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只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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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智军的案子终究是告一段落，汪戎容曾寄了一封匿名信给市局，内容不知为何，据说看了这封信的人都变了脸色。
官方最终在王智军人到弥留之际时，正式宣判其无罪。
唯一作为有力证据的监控信息不够充分，加上王智军精神状态成谜，市局那边认为，从王智军的陈述来看，他的行踪并不完整，丧失短时间的记忆有可能是阿兹海默症的前兆。
至于最让沅江市民惶惶的盗窃案也因损失金钱全部归还而渐渐没了风声。
梁清明对此啧啧称道，市局强行解释的功力也是强大。
而他没想到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奇幻大盗传说开始在民间小巷流传开来，成为大爷大妈们的饭后谈资。
“据说，这大盗取钱是劫富济贫！”
“不对，我听说根本就没什么大盗，就是熟人亲戚偷了钱，事情闹大了又还回去了！”
“我听说的不是这样诶，是那些人呐得罪了神明遭报应啦……”
案子将要告一段落时，原崇依照诺言派原甲将汪戎容的魂魄送入了地府，有意思的是，接她的人是段山的鬼魂，现在的段山是个实习鬼差，几年实习期通过说不定就能转正，成为正式鬼差，至少需要为地府工作百年。
汪戎容看到他浑身都在抖：“老师。”
段山似乎并不记得她，穿着一件印着暗纹的黑色长袍，公事公办地递给她一个小牌牌，用锁魂链捆上她的双手：“走吧，1302号。”
汪戎容咬了下唇，沉默地低下了头。
即将跨过鬼门关，汪戎容看着前方施施然慢行的段山，下定了决心，扭头看向原甲：“那个人和我说，他可以感应到有强大怨气的鬼。”
“怨气，是最美味的食物，充满怨气的魂魄，是世间最有价值的魂魄。”
原甲有些不解：“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之前不说？”
汪戎容摇头，露出一抹苦笑：“我害了老师，不止害他丧了命。我曾以为那人对我有恩，让吕劲死有余辜，魂魄也不得轮回，可段老师不是，他失去太多了，而我活该受惩罚，自愿接受改造。”
在汪戎容眼里，段山失了生命，更失了自由，终日难见光明。
前方的鬼差闻言扭头看了眼汪戎容，拉了拉链子：“走了。”
走上奈何桥时，原甲听到隐隐有歌声传来：“万物万灵固有一死，何人不上奈何桥，吾自选择此路走，自不怕有人轻言有人嘲……”
原甲目送他们离开，曼珠沙华的红，在岸边依然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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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原崇知道梁清明的阴阳眼出了什么故障后，就放松了对梁清明的警惕，地府的老头儿开始催他赶快执行任务了，原崇只好象征性地把原甲他们派了出去：“拿着引魂盘，它指向哪里，哪里怨气就更重，你们跟着它，按照汪戎容说的特征先找着，医院和墓地是重点。”
原甲小心地问道：“新来的那个要跟着我们一起吗？”
原崇略微思索了一下：“要，她在凡间时间比你们长，也曾和那人有一面之缘，可能有帮助。”末了，又加重了语气：“让她收敛点儿，我不是搞慈善的。”
“好嘞。”原甲应得爽快，从此他们又有个一起挨骂的同事了。
而且，去外面逗弄几个小鬼可比在这儿当保镖有趣多了。
几个大汉转身没了踪影，而面无表情吩咐完他们的某君又开始咬着笔头做起题来。
不知道几百年没写过卷子了，真要人老命。
还好马上这种鬼日子就结束了。
梁清明闲了下来才发现，原崇这段时间有点不太对劲。
原崇刚来家里时，总是一副乖巧等喂食的状态，一旦梁清明回来总是喜欢默默待在他身边，俩人看看电视聊聊天，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梁清明在说，原崇在听，就像一只黏人的猫。
而这两天原崇更多地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像……迟来的叛逆期？
以新晋大家长自居的梁清明发愁。
问了问家里的鬼，原崇这几天在干嘛，一个个也闭口不言，头摇得比谁都快。
梁清明愁了大半天，原崇从房间出来透气时刚好看到梁清明一副神情严肃且若有所思的模样，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原崇身上套着的还是他来时穿的那件衣服，虽然不显得脏和旧，却让梁清明觉得有些扎眼。
梁清明曾把自己的旧衣服给他穿，最后却发现衣服被整整齐齐地码在柜子里。
梁清明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手却更快了一步，一把拉过了原崇的胳膊：“走，出去逛街买衣服。”
原崇没反应过来，甚至被梁清明拉了个踉跄，他突然很想就势放纵自己就这样跌倒，最好刚好倒在那人身上，和他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唇对唇，做他想了几百年的事情。
