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少与军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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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最近几天都有些忙，都没见人影，据他所讲，是这边的熟人找他有事帮忙。
来到于阗镇的第三天，方衍尘基本上将醉仙楼附近的繁华地带都逛了个遍，除了风月场所，他连瓦楼的小巷子也溜达过。逛完了之后，他便无所事事了起来。
剑三的系统界面是可以联网的，可以追剧看番打游戏，这是鬼网三得知外面现实世界情况的唯一渠道，但是没办法向外界传递信息。官方说，他们将死去之人的灵魂收入到鬼网三中，本就是逆天而行违背法则，自然是要藏得好好的，获取那边的信息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容忍限度。
没刷网络两下，方衍尘就腻歪了，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干脆从背包领里拿出速写本和软炭笔，画起速写来。
对于一个绘画人来讲，来来往往的行人，巷子里的杂物，大气磅礴的楼宇，都能成为他的素体。用快速的线条勾勒出物体的体态，竖笔成型，横锋成面，重刻为近，虚描为远。即兴速写已经成了方衍尘的一种兴趣。
“今天画……”方衍尘哼着小曲，眼睛却飘向伏在窗边休息的翎歌。
略微粗糙的软碳侧锋扫过几个灰面，之后用磨尖的笔尖开始刻画，从一个椭圆的头到根根细腻的羽毛，然后是漆黑的爪，最后点睛之笔的涂上眼睛。一只伏卧的白雕便栩栩如生地立于纸上。
“是不是每种感情都不容沉溺放肆，交心淡如君子……”温润的男中音从嘴里传出来，歌词最后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语调。
又画了几只不同形态的翎歌后，方衍尘放下画笔，开始撸起了翎歌对羽毛来。绒羽的质感顺滑，翅膀边缘的羽毛略硬，胸脯的绒毛是最柔软的，这种奇特的手感一旦摸上就停不下来。
就在气氛越来越暧昧，方衍尘的表情开始痴汉起来的时候——
“杀人啦!”
窗外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翎歌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激得羽毛乍起，浑身像个雪球一样。它戒备的站起来，头四处转动，透蓝的眼睛张望着四周，锋利的乌爪几欲将窗柩抓裂。
“好啦，乖，没什么事啦。”方衍尘连忙将手按在翎歌扑凌折腾的翅膀上，另一只手安抚的顺着它后背的羽毛。顺了几把后，凶气外放的猛禽才在节骨分明的手下乖顺起来。
方衍尘将头伸出窗外，毫不意外的看到一群人聚在醉仙楼的门口，纷纷议论着什么，店家老板则是在门口劝着架。
而被一群布衣平民围绕的中间，一抹明黄十分亮眼。
“哦呀，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方衍尘摩挲着下巴，海蓝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翎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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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怎么是非不分呢!是她自己倒下来的!”一身鹤梦校服的二少声音清明嘹亮，还夹着这一股少年的清朗。
“分明就是你杀了我娘!哪有人会故意往剑上撞的!你骗人!”一个衣着褴褛的小伙子冲着二少怒目圆睁，愤怒的叫喊着。他的怀中还小心翼翼的搂着衣着朴素的妇女，只是她脖子上泊泊冒出的血染透了男人胸膛的布帛。
“真的不是!我……”二少急得直跺脚，清秀的脸上满是焦急，身后的高马尾也跟着甩来甩去。
叶枫岚感觉自己非常倒霉，他刚刚从醉仙楼吃完饭出来，前脚刚迈出门槛，后脚就遇到这档子事。
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自己都还有一点反应过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他踩着门口的台阶，手里提着吃饭时候随手解下来的，藏剑的轻剑橙武西天聆雪。
武器脱离玩家时，是默认的亮兵器状态，所以锋利的剑芒暴露于空中，并没有带鞘。
叶枫岚刚刚想收剑入鞘，右手已经转动剑柄向内收起，这时，一个黑影就朝他倒了下来。他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扶，但那个人猛的抽了一下，脖子不偏不倚的朝着锋利的剑侧撞去。
血溅当场!
