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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一集:念慈恩 之十三 ...

  •   小乖,它前脚白煤地(什么东东?小乖:555人家是千娇百媚啦!讨厌的拼音输入法!)用两条后腿站着,猫脸上一副天后般的冷艳神情,看它的小肚子一鼓一鼓,正猛运丹田之气准备引吭高歌。
      尾巴上还系着个巨大的蝴蝶结,一眼看去就知道白玉唐又有件衣服遭殃了。
      猫脸上有些东西闪闪发亮,貌似银色指甲油打造的……传说中的眼泪妆?
      但这些都不出奇,相对于小乖平时的许多造型,这一次它已经算是低调出场了。令汪丹张大嘴巴的是它所站的地方……(读者:不就是墙头吗?有啥可希奇的?)
      错!是墙头固然没错,但我们的全球巨星三栖天后怎么能直接站在墙头这么平凡的、写实派的地方呢?在小乖与墙头之间,还有一个华丽丽的障碍物——
      那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虽然如此巨型,却不显笨重。但见他膀阔腰细、背挺腿长,处处符合黄金分割率的完美比例。和汪丹一样,也是一头飘飘长发,不过发色却是有光泽的如热咖啡一般的浓郁褐色,眼睛则在深棕中闪出蜜金,温暖而深邃。
      这美男身穿一种类毛皮服装,样式古老且古怪,上身露出半拉膀子,短裙下两条修长强健的腿,赤脚。这裙装并没使他显得不男不女(可以想象如果这身衣服穿在汪丹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灾难),反而烘托出原始而粗犷的气质,雄性的刚劲气息扑面而来。
      当他出现的一刻,花园里每个还醒着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这个男色时代,花样美男就像那雨后的春笋层出不穷,人们的眼睛早已习惯这美色的照耀,即使面对F4般精致的五官也不至惊呼,但这样相貌身材均无可挑剔而又男人中的男人好比他身上的兽皮装(作者注:这裘皮是人家自产自销的,本人坚决抵制皮草,请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们切勿模仿),虽然粗糙,却像一股旷野的大风呼啸吹过,霎时间令一切绚烂丝绸黯然失色。在这压倒一切的气势下,汪丹顿时自惭形秽,一向自恋的“一上小学就被誉为校园四大美男之一”的他也属高大型,但不知如何,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子一比,汪丹顿时显得无比纤弱。(请参见北乔峰与南慕容的比较)
      无名帅哥冷峻地紧闭着性感的嘴唇,屹立在墙头上,任大风将长发吹得猎猎飞舞,有如中流砥柱般坚强。在他的头上高高地顶着……一只小黑猫。
      小乖老实不客气地雄踞在这个倘若进军娱乐圈定会赶布拉德彼特、超汤姆克鲁斯、鄙视让雷诺的男人的头顶。看来天后还情窦未开,对于自己脚丫子底下踩着的会令世上99%女性都尖叫昏倒的狂野美男,它只看中了人家的海拔,是个好舞台。站在上面,它矜持地睥睨众“歌迷”。
      “感谢大家!是你们一直以来支持着我,你们是我歌唱下去的理由,你们让我在艺术道路上坚持走下去!现在我为大家献上一首《卖哈威耳勾昂》……”
      “小乖!你闭嘴先!”
      从远处泼风也似跑过来一位热情歌迷。白玉唐气喘吁吁地狂奔过来,及时制止了小乖的献歌。它要真唱起来,今天在场的就真的要玉石俱焚了。
      “你……你……”白玉唐喘个不停。虽然在庞大的色女队伍中她比谁也不落后,但眼下强敌未除,形格势禁,她甚至连这位天神下凡般耀眼的男子是何方神圣都顾不上问。
      “谢谢,谢谢!我真是太感动了……”小乖几度弯腰,但“舞台”实在太高,它不得不跳下来,站在墙头上,前脚白煤地伸爪拔起白玉唐头上顶着的那株花,猫眼中泪光闪动。
      “歌迷真是太热情了……请大家放心,我绝对不会告别舞台的,为了你们我要唱到生命最后一刻……”
      “这会儿不是发神经的时候!”白玉唐急得扬起手,毫不犹豫地往天后的屁股上拍了下去,她揪着小乖的耳朵,压低声音,“你没看见那边有个厉害的家伙?你把拔都快被她打死了你还在这发疯!”
