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佬的刀》池面君

2、功臣

　　第二章

　　“喂，哥们，别噎着了。”

　　徐克因挑着眉毛看着正在解决第四只冰淇凌的少年，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李南楼哼了一声，没有管他，一心一意的解决着手中的圆筒冰淇凌，半眯着的黑色眼睛显示出主人享受的心情。

　　“我们坐那边去，别伫在中间堵人路。”

　　徐克因将自己的袖口从李南楼的右手中扯出来，牵着他空余的那只手，走到了矮树下的长椅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吃过这个，”李南楼一边含糊道，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滴在手指上的白色液体，“从冰淇凌上落下来的，这是什么？”

　　徐克因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累。

　　“这是冰淇凌化成的水，”他指了指头顶湛蓝的天空，“今天很热，你得快点吃，不然你的冰淇凌就没了。”

　　“我们不能再买吗？”李南楼仰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他，疑惑道。

　　“不行，你已经吃的够多了。”

　　李南楼失望了片刻，低下了头，睫毛微颤：“...哦。”

　　“......”

　　片刻后，徐克因左右手各拿着一支冰淇凌走了回来，递给了李南楼，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说，李南楼是吧，”他侧过身，看着少年在阳光下近乎完美的侧颜，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李南楼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撇了撇嘴。这个动作让徐克因敢发誓，这家伙绝对在卖萌。

　　“别试图蒙混过关，我说真的，少年，”徐克因摸了摸自己青涩的胡渣，颇有种看尽了人世悲苦的叹息道，“我这儿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住在别人家里，不可能收留你，你得找个去处。”

　　在解决完了第五支冰淇凌之后，李南楼满足的眯了眯眼，扭过头，看着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发青年，开口道：

　　“我有预感，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什么意思？”徐克因皱了皱眉头，“你是说你会一直留在我这，依靠你那个见鬼的第六感？”

　　“不，我是说——”

　　“听着，我很想帮你，但我没有那个条件。史密斯——就是那个房东太太，她也不是做慈善事业的，别指望她会让你呆在我那。”

　　“我也不想，徐克因。”

　　徐克因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明天去看看我的飞行器，在把那个玩意修好以前，我没办法离开，”李南楼挪了挪位置，缩短了自己和徐克因之间的距离，脸色不变道，“你也没有那个能力把我赶走。”

　　“...哥们，你威胁我？”徐克因作势拿出手机，摆了摆，压低声音道，“小心我一通电话，你就会被拉去给科学怪人解剖，我听说他们特别喜欢你这种鲜嫩多汁的外星人。”

　　李南楼沉默了下，注视他片刻，似乎有些憋屈道：

　　“求你了。”

　　“卖萌无耻，卖萌无用。”徐克因试图用最后一丝理智坚持住。

　　“我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我只能相信你。”李南楼用那种沮丧的声音说道，带着一股他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

　　“......”

　　徐克因嘶了一声，诡异的红了红老脸。他掩饰性的来回摸着自己的耳垂，烦躁道：

　　“算了，随便你——先说好，我就提供个睡的地方。所有事情你自己来，要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我的事，别把我推出去。”

　　“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李南楼点了点头坐回了位置。他迟疑了一会，回忆了下昨晚看到的电视剧，拍了拍徐克因的头，说道：“谢谢。”

　　“......”

　　.

　　夜晚，窗外一片漆黑，孤寂寒冷之中，寒风瑟瑟的吹着哨子。轻薄的窗帘下，徐克因斜靠在温软的床上，神情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我洗完了。”

　　李南楼打开浴室门，带着热气走了出来。他赤着脚，黑发微湿，水珠顺着发尾流入修长的脖颈，双耳立着，尾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

　　“...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见此，徐克因不由自主的真诚道。

　　李南楼坐到床上，看向他：“为什么？”

　　徐克因向他挑了挑眉，哼了声，说道：“废柴高中生捡到外星无知少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水到渠成的桥段，简直是众人皆知。”

