景夔安顿好，刚一进屋听到这个消息，赶忙就把顾清浅拉到了屋里，遣退了众人后，笑道：“皇后娘娘招这么多世家贵女入宫，定然是为了要给太子选妃。”

　　顾清浅用力握了下手上的请帖，笑着点头，“嗯！姨娘，你说那日我穿什么才好？”

　　“穿什么去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如何看。你同姨娘再仔细说说，那日皇后娘娘招你进宫都说了些什么？”

　　那件事情的经过，顾清浅之前就已经原原本本的跟沈姨娘说过一次。但如今她又问起，知道这是为了谨慎考虑，所以又将那天的事情仔细回忆了一遍，“皇后娘娘没说旁的话，只是夸我明事懂理，还说我重情重义。”

　　“还有旁的吗？”

　　顾清浅闻言，脸上忽然起了红晕，含羞带怯的低下头，闷声说道：“还有就是......我离宫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太子殿下，便和太子殿下说了几句话。”

　　沈姨娘一听，顿时感觉这事情有谱了，“你这臭丫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先前怎么不说？”

　　顾清浅不好意思的道：“我，我和太子殿下也没聊两句，只是让我别太为姬翩翩的事情难过便离开了。想着......想着这也没甚要紧的，就没同姨娘您说。”

　　“那你快告诉我，太子殿下当时对你说话的语气如何？”

　　越是细问，顾清浅的脸颊就越是发烫，嘴角不由自主的含上了笑意，“太子殿下待人一向宽厚有礼，语气自然也是温和亲切的。”

　　一想到那日在凤鸾殿外的场景，太子殿下夸她的名字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清浅照人，她就觉得一切美好的像一场梦一样。太子殿下俊朗非凡又是未来的天子，若是她能有幸成为他的太子妃那该有对好啊。

　　沈姨娘沉浮顾家后院多年，一眼就看穿了顾清浅的心思，伸出手帮她扶正鬓间歪斜的金簪，笑道：“你是信国公的姑娘，又是京城第一才女。以如今你的身份地位断没有嫁一个寻常人的道理。姨娘为你苦心谋划这么多年，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嗯，姨娘，我都知道。这一次，我同样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只要你能当上太子妃，那你便是将来的皇后。看今后谁还敢再拿你的身份说事情！扶云阁的那个贱人，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我知道了，我定会让姨娘达成心中所愿。”

　　......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将新开的凌霄花打落了一地。满地残花落叶，一派萧瑟，倒颇有几分禅味。

　　清影坐在菱花镜前，百无聊赖的看着慕薇在自己头上忙活。灵巧的手指在青丝见穿梭，不一会儿就绾了一个利落的垂云髻。

　　雪荇拿了件桃红色的百花曳地裙过来，道，“姑娘今日不如穿这件衣裳吧姑娘肤白，与这桃红色的百花群相配，既显端庄，又不失俏皮，在宫宴上定能艳压群芳，拔得头筹。”

　　清影淡淡的撇了一眼，“去将那件蓝色的绣裙拿过来。”

　　“姑娘，那件绣裙会不会太过简单了？”
　　清影将手上一直把玩的梳子扔到了梳妆台上，透过镜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让你去拿你便拿，从何时起扶云阁由你做主了？”

　　她这火发的莫名其妙的，雪荇被吼了一跳，明明自己这也是为了她好，她不领情也就算了，竟还当着这么多人训斥自己，当中是太过分了！想着，很是不悦的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下去自我反省，就不在这碍姑娘的眼。”

　　说完，她就将衣服往旁边一丢，也不收拾也不去拿心的衣服，径直就离开了。

　　香芜收拾完床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气得啐了她一口，“这小贱蹄子近两日越发的嚣张起来了，让她拿件衣服竟还使起了小性子。”

　　慕薇道：“好了，少说两句吧，眼瞅着入宫的时间快要到了。你先去将姑娘的衣服拿来，一切等回来再说也不迟。”

　　香芜不满的嘟囔了两声，悻悻的去拿衣服去了。

　　今日一个早上，清影都没有再看到雪荇的身影，估计不知是到哪位新主子那里告状去了。她冷笑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领着慕薇和香芜便往外走去。

　　穿过花园之中时，正好碰到了同样出门的顾清浅。顾清浅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裙角上绣了几朵精致的海棠花。头戴一整套的珍珠头面，耳悬明月珰，整个人就如同月中的嫦娥，冰雪照人，出尘不染。

　　清影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由衷的夸赞了一句，“二姐姐这身装扮真是好看，不枉姐姐费尽心思都要让胡大家帮你做这身衣裳。”

　　顾清浅颇为得意，“胡大家的手艺自然是没得挑的，不过三妹妹这身衣裳瞧着也不错，小家碧玉颇惹人恋爱。”

　　什么小家碧玉颇惹人恋爱，她这是在嘲讽清影穿的太过寒酸，拿不出手罢了。

　　清影却不为所动，完全把她这话当成了耳旁风，“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出发吧。”

　　人就是这样，你若容忍她一次，她只会觉得你有什么阴谋，而不敢轻举妄动。可你若是忍的多了，她就会觉得你软弱可欺。顾清浅如今看清影就是这个模样，清影忍得多了，她的气焰就越发高涨，觉得自己已经将她踩到了脚底下。