      “哪儿?我只看见一条狗。”小乖迷茫地说。
      “就是那条狗!她是个很厉害的妖怪,我和你把拔都打不过她,好小乖,今天全靠你了!快,赶紧说两句场面话先,镇住她!”
      “肠面花?”小乖吮着爪子。
      “笨死了!就你这样还想进军歌坛,快说呀,就那种应付大场面的话呀!快说,大声点!”
      “哦哦,你早说呀,是应付大场面的话嘛……”小乖爪握鲜花,挺胸抬头,铿锵有力地说,“感谢CCTV!感谢MV!感谢我的父母、组委会各位评审和……”
      “闭嘴!”白玉唐一巴掌把它打了个跟头。小乖高举歌迷献花惟恐损坏,一面嘟囔道:“……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我还没说完呢,坏妈咪!”
      白玉唐简直七窍生烟,汪丹早趁众人目瞪口呆的工夫逃离了险地,连滚带爬地来到老婆和小乖身边,一家会师。
      “别指望它了!”他悄悄拉着老婆,“这个男人是谁?咱家小乖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是啊……喂,小乖,这个人是谁?”
      小乖蹭到那男人脚下,眨眨眼睛:“他是我的经纪人……”
      “别玩了!再闹我揍你!”
      “这位小姐,你……你真漂亮,不过,如果你的眼睛稍稍再温柔那么一点,你一定就是倾国倾城的绝……绝色了……”
      忽然,低沉、浑厚、磁性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这声线天生一股刚柔并济侠骨柔情的味道,虽然说得结结巴巴。
      是那个一直没开过口的无名酷男,他望着伏地磨爪、警惕地注视着大家随时准备发难的犬鬼,羞涩地说。
      犬鬼正在那儿咬牙切齿,全神戒备着这个凭空降临的威猛男人,虽不知他什么来头,显然是对方一伙的无疑。看他外表必非易与之辈,如此沉着冷静,莫非他的功力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境界?多年的杀戮生涯使犬鬼懂得不冒无谓的险,她暗中蓄积着力量,全身肌肉绷紧。
      那强敌终于开口说话了!
      犬鬼已准备好接受一切挑战,哪怕对方自称伏魔大帝她都会处变不惊,可……
      “哇!这小子比我还会泡MM!这小嘴甜得,也不怕肉麻!高人,花丛高人啊!”汪丹五体投地。
      这句话实出犬鬼的全部预料,她浑身一震,绷紧的肌肉竟然觉得使力过度的酸痛。在这做梦也设想不到的变故之下,战斗经验无数的犬鬼第一次面对敌人感到茫然无措。
      那个褐发金眸的男人缓缓低下头,长发在风中飘飞,星光将发梢镀上一层闪烁的银白。
      仿佛十分难以启齿,他嗫嚅了半晌,磕磕绊绊地说:“那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可是、可是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好面熟,好亲切,就好象,就好象曾经在梦里见过你似的……”
      “不是吧!这台词也太恶了吧!”正在力赞高人的汪丹差点被这几句噎得背过气去,“兄弟,你醒醒啊!这年头泡MM不是这么泡的!”
      男人遥遥凝视着犬鬼,逐渐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浮起薄薄的湿润。他的身躯如此高大,怎么看都是一条啸傲江湖睥睨九州的铁血汉子,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显露的却是一种柔软害羞如幼童的神情。蜜棕色的长睫毛一扇一扇,他偷偷窥着犬鬼,语声却是诚恳无比。
      “小姐你别误会,我、我不是流氓……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真的觉得你看起来好亲切,你……你好像我娘啊!”
      咕咚一声,汪丹和白玉唐双双摔倒。
      “我的亲娘啊……”汪丹哀叹,“这下想不打起来都不行了!”
