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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根据小厮打探回来的消息可知:西菀有三个院落,东侧主位是梅姨娘的,后两边的院落各是崔姨娘和赵姨娘的。

      这梅姨娘和顾氏最是交好,原先是老爷的贴身丫鬟,年龄最大不说,也是最沉稳老实的一个。而这崔姨娘聪明机灵还年轻美貌,不过脾气不大好。

      最后就是赵姨娘,善绣女红,性格最是柔软善良,但胆小怕事。听说还和顾氏有八/九分相像,瞧着就像孪生姐妹一样,在大娘子怀孕的时候最得老爷喜欢。

      “瞧着都是各具特色,看着哪个都不像,看着哪个又都像。”魏菲絮坐在小杌子上,吃了一口饭,再没有言语。

      “小姐,古语常讲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若说哪个姨娘有鬼,定然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明月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说出的话正是她想听的。

      不过,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了人,可见来人藏匿至深。

      “姑娘,还要叫小厮继续查吗?”明月给她盛了一碗梨汤,站在一旁说道。

      这般查下去肯定会被发现,眼下切不可打草惊蛇了。

      “不用,你去给他点赏钱吧。”便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掉钱给明月。

      明月走出长廊左顾右盼的等着,见青衣小厮搬着椅子走了过来,二话不说连忙上前拉住他,硬生生的朝他怀里塞一吊子钱。

      “明月,这钱我不能要。”那小厮放下椅子,又把钱塞了回去。

      “你且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明月又塞回去。

      “明月,你就放一百个心。依我们多年的交情,我保证把牙缝闭的紧紧的,便是用钳子也掰不开。至于这银子我当真不能收。”说着便又要塞给明月。

      明月恼羞的嗔怒道:“舍你便舍你了,这也是让姑娘图一个心安。”说着便红着脸跑开了。

      留在原地的小厮痴痴站在那里。“我哪里想要这吊钱。”

      明月神色匆匆的要走回长廊,却被玄月拦住了。“姑娘找你去干甚呢?”

      明月停下脚步,蹙着眉头看着她。

      自打姑娘调她到外面掌事,她就到处打听内部事项,做事总是鬼鬼匆匆的。如今府中发生这么多事情,她着实也可疑的紧。

      玄月语气嘲讽的说道:“方才我可看到了,你和那个小厮拉拉扯扯,争得面红耳赤的。”

      明月听着瞪着玄月。“你管的可真宽。”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开了。

      玄月咬牙嘀咕了句。“仗这姑娘信任,真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此时的魏菲絮从闺房中走出来,恰巧见玄月在长廊上捧着光滑莹润的粉彩九桃瓷瓶嘀咕着,便蹙着眉头问道:“玄月,怎么了?”

      玄月抬着头,望向魏菲絮,随即笑了一声。“刚刚看到一只猫儿似是发情了,便想着要不要找个公猫给她配对。怕到了夜里,扰了姑娘的清净,耽误了姑娘休息。”

      魏菲絮听了觉得有趣,便询问道:“哦,这档子事,只不过现在不是猫发情的时候吧。”

      玄月摸了摸头。“姑娘,你不知道,现在母猫生完小猫就会发情,不只有春天的。”

      菲絮轻拍手上的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只猫呢?”

      “这猫啊,刚刚被奴婢踹了一脚,跑了。”

      魏菲絮意味深长的看向玄月。猫?院落里面从来就没有猫,玄月如今说话越来越奇怪了。

      玄月手里的釉色沁雅的瓶子有些重,她抱着手臂有些颤抖。“姑娘,奴婢先去将这瓶子放好。”

      菲絮漫不经心的点头。“一会儿随我去爹爹的书房。”

      “是,姑娘。”

      魏渊的院内,竹子是一大亮点,府邸虽然建在闹市,却曲折幽深别有隐士的气息。

      她透过葱郁的竹子不由的想起了魏渊的身姿。

      这个爹爹,确实也如竹子一般清隽。

      魏菲絮踏进幽深的密竹,走到尽头看到一个月洞门,便知道离魏渊的书房只有几步之遥了。

      她从未踏过此处,古人一般对书房极其重视。向来都是会外客,和幕僚谈论政务要事的地方。

      如今,门房外没有小厮守着,里面的门窗也没有阖上。

      可见,魏渊不是在读书写词,就是作画赋诗。

      魏菲絮直接踏进去,几幅水墨丹青挂在其中。“爹爹这字写得越发妙了,一撇一捺间,俱显露出飘逸洒脱,气势滂沱的大气之态。”

      魏渊面露喜色,抬头望着女儿娇俏的面庞,嘴里说的话却是训词。

      “成天莽莽撞撞,一点礼数都没有。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魏菲絮委屈:“爹爹……”

      “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呢?说吧。”魏渊拿起一旁的狼嚎继续写着。

      “女儿,想在父亲这边借个侍卫。”

      魏渊一听手中的笔停顿住,有些惊讶的侧过头,举起狼嚎继而严肃的盯着她。

      后宅是不容许侍卫乱走动的,更何况还是与闺门女子接触,这点魏渊断然不会允许。

      魏菲絮见他面色薄怒,连忙绕过桌子,正跪在魏渊面前,磕磕绊绊就是没挤出一句话,只叫了句。“爹爹……”

      魏渊正过身将笔放在笔搁上,端正坐在椅子上,气势凛然。“说吧,何事要动用侍卫?”

      “女儿的一只猫丢了,府里的小厮、奴婢不顶用,便只好过来请求父亲。”她垂眸。

      “为父怎么没听起你母亲提起过?”