　　他有些揶揄的摸了摸李南楼的尾巴，看着他从包中拿出一只盒子，倒了几颗药丸到了手上，喉结滚动，半眯着眼，借着水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连个商标都没有，”他拿过李南楼放在床头的透明药瓶，借着灯光打量，问道，“你们外星人也要吃药？”

　　“一个朋友给的药，”李南楼不自在的岔开了话题，拧过身，将被子盖到了身上，“不早了，睡吧。”

　　徐克因没有在意的点了点头，侧过身，贴着李南楼的胸口，将灯咔擦一声关上。黑暗中，李南楼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有些愉快的声音。

　　“睡觉吧。”

　　开着暖气的房间并不大，靠着暖气片放，拥有着温暖被窝的小床让人忍不住陷了进去。李南楼将头埋进被窝中，一呼一吸间皆是徐克因身上温暖的味道。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同床人抢枕头的动作上，随后便模模糊糊的陷入了黑暗中。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李南楼从黑暗中警觉的睁开眼，从床上直起身，环视周围，发现自己在一间装饰豪华的卧室中，尽管他确定今晚的自己应该呆在徐克因的床上。

　　卧室很大，一面落地窗掩在半拉着的暗色花纹窗帘后，窗外漂浮着的陨石群星星点点。暗色帐幔微拂，一只制式繁华的香炉燃烧，四周皆是用顶级红木所制家具，雕龙画凤间，悬浮在空中的透明光屏上加载着一条条的信息。

　　“——醒了？”

　　金边的窄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人影站在背光处，身材高大，样貌英俊，金发碧眼，穿着制式繁杂的白色军服。

　　李南楼觉得自己应该认识那个人，但他仅存的记忆显然无法支撑他做如此巨大的工作量。他稍一动作，在感到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时，不走自主的动了动泛干的双唇，开口问道：“我怎么在这？”

　　金发的青年如某种猫科动物般安静的走过软毯，慵懒的坐到了床边的高背椅上，转过身，将白色滚边金丝的手套慢条斯理的脱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黑发少年，戴上放在床头的金丝眼镜，答非所问的说道：

　　“帝国胜利了，南楼。”

　　李南楼皱了皱眉头，感觉到自己内心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股愤怒的情绪，他刚想说些什么——

　　“——而你，”金发青年微微附下身，伸出手指，暧昧的抚上李南楼双唇，“亲爱的，你是我的大功臣。”

　　“......”

　　李南楼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感受到力量如洪水般从身体中咆哮而不甘的消逝，让人头疼的熏香夹杂着温暖的空气让他无处可逃。

　　“别急，”俊美的青年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语调温和道，“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了——我保证，那很快就会到来。”

　　“我...”

　　李南楼舔了舔双唇，却发现他就像被控制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带有异域香料的空气扑面而来，壁炉内灼热的火舌舔向床榻，黑发的少年猛烈的呼吸了几口，像脱水的鱼一般，如箭弦般弓起身，狼狈的想要扑倒眼前居高临下之人，却突然间失力，重重的落回了床上，随即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起床，要去上学了！”

　　一瞬间，从黑暗中脱离。

　　李南楼睁开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往下滑落，如脱水的鱼一般胸膛剧烈的起伏。令人宽慰的是，那股催人欲吐的香味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气的清新。

　　徐克因一边刷着牙，一边抬头看着镜中的李南楼，含糊的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没有。”李南楼摸了摸自己的尾巴，赤着脚站在地上，随即被有些冷瑟的地板冻的缩了缩脚趾。

　　他侧身看向一片雪白的窗外，套上外套：“这是什么？下雪了？”

　　“对，”徐克因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露出了牙龈上带着血的小尖牙，“怎么样，像不像吸血鬼？”

　　他一边说着，一边扑到了李南楼后背上，想要作势咬一咬，却陡然间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晃了下神。

　　李南楼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你在干什么？”

　　“万圣节啊，老兄，”徐克因诧异的挑了挑眉，说道，“啊，我忘了，你们外星人人设里没有过洋节的习惯。”

　　“我们也有很多节日。”李南楼敏锐的感受到了徐克因身为地球人的优越感，忍不住反驳道。

　　“比如？”

　　黑发黑眼的少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尾巴：“...我不记得了。”

　　“......”