      “……要是哪个男的这么‘夸’我我也得跟他急!”白玉唐不得不承认这位帅哥的嘴虽然长得倾国倾城,但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撕了它。
      就连犬鬼黑铁一般的面孔也大为震惊,她猛抬头,眼中射出凌厉红光:“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要打就打,说这些疯话,你当我是任人戏弄的废物么!你有什么手段,放出来吧!”
      “呜呜……”那猛男闻言果然“放出手段”,他蹲了下来,伸出一双骨骼雄伟的大手把脸一捂,抽抽答答地哭起来,“呜呜呜……为什么凶我……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为什么要打我,呜呜呜,你长得那么像我娘,我娘是全世界最温柔、最美丽的,你还要打我,那些坏人都欺负我……娘,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啊!娘啊,哇哇哇……”
      白玉唐满目金星,拼命摇头:“我的天……他想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吼功?他想用哭声把敌人震晕吗?!”
      “我看他是想把犬鬼直接恶心死吧……”汪丹也两眼发直,盯着蹲在墙头上哇哇大哭的猛男,突然说,“老婆,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
      “像谁?我觉得他有点像汤姆克鲁斯啊,可是他要帅得多……”
      “我不是说外表!不是形似!我说神!你有没有发现,他现在非常神似一个人?”
      白玉唐痛苦地望着那猛男,搜索枯肠:“我实在想不起来,我真的不认识这么没出息的人……”
      “哦,我说错了,不是人,老婆,你看他现在的窝囊样,像不像——□□?”
      “哇啊——!”虽然夫妻俩竭力压低了嗓门,这微弱的对谈还是钻到蹲在墙头上的男人耳中,一听到那两个字,他就像踩了电门,马上扯着脖子惨叫起来,声振九霄。
      “哇——嗷~~~~~~~~~嗷嗷嗷~~~~~~~~~~~”
      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众人眼前一花,墙头上已不见了他和小乖的踪影,但听一声闷响,大地震动。
      猛男趴在地上,拼命把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没头没脑地往小乖肚皮底下钻。可怜小黑猫如此玲珑,连他的脑袋也遮不住,那猛男却像吓得没了魂,仿效鸵鸟把小乖顶在头上,以为这样人家就看不见他,紧闭双眼簌簌发抖。
      ——“□□!”白玉唐和汪丹异口同声,向他指去。

      “□□!是你!原来你长得这么帅?!”白玉唐率先跑过去,把猫拎起,瞪着撅在地上的男人,大声喊道。
      感觉到小乖离开头顶,男人尖叫一声,哆嗦得越发厉害。他手脚并用,盲目地乱爬,寻找新的藏身地。
      “□□!”白玉唐气了,轻车熟路,一把拎住他的耳朵,吼道,“我知道是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会有第二个!是我啊!是妈咪!我和把拔都在这里,你怕什么?给我站起来!”
      男人在扭耳神功下边打哆嗦边被揪着站了起来,哭丧着脸:“妈……妈咪,对不起,我一听到喊我名字就想跑,虽然知道是你,可、可我还是忍不住……”
      白玉唐又好气又好笑:“我叫你名字而已,又不是要杀了你!你跑什么?”
      “妈咪,我、我怕怕……”
      □□眼泪汪汪,哆嗦着直往白玉唐身上靠,一边还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小模样的确怪可怜的——只可惜他不是“小”模样了。
      白玉唐极力踮起脚尖才能抱到他的肩膀。“乖孩子,不怕不怕啊,妈咪在这儿呢……”自己也忍不住抓了抓头,“……突然冒出个这么大的儿子管我叫妈,这……还真有点别扭!”
      □□立刻使劲向她怀里钻去:“妈咪千万别不要我啊!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偷嘴了,你别不管我……”肩膀忽然被人向后一扯。
      汪丹怒目仰视着他:“干什么?小子,想趁机吃豆腐可没门!”