      魏渊果然不是轻易便可糊弄过去的人,她深深地感觉到,投射在头顶上审视怀疑的目光。

      “这只猫也巧的很,是絮儿昨儿个瞧着可怜养的,时间不过两天还没有养熟,跑了。”魏菲絮有点遗憾的叹了气。

      “那便让你母亲叫小厮在外头再抱一个回来。”说完便着手收拾笔墨,看着纸上的几滴墨汁,在纸上晕染的越来越大,烦躁的连继续写字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几天去将女戒女训摘抄十遍,下月底交与为父。”他拿起松柏同春浮雕花纹的镇纸,卷起一叠废纸站了起来。

      菲絮一阵头皮发凉,封建的糟粕思想,就是抄这些东西洗脑的吧。

      “还有什么事要说吗?”魏渊问道。

      魏菲絮咬着银牙,忽视头顶上压抑的气压。

      “父亲,女儿还是喜欢那只。那只猫性子野,若是在府里伤了人总归要找的,望父亲成全。”

      魏渊觉得自家女儿说的有几分理,便吩咐门口的小厮将程扬带过来。

      “你先回去吧。”

      魏菲絮听了这句话,便知道是答应了。

      “女儿谢父亲。”

      一路上玄月都沉默不语盯着姑娘的身影皱着眉头。猫?姑娘从不养猫为何要骗着老爷要侍卫找猫。

      魏菲絮心事重重,看着身后的玄月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这猫的戏码,她还是和玄月学的。

      脂粉铺子历朝历代都广受欢迎,从中谋取盈利最是轻而易举。

      这魏菲絮放下手炉朝玄月道:“玄月,把王嬷嬷叫过来,顺便从东侧间把我的笔墨纸砚拿过来。”

      她趁着手中得空,侍弄起梅瓶上的几枝红梅。

      那是赖妈妈刚刚送过来的,梅瓶上还带着些许余温,这是顾氏倾诉爱孺之意的一种方式。

      外面的雪大的很,又加上快到上元节,顾氏忙里忙外,便没有从前那般经常来探望她。顾氏不来探望她,便也不要她去。想来,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菲絮听到珠帘垂垂落地的清脆声,放下梅瓶。

      嬷嬷随着玄月踏进内室,刚掀开棉帷,迎面扑来的便是厚重温暖的淡香,隐隐若无,勾人的很。瞧着内里的珠宝华饰,红木雕花家具,可见主家富贵。一座马踏飞燕纹身的暖炉放在室内,使房间温暖的和春天一样,倒底是世家小姐,真会享受。

      “姑娘,可是要看脂粉铺的账本。”

      “嗯。”

      嬷嬷呈上本子,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

      顾氏忙着上元节,定然管不了铺子。这个小丫头又如此年纪,瞧着便是什么也不懂的。

      “这两个脂粉铺在十里棠街的什么位置?”魏菲絮看着账本问道。

      “回姑娘,这一个铺子在十里棠街的东市,另一个则在西市。”王嬷嬷佯装谦虚的低着头回道。

      “这东市的营生好,还是西市的营生好?”魏菲絮继续仔细认真的看着账本,并未抬头。

      那嬷嬷犹豫了一下。“回姑娘这东市的营生好些,姑娘这账本上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魏菲絮翻了翻,又用毛笔在纸上算了算。

      “嬷嬷,东西市主要做些什么?”魏菲絮审视着王嬷嬷,压住稚嫩的语气,平静的问过去。

      王嬷嬷更觉纳闷,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这般精锐的目光,还写写画画,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字不像字,画也不像画的,倒像什么符咒。

      “回姑娘,这东市靠近秦淮运河主要就是漕运,水产之类的生意。而西市主要是绫罗绸缎,酒楼勾栏之类的。”

      魏菲絮直接停下笔,看来自个儿也不用费劲心思算了,答案已经揭晓。

      真当她是小丫头片子了,这东市既然做的漕运等生意,大多都是需要人力,也就是纤夫渔夫等乡野人士居多。而西市却是酒楼勾栏,虽说男人也不少,但大多是名门子弟,也就是中产及偏上的有钱人,有闲心讨女人欢心。

      且不论这个,就拿就环境来比较,大多数女人肯定都喜欢到西市这些地方来。如此一想根本不用算,也知道西市肯定比东市的营生好。

      “嬷嬷,我方才算了算,你这帐可对不得数啊。”魏菲絮从案几上拿了一盏茶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又道:“明显是西市比东市好些。”

      “姑娘,莫不是看错了?这定是东市买的比西市好才是。”见魏菲絮低头喝茶,便又道:“况且大娘子可不是这般管理的,姑娘真是太不清楚行情了。”

      满口反驳,她就是存心瞧她长的小欺负她。

      身旁的明月也气鼓鼓的,姑娘说什么,肯定都是对的。这嬷嬷狡辩什么。“嬷嬷,还要狡辩,莫不是心虚了。”

      “老奴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心虚?你这小丫头片子又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呵斥我?”王嬷嬷面红耳赤,眼神直刺魏菲絮身旁的明月,言语尖酸刻薄,略带嘲讽。

      “你……”明月有些恼羞,反口正要辩驳,又被菲絮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嬷嬷,大娘子有大娘子的方法,我有我的法子,你是在质疑我的方法还是我这个人。更何况母亲已经说给我这铺子了,你也是全听我差遣的,莫不是你想违逆母亲。”菲絮道。

      “老奴……”

      又要张口狡辩了,菲絮蹙着眉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叫账房先生过来。”

      “明月,你亲自看着先生记账。”

      魏菲絮见嬷嬷神色仓皇,静坐一边不在多言。

      王嬷嬷面呈猪肝色,低着头也不敢言语。

      菲絮喝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口再次吩咐道:“弦月,你带着嬷嬷坐到次间的小杌子上休息,给嬷嬷沏杯好茶。”

      一切看似风轻云淡,游刃有余,其实嬷嬷心里吓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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