却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子，眼底的疯狂被少年般的迷茫取代：“什么？”
“我说，跟我走。”梁清明的笑容几乎没有人可以拒绝。
更何况，是他原崇。
眼前人是他命中躲不掉的劫，是他最想接近又最怕接近的存在。
“好。”
原崇轻声应了下来，带着仿佛像是害怕打碎什么的小心。
梁清明松了口气，还好，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原崇却还是答应了。
沅江大商中心。
繁华而嘈杂的大型购物商场里，梁清明和原崇因为出众的外形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原崇不喜欢过分嘈杂的环境，微微一皱眉，换来的却是旁边女生倒吸凉气的窃窃私语：“你看！好帅啊！”
“怎么能这么好看！”
“是明星吗？”
“那个人长得是很精致没错啦，不过我更喜欢他旁边那个帅哥诶，一看就很阳光……”
……
喜欢？
原崇看向那女生，明明是轻飘飘的眼神，却让那女生脊背发凉，忘记了后面她想说什么。
梁清明顺着原崇的眼神看向那群小女生，心里了然的同时不知为何有些酸：“那几个女生看起来真是年轻有活力啊，长得还挺漂亮的……”
漂亮？
原崇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他好看吗？
梁清明不知为何有些后悔带原崇出来了，就跟家里藏着的宝贝突然被人发现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效率极高地逛了几家男装店，买了两件T恤一条裤子，梁清明看了看自己瘪下去的钱包叹了口气，抬头间却注意到了斜前方人群中有一个被黑气缠身的人在前方不远处。
人潮虽拥挤，但那人实在是显眼至极。
男人戴着一顶帽子，似乎是光头，梁清明能看到他帽子下面的青色的头皮，下巴上也一片青色的胡茬。
梁清明确定他不是鬼，甚至他还可以和旁边人接踵摩肩地挤来挤去，但那身上的阴气却重得让他以为见了鬼。
难不成他惹上了什么鬼？
梁清明多留意了两眼。
他手里起初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女孩儿穿着好看的碎花裙，小胳膊还是一节一节的，皮肤嫩白。
小女孩儿腿短，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走得踉跄，男人似乎开始有些急了，直接将女孩儿捞起来斜夹在胳膊和胸膛之间大跨步走了起来。
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但女孩儿却意外地顺从，就像一个大型的芭比娃娃，两个羊角辫随着男人走路的起伏一上一下。
“奇怪……”这男人身上聚集的阴气是他从未见过的，甚至将死之人身上的阴气都要比他轻一些。
“什么奇怪？”原崇顺着梁清明的方向看，自然也看到了那个被阴气缠身的男人，却不动声色。
梁清明没有办法把他真正觉得奇怪的点说出来，只好道：“现在这个时间，人应该慢慢变少才是。”
原崇看了眼消失在人群中的男人，那股阴气的强烈程度是犯了命案，不，犯了不止一条命案，甚至不止几条命案的表现。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女生，梁清明的思绪被打断了。
有个女生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走到原崇跟前：“请问，你可以给我一下你的手机号吗？”
梁清明挑了下眉，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感觉。
原崇看着女生羞涩的模样，冷不丁问道：“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会带他去干什么？”
“嗯？去陪他打游戏？”女生试图揣测原崇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们想的不一样。我会陪他一起逛商场。”
“嗯？？”女生愣住了，“然后呢？”
“然后一起回家。“
反正只要是他，都行。
梁清明听着这话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没有证据，原崇的语气就像是在严肃地讲一个冷笑话，一个毫无感情的冷笑话机。
而他最终关注的重点是，原崇没有手机，更没有手机号码。
然而梁清明还没细想，广播音的女声传来，让他心头一颤。
“现在插播一条寻人消息，李子莓小朋友、李子莓小朋友，你的妈妈在广播台等你，听到广播后请到广播台，听到广播后请到广播台。各位尊敬的顾客，如果您见到一个身穿碎花裙，扎着羊角辫的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儿，麻烦和广播台联系，我们谢谢大家的合作……”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只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