      “你才干什么!他害怕嘛!做把拔的吃小宝宝的醋,你变态啊?”白玉唐不愧是个好妈咪,马上护犊地又把□□扯回来,瞪了汪丹一眼。
      汪丹气结,指着那个身高膀阔的“小宝宝”:“他明明是个壮汉了……喂,说你呢!离你妈咪远点!还摸?我打——”
      □□嗷嗷叫着逃开,抱头蹲下来,此后令人心碎的哭泣声连绵不绝。小乖跳到他脊背上,同情地用猫爪抚摸这个壮汉的头。
      “呜呜,小乖姐姐,我好怕……”
      汪丹大吼一声:“我受不了了!犬鬼,你先等会儿!我们先把家事弄完再跟你打!□□,你的身世是怎么回事,现在就给我和你妈咪讲清楚,不然我们就真的不要你啦!——不许哭!好好说话,这么大的个子,你羞不羞?”
      □□一听说真的不要他了,嚎哭声顿时更响了几倍,在这噪声里人人都捂着耳朵无法忍受,只有小乖训练有素,根本不把这等分贝量当一回事。它若无其事地站在□□脖子上,宣布:“□□是一个王子!刚才在路上它跟我说的,它是什么浆糊族的王子。”
      “王子?!”白玉唐的眼珠差点掉出来。瞪着那个哇哇大哭的大男人。
      “他是王子?”汪丹喃喃道,“浆糊族?浆糊族?不过这个‘族’倒是满适合他的……”
      “□□弟,快点把你们浆糊族的事告诉把拔妈咪,听话。”自从□□化身为人,小乖居然一反从前对它的不屑与非打即骂的态度,变成了一个慈爱的大姐姐。
      □□抽泣着:“我、我原本住在大山里,我的爹爹是盘瓠部落的王,我娘……”
      “盘瓠部落!”汪丹不禁失声,“想不到这个部族居然真的存在,而且直到今天……□□……是盘瓠王子?!”
      “它们浆糊族……”小乖继续不可一世,在旁指手划脚。
      汪丹喝道:“小乖!没文化就别乱现,让□□自己说!”
      “重男轻女,偏心眼!”小乖吐舌头,一屁股坐在□□头上不吭声了。

      盘瓠,是一支渊源极为古老的神秘种族,它的成员非人非犬,介于神妖之间,倘若非要给个定义,只能说这支族类与所谓天神遗留在人间的子孙的白民国、季厘国、司幽国等“神民”非常相似。他们共同的特点是都具有神的血统与远超凡人的寿命,虽然生活在人间,通常都习惯与世隔绝的隐居,并且十分注重保持家族血统的纯正。所不同的是,盘瓠一族由于最初的祖先是一只神犬,族民都拥有人类与犬形两种外貌,为了深山生活的方便,一般习惯以后者的形态存在。大多数族人一生都不曾跨出深山半步,也不会使用人类的形态。
      传说远古时代的高辛氏王宫中一位老宫女患了耳疾,医者从她耳中挑出一条小虫,将它弃置在瓠篱(葫芦架)上,后来以盘覆之,进献于王。谁知那小虫体型暴长,化为五色神犬,高辛王将它蓄养在宫中,取名盘瓠,爱之如宝。不久邻国戎吴进犯,敌人兵强马壮,举国不敌,危急时刻高辛王颁布告示,有能取戎吴将军首级者,赏金千斤,封万户侯,并把公主许配给他。盘瓠悄悄潜入戎吴军营,将军一见大喜,以为高辛氏气数将尽,连国王的爱犬也来投诚,遂将盘瓠留在军帐。半夜盘瓠咬掉将军的头,衔之归国。敌军围困因此溃散,高辛氏得以幸存,国王却因立功者是一条狗而反悔不予兑现当初的诺言。盘瓠驮了小公主奔逃入山,高辛王派人追赶,但追兵一上山便天起风雨,密云四合,山岭震动。高辛王无奈,只好退兵。盘瓠于是在深山中与公主结为夫妻,产下六子六女,渐渐自相繁衍而成为一支奇特的种族。传说盘瓠部族的先祖多分布在云、贵、广西一带的深山老林中,至今畲、苗、瑶三族还认为自己是盘瓠的子孙,将其奉为图腾。(注:盘瓠传说由来已久,流传广泛,因有众多版本,本文只得综合引述一下。原传说中盘瓠子孙均为人形,生男则有一小尾,日久也退化不见,演变为畲、苗、瑶等少数民族。为了故事叙述方便,本文将之修改为可化身犬形的神民部落,小说家言,荒诞不经之处请对民俗图腾有研究者与少数民族人士看罢一笑。盘瓠故事最早见于文字记载的是晋干宝《搜神记》卷十四。好,画外音结束,下面继续胡诌……)
      话说盘瓠部落自上古开始隐逸深山,一向与世无争,人民长寿,性情平和。盘瓠王世代相传,严格约束族人不得踏出山林半步。盘瓠先祖乃天界神犬降世,虽为狗形,却有着不输于人类的灵性与智慧。这是个天性仁慈、恬淡、温和的部族,像许多神民后代一样,他们对人间界的争权夺利不感兴趣,只求不被打扰地静静生存下去。山中无日月,许多族民连自己活了多少年月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一年统治部落的是第三百七十六代盘瓠王了……