啊，就不应该听狗策的话，说什么醉仙楼的珍馐值得一试。现在好了吧，恰饭都恰出人命了。
“呜呜，娘……你死得好惨哦。”牛高马壮的汉子哭的泪流满面，刚毅的脸上满是悲恸，恨不得以头枪地耳替母亲去死。
“大兄弟，你，你别哭了，死者为大，你娘亲的安葬费我会出的，我也会给你赔偿的。”叶枫岚手忙脚乱的想去扶倒在地上的母子二人，毕竟血确实是在他剑上流的。但他却被壮汉一把推开了。
“谁要你的臭钱，你分明就是心虚，就是你杀了我娘!”大汉不管不顾的嘶吼着。
“不是，我……”叶枫岚对于这种情况颇为无奈，也无从下手。
这个时候，一个穿罗裙的小姑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指着地上的大汉破口大骂：“呸!你个偷鸡贼，我看你是鬼迷心窍，看上了叶公子的钱财，讹人家的吧!叶公子那么好的人，做不出杀人这种事的!”
“对啊，叶少经常施舍流浪汉吃食，也位于阗镇的青砖路出资，这么好的公子怎么会杀人呢？你莫要倒打一耙。”一个老妪拿拐杖敲了敲地面。
“徐三娘怎么教出你这个登徒子？上回我还看见你偷看陈寡妇在河边洗澡，你这人没脸皮吗!别冤枉了二少爷。”又是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
“莫不是你和许三娘联手坑害公子吧？我可是亲眼看到徐三娘自己往公子的剑上倒去，呵，像你们这种不要脸的人活该穷一辈子!徐三娘还是牌坊里出了名的贞洁烈妇呢，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货!”看见自己的爱抖露被冤枉，小姑娘憋红着脸，柳眉倒竖的又激了大汉一句。
“闭嘴!”大汉眼睛发红的抬起头，一口钢牙几乎将牙龈咬出血，“不许你说我娘的坏话!”
“你，你凶什么凶，偷窃贼……”小姑娘被这狼一般的凶性吓到了，脸色一白，下意识的缩到人群里。
“那个，大哥，兄弟，你——”叶枫岚刚想开口说什么，脑海的深处却传来了危险的信号。
只见那大汉浑身颤抖地站起来，他的手飞快抄起一旁猪肉店铺砧板上的劈骨刀，以一道飞快的残影冲了过来。
“你这奸富淫商，看我取你狗命!”
叶枫岚连忙架起轻剑格挡，那大汉的力气竟如此之大，硬生生的让他后退半步。叶枫岚皱着眉头，持剑的右手猛地一震，西天聆雪发出一阵嗡鸣，架在剑上的钝刀也被硬生生从中间震裂开成两半。
叶枫岚的黑瞳一凛，眉目间一沉，抬起左脚直接把壮汉踹开。七尺高的大汉子就被那昂贵的金靴子挑开，越过后面挤了三层人的人群，笔直的砸进隔壁店家放置的杂物里。
大汉被砸的七荤八素，腿脚发颤的想爬起来，即便如此，他的面目还像个狼崽子一样发狠，死死地盯着叶枫岚，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叶枫岚面色不善走了过去，两边的人群自动的为他让开一条道。
“杀人可是犯法的，你知道么，刀眼无情，万一你伤了周围的人怎么办？”
叶枫岚一把将轻剑插入男人脖子旁边的地砖上，削掉了几缕他的鬓发。
“呵，你这狗杂种也配讲这句话。至于他们，只不过是看在你有钱的份上才是非不分，一群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大汉不屑的吐了口血痰。
叶枫岚疲惫的揉揉眉心，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被愤怒支配了，估计他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而且这人说话太没教养了，叶枫岚也不想拉低层次去跟他对骂。
“嗯？”好像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敢在街头骑马的也就只有……
“叶枫岚!”一股焦急的声音传来，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骏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李江，这里!”叶枫岚垫起脚，朝远方挥了挥手。
白色的人影直接从马背上跳了起来，踩着小轻功聂云逐月扶摇直上的过了。
“你没事吧!”他堪堪的停在了叶枫岚的跟前，头上戴的像马尾一样的白须冠随着动作晃荡。
“我能有什么事啊，话说你怎么来了。”叶枫岚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驰名军爷，被其他玩家称为小白狼的天策校服，一改天策传统的红色搭配，雪白贴身的银鳞轻甲将军爷的细腰勒的极细。这腰，啧啧，想摸一下啊，但真这么做的话也太gay力gay气了。
“我在镇主府听到你遇到麻烦了，就赶过来了。话说你真的没事吗。”李江指了指他手中染血的轻剑。
叶枫岚摇了摇头，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听完后，李江也跟着皱着眉头，不管怎么说，人确实是这把剑所杀，但是他也不想让同伴受这种被人诬告的委屈。
“虽然他袭击了我，但他娘也确实是死在我的剑下，这事就交给官府去判吧，该赔多少就赔多少，进大牢我也认了。”叶枫岚愁眉苦脸的说。