　　她颇为不屑是看了清影一眼，径直拂袖而去。心想：皇家宴会，顾清影居然穿成这个德行，真是把顾家的脸面都丢尽了。不过这样也好，少个人跟自己争太子妃之位，她还乐的轻松。

　　香芜经过前段日子的点拨，性子已经收敛了不少。但如今看到顾清浅这般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吗？”

　　清影笑了笑，出于意料的没有责怪她的多嘴。今日晴空万里，当真是个好天气。这时机嘛，估计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吧？

　　马车慢慢悠悠的朝皇宫驶去，进了宫门，一直到顺德门前，所有人在此都下了马车。由宫女引着，往皇后所在的凤鸾殿走去。

　　顾清浅像一只开屏的大孔雀，为了走到清影的前头，一路都贴在叶妡的身旁。原本是她托着叶妡的手往前走，到最后倒像是叶妡在托着她了一般。走了之间气派的很，果真如香芜所说的那般，已经视太子妃为囊中之物，所以自我感觉和平常不一样，连走路都带风了。

　　凤鸾殿自前朝起就一直作为皇后的寝宫，只不过在前朝末年，曾被大火烧毁过。后来武帝在原址上又重新建了一座凤鸾殿，才成了今天所看到的样子。

　　凤鸾殿要被别的宫殿新上许多，不过飞梁画栋，处处都是精雕细刻。黄瓦红泥墙，无处不彰显出霸道的皇家之气。

　　那宫女先领着她们进了一件偏殿，请她们在此稍候，还说已经让人进去禀告皇后娘娘了。

　　顾清浅自诩先前来过这里一趟，熟稔的同那个宫女交谈起来，“琉玉姐姐，前几天我观皇后娘娘偶有咳嗽，不知这几日可好些了？”

　　那个叫琉玉的宫女淡淡的笑了下，“顾二姑娘有心了，皇后娘娘用了你前几天送来的枇杷膏，现下已然好多了。”

　　“那就好，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比什么都重要。”

　　“那也是多亏了顾二姑娘用心良苦，皇后娘娘听说那枇杷膏是顾二姑娘亲手熬制的之后，特意嘱咐奴婢要好生招待二姑娘呐。”

　　顾清浅越发的有把握起来，可她面上却不显，还端着一派谦虚的模样，“多谢皇后娘娘抬爱，清浅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清影懒得再看她们两个你来我往的相互吹捧，缓步走到叶妡的身边，轻轻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

　　叶妡正处于紧张当中，被她这么一握，顿时被吓了一跳。见是清影，这才又放松下来。

　　清影知道她这是第一次进宫，又不懂宫中众多的繁文缛节，哪怕是先前预计专门请宫中的嬷嬷来教导过，可难免还是有些紧张，便悄声安慰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她不会特意去为难一个臣子之妻。嫂嫂不必太过害怕，只需按照先前嬷嬷教的做便是，剩下的都有我。”

　　叶妡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嘴角努力扯出了一抹笑，似乎是想让她别担心。但是那笑容有些勉强，反而显得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我......我没事。”

　　清影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哥哥就在外面，他会一直看着你的。”这个时候说啥都没用，只能用上最后的绝招了。

　　果不其然，叶妡下意识的看了殿外一眼，虽然殿外空无一人，只偶尔有风带动檐下宫灯摇曳的声音。可绕是这样，她还是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仿佛景行真的就在她身边一样。

　　就在这时，殿外进来一个宫女，说是皇后娘娘请她们过去。

　　清影又看了叶妡一眼，示意她不用担心，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一行人来到凤鸾殿的正殿，一个头戴九凤衔珠钗，身穿明黄色凤袍的女子端坐在殿中。长年的养尊处优让她保养的很好，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而在她的身旁还站了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女子面生，也不知道是何人。她的容貌算不上精致，在美女如云的京城也只能算是上乘。不过她的气度颇为不错，而且眉宇之间似乎与皇后还有几分相似。

　　清影上次见到皇后还是上辈子她入楚之前来拜别她的时候，她对皇后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她楚宫之前，皇后对她说到那句话。

　　她说：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将来就不要后悔。

　　时至今日，这句话清影都铭记于心。在楚宫的最后那两年，她也时常会想起这句话。那是是何种滋味，她自己还真的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语成箴，内心一片萧瑟。

　　随着众人一块下跪行李，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叶妡有条有理的完成了一整套参拜礼，清影顿时松了口气，起身敛袖，安静的候在一旁。

　　头顶上传来了皇后的说话声，“你就是行止的新妇吧？”

　　叶妡见她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果然如景行所预料的一样。忙按照景行教的那般，垂首作揖，恭敬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臣妇。”

　　“你嫁入信国公府已有数月，可还住的习惯？”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妇已经习惯了。公爹和婆母都是宽厚之人，待臣妇如同亲生的女儿一般。”

　　“那行止呢？”

　　一提起顾景行，叶妡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一半是因为羞涩，而另一半则是因为顾景行这个人，“相公他.....也很好。”

　　皇后见状，笑道：“那就好，本宫先前还一直担心行止不解风情，亏待了你。如此看来，咱们这位铁面无私的顾大人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命定的人啊。”

　　屋子里人顿时笑成了一片，叶妡面子薄，这这么一打趣且还是被皇后打趣，顿时满脸就羞了个通红，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