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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很高兴啊 ...

  •   两人对上视线,陆肖的眼睛亮了一下,动作更快了几分。

      背篓断了一根带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吃食,拎着有些麻烦,但陆肖的脚步一点都不慢。

      瑾夭想着他身上的伤刚刚收口,便站起身想伸手去接。她的余光扫到地上的画,眉头一皱,路过时伸脚给踢花了。

      她走过去,本想伸手接过背篓,陆肖的动作却更快,先一步将背篓抱到了怀里。

      瑾夭的手落了空,但也没有强求,跟着一起往回走。

      两人靠近时,瑾夭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侧头看过去,目光定格在陆肖的衣摆。

      他穿着一件颜色灰暗的粗布衣服,袖子、衣摆和裤脚,随处可以看到半干的血迹。明明血腥味已经很重了,陆肖却半点都没有察觉。

      许是瑾夭的目光太过明显,陆肖的动作顿了一下,迷茫地跟着低头看过去。

      他先是愣了愣,随后才突然想到什么。

      “我马上去洗干净。”陆肖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语速比往常快上一些。他面上仍没有太多的表情,只飞速错开了视线,将满是血迹的袖子往手心里攥了攥。

      “没事。”瑾夭只是记着他身上还有伤,才对血迹多看了几眼,看他这般反应,便想着开口宽慰。

      但是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陆肖低闷地应了一声。

      “嗯。”

      陆肖的动作没停,快速掠过瑾夭进了灶房。

      瑾夭在原处站了一会儿,垂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抬脚去了侧屋,调配着手边的药材。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陆肖就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一桌子,瑾夭原本没有太高的期望,但是饭菜一入口,竟是极让人惊艳的。

      所有的菜色香味俱全,吃起来的味道甚至和镇上最好的饭馆相差无几,甚至更合她的口味。

      “你……”瑾夭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心口有些莫名的情绪,像是酸甜苦辣的堆叠,说不清道不明。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师傅做饭也很难吃,只不过她做饭是根本没法吃,师傅做的还是能够勉强的入口。

      不过,师傅还在世的时候,总会去山下坐诊,每天回来都给她带些新鲜玩意,或是小糖人,或是各种泥塑,更多的还是山下的饭菜。

      瑾夭刚说了一个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余光扫过陆肖带伤的手,心头跳了一下,僵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今天下山是去做什么?”

      陆肖的动作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看了看眼前的菜饭,又抬头看看瑾夭。

      “就是为了学这些菜?”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但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瑾夭问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说了一句玩笑话。

      她之前刚去镇里买过吃食,当时轻功跑来回,光是路上就是接近两个时辰。

      陆肖这趟去得突然,他还被封了内力,光是这一趟山路,就算是用跑得也至少四五时辰以上。他能这个时间回来,很可能昨天根本没怎么睡觉。

      瑾夭一开始以为是和他之前被追杀有关的,也没有想过刨根问底,只不过准备转移一下的话题。

      可是陆肖的反应,又让她有些迟疑,说不清这个是借口,还是真实如此。

      “还学了其他的。”陆肖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垂着的睫毛不安的颤动,声音有些低。

      “你……”瑾夭一时语塞,眉头紧蹙,目光落在陆肖的脸上,思绪像是被什么拨乱了。

      “明天要试试松鼠桂鱼吗?”陆肖却在这时抬眼看过来,视线相撞。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语气却拘谨郑重。

      两人视线相撞,瑾夭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雀跃欣喜,心头突动,像是被人一把推进绵软的云朵中,轻飘飘地找不到落脚点。

      “嗯!”瑾夭一下子收回视线,压下心口不寻常的悸动,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含混不清地回应了一句。

      两人就此沉默下来,对坐着吃完饭。瑾夭又给他背上换了一次药,然后就他塞了药,让他自己处理。她将止血止痛的药又调配了许多。

      等到下午,陆肖发现狗不在院子里,面色都是一白,几次想要出去找,都被瑾夭给拒绝了,强行将他摁回卧房休息。

      临近太阳下山,瑾夭去将原本的狗窝收拾了,连着狗住的小木房子一起搬到院子看不到的角落。

      等她收拾完,天已经黑了。简单地吃完晚饭,瑾夭翻出来一壶酒,去了后山的山坡上。

      她坐在山坡上,抬头看向皎洁的月亮,打开葫芦的盖子,随意地喝了一口,辛辣的酒味顺着喉咙滑下,胃里有种灼烧的感觉。

      瑾夭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用手抱着蜷缩的腿,看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群山,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暗中,山的形状模糊,和白日里的生机盎然不同,没有太多叽叽喳喳的响动,让人都觉得有些陌生。

      周围非常安静,瑾夭只将酒葫芦握在手里,没有再喝,只闻着辛辣的酒味走神。

      过了许久,瑾夭忽然开口,声音褪去了往日的清冷,明显放松很多:“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她说完,那道傻站了半天的人影,才快步走过来。他停在瑾夭身后,磨蹭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瑾夭原本不想回头,但是听他一直没有动作,正要再说些什么,肩上忽然一沉。

      她怔了一下,摸了摸披风上柔软的布料,心头一软,侧头看过去。

      陆肖的动作很僵硬,神色间都有些彷徨。

      “之前看人做过?”瑾夭还是软了语气,眉头微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陆肖呆站在原地,低下头,光影交接下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谢谢。” 瑾夭拢了拢披风,声音里带了浅笑,目光重新投向群山。

      陆肖却在这时忽然跪了下来,垂着眸子,声音有些低哑:“我犯错三件,请您责罚。”

      瑾夭听着动静不对,扭头看过去,看他双膝跪地,一副深刻检讨的样子,只觉得好气又无奈。

      她凑过去,用葫芦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语气似是认真:“不出意外的话,我还能几十年的活头,用不着现在就来给我上香的。”

      陆肖一惊,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慌忙地想要换个动作,可要他是来请罪的,站起身更不合规矩。

      瑾夭盘腿坐在草地上,抱着酒葫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慌乱的样子。

      最后,陆肖挣扎中换成了单膝,头却深深地垂了下去。

      “说吧,要请什么罪?难不成就这会儿功夫,你把我师傅手稿烧了?还是把药材都给毁了?”

      许是因为喝了酒,瑾夭的话比平时多一些。出口听着像是斥责,但眼中明明藏着促狭的笑意。

      “不,不是!”陆肖本是正经的请罚,却被她的打岔给弄得措手不及,用力地摇头否认,声音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补充道:“手稿和药材都没事,我没靠近过。”

      “嗯……那你干什么了?”瑾夭说着话,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一是没有关好院门,二将敌人引到了门口,三你不高兴了。”陆肖的语气低缓,平静地叙述完,就将自己随身的匕首举到瑾夭面前。

      瑾夭仰头灌了一口酒,突然轻笑出声,歪头看着陆肖,仿照他的语气回答道:“一,院门是我打开的。二,你的内力是我用药封住了。那个阵法要你们都能随意进出,那我师傅就成吃白饭的了。最后……”

      她顿了一下,拉长了尾音,忽然两个胳膊搭上陆肖的肩膀,猛然靠过去。

      两人差点鼻尖相撞,瑾夭笑得露出牙齿,眼睛眯眯:“我很高兴啊!一点都没有不高兴。还有,这么说起来,该被罚的人是不是成了我?”

      许是因为挨得太近,陆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呼出的酒气。那酒闻着便香醇,混杂着苦涩的药香,将人熏得发晕,耳根都跟着热起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我很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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