即便是大汉原谅了他，叶枫岚也不会原谅自己，妇人确实是他误杀，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和自己对良知的谴责，他觉得自己理应受到一些惩罚。
李江看着整个精神都有些萎靡的叶枫岚，心里止不住的叹气。叶枫岚还是太善良了，这本就不是他的过错，为什么反而还要承担呢，就算他这么做也不会得到对方的谅解吧。
许许多多的玩家的刚来到鬼网三时，还能保持着普通人对法律边界的认知，但是在鬼网三待久了，总是要杀一些小怪NPC的。就像你去洛道，就是不小心拉到红名NPC，那么它就会攻击到你死亡为止，除非你杀死NPC。
久而久之，玩家之间就开始弥漫起了嗜杀，暴戾等等不良的风气。在这里没有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人死了也能复生根本不会有杀人的心理负担，玩家之间发生了摩擦一般都不是各退一步，大都是原地切磋，打到一方服输为止。如果说在现实中，大家隔着屏幕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那么在鬼网三中将直面这种暴力。
在游戏80年代版本的时候，就曾经爆发过玩家之间的激烈斗争，这件事情怎么挑起已经被模糊的不知如何讲，总之引发了恶人谷阵营内部的大型帮战。当时那可是打得天昏地暗，你可能只是在巴陵散个步，突然就被从草丛窜出来的人打死了。
这件事情最后还是由剑网三系统出面调解，为了降低大家的斗殴的频率，每天最多切磋五次，帮战功能有一个月的冷却时间，把每周两次的大小攻防整合为一个月一次的大攻防。
李江和叶枫岚算是来得比较早的玩家，也经历过80年代的风波，当时他们两个所在的帮会也在开帮战。李江当时已经被叶枫岚打的开山开虎，仅剩一丝血皮，他已经做好准备从复活点起的时候，叶枫岚却收手了，一个小轻功跳开去打别人。
李江一脸懵逼的接受着来自后方奶妈的关怀，看着藏剑转着群体aoe大风车的背影。后来才知道，叶枫岚基本上不伤人，明明是对方帮会里技术和装备都较好的DPS，又是藏剑职业，但手里的人头却是最少的。
过了一个星期后，帮战的事情消停下来了，他却在成都的酒楼里遇到对方。叶枫岚搂着几坛酒，像水一样把这些高浓度的酒精往嘴里灌，李江能看到他头顶上叠了十几层的醉酒Buff。
他忍不住走过去问对方怎么了，对方一瞅见他，两眼泪汪汪，直摇头。又询问了对方几遍后才得知，因为帮战中的消极应战，对方跟自家帮会闹掰了。
李江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要不要来我们帮会？”
于是李江和叶枫岚就成了绑定策藏，名剑大会、跑商，只要是能团队参加的事，他们俩绝逼会在一起。很久之后李江问叶枫岚为什么当年不杀人，藏剑摸摸自己头，憋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杀人是不对的。”
“虽然在这里不会死，但是，看到那些人因为我躺在地上，我感觉很不好受。”
80年代的时候是那样，到如今叶枫岚依旧是这幅的模样，温润内敛，温和待人，去到其他世界做任务也不滥杀无辜。
放在别人眼里，难免会被说成是白莲花圣母婊，但是在李江眼里，这样子挺好的。他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喜欢上叶枫岚的不是吗？
李江等眼里柔和了几分，猩红的眸中多了几分柔情，他伸手捋了一把叶枫岚在战斗中凌乱的刘海，套着轻甲的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别难过，我陪你。”就算是进了局子，他也能想办法把人捞出来，再说了他们的任务也快完成了，没过多久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嗯”叶枫岚发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哼音。
就在李江在想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时，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一个人已扑了过来。
李江一把扯开叶枫岚，刚想抬手用枪格挡，却猛然惊觉自己走的太急，把枪落在了镇主府。
那个壮汉猛的爆起，手里还捉着只剩半截的砍骨刀，眼看就要捅了过来!
“唳——!”
一个白色的物体飞快的扑了下来，狠狠的砸向壮汉，本就体力不支的壮汉应声倒下，那个白色的身影又扶摇回了天上。
李江立马反应过来，冲上去一脚将刀踹开，一个膝盖压在壮汉的腰背上，摁住对方的双手返剪于背部，制服住对方。
叶枫岚则是注意到那白色物体落下来的东西，一根白色的羽毛，在空中悠悠地打着圈儿的旋转。
他抬头向上看，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撑着伞，浮游于半空中，身旁还盘旋着一只白色的海雕。
“蓬莱？!”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二少与军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