      “……我爹是第三百七十六代盘瓠王,即位后娶了我娘,生下我,爹召集族中长老占卜,为我取名寇旒……”
      “什么东东?”白玉唐拗口地念,“寇……寇旒……不是我说,你爸爸怎么给你取这么难叫的名字啊,还真绕嘴。”
      汪丹补充:“念起来还真有点像□□。”
      “对呀!哈哈哈,这就是缘分啊!”白玉唐喜道。
      □□难为情地补充:“我们族里的规矩,王生下王子,都是由族中长老占卜来决定名字的,占卜出来的是什么字就叫什么名字……”
      “难怪你一听我们叫你就没命,敢情你本来的名字就跟□□差不多……”汪丹沉吟,忽然诧异,“哎?不对啊!你是王子诶,以前别人叫你名字的时候应该都是非常尊敬的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条件反射?”
      “也许它们国的规矩是这样的,大家看到王子就要骂它、打它、揍它、挠它,所以□□习惯了。”小乖忘记了把拔的命令,再次兴致勃勃地猜测。
      “这什么规矩啊……这王子当的也忒惨了点吧?”白玉唐对这奇事将信将疑。
      “不是的,大家都对我很好,没有人挠我的。”□□红着脸,“可是大概我实在太笨……父王一直很担心我将来不能管理部落,我、我的胆子一直都很小,老师用了一百年才教会我捉到第一只兔子,可是、可是那兔子在我手上撒了一泡尿,我就吓得把它给扔了,然后大病了一场……”
      “……这孩子没救了。”汪丹和白玉唐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气。
      “我爹和长老们也都这么说,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全部落都对我很担心,可是我就是这么笨,老学不会他们教我的东西……”
      “那你就该慢慢学啊,反正你们族的人都很长寿,要等到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后才轮到你接替王位吧?难道还不够你学的?”白玉唐说。
      □□突然放开捂着脸的手,双目闪出一种异样光彩,似两道惨白闪电划破了他眼中蜜金色温暖恬静的夜。他恨恨地说:“来不及了!我爹……爹和娘都……都死了!在我过一百八十岁生日的那天,很多坏人攻打了我们的部落,他们好可怕!他们、他们抓了我们的族人,杀了长老们,把我爹娘也杀了……”

      那个血红色的夜他终生不会忘记。
      在寇旒王子的寿宴上,欢歌笑语陡化作震天哭号。似人非人的敌人,生着人类的身体与外貌,却有一对奇长的嘴唇,脚是反着长的,脚跟朝前,他们全身长满黑毛,手拿一根会射出毒针的竹管,闯进部落,见人就杀……
      长老们被擒后仍不屈服,鼓舞族人抵抗到底,恶人用毒针射进他们双眼,长老们在地上翻滚嘶号,一时又死不了。而父王的头颅被他们活活砍下,挑在旗杆上作为胜利的标志……
      母后将他推入地下秘道,嘱他逃生。寇旒舍不得娘,母后说:“乖孩子,你先进去,娘跟着来。”
      寇旒信以为真,而母亲在儿子背后从容自尽。用盘瓠王生前的佩刀。当她化身人形的时候,她是高贵、颀长、美艳惊世的妇人,一头长发像黑玉色的波浪……母亲含笑面对长大成人的儿子。
      “乖孩子,娘离不开你父王,我要和他死在一块儿……你逃吧,逃得越远越好,盘瓠的血脉只剩下你了,无论怎样,你一定要活下来!有一天等你有了本事,你就回来,杀掉这些恶人替族人们报仇,要是不行,你就别再回来了……你父王不会怪你的,娘只要你好好地……活下去……快走,我的乖孩……”
      母后倒在生路的门口。佩刀插在她胸口,她的尸身渐渐变化——一条修长矫健的纯黑犬,一身皮毛亮如缎,浓如夜——母亲是部落中的第一美女。当她倒下,她的头向着死去丈夫的方向,她对那个忍辱独自逃生的儿子的唯一要求,只是要他活下去。