　　关于节日的话题在史密斯夫人的怒吼下结束。徐克因拿起书包飞奔下楼，李南楼则穿着卫衣，打开窗户，迎着扑面而来的雪花渣子，从二楼轻巧的跳了下去。

　　第一次见到李南楼这么做的时候，徐克因吓了个半死。最后，他不得不嫉妒的将之归结于外星人优异的基因。

　　在史密斯夫人的碎碎念中，徐克因迅速解决了早餐。他穿起靴子便想往外直奔，却被史密斯夫人一把扯住，将便当塞给了他。

　　“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国的，连便当都可以忘记。你到时候在学校准备吃什么？啃雪还是吃冰？我真的——”

　　“打住，打住！我马上就迟到了，得走了得走了，再见，夫人！”

　　“好吧，再见，亲爱的。”

　　徐克因猛的推开门，不意外的被寒风糊了一脸的冰渣。他背着书包拐了个弯，就见到了靠在树上，包着头部的卫衣少年。

　　他啧了下，面对着李南楼茫然的眼神，将头巾从他头上一把扯了下来，满意的看到李南楼不知所措的抖了抖双耳。

　　“今天万圣节，没人会觉得你有什么异常，”徐克因抱着手，眼神艰难的移过李南楼穿着短裤的大腿，“不过...你的衣服，你确定不再穿点什么吗？”

　　“不用，”李南楼疑惑歪了歪头，说道，“我好热。”

　　“......”

　　徐克因麻木的点了点头，走到了他的前面。

　　“...我好热，”他的眼神呆了呆，嫉妒的重复道，“我好热，即使现在零下十五度，我也好热...”

　　李南楼在一边赞同的附和道：“的确好热。”

　　“......”

　　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李南楼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徐克因的身后，仰着头，看着路边四层高的建筑。

　　“这就是你们的学校吗？”他虽然面部表情不变，但徐克因却敏感的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嫌弃之意。

　　徐克因扭过头：“这只是个高中，哥们。我们这边也有很大的学校，比如说哈佛，麻省之类的，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李南楼问：“那是你的学校吗？”

　　“不，这才是我的学校，那种学校和我们这种学渣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徐克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回答道。

　　沉默片刻，李南楼吝啬的给了个“哦”的答复，然后问道：“‘学渣’是什么意思？”

　　“...学渣就是讨人嫌的意思。”徐克因走到了校门口，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个高大的华人男生勾住了肩。

　　在大雪天里，他松松垮垮的穿着夹克，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高大的男生。这几人上上下下的看着李南楼，咧嘴笑着问道：“徐克因，不介绍介绍？”

　　徐克因霎时脸色突变。他厌恶的将那人的手从肩上拍下，不去理会他们变得有些错愕的目光，摸了摸李南楼的头发，说道：

　　“我得去上课了，再见。”

　　他如逃避什么洪水猛兽般单肩背着包，跟李南楼挥了挥手，顶着暴风雪走进教学楼，听到身边同学的窃窃私语——

　　“刚刚门口那小哥叫什么名字？好可爱！”

　　“看着像有点高冷的样子。”

　　“但是颜值超高啊。”

　　“我看他和那个叫徐什么的人一起来的，你要不去问下他...就是刚刚走过的那个人。”

　　“不，看起来好阴郁的样子啊，这种男生说不定几天都没洗澡了。”

　　...放屁，老子每天都洗澡的。

　　徐克因面无表情的走在楼道中间，第一次意识到，那个黑发少年和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同。

　　“啧，麻烦。”他低着头，将柜门打开，换上室内鞋，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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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徐克因（对李南楼说悄悄话）：别听那几个人瞎说，我发誓，我绝对每天都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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