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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胡屠之怒(1)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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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忙活了一整天就做了张小塌,家里穷归穷,土墙糊的房间面积却不小,放张小床绰绰有余,魏知杳从柜里抱了床棉被给他,“你在宫里还住单人间吗?”
跟前的人絮絮的铺床答非所问,“你不习惯。”
“习惯不都是习着习着就惯了吗?”
“我没事。”陆白拍了拍被子又塞了几个红枣放在了他的手心,“睡前吃点。”
魏知杳没跟他客气,塞进嘴里嚼了嚼又嘀咕着,“人家说吃鸡蛋补血,你要真想给我补,再煮个水煮蛋呗。”
即使看不见都能感受到空气凝窒,他嘿嘿两声扯着被子躺上了床,“我说笑的,睡吧。”跟接不上梗的人说话心真累。
房里的人替他捏了捏被角这才退了回去,魏知杳背过身去觉得心底有点毛毛的,陆白多数时对他没什么话说,当然同别人更没话说,魏知杳凭借着早年间锻炼的嘴皮子功夫已是很努力的在搭话了,但这个人时常将气氛搞得有点僵,慢热其实也没什么毛病,时间长了大家自然就熟了,只是陆白又时常对他做出一些超出慢热之举的行为,总感觉他……特别的小心翼翼。
想想他从小被送进宫里受尽人情冷暖,最后还被亲爹嫌弃不让回家,许是习惯了如今寄人篱下有心讨好?魏知杳心想,自己也没那么难以相处吧,他转身抠着被子搭话道,“你从宫里出来后有什么打算吗?若有就去做吧,没有就安心住在这里好好想想,姨父那般对你,当没有他这个爹便是也不用太伤心。”
“我很开心。”
“?”这和剧本台词不一样啊。
“阿尧,照顾你,就是我的打算。”
魏知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陆白终于能做六个字的断句了,今夜的谈心很有进步,他很满意。
“嗯,那睡吧。”
魏知杳醒来时陆白已经起床,他摸索着穿了衣服,怕被小塌绊倒还挪动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结果踢了半天都没踢见,他摸索过去才发现陆白将竹塌收起来了,这人看着闷声不响的还是个发明家啊。
他兴冲冲的出了门又差点被绊倒,老太太忙将他扶了过去,“急什么。”
“表哥呢?”
“他跟文娘去买鸡蛋了,你不是说要吃吗?”
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还当真了啊,“去哪里买?镇上?”
“你二爷爷家。”
魏知杳想出门,老太太又把他拽到了堂屋的桌上,“又不远等会儿就回来了,你先把早饭吃了,四郎一大早就起床给你煮的。”
他尝了口,红枣枸杞粥,这人还真是……想方设法的要给他补血,老太太坐在一旁叹气,“我知道你做什么去了,手上这么大个口子肯定留了不少血吧,多吃点。”
别说,这红枣枸杞粥浓稠刚好伴着点甜味是挺好吃的,魏知杳一口气扒了三碗,他吃得多老太太也开心些。
没多久刘氏就领着陆白回来了,魏知杳无所事事的坐在屋檐下,陆白又开始劈竹子了,洛宁白日不能出来,他就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忙了半天,三房家的小春和小夏兄妹俩还好奇的跟他搭话,陆白没理,那姐弟俩觉无趣便出门玩去了。
魏知杳实在无聊得很了就凑到跟前问他,“你又在搞什么发明?”
“做伞。”
“拿去卖?”那也太浪费时间了,他接一单活儿就顶他做几百把的,还不如瘫着呢。
“桃木伞。”
“给我的?”
“嗯。”
“您真是太照顾我了,早上还给我做早饭了。”
陆白:“不好吃?”
魏知杳连忙摆手,“那倒不是。”说着还故意将凳子往陆白身前拉了拉,压低声音说道:“说实话,我奶奶她老人家的手艺真不怎么样,我一个光吃不做的也不敢提意见是不是?”
陆白扯着嘴角笑了声,“所以,要跟我提?”