      “我没有用!呜呜呜呜,我救不了爹,救不了娘,救不了长老和族人们……我、我是个胆小鬼、叛徒,大难临头的时候,我一个人逃走了!娘知道我没用,她叫我自己逃,她只要我活下去……呜呜呜,他们全都死了,只有我逃了……现在部落被他们占了,剩下的族人全部沦为他们的奴隶……我不配做他们的儿子!我不配做部落的王子!我是个该死的叛徒呜呜……”
      “这不能叫叛徒吧?”白玉唐抱住放声大哭的□□,企图制止他猛击自己脑袋的举动,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自责、伤心到极点的男人。
      “你不是叛徒,□□,别哭啊,你并没有投敌叛变,你只不过是自己跑了而已嘛,最多是个临阵退缩……”
      她竭力地解释,□□却哭得更厉害了。
      “我是个废物,救不了他们,也不能替他们报仇,那天我真该和爹娘死在一起的,为什么我这么没出息,我真恨自己……”
      这下就连汪丹也不再计较他和自己老婆的亲密接触。他走过去用力攥住□□捶打自己脑袋的手,威严地一喝:“□□!死就有用吗!你娘不惜牺牲自己帮你逃走,盘瓠王只剩下你这一点血脉了,你死了,对得起你爹娘和那些等着你去救他们的族人吗?你给我站起来!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哭算什么?有本事你回去杀光那些恶人,复了国,我才服你!再流一滴眼泪我TMD真的揍你信不信?”
      □□抽搐着被他拎起来,拼命打噎,把汹涌的眼泪往回憋。
      “但是……但是……我打不过他们,我没本事……他们还有毒针,我什么都没有……”
      “是男人就别说这种话!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有我们。你妈咪、小乖姐姐、还有我,难道我们会眼睁睁地看着不帮你吗?你为什么不早把这些告诉我们,气死我了,你拿我们当外人吗?放心,把拔和妈咪一定帮你杀了那些坏蛋!”他高举胳膊在□□肩上重重一拍。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小乖拍着肉垫爪起哄,“□□弟,抓住这些坏蛋后,咱们把他们捆起来,让他们永远也听不到我唱歌,残酷地惩罚他们!”
      白玉唐咕哝:“我看该让他们天天听你唱歌才叫‘残酷的惩罚’吧!□□,那些坏家伙是什么玩意啊?长得这么怪,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只知道他们也住在西南大山里,因为他们的山谷贫瘠,所以来抢我们的。”
      “我回去再上网搜一下……”汪丹说。
      “那是枭阳。”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多时没有开口、在远处冷眼旁观的犬鬼不知何时从干涸的泳池上方一跃而过,站在众人身前三米开外。她讥嘲地说:“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怪物,不,应该算是人吧,是一种吃人的人,枭阳。他们的模样、性情和居住地处处符合文献中的描述。怎么?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可你们几个对它的了解竟然还不如我一个外来的?”
      “我们又没专门研究过这些!谁像你,为了报仇才刻苦读书,对啦,你报仇用的还是我们中国的道术呢,有本事你别用呀!”白玉唐强争面子,“就算你说的对,不就枭阳嘛?我们自己也能收拾它们,用不着你帮忙,哼!”
      “谁要帮你们了?”犬鬼不屑地转过头去。
      小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附和着妈咪,火上浇油:“对!不用你帮忙,我们也能收拾这些小样的!□□你不用怕,看我踩死这些小样,连名字都这么没品,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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