“嗯,我不想吃水煮白菜了,真的没味道。”
“知道了。”
晚饭果然没有白菜了,拌的萝卜丝和一盘青菜,主食是煮红薯,萝卜丝酸酸甜甜的很开胃,就是红薯魏知杳也吃腻了,晚上他把李员外付的酬劳拿了一半给陆白,并暗示他自己非常富有不用太省,陆白没做声,第二日就去换了些米回来,老太太心疼了好一阵子,加上陆白每日都塞水煮蛋,虽说是给她孙子吃的,但苦了许多年的老太太还是不舒坦,便趁着赶集时叫着陆白把家里的剩下的红薯背去街上换了几个小鸡崽回来,叽叽喳喳的热闹得很。
魏知杳知道老太太的打算也不好拦着,他把吃剩下的萝卜叶捡来喂鸡,老太太收拾了一番还不肯歇气,又听余氏说隔壁村在卖猪崽,老太太就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要跟去,生怕晚了就被抢光了,魏知杳觉得好玩跟着去了。
胡家村就在小桑村隔壁,走路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卖猪崽的是个寡妇,刚死了男人还怀着身孕,做事不大方便,听老太太说明来意便领着他们自己去挑,魏知杳好奇的转了转眼珠,这房子……好冻人啊,老太太拿了跟棍子戳了戳小猪崽把它们撵起来瞧瞧哪只比较健康,魏知杳无聊的站在寡妇身边同她搭话,试图卖几张符。
这寡妇说话声小,即便是他都得侧耳往她身边靠近一些,寡妇见此却有些受惊忙退了一步,又听得她一声惊呼,魏知杳忙伸手拽了她一把,这还是个孕妇,把人吓摔了他也是大罪过的。
被拉扯着站好的寡妇急冲冲的甩了他的手。
一旁看猪崽的老太太古古怪怪的凑来将魏知杳往自己身边扯了扯,顺道还掐了他一把,某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毕竟是古代人又是个寡妇,古时的十六岁和如今的十六岁还是有差别的,他如今到底也是个成年男子了,此举不妥。
老太太挑了两头猪崽又同寡妇讨价还价了一番,那寡妇说话柔柔弱弱的听起来很是好欺,但在杀价这事儿却死活不松口,老太太实在喜欢那两头猪崽,最后还是咬牙买下了。将猪崽放进竹篓,陆白背上三人正准备走,寡妇家门外就传来了声音,“秀娘,李员外又来找你咯。”
李员外?
魏知杳扶门而出,果然听得门外人惊喜的唤了他一声,“魏大仙啊。”
他嘴角抽了抽,孽缘啊。“哈哈,好巧啊,李员外也来买猪崽?”
李员外没作声,邻里的妇人却先开口了,“人家买的东西可比猪贵多了。”
寡妇秀娘又气又恼,“你你胡说八道!”
一听就是个连骂人都不会的主。
李员外可不比她,扭头就对邻居好一顿喷,生意人的口才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魏知杳起初以为李员外同秀娘是亲戚,也没往心里去,那隔壁的妇女说不过便呸了一声,“不要脸的骚狐狸!”
大约怕被打,过完嘴瘾又忙回屋锁了门。
李员外气呼呼的将她家大门摧了好几个拳头,秀娘抽了抽鼻子也跟着转身关了门,李员外又掉头走了回讨好的说道:“秀娘你别同这长舌妇一般见识……”
他话还没说完那大门内的人就哑着哭腔说道,“只要你别再来找我她们就不会做长舌妇了。”
……原来是这种关系?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没忍住教育上他了,“阿杳我可告诉你,秀寡妇就是那样的人,别瞧着她好看就上当了!”
魏知杳无言,就算好看他也看不见啊。
“以后碰见了也别同他们说话,要不是她的猪崽卖得便宜我才不来呢。”
“那个李员外我先前见过,所以打个招呼。以后也不会同他们说话的。”当然要有活儿他也不介意的。
“那就好,你就算跟四郎过一辈子也绝对不要跟那种女人扯上关系。”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也不能全怪寡妇吧,再说人家不还赶人了吗?”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的后背,“你懂什么,她要不去勾引人家能眼巴巴的跑来找她吗?”
所以对女人最恶毒的其实还是女人啊,魏知杳知道老太太是个典型的封建老妇,他改变不了她的想法,索性不再多言。
回家后刘氏见他们背了猪崽回来又凑来搭话,听说是从秀娘家买的时,刘氏又同老太太唠嗑上了,特别他们走时又碰了个正着,能谈论的多去了,魏知杳没兴趣听便摸到了院外的菜地里拧了几片叶子喂鸡,没一会儿余氏也回来了,在八卦和谈资跟前,婆媳妯娌矛盾都是不存在的,更可怕的是,他们八卦完后刘氏还特意跑来以长辈的身份同魏知杳训话,“阿杳你可别轻易被秀寡妇骗了阿。”
魏知杳手捧着鸡崽无奈,“我就同她说了两句话而已,真没什么。”
“她今天不是假摔框你来扶她了吗?”
“???”这事儿就被传成这样了?说来也是他先靠近把人吓了才对吧。
刘氏又道:“她本就是青楼出来的,勾引人的本事可多着呢,胡屠夫也是倒霉娶了这么个女人,要不是她和那李员外勾勾搭搭没完,胡屠夫恐怕也不会死了。”
“胡屠夫是秀寡妇的丈夫?”
刘氏哎呦了声,又扯着凳子神神秘秘的道:“我听说胡屠夫不是摔死的,这事儿之前闹到县老爷那里去了,结果也不了了之,有人说,胡屠夫是被姓李的找人打死的,他家缠万贯,给县老爷塞了银子,这不就判不了。”
魏知杳又是一顿无言以对,她是憋着这些话难受故意来说给他听的吧,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